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床時,不是一個人在這個空間中,這不是夢境,遠離那人的背脊,翻身滾起、穿好衣物後,盤坐在毛毯上。
早在枕邊人有所動靜前便已睜眼離開睡眠,但直至背後溫度真正抽開才隨之坐起身來。套回外衣,深吸一口不能算作溫暖的空氣。
「早安~」身子前後晃動,心情看起來挺好的,「達~~令?欸哈哈哈。」叫完這句後,麥雅害臊的撓撓後腦杓。
順著動作幫對方套上外套,從腳邊的背包拿出保溫瓶,「......給,熱水。」將瓶子遞給緤伽。
聽見親暱的稱呼因而愣了半下,眨眨眼後笑出幾絲輕微的氣聲,「……嗯,早。」
拉上頸側拉鍊接過了水瓶,「謝謝。」扭開瓶蓋啜下幾口溫熱飲用水。熱度不致燙舌,她將飲水分割成份緩緩嚥下,同時將保溫瓶還給麥雅。
「……」她凝視著回到手中的保溫瓶,苦澀一笑,「昨天,愛德妮告知我,這次作戰結束之後…會有政府的移動法庭來審理史考特。」她小皺了下眉,「妳我都知道,我們都在能當場擊斃邪教的特殊權限庇護下,然而,面對這些認罪的殺人兇手…還是自己的弟弟這件事…」投降的史考特沒有未來可言了,參與大規模殺傷事件恐怕等待他的只有絞刑台。
「他大概…凶多吉少吧。」自己唯一的血親犯下滔天大罪,但當鍘刀在前,麥雅不由得的面露愁容。
眼瞼眨動幾下,微微蹙起眉頭來。
畔生緤伽自知在這世上自己已無血親存在,對於此事雖感遺憾卻也無法做出更多回應。
她伸手拍了拍麥雅肩頭。
手掌按在對方手背,「他願意完全合作的話...或許還有機會吧。」現在不是考量後方情況的時候,她必須切斷情感聯繫,才能再度投身戰場...啊,沒錯,當年就是這樣...才失去了父母吧......
軍人,要犧牲自己的自由,去守護他人。
麥雅轉向緤伽,「道路艱難,幸運的是-我們的路是相連的。」語畢,嬌小玲瓏的白鷺鷥蹭入緤伽的懷中,「我不害怕,因為-我相信路沒有盡頭。」
「嗯。」
伸出的手隨對方鑽進臂彎的動作而稍收攬上。
心臟正柔軟地跳動,緤伽半瞇起眼。或許是為命運的牽引亦或不是——懷裡不會輕易被毀去的溫度令她感到心安。
……快了,無論池袋這個點是幌子還是真貨——暫時的等待是為必需。
「這一切結束之後…妳想做甚麼呢?」
開始期待明天的女子…縱然太陽不再升起,惑星不再自轉,兩人的世界照常行進著。
聞言眨眼爾後苦笑,「池袋總不會是最後一個點,但如果一切真的結束……」思及不得不跨越的阻礙令她不禁露出複雜神情,黑鴉已被馴為獵用,「……我不知道。」
滅去那些呼喚災病之物後——那般光景會是如何,她尚且無法想像。
「......跟妳相反,我有很多事情想做。」的確,這一切不會是結束,因此...
「正好妳沒有的話?」稍稍遠離緤伽一點距離,仰頭對她靦腆的笑著,「妳說的沒錯,旅途才剛剛開始...」她撫摸烏鴉的臉頰,「我們的命運,因我們所過的傷而決定了。」
「不知道也沒關係哦。」她瞇眼而笑,「妳一定只是還沒想到而已。」
「是嗎。」皺起的眉稍鬆開向上飄起一小段弧度,話尾並未上揚而是回以某種確然,視線下移向溫緩笑顏,「……也有可能。」
眼簾眨動幾下,然後她前傾身子將額與對方的相靠。
「——現在只會拆東西的我,還真是挺沒用的。」
悄然共鳴的命運引導二人來到落雪廢都。飄然落入掌心的夢境此刻早已化為現實——縱然寒酷但黑鴉白鵲現已能比翼齊飛。
「……哼哼,要是那樣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裡了呢。」
鼻息拂面,女子淺吻對方嘴唇。
「那麼…」麥雅取出手機,滑動畫面,「邪教基地位置已經確認…接下來就是決戰了吧,對那個藍色小精靈的情報實在是太少了…在得知更多資訊以前先維持本來的做法。」
女軍官小皺下眉,接著認真說:「我,一定會保護好妳的。」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吻之後又苦笑一陣、直回身子,「嗯。只能等指示了。」
銀虹對上蒼藍,而向來苦澀的弧度微微帶上了點安慰——未將相對的話語訴出,畔生緤伽只是頷首。
白色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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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指示還有一段時間吧?」麥雅嘴上的笑容越笑越開,「在那之前-就是我們的時間了呢,做‧什‧麼‧好‧呢?」女子手指夾著外套的拉鍊,一個壞笑。
突然雙手掌合十,「約~會吧~?達令?」期待的扭動身子,「結婚之後的第一次約會~嘿嘿。」
「——咦。」
