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野不是個好學生。
而他自己也不否認這一項事實。
但要說他是個壞學生也不太對,畢竟他的三觀還挺正的,只是有時候思考迴路異於常人罷了。
對於不公不義之事看不下去,可是他本身也沒強大到可以讓他人無條件服從於他。
再加上不知道他是懶得思考、放棄思考還是單純邏輯不好,別人面對不良學生都是繞道走,他卻是選擇了自己迎頭撞上去,發出挑戰書,最後落了個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下場。
許墨其實不是戀語高中的教職員。
那天他會出現在戀語高中,是作為演講者被邀請而來。
講座圓滿結束,他臨走前突然想去和之前就認識的老校醫打聲招呼再走。
回想起來,這或許就是緣份的奇妙之處。
一個念頭,讓他遇到了那個孩子。
保健室的門是半掩著的,裡頭傳來充滿朝氣的活力少年音,講話的速度挺快,但是並不會令人感到刺耳不舒服。
許墨還站在門外就聽到了「挑戰」、「頂樓」、「摔下來」一些片段的話語,他禮貌性地輕輕扣著門板並出聲詢問。
「劉老,我現在進去方便嗎?」
少年的聲音嘎然而止,似乎沒想到這個時間點還會有人來保健室。
「進來進來,正好讓韓小子看看什麼叫做乖學生的榜樣。」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韓野有些緊張得雙手絞著他身上沾滿了泥土、沙塵還有些血漬的制服襯衫下擺,老實說他不想讓太多人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模樣。
「劉爺爺,他不會通報學校吧!不會跟我老爸說吧!我今天可是單刀赴會,誰都沒說的!」
劉校醫捏著韓野的臉頰往外用力扯「你還知道要怕學校或是家長知道?那你怎麼不在討打前好好想想!」
「痛痛痛痛痛!我知道錯了啦!」
因此許墨第一次見到的韓野......有點破破爛爛的感覺。
根據劉校醫的說法,許墨看到的已經是處理過後的樣子了,韓野剛跌進保健室的時候,要不是他跟這位學生太熟悉,不然真會以為電影裡面的喪屍突破螢幕跑出來了。
「他們超過份的呀,十幾個打我一個,說好的一對一單挑呢?而且最後還說要給我一個狠狠的教訓,居然直接就把我從頂樓摔下來!會死人的!要不是摔的人是我,我們學校今天就直接出一場命案了!」
確認許墨不是那種會打小報告的人之後,韓野重新打開了話匣子,而且這樣聽眾就又多一人了,這點讓他非常滿意。
「你從頂樓摔下來?」這句話引起了許墨的興趣。
「是呀!是呀!摔那一下超痛的,我差點還以為自己會痛到爬不到保健室來求救。」
「可是你......」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學生,撇除掉衣服上的髒汙,他還真無法憑著對方身上的傷看出來他剛從頂樓摔下來不久。
「......你是Evolver?」撇除掉對方聯合劉校醫說謊來騙他這一個可能性,許墨就只能判斷是這個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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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葉子下班
「我的EVOL沒什麼用啦,只是恢復速度快了些。」
「該痛的還是會痛,體能也沒有比較好,頂多就是比較耐揍。」
「我是不敢嘗試,不過大概頭不要被砍掉或是受到讓心臟停止的傷,應該都能恢復吧,我剛剛腦漿都爆出來了,還是躺了一陣子才恢復的。」
「你這樣要怎麼回去?」
「沒問題!為了應付這種場面我可是都帶了兩套衣服做預備!不過都放在教室就是了,啊!我書包也還放在那!那我先走囉!劉爺爺還有......教授大大再見!」
「等.......」
「怎麼?對他有興趣?」
「稍微......如果有他,說不定我的研究會更加順利。」
「在那之前你會發現他的聒噪非常作業妨礙。」
「......」
「相信我,他真的很吵,超級吵。」
「我自然有方法能讓他乖乖閉上嘴。」
跑回教室的韓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三年後會見識到各種各樣讓自己不敢張嘴的方式。
(29歲許墨+19歲韓野)
「張嘴。」許墨拿著一罐藥錠逼近韓野「吃藥時間到囉。」
「......」韓野雙手摀著嘴巴,向後退的同時使勁用力搖頭。
「平常不是很愛說話嗎?怎麼?總算知道要安靜了?」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要吃藥!」
(32歲許墨+22歲韓野)
「恭喜畢業。」
「我!我差點以為你不肯放我的論文過關!」
「你的表現再差一些,或許真的會讓你多讀一學期。」
「惡魔!你都不會要求別人到這種程度!」
「因為他們不是我的人。」
「當初讓你走這條不適合你的道路,那我就該負責讓你成為最好的,不是嗎?」
兜兜轉轉,韓野總覺得自己一直都在許墨教授的掌心之中。
「許大大教授,我早上有課!可以麻煩你放開我嗎?」
「讓我再抱五分鐘......」
「我有腳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來啊啊啊啊啊!」
「不放。」
