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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02.療傷

經過了不長不短的時間,他們總算是回到了男人在郊區的房子。原先破舊的外觀在被買下之後,用了點魔法重新裝潢,雖然說不上豪華,但仍讓人感覺氣派(其實就是大了點)。

他從口袋翻出一支看似骨董的長鑰匙,插入門鎖,將其打開。一進門,一位小男孩站在門口,似乎早就知道主人的歸來,在看到新客人的到來時,男孩淺淺地點了個頭。

「拿去,這袋放到工作室,記得冰起來。」菲迪將手提包跟手中的袋子交給了迎接他們的召喚獸,「東西放完帶這傢伙到看診室。」他指著身後的女孩,如此囑咐道。

「等等先幫妳處理傷口,在這等一下。」語畢,他扔下女孩(或是那自稱奶茶的召喚獸)一個人在門口,自己則先回到臥房。
latest #52
「....哦、到了嗎?」
和召喚獸交換意識之後,她先是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之後打量周遭。
(還算是滿不錯的房子...)
「奶茶,妳先出來吧。對方也帶著召喚獸,這樣應該比較方便。」
一只可愛的小象彈出來撲向地板,她彎腰抱起小小象,乖乖待在原地等待著。
先回到門口的是剛才被男人命令的小男孩,「妳好。」他先是有禮的打招呼,接著十字的瞳孔飄往了少女懷中的小象。他知道這召喚獸的來歷,不過倒也沒想過會在時隔多年後再次相遇,並見到了小象真正的主人。

「請跟我走吧。」他微微彎腰,做出了請的手勢,接著走在前頭,等著女孩跟上。

在走過長廊的途中,男孩率先開口,「妳可以叫我藍呱,是醫生取的名字。」他並沒有覺得這名字有甚麼不妥,或許品味不是很好,但這可是男人給他的名字。

「請。」他推開了看診室的門,沿著牆是各式的藥物、器具、人體構造圖。一張裝滿各種奇異機關的看診椅明顯就是病患所該待的地方,旁邊是醫生的辦公椅,和其他用來作業的其他工具(紙、筆、安撫小朋友的糖果……)。
領著女孩進入房間之後,他帶著女孩坐上那張看診椅,「請稍等一下。」接著,男孩整理著等等菲迪會用到的桌面,還有一些看診的基本工具。

一切備妥後,他擅自地坐上醫生的位置,「醫生鮮少帶一個看起來挺健康的人回來。」藍呱開口,臉上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記得他今天是去了黑市?」他點了點自己的下巴,上飄的瞳孔明顯表現出他在思考。

「被賣掉了?」他把視線移回女孩身上,半瞇著眼,表情又回到那常駐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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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孩子是奶茶,我叫做妮耶娜,是她的主人。」
給人優雅的感覺,召喚獸好像有很多都這樣,雖然她見過的召喚獸並不算多。
「我的主人可能給你的主人添麻煩了,但還是請多指教。」
她一邊跟著藍呱,覺得這一人一蛙平時大概也是這麼安靜,不像自己跟奶茶一樣吵鬧。
「我看起來很健康嗎?」
也是。至少外觀上沒什麼問題。
「黑市真的很厲害呢!什麼都有賣~~」
嚴格上來說,是賣掉了沒錯。雖然大概和召喚獸少年想像的不太一樣。
她放下奶茶,讓奶茶隨意的在地上逛逛。
「具體來說,如果是買回來的,會被當成實驗材料解剖嗎?」
她微笑著反問了召喚獸的少年,比起率先說自己的事情,她對醫生的事有更多的好奇心。
「這個嘛……」他將身體往後躺上椅背,雙手撐在腦後,「可能噢,或是被抓去做……更糟糕的事?」他當然是開玩笑的,他從沒看過醫生花錢買任何人回家。

此時,看診室的門被推開,他們的話題被強制結束。換上白襯衫的醫生進到房間內,他從襯衫口袋抽出了眼鏡,習慣性地用襯衫擦了擦鏡片後戴上,而男孩趁這個時間從椅子上起身,改站在女孩身旁。

