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討厭，所以應該算是喜歡吧。」畢竟如果沒有一絲好感的話又怎麼會一直繼續待在這裏呢？
也許是巧合，下意識搔了搔頭的動作正好跟下班對上，好似倆人有默契－－又好像真是同一個人一般的同時動作。

同意了組隊，夜暮簡略的狀態欄同步顯示在畫面的右側。

「我也喜歡哦，不過有更加喜歡的存在。」

點入了討伐戰的入口，里斯托還是站在那裡。
明明是一連串活動的最後，她老覺得沒什麼實感。

「お姉ぇちゃん應該知道是什麼吧，嘻嘻。」

開玩笑地說著，她又上了一輪的Buff，為等會兒的開場做準備。

輕巧但卻有力的輕揮了下手上的武器，既像是練手又好似是宣告自己的戰意。

「……」這孩子倒是直球打得越來越明了，還沒完全習慣的她此刻難得僅是默默。
總感覺把對方給慣壞，頂上的位置越來越不保。

除了能夠施加在自己與對方身上的技能BUFF以外，額外又添上了其他狀態藥水。擱在滑鼠與鍵盤上頭的手指就了位之後，她便靈巧地開始操作。

一切如同往常由她邊吸引對手的注意一邊擱下陷阱。

其實她心中是有些為的矛盾的，對於維絲緹的反應－－好像是那麼真實，但理性又告訴自己應該要知道這不是真的。

不確定這一切究竟是意欲何為，只知道自己現在所能採取的選項只有「保護」二字。

哎呀，直球打得太過了，看來下次得打一個不是那麼直接的球了。
巡璃笑笑，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配合著對方牽引的動作進行攻擊分散傷害，同時也鎖住攻擊方式讓對方能更加輕鬆。

「啊，數學小考我考了滿分，お姉ぇちゃん有沒有覺得自己教導有方？」

繼續話家常。

「再怎麼樣教導，若是學生自己不努力的話也沒有用。何況我相信妳本來就可以的，這是妳自己的實力。」拐著彎，說到底還是在誇獎對方。

不過螢幕這一頭，聽見這樣的好消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驕傲的笑了。
倒是為她，並非為自己。

經過上次一輪戰鬥以後稍稍摸清了里斯托的戰鬥節奏。

確實和過往打過的BOSS們倆相較，無論是攻擊模式或是其他細節都能夠發現細緻了許多。但依照他本是個商人的設定，驟然獲得再大的力量，有一點卻是比不過的。

那便是戰鬥的經驗。

這並非是由AI怪物們所培養出來的經驗，而是跟各式各樣不同的玩家所配合過的經歷結晶。

「嘿嘿、謝謝妳，お姉ぇちゃん。」

接收了對方的誇獎，巡璃沒有因為心情過於開心而失手，反倒更加努力地輸出，同時換了個站位。

「お姉ぇちゃん，差不多要團保了，等等記得過來。」

在以往的位置下了標記點，她提醒著。

「喔！」應了一聲的同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趁著地面震動的那一瞬間一越而起轟隆聲乍然作響於里斯托四周，雖然不會影響到我方的任何行動或範圍技能，倒是爆炸效果多少起了震撼。

趁著頃刻間的暈眩，精靈輕巧地落於我方標記點的位置。抓著空擋，灌下一口回復MP的藥水。那豪邁之姿就好似卸了工的工匠們在酒吧暢飲，不怕衣裳髒濕一般，直接用袖口抹去殘餘的歡伯。

