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
那是一片汪洋。
殘陽如血染紅了天際,海面卻是一片深沉的黑。
赤著腳站在岸邊,沙灘上最後的熱度毫不留戀的自趾間溜走,餘下無盡冰涼。
猛地回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雄偉城池——的殘骸。
未曾考慮過自己為何手無寸鐵,只是本能的向著城內奔跑著。
各式建築付之一炬,讓那灰燼黏膩的攀上足尖的是血或是水呢?
餘光中一閃而逝的火花是女子的嫁衣,不顧腳底被木刺瓦礫劃的傷痕纍纍,他追上去,喊出對方的名字。
「——!」
女子抬頭望向他,揚起一抹絕美的笑,而世界也隨著那晶瑩的淚滴一同碎成無數光影。
latest #45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嗚嗚嗚嗚……
嚶嚶嚶嚶……
一片漆黑中,像是沒來得及趕上畫面一般,嘻笑怒罵、尖叫嗚咽同時自四面八方炸了開來,彷彿遠在天邊又似近在腦中,直教人頭疼欲裂。
最終與意識一同歸於沉寂。
「嗯……」
陽光自窗櫺間灑落下來,喚醒了原本熟睡的人。
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只覺得腦袋中彷彿有上百匹裡飛沙撒了歡的四處奔騰,疼的厲害。
趴在膝蓋上揉了揉太陽穴,方才好像做了個夢,可內容是什麼呢……
想不起來了。
自身上滑落的布料冰涼絲滑,卻絕不是純陽宮被褥的質感。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而睜開雙眼。
嗯,皮膚白皙、肌理優美,這人身材不錯。

……等等?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眼前的畫面嚇到,李晏本能的後退了幾步,隨後就是失重的感覺。

「碰!」

「好痛痛痛……」齜牙咧嘴的揉著和地板親密接觸的部位,摔下床的衝擊總算是讓渾沌的大腦開始運轉,隨之回籠的便是昨日與人同席宴飲的記憶。
「後來……後來怎麼了?」坐在地上苦思了一會,最終不得不承認記憶背叛了他的期待斷於中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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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的清晨,被一道慘絕人寰的驚叫劃破安寧。
葉宇澤雖是被驚動了,但他還捨不得睜開眼。而讓他面對巨響卻依然從容不迫的理由,便是男人早已習慣山莊內時不時會有的吵雜聲響,更別提自己嬌養著的猞猁雲淵,老愛製造出各種奇奇怪怪的噪音逼著人起床。
因此精神還有些混沌的男人很是直覺地將這個聲音源頭算在了自己寵物身上,葉宇澤半寐著,慵懶開口的嗓音比平時還要暗啞低沉:「別鬧,再讓我睡一會兒...嗯?」

習慣性伸手越過床緣比劃,一觸到布料,便抓起誤以為是雲淵的道長往自己身上一帶,將之攬進懷中:「乖.....嗯?重了?」

我這小猞猁才養了多久,沒道理一夜從幼獸長至成獸體型阿?
男人甚是奇怪地覺得手感不大對,一邊睡一邊很是費解地胡亂摸了幾把,最後他決定放棄思考,敵不過睏意又沉沉睡去。
原來藏劍俠士的臂力驚人不是江湖傳說阿。
李晏愣愣的想。

茫然地被人抱進懷裡,且對方還順手在他後腰上揉了幾把,溫暖的呼吸拂過耳際,那感覺,怎一個驚悚了得。

試圖逃離這個尷尬的處境而掙扎了兩下,卻只令對方不滿的蹙了蹙眉,反而將他箍得更緊。

……所以貧道是該叫醒他、叫醒他還是叫醒他呢?
白皙的面龐因為尷尬而透著淺粉,李晏輕輕咳了一聲,小力的推著男人的肩膀。

「你再睡幾會兒都不是問題,但是能先放開貧道嗎……」
厲害了我家雲淵,不只身體長了,連話都會說了?更不得了的是,還換了個性別?