戴上眼鏡後,他的瞳孔先是看了那一臉剛做完壞事的男孩一眼,「這傢伙跟妳說什麼都別太認真。」他坐上了自己的辦公椅,提醒著躺在看診椅上的女孩。

「把衣服掀起來。」他的手指向上挑了幾下,示意女孩跟著動作,而他自己則先到角落的洗手台開始進行消毒的動作,此時男孩也拿了一些稍等會用到的器具到男人身邊做準備。
回到女孩面前,他戴上了手套,男孩也將消毒乾淨的器具擺在一旁。
他仔細端詳著女孩腹部的傷口,「這不是給醫生縫的吧?」那粗糙的手法,就連實習中的醫生閉著眼都能做得比這更好。
從傷口的外觀跟女孩的狀況看來,這個傷應該是近期的傷口,或許有幾個禮拜。而傷口周圍那看似源自魔法的痕跡,他並不是很了解,「這些是詛咒之類的吧?我對這方面懂得不多。」他絲毫不逞強,直接說出自己對魔法沒有很了解的事實,「為了妳的安全,妳得先告訴我這東西有什麼效果。」他可不希望自己誤觸了詛咒而葬送一條人命之類的。
「唔...我自己縫的。果然在專業人士面前很差勁嗎?」
她難為情地別開眼睛,但還是繼續回答醫生的問題。
「是造成這個傷口的人施的咒語,不用擔心,不會變得更嚴重,至於它的效果就是這樣了。」她看向醫生戴著眼鏡的雙眼。
「你應該看得出來,這個傷口一直好不了吧?我沒有辦法靠魔法治癒它,但是一個月前這個傷口的狀況更嚴重,我調查過這個咒語,它能阻礙治癒類的魔法,只能等它自然癒合。」
其實不過是一些二三級的低等詛咒—但妮耶娜對於自己沒辦法解除這個詛咒感到相當困擾。
這幾個星期以來她一邊移動一邊尋找能為她解除詛咒的魔法師,但已經出師的魔法師是一種非常致力於安逸的職業,他們多半拒絕了這樣的委託,只因為觸碰這個咒語可能會招惹上麻煩。
而癒合速度這麼慢的主要原因,是由於她一路上幾乎沒什麼時間休息,以及.....
她大半的魔力被用來維持另一個持續運行中的魔法。
經過剛才的對話,她大概能判斷醫生的魔法程度了。
不能指望他能夠幫忙,但是還有其他的可能性,總之至少要先治好傷口。
「我想能夠重新縫合和適當的休息,就能夠治好這個傷口了。但是,你沒問題嗎?什麼都沒問就醫治我......這個陌生人?」
「醫生可沒這麼好當。」他冷冷地回應道。

他深思著女孩所給的情報,能阻礙魔法的話,那以非魔法的方式應該還是能治療吧?況且女孩在黑市也買了針劑,也就是說藥物應該還是能起到效用的。

「醫生醫治病患不需要甚麼理由吧?」他一邊將透明針劑輸進了針筒裡,接著稍微推動了下針筒,「有點刺痛,但……我想妳大概能挺住。」都扛著這傷口這麼久,他相信女孩應該是能挺得住一點刺痛的。

他用酒精棉花擦拭過針頭要刺入的皮膚,接著精準迅速地將麻醉的藥物打入女孩體內。稍微壓了壓女孩的患處,看女孩沒有疼痛的反應,他馬上著手縫線的動作。

一連串的動作結束後,他替女孩擦拭了滲出的血,接著用繃帶和紗布保護被縫上的傷口,最後扔掉手上染血的手套,再次到角落替器具跟自己的雙手消毒。
他回到了辦公椅上,雙掌交叉在兩腿之間,看著仍在欣賞他傑作的少女,「妳這樣一個女孩,為什麼有人想傷害妳?」他發問,他至今仍不覺得眼前的女孩有任何被攻擊的理由,「傷害妳的人是那群黑衣人?」他繼續追問,回想起剛才女孩利用他躲過的那群人,大概跟女孩身上的傷口脫不了關係吧?

