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對你有彌補情結，那又如何？」

丹彤毫不遲疑地說出來，令素曉方原本脫口欲出的怪罪吞了回去。

無論丹彤再對他好，無論她再怎麼彌補，那個嘴上嫌棄他，卻每每在深夜時替他腋好床被，怕他著涼的男子，那個雖然兇巴巴，卻仔細照顧他的白髮男子，即使在知道他是如何與第66代朱雀狼狽為奸，又是如何被年幼的丹彤斬殺，素曉方就是無法將腦中那個守著他入睡的男子的身影抹去。

他突然想起那朵花，被他施下咒術，保持永久艷麗、美好的花，他安置在床頭櫃上，每晚入睡前都會盯著那朵花回想今天發生了哪些好事，再美滋滋地安然入睡。那是他和丹彤認識時，她贈與他的禮物，十年來他收藏得好好的，他一直天真地認為，那朵花象徵了他們的友誼，十年不曾改變，未來也不會改變，卻在今日完全變了樣。

原來那朵初次見面贈予他的花，並不是出於禮節或是友好，而是對他遲來的歉意、愧疚、補償。

他猛然驚覺，那次並不是丹彤第一次見到他，恐怕在更久以前，她闖入白虎素家，殺了第68代白虎，她早就見過他了。

這突然發覺的長達十年的謊言，宛如那夜襲擊白虎素家無法撲滅的燎原大火，化作一道血淋淋的傷痕在他心口，任何靈藥皆無法使其結痂。

他無法原諒丹彤，卻無法恨她。他知道白虎的苦衷，知道丹彤的苦衷，所以他更無法輕易地說恨就恨。

理解了這一點，他內心感到無助、委屈，崩潰大哭。

丹彤本來已做好被素曉方怪罪、破口大罵的心理準備，卻沒料到對方竟是愣了幾秒後，紅了眼眶便嚎哭出聲，她不知所措地道：「曉方，你……你可以恨我，別這樣。」

「……我不恨你。」

她更是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這樣的回應，整個人驚呆住了，睜大雙眼茫然的表情，頓時令她如同外表般像個徬徨無知的孩子。

「可是，我也無法原諒你。」素曉方好不容易忍住方纔的哭號，壓下因傷心過度湧上的血氣，邊啜泣邊哽咽道。

「……我知道，我不求你的原諒。」丹彤露出複雜糾結的表情，「只希望你別阻止我對你好，我是真心想彌補你，這十年來，也是真的把你當作朋友。」

「我知道第68代白虎待你多好，把你當作自己的兒子，我知道你愛他，視他如父，但同時我也知道他為了心愛的女人，那個萬惡的女人，第66代朱雀，行事苟且偷安，萬般討好她，只為求得她正眼看他一眼。我不能因為他對你好，就無視他做過的多少壞事……」丹彤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哪怕聽起來大言不慚——我是朱雀，我得替天行道，我從未因殺了他而感到後悔。」

說完這段話，她停了下來，素曉方不知不覺間停止了啜泣，沉默了半晌，她才開口，為這場鬧劇劃下句點。

「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天啊我居然嚕一個小段子嚕了千字！

一直好想寫這段劇情，剛剛突然迸地靈感來了，就速速速寫了了，有些細節沒顧到的地方以後再改

本來是想讓曉方在得知真相後，從此對丹彤又愛又恨，但這孩子太善良了，他傻但是不笨，他對丹彤恨不下去，所以就改成兩人對話一通後和解

只是兩人的友情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那樣好，再怎麼說，他們之間都橫著一道「殺父之仇」的心結

這種事本來就很難解，沒有誰對誰錯，第68代白虎和第66代朱雀狼狽為奸，為了她做了很多壞事，搞死很多生命，但同時他又是對曉方好，把他當兒子養；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世界上沒有誰是全然的對或錯，沒有完全的白或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