「噓。」他實在過於倦睏,以至於連判斷懷中的其實是人還是愛寵的思考能力都沒有。只是覺得抱著的手感還挺好的,面對懷裡的躁動,葉宇澤安撫雲淵的手法一如往常,便是緊了緊圈抱的力道,抬手仔仔細細、一遍遍溫柔地沿著牠的背部順毛。
低頭輕蹭,男子未曾睜眼,只是打了個呵欠,低聲與雲淵說話也是他一慣和寵物培養感情的手段之一:「午時再帶你出去可好?昨晚伺候人折騰到夜半三更才睡...那道長竟然」句子斷在令人好奇的段落,葉宇澤就這麼沒了聲音。
竟然怎麼了你倒是說完阿!

被個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這般壓在赤裸的胸口磨蹭,重點是他還、掙、不、開,李晏感覺他身為男人的尊嚴都碎了一地。

對不起師姐,貧道這回一定好好練劍,再不逃課了。
他欲哭無淚的想。

適才起身的時候沒想太多,可被男人這麼一蹭,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只剩一件單薄的中衣,領口還有逐漸滑開的跡象。
正在思考如何應對目前的局面,卻見那人低吟了聲,抱著他又略微動了兩下,像是在調整個舒適的姿勢。

但是、那個、從剛剛就頂在他腹部、有點硬硬的東西、是什麼?

這會兒裡飛沙不只是在他腦殼裡鬧騰了,簡直是把他的節操給挖出來又狠狠的踩碎,留下一片狼藉。

再顧不得其他的大力掙扎起來,喚人的音量也提高了些。

「那個、請放開貧道——」

又羞又窘的連耳根都紅透了。
道長於慌亂之中推拒的動作不偏不倚便是掄在睡的不算安穩的男人臉上,那一下砸的可疼了,這使得他悶哼一聲,被擾了睡眠的起床氣勁頭不小,認為〝牠〞這次鬧得太過,葉宇澤一手各捉住牠一掌,翻身一跨將之壓制在自己身下,隨著一聲驚呼,他也才睜眼,尚未能看清眼前畫面的珀色眸子透露著一股不耐:「今日怎地這麼不乖?以後不準你上我床了....雲....?」

這個躺在他身下衣衫半褪、一臉又羞又惱、面色紅艷到不行的男人,當然不是雲淵。

是昨晚睡前對著他鬧了一晚的道長。
葉宇澤一半是因為剛睡醒腦子還不大清晰,另一半則是因為此情此景太過衝擊,他張了張嘴一時半會沒緩過勁來。

接著馬上憶起昨晚對方耍性子不肯喝解酒湯的狀況,又發覺身下人過於潮紅的面頰:「是道長阿...身子還有不適?」他鬆開右手,覆上男子的額測溫,葉宇澤皺眉,一副沉重的模樣:「讓你昨夜上榻後不肯好好配合我。」

除了宿醉一夜,還有不知是何時摔下床才被他撈起來的冏況,別是併發風寒了吧?早知道不該讓這位朋友睡外榻的,沒想到看似仙風道骨之人,睡起來這麼能翻?
這位大俠你醒都醒了咱們好好說話成嗎?到底是要貧道配合什麼你講清楚啊!
李晏默默地在心中淚流滿面。

男子未束的長髮如瀑傾下,有幾縷落在他身上而有些癢,可他現在著實沒空去在意這個。

「貧道沒事還有對不起打到你的臉、不是我那個這個謝謝你收留貧道……阿也不是總之能不能麻煩你先放開貧道?」

因為羞窘而有些語無倫次,李晏側過頭試圖躲開對方的掌心,視線左飄右飄就是不肯直視壓在身上的人。
「可我瞧你臉紅得很。」
固執地以手背碰觸幾番,雖然是有些熱燙,但對方精神很好的模樣,大概無恙罷。

道了句借宿一晚無須多謝之類的客套話,見他對自己方才擁人入懷的事有些在意才開口解釋:「本以為擾我清夢的是我家那隻小貓崽,誤會了...對了,一直沒機會告訴你,葉家葉宇澤,隨你喜歡的方式喊就行。」葉宇澤鬆開對道長的束縛,坐回床榻外緣,男人神態慵懶地伸手拿了置於床頭櫃上的髮繩與梳子,熟練束起長髮。
他睡覺時不習慣穿著衣物,所以少了薄被遮蓋大部分身體時,幾乎可以說是未著片縷。稍微整理好髮型後,回望一旁憋著一口氣一臉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男子,葉宇澤心道稀奇,他還是第一次見那一向以養出高冷淡然個性的純陽宮出來的傢伙連視線都不敢坦然與自己對望的.....尷尬模樣?