「妳的傷口在痊癒之前我也不會放妳離開這的,妳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吧。」他沒那麼好奇女孩的隱私,不過醫生總是要明白關於患者傷處的詳情,他認為這是他所需要掌握的資訊。
「.....」
「我還沒說我的名字吧。我叫妮耶娜。妮耶娜.瑞弗蘭恩.薩拉。這的確是追我的那群人造成的傷口。但是客觀來說並不是要傷害我,只是為了阻止我逃跑。」
她交疊雙手,表情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鬱。
「我現在要說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對我來說很重要,請你務必要認真聽,因為我可能只能說一次。」
「很久以前,有兩名可愛無比的女孩在父母愛的懷抱裡誕生,她們本當受盡寵愛,度過平凡但卻快樂的一生,但是有一天,女孩之中的其中一個被某人綁架帶走—後來剩下的那個女孩才知道,她是代替自己被綁走的。」
「女孩詢問父母和所有見過她的姊妹的人,但是所有人都像是不記得她一樣,回答『妳怎麼會這麼覺得?妳一直都是一個人啊。』女孩當然沒辦法接受,那可是她血濃於水的親人啊。於是她一直在尋找,直到見到那女孩的屍骨......」
「她才真的明白,自己是一個人了。」
妮耶娜這終於看得滿意了,用還有點遲鈍的手整理好半掀著的衣服。
「這並不公平。那孩子沒有任何錯。為什麼沒有人記得?於是女孩想到要召回那孩子的靈魂。只要這麼做,至少,能夠創造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吧?於是女孩開始學習魔法,但是那代價非常的昂貴......」
「最後女孩因為負擔不起,把自己給賣了。」
「很可笑的故事吧。也許那個女孩好不容易從籠裡逃出生天,但卻受了傷四處求援。要是遇見了,希望醫生能幫她一個忙。」
突然嚴肅的女孩凝結了這房間的空氣,本來他是不打算多認真聽對方的故事的,但被這麼一說,他也沒辦法不專心了。

他默默地聽完了女孩的故事,很明顯就是女孩在自我介紹,但他不打算多問為什麼女孩要用這種方式來說自己的故事,可能是對方的怪癖,也可能還有其他的隱情,總之,順著病人的意思說下去是好選擇。

「所以那個女孩……」他停頓了下,要照對方的故事開口怪彆扭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開口「妳」這個字眼,「遇到了醫生是吧?」很明顯這醫生就是他,而這故事的轉捩點似乎就指向身為醫生的他,這或許再次印證了血族少女告訴他的事。

「那麼具體來說,要醫生幫什麼?」他繼續問道,用第三人稱敘事似乎真的讓他投入了起來,但到目前為止,他仍舊不知道自己還能幫女孩做些什麼。
很好地理解了。
妮耶娜露出滿意的微笑。
「我知道醫生有保管著的,那個東西。醫生,應該知道那個東西的用途吧.....?」
她輕輕咬著下唇,腦袋偏了一邊。
那是非常詭異的畫面。
少女的脖頸發出細微的,像是什麼東西爆開的聲響。
雖然沒有流血,但是從那發出聲音的部位開始逐漸變黑。
覆蓋到全身大概只需要五分鐘左右。
「只能說一次,就是這個原因了。你,願意幫我嗎?」
妮耶娜的表情相當冷靜,但是額頭開始出冷汗,並且顫抖著。
「雖然醫生看不見,不過打從你見到我的那個時候—我就一直一直在抵抗著醫生看不見的東西唷。如果用更直白的方式說明的話,怕是連聽你的反應都沒有機會了.....」 她伸出手,直到指尖完全變黑之前,握住了目睹這一切發生,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的醫生。
「我知道見死不救不是你能接受的事,但是我也只有這個方法了。等我完全沒有生命跡象的時候,用那東西救活我,這就是我最後的請求.....」
她腳邊的小象此時正蜷縮著一團,她並不想死,可是,她更不希望的是主人在自己的眼前逐漸死去。
「求你了醫生!只要主人死掉的話,那個黑色的東西就會離開了!」
妮耶娜似乎耗盡了大半的體力,她握著醫生的手又坐回椅子上,慢慢闔上眼皮。
嘖,又是魔法那類的事,真夠棘手。
他眼睜睜地看著女孩被黑色吞噬,腦子不停地在運轉,想找出能爭取點時間的方式。他跟女孩並沒有什麼關係,純然出於身分,身為醫生的他怎麼可以允許有人在他的醫治下還喪生?

