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常隸提著蛋糕跟書回到家時,家裡很安靜。
妹妹坐在餐桌邊,拿著個繡繃對著圖樣繡花,屋子裡有點暗,他伸手開了燈,穆子衿眨眨眼,回頭,對兄長露出燦笑:「哥哥回來--」
「嗯,書跟蛋糕。」
「蛋糕!」
穆子衿接過蛋糕,看哥哥把書放到桌上,子衿問他:「哥哥喝茶?」
「不了,我抽根菸。」說完他就去開了客廳的窗,站到小陽台,看著一陽台的植物抽菸,穆子衿眨眨眼,看著在黑暗中、透著光,燃著菸頭的兄長。
哥哥今天有點不一樣,說不上來。
等穆常隸回了客廳,對上妹妹的視線:「怎麼了?」
穆子衿抱著蛋糕盒,頭歪歪的,不會說,她搖搖頭,把蛋糕盒放進冰箱,又回頭一邊比手勢一邊說:「哥哥今天開心呦?」
穆常隸頓了很大一下,腦子想起白瑾。
出現在捷運站嚇他一跳的、在道館抱著膝蓋看他的、倒著走在馬路上的、伸手想牽他手又偷偷縮回去的、最後買了蛋糕給他的。
「嗯。」
「為什麼?」
「……小王八蛋呢?」
「哥哥!」
穆子衿張大眼睛,她的哥哥第一次顧左右而言他了!
穆常隸摸摸鼻子,嘆了口氣:「晚點說好嗎?」
「好,二哥哥沒回來、忙。」
「父親母親呢?」
穆子衿把雙手交握放在身前晃了晃,露出傻下,她一頭妹妹頭黑長直跟著晃了下,她露出酒窩、甜甜地笑著:「出去散步啦。」說這話的時候,女孩的臉上有著對父母感情的憧憬。
「哥哥我想吃餃子呦,你包包好不好。」
「家裡有材料嗎?」
穆常隸聞言開了冰箱,看了下:「只有韭菜的。」
「韭菜豬肉!」
穆常隸嘆了口氣,把材料都拿出來,推了下眼鏡、洗了個手開始剁肉餡,然後轉頭吩咐妹妹:「妳發個訊息給父親,讓他回來買餃子皮。」
「哥哥做嘛。」
「……家裡還有麵粉嗎?」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櫃子,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弄水餃皮吧。
於是,等穆家的爸爸媽媽回來,就聽見屋子裡有聲音,大兒子難得在,還在剁肉餡呢,想也知道是小女兒饞了,忍不住念了幾句:「得讓妳哥哥休息啊。」
「想吃嘛。」穆子衿一邊笑咪咪地桿著餃子皮,一邊無辜地看著母親。
穆常隸正在和餡呢,見父母回來,母親還湊過來洗手,拿了工具要幫忙。
父親也晃過來看了一陣子、他只會包,於是洗好手乖乖坐好,左看右看的,最後看著兒子。
穆常隸看著父親半白的頭髮,掛在臉上的老花眼鏡,嘴角的皺紋,手上突然停了,身邊的母親也頭髮也有些白了,愛笑的臉上也有了笑紋。
「母親,妳手都皺了。」
「呿,我都幾歲了能不皺嗎?」穆家母親笑著回他,拿起小桿麵棍開始擀餃子皮。
幾個人頓住了,穆子衿抬頭,茫然地看著哥哥:「可是太京哥哥有男朋友啦。」
穆家母親傻了好一陣子,有些恍神:「你、你說你說什麼?」
「我喜歡太京哥。」
她手中的餃子皮了,穆爸爸、穆瀾滄連忙把破掉的餃子從妻子手上搶下來,揉成一團又塞回煮麵糰去,他推了下眼鏡,也有些茫然了:「你妹妹說的對,太京那孩子有男朋友了啊?」
穆常隸笑了下,搖搖頭:「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喜歡他。」
我只是希望你們知道,我有個喜歡的人,他叫蕭太京。
「你是要跟媽說,你是、那什麼同性戀?」
「不知道。」
「你--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有什麼知道的?」