拉鍊頭被捏住的瞬間僵了下,面對帶上惡作劇成分的笑容她不禁失去了反應能力幾秒鐘——直到約會二字完整傳抵鼓膜這才急促地眨了幾下眼,神情褪去部分苦澀轉而染上些許無奈,「……是可以,但能做什麼?」
看著對方反應,輕輕一笑,「那個...其實...我的前長官也來到池袋了...而且...」露出了睡眼瞬間消失的喜悅笑容,「他還帶了薯條來,我、我...」雙手食指點了點,「做一點給妳吃吧?嘛、以妻子的身分啦,上次的濃湯就不算...嗯。」說起來不免有些害臊,頭撇向一旁。
在字句停頓的間隙中小幅度偏斜腦袋,「湯……」待話尾落地,輕淺笑出幾個氣音來,「好啊。」
白色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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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utine...那是加拿大非常有名的食物,在這種低溫的環境下,能有一點帶來暖意的東西會很療癒吧...麥雅用自製的暖爐升高了室內溫度,麥雅花了點時間準備材料,警局的休息室內有簡易的流理臺,雖跟一般廚房相差甚遠,但鍋具跟器皿都能在池袋收集的到,至少也能讓這裡變得有模有樣。
白色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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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喔,聊天甚麼的還是沒問題。」拿起一顆大蒜在砧板上切成丁,「結婚了呢,緤伽...說起來,我們對彼此可能不是那麼了解...哈,果然、太衝動了。」手指撓撓臉頰,聲音有些許睡意,她將一坨奶油放到鍋中,黃褐色的奶油在鍋中化開...「但我不後悔哦,要說為甚麼的話...妳無論甚麼時候-都很值得信賴。」認真的做著料理,能從聲音感受到女子內心想傳達的暖意。
猜想是否因為自己在旁待機得太過安靜而招致這般話題的展開,緤伽眨眨眼,蹙了蹙眉又不著痕跡地命其自臉上褪去。
「也許吧……謝謝。」
檢視自身意志的意念猶豫了半晌才動作——萬幸條條排序的情緒反應中並未列有對這已成之事的後悔。
戰地鮮少可能出現、然此刻確實存在的鏟鍋摩擦聲與焦香氣味鑽進知覺受器,她不禁半瞇起眼來。
白色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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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麵粉放入鍋中...「那麼...在接下來的戰鬥開始以前...還是有事情想問妳...」麥雅開始拿勺子慢慢攪拌鍋中的麵粉與奶油,「大戰之前,妳都在哪裡、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她倒入剛剛切好的大蒜,奶油的香氣四溢,與麵粉、大蒜兩者交織出濃郁的香味。
並不抗拒述說變革開始前的過去,有人問了、她就回答。
「……大東京圈以內,讀的是升學取向的學校。」懷念與感傷對此刻於事無補,她在能被那樣稱呼的情緒甫探頭之際便將其扼殺,聳了聳肩,「生活……算普通吧。」
目前對方的精神狀況還算穩定,她打算進一步詢問,「........雙親呢?」她緩緩倒入牛肉湯頭與雞湯,語氣上相當溫和。
「去世了。」幾下眨眼但回話沒有遲疑,因為闡述事實不需要退縮,語氣未有明顯的波動,「當時我不在,沒見到最後一面。」
「......我也是。」接著一笑,「差不多了呢。」攪拌均勻後,整個空間都是濃郁的香氣,她走到油鍋前開始炸薯條。
「嗯。」回以一個單音節,後續並未再說什麼。聽著高溫熱油加熱澱粉食品發出的聲響,醬汁的氣味陌生但能算是討喜的香氣。
將薯條放在盤子裡,起司塊分布散在上頭...再倒上做好的湯頭,溫度熱的恰恰好的熱湯順帶將部分的乳酪溶解,整盤薯條頓時是晶瑩剔透。
「.........吃吧。」
料理被完成,散發香味的佳餚出現在此地仍然令緤伽有些違和之感——但仍雙手合十輕唸飯前的短句。預備好的鐵叉戳起薯條,她咀嚼。
味道很濃,足以讓遲鈍的味蕾有其一瞬彷若復活。
「......如何?」
在那睡眼惺忪的表情與慵懶的語調下,是滿滿的寵溺。
「……好吃。」完全沒思考過味道重的料理能夠幾乎喚起遲鈍的味覺,點了點頭回以正面評論。鐵簽叉起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