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讀版】

『噢，不是的。』那聲音輕輕地笑著，卻讓人覺得憐憫。
『你給過她機會不是嗎？是她自己決定要愛你的。』
『可是她沒有做到，所以她不愛你──這不是你的錯。』

是的，就是這樣，他就向祂說的一般可憐，而對方也像對方所說的那般可惡，是她讓他相信自己是可以被愛的，讓他相信這樣子的愛戀有被成全的機會。

都是她的錯！他哭著嘶吼。

——擷取自《比起點更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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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他對於一片黑暗的喃喃自語，他細數著女友的優點，再數數自己的缺憾，以此來告誡自己永遠不能要求太多，能夠獲得便是萬幸。

⠀⠀但是不滿足啊。人類是如此貪婪。

⠀⠀『我的朋友啊，你為何如此難過？』那是一聲嘆息。

⠀⠀他驚慌地四處張望，卻什麼也沒有看見，好笑地撓撓頭想著自己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會有幻覺。他站起身來正要把燈給關上，卻又再次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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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愛你不是你的錯。』那聲音溫柔而平緩，像是塊柔軟的棉花將人心尖上最鋒利的刺給抹平，『如果她做不到愛你就不應該跟你在一起……我可憐的朋友。』

⠀⠀他容不下任何一點她的壞話，對著空氣就嚷嚷：「是我追求她的！她受不了了才——」

⠀⠀『噢，不是的。』那聲音輕笑，明明是笑卻讓人感覺到其中的愛憐。
⠀⠀『你給過她機會不是嗎？是她自己決定要愛你的。』
⠀⠀『可是她沒有做到，所以她不愛你──這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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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就是這樣，他就向祂說的一般可憐，而對方也像對方所說的那般過分，是她讓他相信自己是可以被愛的，讓他相信這樣子的愛戀有被成全的機會。

　　都是她的錯！他哭著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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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他盲目地開始相信這道聲音，就算祂說祂是個天使。天使，對，祂就該是個天使！他深信不疑著自己的信仰，並且相信祂正是來拯救他的，是祂令他離開那無數個難過的夜晚，也是祂讓自己在這場爭奪戰裡獲得力量。

　　是祂令他知道他有那個資格去獲得愛。

　　隨著時間的流逝，或許是每個夜晚的頻繁對話，也或許是祂逐漸侵入了自己靈魂中最溫暖的那一部分。所以他終於看見了祂。

　　祂是……多麼聖潔美麗的天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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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所有紀載裡所描述的樣子，如同陽光一般的髮絲與大海的眼睛，璀璨地令身為人類的他感到謙卑與信服，他是何德何能──於是他趨步向前，柔順的跪倒在祂的膝前，像個孩子將自己的頭靠在祂的膝上。

　　『我可憐的朋友……』祂輕撫著他的頭髮，一下又一下，宛如在為一隻受傷的野獸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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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文……」他流下眼淚，哽咽道「她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我都這麼卑微了，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愛我！」
　　「我為她付出了這麼多，這麼多！她卻連一眼都不肯施捨給我！我們不是情侶嗎？她卻只啃蝕著我的愛，吝嗇地一點心也不分給我，她是多麼、多麼自私。」

　「我愛她啊！我愛她愛的我好痛喔，艾文……艾文，我該怎麼辦？我也是人，我也會痛啊，我也想要她那怕一點的愛，只要一點就好了，怎麼辦啊艾文、艾文……」

　　「可是她不願意，一直都不願意。艾文，是不是我太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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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是。』祂的手將他的淚輕撫而去，『我可憐的朋友你沒有錯，你已經受了太多傷痕了，是她的無情讓你這般傷痕累累。』

　　『對於你的遭遇我是多麼心痛，可是你知道我們是不能過度干涉你們世界的，我只能達成你一個願望──你已經決定好了嗎？』

　　「是的，我已經決定好了艾文。」他的淚還未奪眶，陰狠便先躍然而上。「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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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的願望達成了，可是艾文卻徹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慌張無措，深深地怨恨起自己的貪婪，一定是自己許的願望過於貪心所以艾文才會因此而消失，畢竟艾文是如此的仁慈，祂從不會拒絕自己。

　　於是他開始怨恨起所有女人，她們都像曾經的戀人是如此的不堪，享受著男人的愛與付出，卻自私一點愛也不肯給予！就是因為她們自己才會失去艾文的，他恨她們，入骨的仇恨讓他舉起刀子。

　　──在他最後的時間裡他碰上了另外一位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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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自己終於要死了，他狼狽地牽起嘴角，看著陌生的天使氣若游絲問道：「天、天使大人……請問您知道艾文嗎……？」

　　沒有料到的是對方露出驚愕的表情，隨後旋即轉為厭惡，看著他的眼神甚至帶著同情。

　　『那個不配成為天使的傢伙啊……』

『——那可憎的傢伙被審判去灰色地帶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世人開心的嗎？』

【前置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