「上吧。」

「好的！派對要開始囉！」

這聲話語彷彿口令，夜暮也躍至標記點，四周出現的各式冷兵器瞬間將兩人給包圍，一次又一次，最後消散於無形。

「お姉ぇちゃん，交換！」

揮出右手，掌心與另手的長杖之間拉出一道漆黑的電流啪滋作響。

待夜暮原先的攻擊停歇之際，螢幕隨著下班的動作整個畫面驟然降黑。仿若是替補了原先那些冷兵器的存在，替補而上的雷電再次壟罩於里斯托之上，煞然轟頂。

跳出了倆人原先的站位，以對手為中心點矯捷地繞著他隨著下班奔過的每個步伐，地面上竄出了鐵鍊暫時地困住了里斯托的動作。

雖然對於多數副本這技能的效果可以說是不彰，但填補倆人攻擊替換之間的空隙足矣。

「換手。」

「收到！」
在這段期間她早已就定位，雖說手中的鐮刀不是那把傳說武器而是一直以來的老戰友，但輸出及操作方式更會不輸。
畢竟手熟了。

吸引里斯托的注意力後，她注意著對方的動機，只怕不小心龍頭歪了讓人掉紅了。

畢竟這種速度上升的Buff還是最適合攻速快的對方。

倆人一來一往默契地攻守互換，全心全意地不讓對方收到絲毫傷害，專心投入戰局之中。

「二回戰還是順手多了啊。」甩了下青磁色的髮絲，方才用了大招以後正在等待逐漸恢復的MP，暫用不顯目的持續性攻擊拉著里斯托的注意：「說起來期限是快到了對吧。」

「是啊，因為期限快到了才想說再約一次吧…之類的。」

一邊回應著，夜暮盡可能地再次拉過了注意，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說不定這樣也是最後一次了，所以再努力些也不是壞事，吶、お姉ぇちゃん。」

「比起因為是最後一次而努力的說法，倒不如用為了還有下一次而加油更好。」其實素日裡並不會玩這種文字遊戲，嘛、或許便是有感而發。

她重新整了整狀態，順手看了一下上方血量。確實以一個即將結束的活動副本來看似乎不算樂觀，不過現在所能做的除了努力到最後一刻以外也別無他事。

「お姉ぇちゃん會說這種話好稀奇啊…」

平時都是直話直說的對方會說這種話，巡璃有些訝異。

不過，這也對啦。

「お姉ぇちゃん，今天可以找妳一起睡嗎？」

明天是假日，應該沒有問題吧？…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否有放假。

一邊投下這句詢問，手中的武器沒有停下來過。

「可能最近多少受了些影響吧。」時間啊、環境啊，人們的想法什麼的。週遭接連地迸發了許多激烈的情感連帶著自己多少也感性了起來。

「這倒是沒有問題啊。」敲打著鍵盤與移動滑鼠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歇，甚至可以說是連輕巧都沾不上邊。

「太好了…！」

小小聲地歡呼，夜暮結束了一輪的攻擊，差不多該攻守交替了。

「お姉ぇちゃん，再換一次，時間到了就走吧？」

在對方打完這輪還可以順便上Buff，完美。

「OK。」算算時間確實也差不多，因為順手的緣故才覺得這次的速度要比上次更快。

抓準了機會，她再一次衝上前去——

在兩人身上施加了Buff，夜暮開始進行掩護及援攻，同時落下一刀。

「不要妨礙我們啊…」

小聲地呢喃，聽得出這話是十分認真的——不論是說給誰聽。

鐮刃纏上了火舌，一次次地施加上了燃燒狀態。

「お姉ぇちゃん！」

製造出了空檔———

一個踏足隨之而起的火花聲，伴著她猛地攻上前去。

聽見那聲話語，像是感覺到巡璃的堅定。她更加專注地抓穩了攻擊的節奏、技能疊加、站位。

最後的攻擊在夜暮的輔助之下俐落地一擊擊落在對手身上。

「那麼最後可以做的事情也都做盡了呢。」

「好，那麼走吧！」

用屏障包圍住里斯托，她趁機疊上了加快速度的Buff。

「吶、お姉ぇちゃん、我們會贏的吧？」

「我也不知道，但願如此吧。」與夜暮一前一後離開副本地圖，她坦然地回應巡璃的疑問，不輕易回應自己不確定事情的性子即使在這個時候也仍是不解風情。

直接傳送回城，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開始清點記錄置裝，就只是看著螢幕上的下班略發呆了幾秒。

「是這樣啊…嗯、很像お姉ぇちゃん的回答呢。」

她緩緩地回應，看著仍然站在原地的夜暮。

「這裡要是不見了…我會很難過吧…」

輕聲呢喃。

「嗯，我也是吧。」說起來她們彼此認識也是緣由於這個遊戲，本應屬於理性派認為這只是遊戲一個環節的她也由不得有些惆悵感。

如果這裡消失的話啊……雖然自己也不算是個戀舊之人，但總有一天遊戲停止營運的時候多少還是會感覺到寂寞。

「現在就放著等看看究竟會有怎麼樣個結果吧。」

「啊，不要說這麼難過的話題了…お姉ぇちゃん要下來嗎？還是我上去？」

強硬結束了話題，巡璃如此詢問著，關掉了電腦的螢幕，把夜暮留在那兒。

「今天學校的事情，聽嗎？」

「都行，嗯……我房間小，還是下去好了。」縱然知道對方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不過多少還是沒那麼方便些。

關上了螢幕，又重新拿起了手機看了會兒時間。

剩不久了啊……前些日子打過第一輪以後因為投身於工作便沒再多留意，值到今天期限將至的時候又由不得想了起來。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

