「墨漓門師？」
推開自家廳堂的門，瞧見有過幾面之緣的長輩門師來訪，她立即行了個揖禮。
「您有事要找我娘嗎？請先進來坐坐吧～」
她有禮的笑道，伸手向內，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謝謝。」

墨漓簡單應聲，隨眼前女子入堂而坐。她頓了片刻，在慕容霜轉身離去前，驀地喚住對方。

「其實，我這次是有事要拜託妳，霜。」

「雖然不是什麼難事，但也不算太輕鬆，若妳等會認為不妥，不必勉強沒關係。」

她思忖一番，想想還是先點名這不是普通的照料工作，畢竟那孩子身上仍帶著傷，除了每日慣例的餵藥，還得注意許多事情，雖說慕容霜應是習慣與孩子相處，可這絕非想像中那般容易。

正轉身欲上樓找親娘，也要替客人倒杯茶水，便聽見她在身後開口。
「咦？是找我嗎？」
她回過頭，碧眸透露一絲訝異。有什麼是長輩會拜託她，而不是找娘呢？
「請您盡管說吧，只要是晚輩能力所及之處，必會盡力幫忙。」
端上翻騰白霧的茶杯，她便在墨漓的對面坐了下來。

「其實是這樣的，約莫一個月前，我在關內城附近的城鎮救下一個孩子，那孩子感染時疫，需要仔細照料。」

「可剛好，我受閣主委託，明日得動身前往江陰一趟。」

說到這，墨漓停頓片刻，拿起桌上熱茶淺飲幾許，爾後繼續說下去：

「我想了想，覺得這事若是找妳來幫忙，應該是最合適的了，只是這工作沒想像中簡單，若真無法，我不會刻意勉強的。」

她知道霜在照顧年齡較低的師弟、師妹方面特別有經驗，只是照顧病人又是一回事，墨漓不願隨意將包袱丟給他人，即使這只是小事也一樣。

「哦…我有聽說您收了個徒兒。就是那孩子嗎？嗯…照料病人的話…只要有大夫的吩咐，應該行的。」
她不敢給予完全肯定自身能力的答覆，但這種事情卻又不能不肯定。而霜也大約明白，墨漓會來拜託她，想必是思及她與不少親戚弟妹相處過，且照看著雪妍與墨冰長大的緣故。

「既剛入閣，對一切都還不熟悉，多個人照看也好。我可以幫忙的。」

「多謝。那等會，我先帶妳去趟醫館，她現在在那裡休養。」

墨漓頷首謝過眼前女子，從霜的話裡她多少感到放心些許，如她所想，霜心思細膩，雖沒即刻答應，但也無拒絕，將那孩子交給她照顧，應該是沒問題的。

爾後，她便領人來到城裡的醫館，兩人一同進入其中一間廂房，在那略顯簡陋的房裡除了床鋪和桌椅外，再無他物。

在那床上躺著的，正是墨漓所說的那孩子，或許是剛經歷大劫，她看起來既瘦小又蒼白，雙眼則是被繃帶緊緊纏繞住。

「她的雙眼暫時無法見光，至於每日須服用的藥物，我放在這了，讓她在三餐後定時服下便可。」

墨漓簡單說道，從懷裡探出一捆配好劑量的水煎藥，繼續說道：

「大夫說她因為疫病的關係，可能已經忘了關於過去的事，這點……要請妳多包容了。」

「……」
碧眸打量起床榻上那身形瘦弱的孩子。她看來也不過十歲，現下還染了疾，真教人不捨。

蒼白的模樣甚至令人懷疑她能不能撐過此劫，而這也是霜為何前來此處的原因。

「…這樣啊。那，您知道她的過去嗎？」

「只知道曾遭到人口販子拐賣、受過暗殺訓練，其餘的，還無從得知。」

聞言，墨漓搖搖首，輕聲回過霜的詢問。坦白說若不是她親眼見過這孩子所遭遇的對待，實在難以想像這麼小的孩子能承受這些事。

「我大約七日後便會回來，若途中有任何狀況，派人傳封信便可。」

她回道，走上前替睡得相當熟的女孩拉好被褥，平時冷漠的眼神貌似有幾分神色複雜，但也沒多說什麼，就只是如此。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看她的，您就放心去辦事吧。」
霜沒再繼續多問，望著墨漓溫柔的替女孩拉上被子。
「啊，差點忘了，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湘兒，或許是因為受到驚嚇，她對外人戒備挺深的。」