聽到女孩說了「那個東西」,他馬上就聯想到血族少女留下的花,但那也只是血族說能將瀕死之人救回來,他可還沒完全相信那傢伙呢,要是那花沒用……他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你,快去把那朵花拿來。」不論如何,那朵花還是得有存在的必要,總之備在一旁,就算最後用不到也能當個禮物送給對方。他對藍呱下令,看得出情況緊急的藍呱快步地奔向溫室。

聽到女孩的召喚獸所說的條件,要他殺人是絕對不可能的(至少不能殺了眼前的女孩),「只要死掉……」他揪成一團的臉正努力地要從腦子裡翻出些什麼辦法,沒幾秒鐘,他想到什麼似地,鬆開了女孩的手,連跨幾個大步,到了牆上的藥櫃。他粗魯地打開櫃子,翻找著放置在這,鮮少會用到的藥品,接著翻出了一個玻璃罐,裡頭的藥物少到根本不足罐子的五分之一。
將罐子抓著,他連忙盛了杯水,回到了女孩的面前。他停下動作,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打開罐子,從裡頭抓了顆詭異的紫色膠囊,輕輕地用拇指靠著女孩的下巴,將那微啟的唇給撬開,把膠囊放進女孩嘴裡後,他替女孩倒進了一點水,以方便她能倚靠最後的反射來吞嚥。

如果只是需要死掉這個結果,或許他的藥物製造出來的假死能騙過小象所說的「黑色的東西」,當然,這僅僅是猜測,如果失敗了,他就只能仰賴血族少女留下的魔法花朵了。
「嗚....」
感覺到口中異物的妮耶娜試著嚥下那東西,但不是很順利。
她用還沒有被黑色覆蓋的那隻手抓住醫生拿著水杯的手,急促地喝完了剩下的水。兩度差點把藥咳出來,但還是憑藉著毅力硬是服下了膠囊。
妮耶娜的身體全部變成黑色,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
從脖頸開始的黑色開始往上方蔓延,直到剩下左眼周遭一小塊的皮膚為止—
擴散停止了。應該說,就留下那麼一點點。
她失去了意識。
「發生什麼事情?我還活著.....主人,主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象著急的跳上椅子,想確認妮耶娜的情況。
藍呱盡可能用最快的速度抱著花回來,這可能是他待在醫生身邊以來頭一遭—當然也可能不是,可以確定的是,那個男人很少露出那樣的表情。
如墨般的濃黑色慢慢褪去,視覺上來說,妮耶娜應該脫離險境了,但是她依然靜得就像個死人一樣。
「醫生,主人她沒事嗎?」小象不安的轉動圓滾滾的雙眼,直盯著剛才餵了藥的菲迪。
「如果妳還活著……應該就是沒事吧。」他也沒辦法那麼肯定,但召喚獸還在,大概就是還沒死透。
「所以那黑影消失了?」他不確定地問著小象,額角的冷汗是方才被緊急事態逼出來的。他沒如此緊張過,如果是一般的病症傷勢他還好處理,但跟魔法有關的……他這次肯定是運氣好。
「剛才給她的藥是會陷入假死狀態的……」他的唇貼上手中剛剛用來餵女孩吃藥的水杯,喝了口水,「只要在各器官因缺氧而壞死之前再喚醒她就可以了。」他再次走到被自己翻得凌亂的藥櫃,翻出了另一個玻璃罐,「讓她吃下解藥就沒問題了……大概。」他也不知道是否還有什麼魔法相關的東西會阻撓他的藥物生效,總之不行的話,就把希望寄託在花朵上頭吧。
他重複了剛才的動作,餵了女孩一顆全白的藥丸,然而幾分鐘過去,女孩並沒有如預期地從假死狀態中甦醒。

「嘖……」果然魔法造成的影響沒這麼簡單能用藥物解決嗎?
他懊惱地把自己手中的藥罐扔到一旁,看樣子想單靠藥物的力量還是有不能解決的事情。

「給我吧。」他把手伸向藍呱,要著他手中的那盆水晶花朵。雖然他沒過問漿果關於這盆花的詳細用法--總之,灌魔力進去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他將花擺好在女孩的雙腿上,接著伸出右手,將掌心對著花。他雖然不擅長魔法之事,但從墨恩萊斯學來的一點基礎他可還沒忘記(就跟騎腳踏車一樣)。他的魔力從掌心緩緩地輸送到那朵透明的花,跟供血一樣,水晶花最後被染上了他的顏色(淡到幾乎要看不見的紫色)。
被充入魔力的花朵產生反饋,發出了柔和的光,撒在女孩身上。
他呆愣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期許著這朵花真的能有什麼奇效,否則他可會因為把這個女孩帶回家,而後悔一輩子。
她想,如果她還活著,這肯定是一場夢。
又或者其實她已經死了,這只不過是通往黃泉的路途呈現出來的景色罷了。