「怎麼了?看起來有什麼想問我的?」

覺得有趣而緩緩湊近人,他嘴角微翹,眸裡也帶著笑意。
終於從被一個男人「上下其手」的尷尬處境中解脫,李晏不由得鬆了口氣。

對方的體溫彷彿還殘留在臉上,他下意識的揉了揉臉,總算是找回了幾絲仙風道骨的從容氣度。

「貧道純陽宮李晏,玉虛子座下,葉兄也隨心稱呼就行。」端正的作了一揖後略一抬頭,又見那人湊上前來,眼珠子微微一動都能瞥見一片肉色,他輕咳了一聲,微紅著臉別過頭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貧道昨日多有失態,勞煩葉兄收留不勝感激,若葉兄來日有興趣造訪純陽宮還請務必讓貧道作東聊表謝意才是。」
雖然實在是很在意他昨天到底對面前這位藏劍俠士做了些什麼,可是比起讓師姐知道他在外面喝醉還給人添麻煩這麼丟師門臉面的事然後一劍把他給做成下酒菜來說……

果然還是先道謝吧。

頓了一下,到底敵不過心底貓撓似的好奇心,遲疑著開口:「敢問葉兄,貧道昨天……」一面思索著合適的措辭,一面下定決心遠離酒這害人不淺的東西。
這個故作鎮定全敗在紅透的面頰上,男人忍住笑,很給面子地沒戳破只是應聲唸了句對方的名,接著爽快道:「那麼下個月上華山時我會指名勞煩晏兄帶我一遊純陽宮。」

「接著,昨夜嘛。」

對上道長既心虛又帶著糾結的試探,葉宇澤看著他,抬手來回指著一邊是赤裸上身的自己、另一邊是裏衣都沒穿好的對方笑了笑:「你醉酒了,所以該幹的不該幹的都幹了,你認為如何?」
「……貧道會負責的。」

貧道能回到昨晚然後一劍把自己戳成下酒菜嗎?

李晏滿心的生無可戀,因而忽略了男人眼中那抹促狹的笑意。

一面在心裡把自己捅了個對穿,一面還是有禮的道:「純陽宮可能沒有藏劍山莊來的富麗堂皇,但好歹也算有些底蘊,貧道自當盡力招待。」
「負責阿,肯定是要李兄負責的。」

把道長越發羞愧而將頭越垂越低的沮喪模樣收入眼底,似乎是對對方毫不猶豫便相信自己所言還很有『擔當』的表示會負責到底的言論感到興味,看來李晏意外的有點單純與保守阿。

負責任什麼的,他允了。
葉宇澤不疾不徐開口的語氣仍暈著笑意,悠然道:「畢竟長了二十個年頭,昨晚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給鬧脾氣撒了碗熱湯藥在身上,還得哄著給你脫了道袍好讓你睡的香呢。」

看著李晏聽到他的發言倏地抬起頭驚愕地盯著自己然後一臉精采的表情,男人這次將身子轉正,笑臉吟吟地直望著道長那轉著千萬思緒的墨色眼底,然後勾了勾唇:「道長原是以為怎麼了?表情好生錯愕。」
是誰說藏劍俠士君子如風的?以後算卦十倍收費!
李晏默默的在心中對造謠者進行了一番親切的問候並且祝福他以後喝水都會嗆到後,仍是死撐著開口:「自然是負責賠你一件衣裳了。」

話是這麼說,理也是這個理,然而想想藏劍山莊那不便宜的衣料和精緻的做工……

果然以後還是離酒越遠越好吧。
「勞葉兄費心了。」讓一個才認識的男人哄著給他寬衣……這事兒怎麼聽起來就這麼羞恥呢。

李晏抹了抹臉、輕咳一聲算是帶過他到底以為「怎麼了」這個話題,終於肯直視那雙含笑的珀色瞳仁,有些擔憂的道:「是貧道給葉兄添麻煩了,不過熱湯藥……葉兄沒傷著吧?」
葉宇澤點頭稱好:「我那本門弟子最是重視的衣袍確實潑到藥汁後染上濁色算是毀了,不知李兄想怎麼個負責方式?」順應道長的說詞也不反駁,挑起眉梢不輕不重地備註了衣物的價值,果然發覺李晏抖了抖身子,滿臉寫著荷包疼。