擔心明日離開後，躺在床上的孩子可能會像受驚的動物一樣對霜各種警戒，墨漓如此說道。

「那、這幾日便麻煩妳了，霜。明日辰時來這便可，謝謝妳了。」

墨漓看向女子，似是稍微放下心中重擔，原先緊繃的神情貌似有些舒緩，讓霜照料湘兒，應該不必擔憂太多的。

「沒關係，會戒備是好事。」
無條件信任他人確實是危險的。但這也表示，年幼的她所承受的一切該有多沉重。

「晚輩明白了。那麼，預祝您明日辦事順利。」
她再度拱手一禮，又瞥了熟睡的女孩一眼便離開了醫館。

隔日一早，和家裡的人交代幾聲，她收拾了簡易的包袱來到湘兒的房間。

「唔……」

恍惚間，似乎被什麼吵醒。她悠悠轉醒，慢慢從床鋪上坐起身子，即使知道雙眼被繃帶矇住，還是習慣性環顧四周——已經到吃早膳的時間嗎？還是、要吃藥了？

「墨漓……？」

年幼的湘兒在聽見聲響後，朝聲音來源輕輕喚了一聲，剛從睡夢中甦醒的她意識尚未清醒，也無從分辨現在在房間裡的是誰。

動作極輕的推開門板，入房瞧見湘兒仍是熟睡，霜輕放下布包於案桌上。正思索著要出去問問醫館的大夫，關於湘兒的病情有什麼需要特別關注之處，床榻上便發出了吱呀的聲響。

霜立刻回過頭去，見那纖瘦的女孩已坐起了身子。她喊的是墨漓的名而非師傅，不知是她尚未拜入門下，還是仍不瞭解這些禮數。

「早安，湘兒。那個呀……墨漓她託我照顧妳。妳知道她是……慕蓉閣的人吧？我是她在那裡的朋友。」
霜慢慢移動著靠近床邊，也放慢著語速，在隔了兩步的距離處停下。

「朋……友？」

童稚嗓音軟軟地複誦這詞彙，小手下意識輕輕揪緊被褥，站在不遠處的人也是慕蓉閣的人，這聲音聽起來不像墨漓那樣生硬，應該是個年輕女子吧。

也剛好在這時候，她的肚子發出一陣響亮的咕嚕聲。

「唔……」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頓了頓，朝眼前女子問道：

「姐姐、可以替我拿粥過來嗎？只要跟醫館的小廝說一聲，他們會備妥的。」

記得這陣子墨漓都是這麼做的，雖然還不知道這人是誰，不過……如果真的是墨漓的朋友，應該可以相信吧。

幸好女孩沒有嚇著。
「哦…粥啊。」
她的確該用早膳了。不過霜沒有立即行動，而是站在原地想了想才又開口：
「這幾天除了這裡準備的粥和藥，妳還有吃過別的東西嗎？」

「沒、沒有……怎麼了嗎？」

她朝人問道，語氣裡帶點好奇，印象中這幾天除了吃粥喝藥，還有些水果外，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了。