如果是那樣,其實退一百萬步也還算羅曼蒂克。
至少她不是一個人,最後陪在她身旁的還有那張為了救她而絞盡腦汁緊皺著眉頭的臉龐。

她和男子並沒有任何關係,硬要說的話不過就是讀過同一所學校的同學而已。然而這樣的狀況下他仍選擇了幫助自己,即便可能惹上麻煩,即便可能白忙一場。

她沿著眼前的景色走了一段路。

最後站在故鄉的矮山坡上。

「原來人到了最後,能看見這樣的景色啊。」
「但是我還不能死去....對不起,妮莉。」
她往回走,某處停止的水聲開始流動。
她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晚上了?」她首先確認那黑色的暗影已經不在身邊,接著動了動四肢。看來自己是平躺在床上。
醫生不在身邊。也許是有其他事。

正想坐起身的時候,她這才發現胸前放著一朵水晶花。
那花已經失去了光澤,失去了蘊藏其中的魔力。如果她猜得沒錯,這就是漿果保管於此的東西。

「.....我叫醫生過來。」妮耶娜這才發現藍呱抱著腿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妳睡了一整天。」
藍呱從椅子上下來,拉開病床旁的簾子,逕自地離開床邊,幾分鐘後,菲迪就來補上椅子的空缺。

「感覺有好點嗎?」他喝了口馬克杯裡的液體,並把杯子放到了病床旁的小桌子上,手壓上自己的頸子,稍微活動了下僵硬的肌肉。在用那朵花將陷入假死的女孩拉回來之後,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開始處理著後續的事,中間連口飯都沒吃。

「我叫藍呱幫妳煮點吃的了,睡了這麼久,妳該補充點營養。」他解答了剛才藍呱離開的原因,「這段時間我要先幫妳做點初步的檢查。」他摘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疲勞的雙眼,又將眼鏡戴回。
戴上聽診器後,菲迪拿起聽筒,沒等對方開口,就將冰冷的金屬貼上對方的胸口。他能感受到女孩身體因溫度,反射地抖了下,「深呼吸。」他給予指令,要求女孩照著他說的做,「吐氣。」重複地檢查幾次後,他將聽診器掛回脖子上。

「心跳呼吸目前都還很正常,妳有任何不舒服嗎?」他檢查了最重要的部分後,決定先詢問對方的狀況,這樣能協助他更快找到需要觀察的部位。
不是太習慣看診,妮娜有點不適應的眨眨眼。她低頭檢查自己有沒有少了什麼,突然停下動作。
「手上有一點痕跡,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的左手背和頸部黑影開始擴散的地方留有一些黑色的,像是污痕一樣的痕跡。
「不用擔心,那個已經不會再來了。」她試著用微笑來消除醫生的不安。
「能夠活下來已經很感謝了...真的很感謝你的幫助。」
他抓起女孩的手細看,那並不像是任何皮膚病變的症狀,也毫無外傷,大概是魔法的部分殘留在女孩身上了。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而已。」他拿起馬克杯,又喝了口,「我總不能帶個女孩回家,而她要莫名其妙死在我家裡時,我還棄之不顧吧?」他就是不想正面地說自己有幾分擔心在。

「接下來就是妳肚子的傷口了,處理完應該就差不多了。」雖然詭異的魔法問題已經解決,但女孩腹部的傷口仍還是需要他來照顧,看樣子女孩得在這棟房子待上幾個禮拜了。
「吃的來了。」藍呱拿著托盤回到病床旁,並將托盤放上了一旁的小桌子,盤上是簡單的濃湯,並沒有太多的調味,一旁則放著一小塊麵包。