這李晏心事也未免太好讀了。

男人從未偏過視線,貌似好心地給足了好踏的台階讓李晏下:「倒也不缺銀子,就不必用銀兩賠償了。」嘴上是這麼商量,他心裡卻道不談錢的交易其實才是最難兩清就是。
正當男人略微琢磨自己不算平常的行為並將之歸咎於對方單純的性子吸引他去逗弄後,突然被滿是擔憂的道長問了是否燙傷。

「嗯,傷著了。」葉宇澤又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兒一樣來了精神,半點沒有客套,點了點自己鎖骨處:「當時你倔的厲害,拍飛湯藥後,碗便砸到我這裡....」

沒料到李晏想也沒想地伸手欲認真檢視燙傷範圍,男人沒有攔著,反而帶著他的手,沿著自己胸膛往下劃去。

「然後順著身體,熱湯一路浸到...」很快來到腹部上處,對方專注地以指腹輕輕碰觸確實被燙傷而過於敏感的肌膚,令他感到有些發癢難耐。
葉宇澤低吟一聲,覺得可不好再被摸下去,否則剛消下去的那裡怕是又要有點什麼生理反應。

他制住對方探查的指尖。「李晏,我只有被燙到關元處而已,再下去你可確定要看?」
道長一個回神,才意識到他自己傾身迫的葉宇澤半後仰,姿勢怎麼看都不對後,整個人尷尬的指尖跟臉色都僵硬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依然是葉宇澤:「本來是沒什麼感覺了,經你這麼一探,好像又開始有些刺癢。」

他一臉無辜地看著李晏。
不用銀兩難不成讓貧道肉償嗎?貧道老了不好吃啊……
想起外邊有些江湖草寇曾揚言要拿他們下鍋——雖然那個寨子後來好像被某些師兄師姐們給一鍋端了——李晏開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可不覺得自己打的過眼前的男人。

……但對方好像也確實不缺錢。
「那葉兄以為貧道該如何補償你才好?」
正琢磨著用什麼去賠償對方毀掉的衣物,卻沒想到那人真受了傷。

方才慌亂之中未曾細看,這才發現那片本應白皙的胸膛上透著不自然的粉,一路蔓延至了腰腹處。

雖未起泡,應當也是難受的緊。

李晏心中慚愧,也不好意思對那人的調笑說些什麼,只是有些尷尬的默默將手自對方掌心抽回,恰巧望見被放置在一旁的包袱。

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做的了。
解開外層打包用的布料,原本用來換洗的幾件道袍此刻皆透著濕意,想來是他在醉酒時又不慎對自己的行囊給做了些什麼。李晏嘆了口氣,從中摸出個小盒子遞了出去。

「貧道平常外傷用的藥膏,多少有點療傷止血的效果,雖然可能不及大夫們開的藥方來的好,葉兄如果不嫌棄就收下吧。」老老實實的開口解釋,頂上有個負責作亂的師父和一心練劍的師姐,這師門中其他雜事自然就落到他頭上,包括給師父師姐準備這些常備藥品。
放手讓李晏去整理家當,男人也跟著起身。他才剛套上下褲時,道長也同時轉回身子,手裡捧著小巧精緻的瓷器說是膏藥。

葉宇澤以行動回答,他接下物品,扭開蓋子抹了點凝霜發現質地還挺細緻,似乎是品質很不錯的藥霜,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晏一眼,沒想到對方在某些部分算是講究,但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純陽宮秘製的東西就是。

指尖的藥霜不多,他嘗試著以指腹暈開,然後輕點在腰腹處試著抹了會,感覺到軟膏塗在身上確實有效地安撫住發癢敏感的傷處,他又看了看那小盒子,裡頭盛裝的量並不算多。

「好像很有效,只是我這人抹藥不講究,怕是隨便抹就浪費完了,幫我可好?」
李晏微微一愣:「葉兄既然開口,貧道自該代勞。」畢竟是肇因於他,這點小事自是應該做的。

自那人手中接過盒子後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將之在傷處抹開,燙傷處本就較尋常肌膚敏感,又有對方不久前的「提醒」在,他不由得將替人上藥的動作放輕了許多。

