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班長，我一直對你有好感，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穆常隸咬著泡泡口香糖，朝著眼前對自己說話的女生吹出了一個泡泡。
啪。
泡泡破了。穆常隸看著她，舌頭捲了下，把泡泡糖整個咬入嘴中，搖頭：「不願意。」

「為什麼？」女生的嘴角抽了一下。
「因為我不喜歡妳，交往妳會吃虧的。」

女生倒抽了口氣，有種想拿書本往眼前這個男生頭上砸下去的衝動，教室裡還有人，她的小夥伴們坐在後面帶著雀躍又有些不安的興奮看著他們。
穆常隸的好朋友則坐在他身後，一臉驚恐的表情。

「我討厭你，穆常隸。」女孩抬起頭，笑著轉身走了。
他眉目未動，只是繼續咬著泡泡糖，然後瞪著桌上的壁報殘渣，繼續努力動手做他們班的畢業壁報。

他的好朋友坐在後面撐著臉。
「你這個惡魔。」

「阿隸是鬼，我是惡魔，沒什麼不好。」

「對女孩子要溫柔一點啊。」
「我有。」

哪裡啊。朋友咬著筷子搖頭，一臉你根本就是粗暴直接地拒絕了。
穆常隸繼續剪著紙，聽著後面亂糟糟的聲音，教室裡的冷氣機運轉著，高三生活，要結束了。

「你接下來要幹嘛。」
「考師範。」

「危害幼苗、這麼想不開啊？」
「關你屁事。」

朋友嗆到了，撐著臉瞇眼端詳眼前這個駝背、鳥窩頭、戴著眼鏡手上卻很俐落在剪小花的傢伙，突然覺得依照這人對小孩子的耐心去當個老師也許還不錯。

「那你呢？」
「繼續打拳啊，不念書了。」

穆常隸停下動作，抬頭看著臉上貼著OK蹦，手上也有繃帶的朋友，有些訝異：「你哥會生氣的。」

「才不會，他答應了。」

「你不要做會讓他難過的事情。」

朋友只是笑了笑，然後教室的門上有輕敲聲響起，門慢慢開了，探頭進來的是一位清湯掛麵，眼睛大大的女孩，她張著大眼睛、無聲地笑著。
「呦，我們子衿妹妹來了。」朋友揮手打招呼。

穆常隸抬頭，皺眉：「怎麼來了？」
女孩走到位子邊，跟教室裡其他的學長姊點頭示意，她伸出手，一邊比著動作一邊開口，發出很難讓正常人理解的話語。
「來找、哥哥吃飯。」

「喔，我收拾下就走，妳二哥呢？」說著他就收拾起桌面，女孩也幫他把麥克筆放到盒子裡，一邊說：「在操場打球嗯。」女孩講話有個尾音，軟軟的，但有些人不喜歡。

「走吧。」他收好了，很快。
朋友也拿起書包，他們三個人跟還在教室的同學揮手，離開教室。

操場上，學生正活力四射的打著球。
女孩看了好幾眼，軟軟笑著，繼續拉著哥哥的手往前走。

「穆常隸！」

他們走到樓下，聽見有人喊他，他抬起頭，看著三樓洗手檯邊，那個剛剛跟他告白的女孩提著一桶水，圈著手放在嘴邊大喊：「讓子衿妹妹走開點！」

穆常隸張大眼睛，下意識地把妹妹推開。
然後，他跟還在恍神的朋友用全身淋了那女孩一桶水。

「我真的喜歡你！王八蛋－－」

穆常隸吐了一口水，拿下眼鏡，抬頭回話：「謝謝！下一個會更好－－」

女孩笑哭了，抹著眼睛，抬著水桶跟一群女同學嘰嘰喳喳的笑著跑走了。
穆常隸甩了甩一頭水，挖著耳朵，肩膀上被拍了兩下，回頭，朋友朝他臉上噴了一口水。

「關我屁事啊－－」
穆常隸從鼻孔噴出水珠，瞪著人，最後瞇眼，拍拍朋友的肩膀：「惡魔需要獻祭才能招喚。」

「我操。」朋友甩著一頭水。
穆常隸也把頭髮往後撥，擦乾眼鏡後重新戴上，看著妹妹站在旁邊一臉詫異可是又忍不住笑容，球場上的學生也因為這邊發生的事情放慢了動作。

可謂青春啊。

※

中之：阿常（遮臉）這太青春了、青春過頭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