「我知道我喜歡太京哥,我還知道、我好像多了另一個在乎的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穆太太、林美玉陷入了混亂之中。
虧得穆家有個翻譯十級的穆爸爸。
「你就是想跟我們說,你喜歡太京那孩子,但是你祝福他,現在又有了另外一個孩子是你在乎的,只是你不知道是不是喜歡,想先跟我們說說,這樣?」
「喔、我的天啊,你這麼厲害你怎麼不去幫你兒子過日子啊?」
穆爸爸一臉我不厲害啊的表情,安撫的拍了拍妻子的手。
她受到很大的衝擊,最後還是傻了:「阿隸這樣,你也這樣嗎?」
「母親你要是說這會傳染我就跟妳生氣了。」說著,穆常隸捏了一下肉餡,幾個人忍不住把身子往後仰了點。
「誰跟你說這會傳染,笨才會傳染啊!你看你被你弟傳染的多笨!」穆媽媽氣壞了,看著桌上的麵團,身邊的女兒和丈夫,覺得頭痛了起來。
下一秒,她抓住了自家丈夫的手,臉色不太好看:「老公,你要是動手打孩子的話,我、我就跟你離婚!」
穆家那個差點打死孩子的事情太過慘烈,導致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一旦男人打起兒子她就端起椅子跟人急,穆爸爸傻了,連忙拍著妻子的手:「我要會打阿常,我當年就不會甩武陵那小子一巴掌了,傻妹,不就是喜歡一個人嗎?妳有必要把自己急成這樣?」
「唉呦、唉呦,我秀秀啊,你看你把你媽都弄哭了。」穆瀾滄那是一個心疼啊,捨不得的把還有些茫然卻激動的妻子抱進懷裡,揉著她的頭髮跟太陽穴。
穆媽媽的嘴動了動,她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以後怎麼辦啊?」
「孩子想怎樣讓他怎樣去,他都這麼大了,不會丟掉啦,要是作奸犯科,我就把他抓起來關,要是三心二意,我就讓武陵那小子教訓他,要是都沒有--那我們還著急什麼呢?」
「急著抱孫啊老王八蛋!」
「唉呀、我們還有老二啊……那個我肯定絕對不是歪的,就是三觀不正了點!」
「你說的倒輕巧,要是他們都跟我說不想生孩子怎麼辦啊?」
「那就咱們倆過日子吧,養隻狗、養隻貓,妳想養什麼都好。」
穆媽媽紅著眼看他,最後垮了臉,一個轉頭,穆常隸已經把肉餡和好端到桌上,他洗了手,坐下來開始幫忙擀麵皮。
「常、為什麼啊?」
「什麼為什麼?」他抬手抹抹臉,臉上沾了粉。
「為什麼喜歡太京啊?」
「他好漂亮,一直都好漂亮,可是他現在很幸福,他這個男朋友好像很好。」
「……那上一個呢?不是聽說是個上班族、啊!分手了?那渾蛋你怎麼沒去教訓他?」
「太京哥說是他提的,和平分手。」
「去他奶奶的和平分手!」
「母親,太京哥現在很好。」
穆媽媽瞪著人,看著穆常隸手上不停地出著餃子皮,最後嘆了口氣,看自家丈夫起身,拐著腿去拿了條毛巾沾濕過來幫她擦眼睛,她也只能啞著聲音說:「太京那孩子一直都很好。」
「那,你現在在乎的呢?怎麼回事?」穆媽媽吸吸鼻子,吸了口氣,跟著擀皮。
穆子衿一直到現在才敢抬頭,好奇的目光看著兄長。
穆常隸笑了,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一瞬。
「他叫白瑾,柔柔亮亮的發著光,人很好、嗯……很好,還給我們買了蛋糕吃。」
穆爸爸笑了下,伸手拎起水餃皮,小心地拿湯匙勺內餡,包起餃子來。
「你覺得好就好,下次約人來家裡吃飯啊。」
「嗯。」
「哥哥、那是喜歡嗎?」
「不知道,我們剛認識。」
穆子衿眨眨大眼睛,看著人好久好久,最後也軟軟笑了。