也剛好她現在吃得不多，每每吃完飯後就直接睡了，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妥。

「沒事兒，我只是好奇。」
雖然湘兒瞧不見，霜的唇角還是習慣性的揚起了弧度。

「那我先去取粥過來。」
話音剛落，湘兒便聽見她踏出房門的腳步、以及闔上門板的聲音。比墨漓平時花上的時間還久了些，霜才又開門走了進來，伴隨著紙袋摩擦的聲響。

散騰著白霧的菜粥被她「度」一聲，端放在床頭的木櫃上，湘兒還能聽見紙袋被拉開翻動的聲音。

「怎麼樣，要不要吃糖糕啊？」
霜坐在她的床邊，聽得出她說話時還悠哉的嚼著東西。她沒把食物直接拿給女孩，選擇先詢問她的意願。

「糖、糖糕……？」

聽見糖糕這兩個字，那白淨小臉先是微微怔愣，在醫館休養這幾天都是吃藥喝粥，能在這裡吃到甜食她忍不住多了幾分期待，甚至也不那麼緊張了。

「我、我想吃……呃，該怎麼稱呼您呢？」

她朝霜怯懦地問，不確定這人是慕蓉閣的門師還是門生，於是不敢隨便亂叫，但比起剛剛，語氣多了些好奇——這個人，感覺很好相處呢。

「我姓慕容，單名霜。如果妳已是慕蓉閣的門生，就喚我師姐吧。若不是，那就叫我姐姐，呵呵。」
輕拉起湘兒細瘦的手，霜把一塊散著芝麻香氣的糖糕放到她掌中。

「用膳前先吃甜食不是值得鼓勵的行為，可偶爾一次不會怎麼樣的。」

「師、師姐……」

被繃帶矇住的小臉蛋霎時染上幾抹紅暈，她乖巧地用雙手抓著糖糕，輕輕將它湊向嘴邊咬下去，芝麻香氣與蜜糖的甜味無一讓她由衷露出笑容，畢竟還是孩子，她自然也喜歡這種甜食呢。

「師姐已經在慕蓉閣待很久了嗎？身手一定很厲害吧！」

她有些嚮往地問道，雖然墨漓有大致說過慕蓉閣的修煉是以何種方式進行，但她還是不大放心，今後即將踏入的江湖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呢。

「這個嘛…也許吧？等妳身體好了，可以跟我一起鍛鍊啊。」
一起咬著糖糕，她語帶笑意，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多少鼓勵到湘兒。

「那…妳對奇門機關與算數有興趣嗎？」
慕蓉閣不只是操擺暗器而已，暗器與機構的製作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不知道墨漓有沒有告訴過湘兒。而既然提到了閣內，這也是她往後生活的重心，就找些相關的事來聊聊吧。

「喜、喜歡！我們是不是還能自己做道具呢？」

聽著霜的敘述，湘兒的語氣明顯雀躍不少，她繼續小口小口咀嚼手裡的糖糕，這難得的甜食與休閒時間，都是無比奇特的新體驗。

「墨……師傅有跟我說過，慕蓉閣是以暗器機關為宗，是這樣吧！」

聽說其他門派也有各自專精的武學，可是只有慕蓉閣是以精密為重，對於即將能接觸到的新知識，她顯得十分期待。

「是的，製作機關器具是很重要的課題呢。雖是有些困難，但每個人都不同，若能為自己量身打造武器是再好不過了。」
對著年幼的孩子緩緩笑說著，她邊取出一條乾淨的帕子，往湘兒的嘴邊沾了沾抹去芝麻粒。
「妳有興趣真是太好了。」
她決定不向生病的孩子提算術有多麻煩、鍛鍊會有多辛苦的這種事情。看湘兒將手中的那塊小糖糕吃完了，思忖那粥應該也涼的差不多，她便端起了碗。
「好了，喝粥吧，剩下的糖糕等用完粥再給妳吃。不只芝麻，還有別種的。」

「好、謝謝師姐！」

湘兒笑盈盈地接過木碗，碗裡的熱粥如往常散發誘人香氣，各類切碎的蔬菜與雞肉混合熬煮的美味既營養又可口，而且這裡的廚娘時常變換口味，總是吃不膩。

「吃完了！師姐我吃完粥了！」

剛放下木碗，湘兒便有些雀躍地向霜回報，雖然等等得吃非常苦的湯藥，但想到有糖糕可吃就十分期待。

此時門板外響起了幾下敲擊聲。

「啊，對，妳的藥。」
本要遞出甜食的霜彈了一個響指，起身開門。原來是方才回來時交代小廝替她們煎的藥已經好了，特殊的甘苦氣味隨著白霧絲絲鑽入鼻腔。接過那碗深色的藥湯，霜道謝一聲後推上門，將藥湯送上湘兒的面前，溫柔的笑道：

「差點忘了，我想先喝完苦藥…糖糕會更好吃的。」

「好！謝謝師姐！」

綿軟稚嫩的嗓音輕巧謝過霜後，她伸手接過遞來面前的湯藥，緩慢喝起這味道極苦的藥草湯——雖然想忍住，但畢竟還是小孩子，在喝藥的同時那小巧鼻尖不斷隱隱顫抖著，彷彿在忍住不哀號般努力著。

