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gitive
6 years ago
20號臨晨接到妹妹的簡訊,[奶奶過世了。27號告別式],過了幾個小時後我便要搭上去Fort St John的飛機出一個為期八天的野外,知道消息的當下,我說不出是甚麼情緒,至今依然沒有言語能夠形容,唯一稍稍接近這種情緒的詞語就是不真實,我冷靜的計算我能在幾天內完成工作,何時隊友會來到field site,要請他載我回FSJ的機場,再訂從溫回台的機票,然後當日晚上安排了交通等等。當我跟同行的另外一位瑞士訪問學者說到我得提早結束野外工作回台時,她不解問我為何不今日就取消所有行程,直接回台?雖然我跟她說因為你遠從瑞士來跟我們合作研究,如果我不帶你去field site誰帶你,但當下我的反應的確理智多於情感,我其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奶奶年紀大了,而誰又能永遠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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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gitive
6 years ago
從20號到24號我天天如同往常的工作,只有在一個人開車的時候一邊聽著瀟灑走一回一邊強迫自己不准流淚流得太誇張,我到現在還是無法大聲地哭出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這樣壓著。當時想一回台灣,現實就會朝我打來,我想躲也躲不了,要哭就流到那時候哭吧,在這裏哭,除了讓我更無助之外還有甚麼用呢?反正奶奶也聽不到,反正也沒有人聽得到。
Fugitive
6 years ago
原本26號晚上七點就應該要到台灣,要去奶奶家的靈堂,結果因為天氣在名古屋底累了五個小時,到了台灣已經12點,禮儀公司已經把靈堂收起來了,真正去奶奶家已經是9/1了,沒有奶奶的家變得好奇怪,奶奶不知道從甚麼時候從大房間搬到小房間去了,妹妹說已經搬了好一陣子,畢竟我也很久不在台灣了。房間裡有電視,奶奶的床鋪得好好的,床邊小桌上的驅風油,按摩樂,眼鏡乳液等擺得整整齊齊,好像奶奶隨時就會進來一樣,我想像著奶奶躺在床上的樣子,很熟悉的人就算不在身邊,也可以隨時想到她的樣子,她習慣的動作,幸好我還能立刻想到奶奶的樣子,想到她臉上掛著眼鏡看書的模樣,想到她走路的樣子,感到她手的觸感,想到她在我小時候,跟後來長大時候的區別
Fugitive
6 years ago
想到兩個月前收到奶奶的信,一直出野外出個不停,所以也不曾把寄信給奶奶這件事當作最要緊的事來完成,我沒有去找奶奶把我寄給她的信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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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gitive
6 years ago
奶奶的身體被燒成了好小好小的一片片,撿骨時我想著,這就是奶奶的身體嗎?小時候經常幫奶奶按摩,長大後奶奶漸漸不太能走遠,回去時我總搶著攙扶著她,這小小一片脆脆的白色物體,就是奶奶的身體嗎?
Fugitive
6 years ago
奶奶的骨灰罈跟爺爺放了在一起,關了門。大家走了,只剩下我與妹妹還有哥哥,我看著奶奶的名字刻在了門上,我從前想過她離開的模樣,可是沒有想過這樣的情景,我的奶奶已經變成塔位上的名字,已經再也不能是我記憶中的樣子了。
Fugitive
6 years ago
五天前回到溫哥華,完全提不起盡做任何事情,完全不想與人社交,也不想工作,從知道奶奶過世,回台灣,再回溫哥華,這股壓在我心裡、鯁在喉頭的情緒一直不曾離開,我依舊無法形容是甚麼,我感覺我拋下了在台灣的家人˙,自己一個人自私的跑到國外
Fugitive
6 years ago
禮拜三又將出野外了
Fugitive
6 years ago
想說的很簡單,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很想你,我會盡量好好照顧自己,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做該做的事。
mao13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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