薄薄一層水光在線條優美的腹肌上暈開,因著膏藥的顏色本就淺淡,用量又不需過多,此刻當真只能憑藉油脂的反光來確認是否均勻或者有無遺漏。李晏不由得湊近了些,直到確認面前這人自腰腹至鎖骨處那些透著粉的肌膚都上了藥,一盒軟膏也堪堪宣告用盡。
大功告成後李晏才站直身體,開口道:「基本上擦這樣就行了,過會兒應該能好受一些。」

頓了頓,復又問道:「不知葉兄此處可方便借個地方淨手?」攤開手掌讓對方能看見自己手上殘留的些許脂膏。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不介意受傷這點小事。「不疼,無礙。」

很是順手地刮過對方掌心,發現李晏的手並不像是雙刻苦練劍的手,與自己虎口滿是薄繭的模樣不同。男人打量一番道:「房外有人打水,不過你這身模樣不好外出罷?」
「葉兄若是對這藥膏有興趣,貧道下回再給葉兄捎一盒來。」任由那人在他掌心刮了一下也沒想太多,純粹當對方對方才的藥膏成分有興趣。頓了頓後補充:「自然,還是希望葉兄莫要用上的好。」

「貧道自是會穿著整齊。」從包袱內挑出一套受災情況較輕微的道袍示意,雖說有些不莊重,可眼下也沒有其他法子。
「穿我的。」一把取走李晏手上真試圖要穿上的道袍,先不說那衣袍還未乾透,便是乾的也帶有沾了整晚的藥味。「你這套衣服穿出去,我可是要被笑待客不周。」

從衣櫃找出另一套屬於藏劍弟子的衣裝,他比了比大小後點點頭交給對方,對於李晏反問『難道給客人穿你的衣服就周到嗎?』的問題,葉宇澤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那我逢人便說你是我這兒剛入門的弟子,沒人會發覺。」

他一邊說,一邊給人指導了這些衣物該怎麼穿上,時不時也伸手幫忙,最後總算兩人都整理好儀容。

「就是氣質差了點兒,其他都還行,你說呢。」
他替人攏了攏高束起的髮,後退幾步欣賞自己的傑作。
身上套著別人的衣物而顯得有些侷促,藏劍山莊的衣袍較之純陽宮要來的修身些,也讓李晏原本就不算精壯的身材顯得更加削瘦。

「……貧道可拎不起你們那些重劍。」

有些不適應對方這般放肆打量的視線,微微別過頭去。
他管過煉製兵器的工作,自然也知道每年送往純陽宮的兵器,型態與自家輕劍差距甚微,他擺手示意無須擔憂:「我知道,昨晚你身板我是看過了,所以你拿輕劍即可,我們用的相差不大。」

葉宇澤嘴角的笑容還沒完全散去,又接著笑說:「再有人問,那你就說自己糊塗了吧,武器給扔了。」然後話鋒一轉,「我去叫人拿水進來洗漱,」他走到門邊喊了小廝,便吩咐對方準備諸如洗漱用品、吃食等等的東西,還有叮囑拿走房裡所有該洗的衣物,最後想起了還有件事須得提醒:「切記不要自稱貧道了。」
「那今天,我陪你走過一遍西湖。」
他又沒打算加入藏劍山莊,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李晏靜靜思考著他因為意外弄髒衣服於是借了別人的來穿跟因為意外弄丟自己的兵器哪個比較靠譜。

……好像兩個都挺丟臉的。

既然沒有更好的選擇,他索性也就聽話的按照對方的指示,背起自己的長劍後道:「貧……咳、我知道了,」在選擇稱謂時遲疑了一下,「葉……師兄?」
「嗯,師弟。」

他倒是很順勢地就接了話回應,用過奴僕送進來的清水淨臉,簡單揀了幾樣早膳拿給李晏,「走吧,吃完了帶你逛逛這裡的風景,回來後就能拿回你那些乾淨的衣物了。」

葉宇澤表情自始至終帶有笑容,他朝男子伸出手,等著那人跟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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