「喝、喝完了……」

總算解決湯藥後，湘兒輕輕將空碗遞給霜，這最艱難的部份，總算結束了。

「很好很好。這是獎勵。」
接過湯碗，她把兩塊落著幾點糖屑的糕點放進湘兒小小的掌上。
「妳平常醒著時在這都會做什麼？」
越發明亮的外邊日光透進窗緣室內，暖色光暈柔染兩人臉緣，可湘兒卻瞧不見。

「嗯……醫館的姐姐們偶爾會過來跟我說說話，也會說點關內城的事。」

纖細小手緊握那綿軟的糖糕，她意猶未盡一口接一口享受與芝麻香氣完全不同的香甜，口中殘餘的苦澀也漸漸隨之散去了。

「她們說慕蓉閣門生到了春季，必須捕捉一種很大的魚，這是真的嗎？」

「哦～對啊，那叫作象魚，最大可以長到二十五尺呢。」
她一邊回答湘兒，一邊從包袱裡取出東西來，是一顆紅透的大蘋果和小刀。
「閣內並不強制大家都得去抓魚，但有些門師會強迫徒弟去捉就是了。畢竟，那大傢伙難捉得很，得依靠特殊的機構械具，或者…足夠的蠻力。所以呢，能成功抓到牠，就是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很刺激哦？牠的力氣很大，普通的漁網是承受不住的。牠一掙扎、跳躍，大家就會被潑得滿身是水。」

一邊解釋著，規律聲響迴盪窄室內，她捧著蘋果將鮮紅的薄脆表皮條條削下，用空著的湯藥木碗接下。

「唔、聽起來好像很難呢……」

聽霜的形容，那種名為象魚的生物應該是巨大無比、而且動作迅速敏捷，湘兒默默嚼食手裡的糖糕，邊在腦內想像象魚的模樣，邊好奇慕蓉閣裡還有哪些特別的修煉。

「那師姐有捉過象魚嗎？把象魚捉到後，妳們會怎麼處理呢？」

軟嫩的童音持續對眼前女子發問，對她而言這慕蓉閣的一切都是未知，她想知道更多、也想多了解以後的生活會是怎麼樣。

「處理？嗯，當然是煎炒煮炸蒸啊！」
要形容起魚肉的滋味，她不禁笑得更開了。
「象魚肉質鮮美脆甜，滋補又美味。生的切片、做成醬燒魚卷或是蔥苗蒸魚……等等，都很好吃喔。啊、不過重要的是，按龍器百考一書中所提，象魚鰭鱗是少見的珍貴材料，可做成暗中傳信用的夜光粉末。很有價值，所以大家才要勤著抓呢。」
霜將削去外皮的澄黃蘋果切開，取了一塊遞給湘兒。
「這是蘋果，吃了對身子也好的。」

「聽起來、象魚的功用很多呢！」

她細細聆聽霜所說的話，小腦袋瓜慢慢拼湊起這樣龐大的魚會是什麼模樣、嚐起來又會是什麼味道，漸漸對這慕蓉閣一年一度的獵象魚感到更好奇了。

也剛好在此時，手裡的糖糕吃完了，她向霜乖巧謝過後，輕輕接過削好的蘋果，小口品嚐水果的酸甜：「那、象魚的骨頭呢？可以做成武器之類的嗎？」

「…唔，可以哦，象魚骨可以磨成針和鏢來用。」
霜也咬下清脆的蘋果，絲毫不在意邊吃東西邊和人說話。

「如此舉一反三，看來墨漓門師是收了聰明的孩子當徒弟呀。」
她一手靠在案上撐著頰，語帶笑意稱讚著湘兒，似乎若有所思……

「哪、哪裡的話……師姐才是聰明，知道這麼多事，又很溫柔……」

聞言，湘兒那白淨小臉立刻浮現朵朵紅暈，似乎是對霜的誇讚感到不好意思，她連忙將蘋果吃個一乾二淨，不再說任何話。

「我、我也想學會厲害的武術，總有一天和師姐互相切磋！」

聽說只要是同門的，無論是前輩後輩今後都有機會藉由切磋互相砥礪，她也想在未來好好鍛鍊自己，有朝一日跟霜一決高下。

「沒有的事，就我這年紀而言，不知道這些才糟糕呢～」
她邊說邊將盛粥的碗與湯藥碗堆疊一塊。
「…當然可以了。不過妳得要先追上我的腳程，才能夠切磋～」
聽著湘兒期盼的言語，雖是笑應著，她一口嘆息卻憋在了心裡。
頓了一會，才又緩緩啟口，好像擔心對方聽不瞭解。