「謝了。」菲迪替女孩向藍呱道謝。
「吃吧。」他將臉面向女孩,催促著對方,「就算沒胃口也要吃一點。」
在醫生的注視下,妮耶娜緩緩地吃起東西。
總覺得被人盯著看有點害羞,她放下麵包,打算喝口湯。
「哦⋯⋯!」
「......」
濃湯非常燙。她嚥下一口,感覺到異樣的停頓了幾秒,又繼續舀湯喝,但這次她稍微吹涼了才放進嘴裡。怎麼說也不想讓醫生注意到這件事、她發現自己感覺不到痛。
其實有污痕的那隻手也有點麻痹的感覺,還真是失去了很多東西啊。估計是差一點就沒救了,又被硬是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緣故。
妮耶娜把藍呱端來的食物都下了肚,幸好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看自己食慾滿滿的樣子醫生似乎稍微比較放心了。
「沒事的啦。」她伸手摸了摸醫生的頭。
女孩突然搭上他髮絲的手讓他嚇了一跳,他愣了幾秒,接著抓上對方的手腕,強制奪回自己的領空權,「妳沒事就可以了。」這動作讓他怪不好意思的,而且藍呱還在旁邊,他可不想又惹來更多麻煩事。

「那這些我就先收走了。」藍呱開口,硬是插到兩人中間,將妮耶娜用完的餐具收了過來,「你們慢聊。」丟下一句話,藍呱走出了房間。

「嘖……」他煩躁地把自己凌亂的髮撥得更亂,但馬上又把注意力放回女孩身上,「在妳身體痊癒之前就先住下來吧,有什麼需要就叫……嗯,叫我吧。」他開始擔心起如果把照顧女孩的工作交給藍呱,會不會發生什麼憾事,保險起見,還是自己來好了。
「醫生,還沒自我介紹吧?」
看樣子像這樣「住院」的病患並不算多,她觀察著醫生和藍呱之間的微妙關係,眯起眼微笑著。
「雖然知道你的名字之後我還是想叫你醫生,可以吧?你叫我妮娜就可以了。」
「話說回來,醫生和我年紀應該也差不多,年紀輕輕就能行醫真的很厲害呢。」
恢復意識後首先就是要瞭解對方的事情。畢竟醫生已經知道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一部份了,她覺得有些不太公平,也想從這個看起來就不是那種會分享往事的男人身上剝幾個故事。
「隨便妳。」他本來就不是很在乎稱呼一事,能知道在叫誰就可以了。對於自我介紹,他沒有想補充或知道什麼,知道女孩的名字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應該差不多年紀吧。」他對年紀一事也沒多在意,甚至偶爾連自己今年幾歲都還得要想一下,他也不好奇女孩是不是正值閃耀的青春年華。

「治病剛好是擅長的事罷了,反正魔法那類我也沒興趣,當個醫生還能混口飯吃。」他擺了擺手,眼神上飄,似乎想做出無奈的樣子。
「對魔法沒興趣還讀墨恩萊斯的人真特別。」
「不知道漿果跟醫生聊了些什麼,漿果她離開之後我就沒有在學校看見你過了。」
「誒—啊。既然是吃飯的技能,你可要跟我算住院療養的費用啊。」而且連今天唯一的一餐都是醫生請客。
「多學點東西總不是壞事--用起來挺方便的,不是嗎?」他聳了聳肩。說起來自己學魔法大概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可以便利些吧,必要的時候,魔法也是個嚇人的好工具。

「她離開之後我也跟著離開了……學校可能不是很歡迎我這類型的人?總之我被退學了。」他把馬克杯中的飲料飲盡,接著起身準備離開。

「費用就算了吧,妳還能在這講話是妳自己運氣好。」畢竟他可沒想到自己的解藥會失效,要是運氣差了一些,這女孩就算想給他錢也沒辦法了。
他將椅子拉離床邊,接著走到簾子旁,一手抓上布簾,「妳如果有事就叫我吧,床頭也有電鈴可以讓妳按。」抓著簾子的手鬆開,指了電鈴的位置,接著又回到那湖水綠的布上。

「就這樣了,早點睡。」他替女孩拉上布簾,將燈光調暗些後,走到門口,「晚安。」透過布簾,女孩最後看到的是他關上門的淡薄剪影。
只角(雪走)企劃帳號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她望向醫生離去的方向,眼神有些閃爍。
「幸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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