「他一定很好很好,你才會那麼高興呀。」
穆常隸又笑了笑,點頭算是認了吧。
穆媽媽心裡還有點悶,但她一直覺得家裡三個孩子,她都生得不夠好,老大出生時,她營養不夠、月子又沒做足就下地做家務,那時還要照顧公公婆婆,穆瀾滄剛升上一個挺好的職位、帶著穆武陵做事。
隔年懷上老二,老二吃得飽營養又好,見人就笑,公公婆婆都喜歡這孩子,她們自然忘了那個安安靜靜的大兒子,第三年又懷了子衿,這年事情多,穆瀾滄出任務中了腿傷,整條腿廢了,婆婆過世、公公三個月都撐不過也跟著去了。
她忙瘦了身子,孩子生下來,對什麼聲音都沒反應,只會張著大眼睛看。
去查才知道是重度聽障,她有些崩潰,可穆瀾滄抱著女兒卻笑得很開心,直說孩子像娘,漂亮的很。
她沒顧好老大,發現時,穆常隸已經不愛說話、不愛跟人交流,性子冷冷淡淡的了,老二也不用她顧,太有自己想法、打小就想做這做那,帶著哥哥與妹妹上房揭瓦、最皮的就是他,小女兒最操心,聽不見、人又有點呆傻。
智力,雖然他們都不想承認,但應該是比不上常人,卻還能勉強生活吧。
女兒的世界一直天真爛漫,好似看著與他們不一樣的天地。
然後,其實被她顧的最好的,反而是大兒子的朋友,蕭太陰那個牛犢子。
那是大兒子小學時牽回來的小夥伴。
仔細想想,確實也好久了。
穆常隸小時候就不愛與人說話,幼稚園時常常窩在角落蓋著毯子當仙人掌,還非得要是灰色的毯子做灰色的枯萎仙人掌,所以沒什麼朋友。
小學開學第一天,他就被同班的小朋友指著鼻子笑,回來扯了毯子又要去學校當仙人掌。
一直到一個禮拜後,蕭太陰小朋友華麗的出現了。
他因為一些原因遲了一點入學,一進教室就看見一朵灰色的團子在他隔壁的位子上,他不在意,奶奶說男子漢啥也不怕!
下課了,灰團子被幾個肉球包圍欺負,他身為一個奶奶口中的小勇士,當然看不過去,一言不發就與人打架,把幾個肉球掀翻了,那團子的真面目也露了出來,是一臉憂鬱的穆常隸。
蕭太陰忍不住撿起毯子又把人蓋了起來。
隔天,穆媽媽接到通知就來學校,直接跟蕭太陰說謝謝。
老師傻了,同學傻了,被掀翻的肉球們更是傻了。
只有蕭太陰揉著鼻子挺著小胸膛說:「我可是男子漢!漂亮姐姐不謝!」
從此穆媽媽喜歡極這個也是有點肉的小團子,天天讓穆常隸帶人回家吃飯,知道蕭太陰家裡還有老的小的,那就不來家裡吃了,整天變著不同的菜色給人帶回家。
蕭太陰每次放學都跟穆媽媽甜甜地說謝謝。
直到國小五年級,他們兩個看見穆斯隸跟幾個同伴被國中生圍住,二話不說上去打架,架打完了,兩家穆爸爸就這樣同時把人送去了道館。
開始了他們學習防身術跟如何不被欺負的苦難。
誰知道蕭太陰學著上癮了,還去旁修了拳擊,等到了國中,他已經是個挺厲害的小拳擊手,穆常隸仍然是條死魚。
穆常隸跟穆媽媽永遠都記得,他們第一次真正見到蕭太京的時候。
那時國二,學校辦懇親會,邀請家長前來,蕭太陰的一對雙胞胎妹妹哭著說在學校被欺負,罵她們是沒有媽的野孩子。
蕭太陰看見穆媽媽來了就扯著人說:「穆姐姐妳人最好了!拜託扮我媽媽一會兒就好、給我兩個妹妹撐撐場面,讓她們班上的死孩子知道,她們不是沒有媽的野孩子!」少年帶著一股氣,扯著穿著圍裙的穆媽媽,後面跟著穆常隸去了妹妹的班級。
然後,所有人都傻在那。
因為蕭太京翹掉自己的課,回家扯了他媽的裙子、抹上口紅,帶著一頂草帽,穿著不合腳的高跟鞋來了,昂著頭、挺著胸,像隻驕傲的孔雀,不會化妝、臉上還有雀斑跟痘疤,嘴唇還有點乾了,卻是笑出一盞明媚。
從那之後,雙胞胎就算再被人說是沒有媽的野孩子,她們也不在意了。