把猶疑留心底，鎖上了自個兒的房門之後便下樓到巡璃房裡去。

「お姉ぇちゃん！」

慣例地開門一撲，巡璃蹭了幾下後才放開手。

「那個啊、那個啊！文化祭要辦的東西已經決定好了…！還有…啊，先進來吧？」

不小心太開心了忘記還在門口。

「文化祭啊，我以前班上總是辦成果展覽之類偷懶的項目，倒也沒什麼特別活動呢。」點了頭忍不住笑了出來，方才的心情倒像煙一般散了去。

邊說邊往屋內去，不確定是不是不想談論方才的話題但至少現在這樣雀躍的樣子也挺好。

每次看著她越發開始符合、享受現在這個年齡應該有的生活似乎也不免得開心。
其實自己過去不是很在乎這些，故將一部分沒有享受到的時光託付在她身上。

「唉——是這樣啊，成果展覽是怎樣的活動呢？」

應該說是做怎樣的成果呢？
巡璃有些好奇，在對方坐下之時又蹭了上去。

「お姉ぇちゃん當天有時間可以來嗎？」

抱著一點期望詢問。

「大抵只是分組做研究之後做成海報展覽在教室裡頭讓人自由參觀，嗯……頂多留下一兩個人在班上看著，其他人都跑出去玩了呢。」

該說是聰明地挪用時間嗎？那個時候的班導師似乎也沒什麼管，或許也浪費掉了難得的機會吧。

倒是這點也是成年了以後才注意到。

「可能沒辦法全程參加，不過一些時間還是挪得出來的。」看對方那幾乎能說是閃亮的眼睛，就好似一隻幼犬盼著主人似地。

「是這樣啊...聽起來好有趣。」
愣愣地點點頭，也不知道是真聽懂了沒。
一聽到對方有辦法挪出時間來參觀，巡璃的雙眸瞬間又蹦出了光芒。

「真的嗎？謝謝妳、お姉ぇちゃん！」

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她又勾住了對方的手蹭了幾下。

就是這樣子所以才老沒辦法拒絕吧？雖說是有些無奈但也甘願。

只是自己約莫是沒有留意到自己在職場上對於這招是完全免疫……也就是巡璃限定的意思吧。

「哈哈，一點也不有趣到是很偷懶呢。」聽見她這麼純粹的感想，實在是忍不住：「妳們打算做些什麼？」

「做什麼...好像是童話扮裝咖啡，有很可愛的衣服哦。」
雖然是其他人趁自己去演劇部排練時擅自決定的，不過因為同學們苦苦哀求，她也沒對這些事太過糾結了，要穿便穿吧。

「表演的話有演劇部跟輕音部要跑呢...後者只是去幫忙彈個琴的。」

「欸，聽起來很忙碌呢。」有些意外總感覺她行程排得緊湊，工作也就罷了畢竟不有效利用時間的話便是浪費，不過她還只是學生又是休閒向的活動……

「雖然知道妳總是很努力但別太勉強了喔。」忍不住有些擔心，畢竟這孩子也是只要允諾下的事情即使硬幹也會扛下來的硬性子。

「我會努力不讓自己太忙的，謝謝妳、お姉ぇちゃん。」

笑著回應，巡璃握緊了對方的手。

「因為跟お姉ぇちゃん約好了嘛，要獨立的話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不過要是努力過頭鬧身體不舒服了對方鐵定會生氣的吧...得稍稍控制下了。
如此想著，她眼皮不知不覺間重了起來。

拿她沒辦法似地苦笑了一下，沒道理去制止想努力的人，適當的提點便可。

留意到她的眼神似乎便得有些朦朧，唐荭倒是沒有錯過這個細節：「累了的話先休息吧，其他之後再聊。」

時間也差不多了，方才專住的戰鬥也費了不少的心力。

「嗯...剛才打得太認真了...唉嘿嘿。」

疲憊地笑笑，她打了個呵欠。

「有お姉ぇちゃん在的話...感覺可以做個好夢呢。」

不過...

「吶、お姉ぇちゃん，我剛才問的那句『喜歡這個世界嗎』其實有其他的涵義。」

已經快睡著了，她說的迷迷糊糊的。

「我呢...」

「愛していますよ、この世界よりも...」

語畢，她閉上了眼睛——

「辛苦了。」動作意外輕柔的摸著她的頭髮，本人毫不自知的幾乎散發出了一股無限寵溺的表情。

「嗯……妳也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悄聲的吐息，在對方睡著了之後才下意識地說出了口。

明天，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