「一直要求我作息正常!結果呢?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認抱枕,睡不著。」
「騙人,你明明沒再抱抱枕都是抱......教授!不要開這種玩笑!」
不論消耗多少體力,只要睡一覺,隔天就能活蹦亂跳,這原本是許墨中意韓野來做為實驗人員的一點。
可是在同居並且正式交往之後,他忽然對於這個原本的優點感到了不滿。
看著身邊因疲倦而熟睡的人,品質好的睡眠使得他的恢復異能發揮了更迅速的效果,身上的歡愛痕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消失。
「......」伸手去觸碰對方額頭,順著眉眼、鼻子、嘴巴,一路來到了頸項,輕輕扯著他在韓野高中畢業那年時送給他的頸圈。
他原本以為只要對方身上有配戴著他的東西,自己就能感到安心了。
但現在他發現......不夠,這樣並不足以遏止他想要獨佔的想法。
他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因此感到不適的韓野意識矇矓的睜開眼,「......教授?」
「嗯。」
「心情不好?」韓野的手摸上了許墨的臉,「要不要說給我聽?」
「叫我許墨。」
「嗯,許墨。」
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韓野意外變得更加聽話且服從,平常堅決不肯直接稱呼許墨的名字,也只有在這種不清醒的時候會乖乖照辦。
喊完之後,韓野不吵也不鬧,等著許墨開口,只是眨動頻率極快的雙眼顯露出他的疲累,可能隨時就又會再次墜入夢鄉。
「喵個幾聲來聽聽。」
「喵喵咪喵喵喵喵喵。」
真可愛,不想讓其他人看到。
許墨腦袋中想獨佔韓野的念頭不減反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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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角噗差點又歪去周韓那邊了
「好痛......好痛......」
那只怪物正趴伏在地上掙扎著,自從他被施打了藥劑後,除了痛到失去意識的時間以外,他就再也沒有停止過哀號。
大人們說會使用那種藥是無可奈何。
只要怪物鬆口,願意被洗腦,他們自然會給他解藥。
在我眼裡,他其實並不可怕。
甚至可以說是個呆萌呆萌的孩子。
他沒有什麼出色的戰鬥能力。
更沒有異於常人的高智商。
就只是個普通的孩子。
但是,他的EVOL......是為不死。
那些大人們,恐懼著不會死的他。
百般殘忍的對待他,之後又一臉驚懼的看著死亡而後復活,經歷無法想像之痛楚的他。
「墨墨哥哥,我好痛......」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讓他做個好夢。
但這對他來說或許更加殘忍。
因為清醒時的疼痛會更加侵蝕他的意志。
「你為什麼不乖乖聽他們的,把一切都忘掉,你就自由了喔。」
「這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連夢境都無法讓他安睡了,被痛醒之後,他悄悄拖著棉被爬上我的床,小小一只窩在我的身邊。
「......不要,我不要忘記你。」
他緊緊抱住我,然後因為這個舉動疼得自己倒抽一口氣。
「我還可以忍的,不要叫我離開......拜託你。」
「我也不想忘記小太陽......」
小太陽是現在睡在我另一側的孩子。
在這邊大家通常都是用編號被稱呼,小太陽是不死給他的暱稱。
小太陽的EVOL還沒被激發,但對於不死來說,他光是存在著就是一種慰藉。
「我好懷念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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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一定是殘酷的,但是命運卻對不死做出殘酷且嘲諷的結局。
不死用自己的血治好了小太陽的傷,這也導致小太陽的EVOL正式開花結果。
「我命令你。」
「忘記自己的EVOL。」
「忘記研究所的一切。」
小太陽抹去不死臉頰上的淚。
「忘記我,去看真正的陽光吧。」
「韓野。」
那是不死被捉進來前的名字。
至少,用著我們知道的名字,以後會比較好找到人。
算是一點點,
我小小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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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送到了六年後
而在那之後我又找了你六年
分離時,你10歲,我14歲。
再見面,你沒甚麼變化的剛滿16,而我則是已經跨入大人的領域好幾年的26。
你還是一樣很怕痛
還是一樣會哇哇大哭
只是你忘記了過去都是找誰傾訴。
「教授?教授?」
沒關係,時間很長,我們可以慢慢來。
「诶?教授!等等等!不是說好今天休息的嘛?不要咬,唔......」
這次我是不會放手的。
看到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