蕭太京穿著那身衣服回了家,路上剛好遇到要出攤賣臭豆腐的奶奶,老人家看著孫兒好一陣子,露出了和藹的笑容,稱讚她高大的孫兒漂亮,是個美人了。
後來,蕭太京就再也沒穿回男裝了。
然後,穆斯隸坦承性向,被他父親打到進醫院。
事情一大堆,但孩子們還是努力上了高中。
穆媽媽也一直用她身為一個家庭主婦的方式照顧蕭家那群孩子。
例如教蕭太京做飯啦、告訴他女孩子要怎麼照顧啦、教他打領帶、縫扣子、補衣服,甚至是怎麼把長褲改短,把衣服改成抹布。
導致跟在她身邊的穆常隸跟穆子衿也學了一些。
穆常隸高中那年,蕭奶奶過世了。
他們家沒大人了。
人在醫院時,蕭太京傻傻站在那兒不知道怎麼辦,蕭太陰蹲在床角,不可置信,他們家兩個妹妹則是緊緊握著彼此的手,無聲哭著。
穆瀾滄拄著拐杖,皺著眉推了下妻子:「妳、妳問問看什麼信仰,我先去給醫院結帳。」
穆媽媽這才去拍蕭太京的肩膀,請了流程,把在醫院的後事處理了。
最後送到殯儀館,也是他們一家坐在那兒摺蓮花。
穆瀾滄的手勁大,摺個蓮花老是弄不好:「唉呀怎麼又爛了?」
「折不好就摺別的吧。」他們倆個坐一桌,幾個孩子坐後面一桌,安安靜靜的,沒什麼說話。
本來想說安安靜靜的,告別式那天,豺狼聞到肉香味,出現了。
包括蕭太京以為他這輩子都看不到的親生母親。
他母親上著濃妝,穿著黑色細肩帶的洋裝,提著真皮包包,戴著大帽子,被一台黑頭車載著到,美麗又華貴的婦人看見自己大兒子穿著白裙站在自己面前時,她張大了眼睛。
那群豺狼罵著蕭太京,又勸著蕭太京。
蕭太精卻是昂起頭,撥了一下漸長的髮絲,笑著開口:「奶奶啥都沒留,只留了一屁股爺爺欠的債,你們想繼承嗎?」
「怎麼可能沒留、好歹也是把你們給奶大了--」
「我弟弟運氣好,交了個換褲子又換命的死黨,我們也算是穆爸穆媽養大的。」
「那你們之後怎麼辦呢?幾個孩子還沒成年,你這又是什麼打扮--」
穆瀾滄顫著身子,拄著拐杖走到蕭太京身邊。
「孩子我顧,你們別想湊熱鬧了,他們這樣挺好。」
「你一個外人顧個屁啊!」
「那你們一群幾十年不見的親戚又想顧個什麼啊!」
「妳說什麼!」
眼看要吵起來了,蕭太京眼睛都紅了,瞪著那個所謂的母親開口說些什麼,她卻只是咬牙,上了香、丟下白包後就不說話了。
蕭太京笑了,哪怕十分的不像樣,他還是笑得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最後是蕭家一位有些年紀、至今仍獨身也沒有孩子的爺爺出了面,跟穆瀾滄聊了一整晚後,收了幾個孩子到名下,可他也老、也沒錢,只是頂的監護人的名字,這輩子就教蕭太陰打會了一套太極拳,教蕭太京彈彈月琴,最疼那對雙胞胎女孩,家裡的國樂與書法,都讓她們學全了。
蕭太陰不愛這老頭,覺得煩,蕭太京卻是敬重他。
之後,蕭太京半工半讀,養活了一大家子,蕭太陰高中也跟穆常隸同校,只是他沒有繼續念大學,而是高中一畢業就跑出去打拳。
在國外被打到進醫院還找不到家屬去處理,差點沒把蕭太京氣出心臟病來。
老爺爺之後也過世了,蕭太京乾脆賣了兩棟房子,還了債務,自己搬出來住,他找了個穩定的工作,越做越上手,就是情路不順,總是遇到不好的傢伙。
直到,現在這個。
而蕭太陰也打完了拳,黃金時期過了,他差點被打到視網膜剝離,把獎金分了,一半開了店,對、他開了間情趣用品店,現在整天定點守在門口,看個女大學生過去,打打招呼,虧虧客人,過著平淡又沒什麼的日子。
被戲稱迅猛龍一般的雙胞胎女孩出國遊學了,一人選了一個國家,自在地展開翅膀,飛走了,可哥哥們永遠是她們的後盾,就在這兒等她們玩膩了回來。
人走了、時間繼續,日子仍然。
穆媽媽頭痛的看著大兒子和小女兒抓著蛋糕就往嘴裡塞,把嘴邊跟手都吃得滿是奶油的奇異吃法。