「……湘兒，一旦進入慕蓉閣，就等於揹了責任…現下說這可能有些早了，但…習得武功與技術，的確是要派上用場，而很多時候，妳得去做的事並不會使妳開心。」

她知道，自己是在對懷抱著期盼之情的孩子澆冷水，可……

「……我會這麼說，就是希望能先讓妳有所準備。」
或許，湘兒現在還能選擇；她出生的時候，是無法選擇不要這裡的。霜心想，墨漓應該不會因為湘兒不入慕蓉閣，就棄這樣瘦弱的孩子不顧。

聞言，原先想說什麼的湘兒頓時安靜下來，她慢慢消化霜所說的話，那些話語雖然看似沉重，但她明白，入江湖一事本來就不是兒戲、不是孩子之間的玩耍打鬧，是必須賭上性命與全部的險惡世道——縱使今後她仍能秉持初心，但誰又能料到，何時會遭人暗算？

或是哪天、自己也染盡鮮血，再也找不回原本的路了？

「……師姐放心，我知道，這不是兒戲。」

「既然已經決定要入慕蓉閣，那、我會做好心理準備，好好面對一切的。」

她輕道，小手緊緊抓著床單不放，雖然無法從覆蓋繃帶的小臉窺見她的神情，但那一字一句，卻是堅定不移，無從動搖。

「……嗯，既然妳都這麼說了，果然是聰慧的孩子。希望妳一切順利。」
不知湘兒究竟對這一切瞭解多少，但這樣的年歲又該瞭解多少才對呢？不論如何，只能期盼她能喜歡上往後要學習的事物。
「慕蓉閣鑽研器械，最初是為了救助百姓而存在的。如今替人辦事，並不問善惡是非，便是為了讓我們處於最能得利的一方……」
「所以說，什麼樣的事兒都可能會有。而最重要的，是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別的事就莫要想多了，這樣呢，日子就會很好過啦。」
面對年幼的孩子，她語調輕鬆。不去在意所有不好的境遇，該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卻是重要的生存之道。

「師姐說的也是呢、無論如何，還是自己的想法最重要吧！」

她乖乖點點頭同意霜的想法，畢竟世道不如從前，孰惡孰善或許早就與生存之道沒多大關係，反正日子總得過下去，還是選擇讓自己安心的方式較為實在。

「唔、有點想睡了……每次吃完藥，都會開始睏……」

小手輕掩著嘴，湘兒的意識逐漸恍恍惚惚，醫館配給的湯藥裡摻有微量助眠的草藥，雖然對人體無害，但容易犯睏，每到這時她的意識總會神遊到周公那兒，巴不得趕緊躺下好好睡上一覺。

「是嗎？」原來那是會犯睏的藥啊。「啊…那妳趕緊休息吧。吃飽睡好，肯定很快就能康復的。」
說著她伸手幫湘兒拉好被褥，一邊思索起在湘兒熟睡時她該先讀哪一本書呢……

「嗯、謝謝師姐……」

迷迷糊糊晃著腦袋鑽進被窩後，湘兒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褥，軟糯地輕聲回道。

這藥效總是使她想睡得很，即使還有很多話想和師姐說，看來也只能等之後了。

約莫片刻之後，年幼的湘兒在霜的陪伴下順利進入夢鄉，這次的照料，也算是有了好的開始吧。

謝謝霜中這次的交流 能讓師姐照顧湘兒超榮幸的！！抱歉中間回得比較慢 ，之後三期再跟師姐切磋啦！

謝謝湘兒中陪我玩 讓我有機會把想讓她說出的一些話寫出來了真的很開心 小湘兒真是可愛又令人心疼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