穆常隸舔著指尖,吮著指頭,一臉滿足的吃下今天的第二個蛋糕,抹著臉頰,但卻沒有抹去鼻子上沾到的麵粉,他還在想、水餃做的多了,可以拿一些給蕭太陰跟白瑾。
穆子衿也正在舔指頭,鼻尖上連奶油都有。
穆媽媽放棄了,轉過頭,卻笑了出來。
穆家老大,穆瀾滄。
正抓著半塊從兒子那邊搶來的蛋糕,吃得滿嘴滿手都是,連眼鏡都沾上了。
「你看你呀!為什麼你就是這麼不會吃蛋糕呢?」
穆媽媽氣笑了,拿著衛生紙給人擦嘴,穆爸爸笑著把手指舔乾淨了,乖乖抬著頭讓人擦嘴,眼鏡被抽走了,他看著妻子低頭,還把他眼鏡拿去喜的模樣。
最後,眼鏡乾乾淨淨的被戴回他臉上,沾過水的鏡架冰冰涼涼的。
他瞇起眼睛,把嘴邊的奶油舔掉,她為此紅了臉,伸手捏他的臉頰:「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故意?」
他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會吃這種東西,那個年代的男人從來沒有接觸過蛋糕這種軟綿綿的玩意兒,新奇又香,還貴。
第一次吃,就是為了買給老婆吃的。
他自己挖了一口,沾得滿臉都是,老婆笑著指他,好開心。
從此,他就不想去找正確的吃蛋糕姿勢了。
而後家裡三個孩子看著他長大,所以也都學了這種不正確的吃蛋糕方式。
還渾然不覺會有任何問題。
嘛,真是。
隔天,穆常隸慢跑時提著一袋水餃去那間情趣用品找了蕭太陰,蕭太陰還詫異著呢:「呦、常常兒,怎麼想哥哥了?是不是我們太久噗--」
他用水餃甩了蕭太陰一臉。
媽的早知道就不要惦記你。
「行啊,穆姐姐包的水餃啊?」
「我包的。」
蕭太陰抽了下嘴角,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
「你幹嘛啊?」
「我喜歡你哥。」
蕭太陰抽了一口氣,看著人很久很久:「我本來想支持你肛了他,但你可能肛不下去,而且他有男朋友了、他還很喜歡這個男噗--」
他這次被穆常隸潑了一臉水。
「我只是很喜歡他,然後現在有在乎的人,怕太京哥顧著男朋友然後你活生生餓死,所以過來安慰一下你,既然你這麼關心我,那算了,水餃我帶走。」
「等等等--水餃留下,人可以滾。」
穆常隸馬上開門走了,蕭太陰一個飛身抱住他的腰。 事情總是那麼地剛好,蕭太陰一直很喜歡的那個女孩子提著袋子站在他們面前,尷尬的笑了。
「不--兔子妹妹!妳聽我解釋!」
「我不打擾你們了……」
女孩弱弱的說著,慌張的跑走了,蕭太陰臉色慘白,穆常隸挑眉、推了下眼鏡,嘖了聲:「嘖,活該你光棍一輩子。」
「穆阿常,你能不能說點人話?」
「美女與野獸之所以能在一起是因為野獸終究還是變回了王子。」
「這話有毛病,我可是知道大部分的人都是喜歡野獸的啊。」
穆常隸露出了十分悲憫的表情,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問題就在於你不是野獸,你是加斯頓啊。」
「媽的--」
突然覺得對穆媽媽很不好意思(摀臉
把自己的心情跟情感坦然說出來的常常好帥氣!
很喜歡小望描寫穆家人的方式,每個對話都超級生動,
而且有種跟著這幾個孩子慢慢長大、回顧過去的感覺,
太京哥真的是個很棒的哥哥,閃閃發光的,
是顆溫柔而堅定的太陽,真高興他們都好好的長大了~
然後,加斯頓,加油(握拳(等等
我好喜歡看常常毒舌太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