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賽希莉回到了地面,月光打亮了森林,稍微為周圍帶來了點光芒。
「對了,我有事情想要拜託你。」
「如果我死了,波塞頓可以拜託你嗎?鸚鵡是很重感情的,我擔心牠。」
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頸子,乾笑兩聲。
「牠在酒館老闆娘那裡,還會自己買東西,很聰明的。」
「我覺得,牠肯定不會喜歡夏爾。」
「……、」
知道那些事後,必定勝利的態度減少了。
「當然可以。但我會更希望妳親自去接牠。」
「牠應該也是。」
「我知道。」
「我相信牠也做好準備了,我也會盡我所能的回去。」
她握緊了拳,抬起手。
「嘛啊,首先我想揍夏爾一拳。」
「我支持,認真的。」他笑出來「如果他有說什麼,我會幫妳在旁邊記錄。」
「那左臉給你,右臉給我如何 ? 公平。」
她像是個男人一樣仰腰大笑,這才起步往森林深處過去。
「走吧。」
就在接近夏爾的住所附近,賽希莉停下了腳步,你也聽見了,周圍的草叢騷動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像是小型動物,要不是鹿、不然就是你們在追蹤的人。
賽希莉往後退,卻突然被什麼撞到,你們只看見了黑影閃過,你看見賽希莉往後不穩地退,並朝著黑影躲藏的方向開了兩槍。
黑暗中難以辨識,但你看見了賽希莉的肩膀上被刮出了傷痕,像是被野獸的爪劃過。
「該死 !」
「他的爪也太利了,我第一次遇到這種的,連軟甲都劃穿了。」
「你 ! 跌倒boy,你往夏爾的住處過去,現在離鎮上太遠,也不能把牠們引過去,但待在森林太危險了,總而言之,我想他們不會隨便進屋的,你去躲著,跟夏爾一起。」
「……好,麻煩妳了。」
他深呼吸以後頭也不回的往夏爾的住所跑。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你在逃離的過程中仍然聽見槍聲,一直不間斷的,直到你走進森林的更深處,聲音才有所止息——但並不是遠去了,而是停止了。
接著,你的腳步被什麼給絆倒了,並且踢到了一灘水漬。
一接觸到那東西,你就感覺到不對勁。
連著襯衫部分——那是一條人的手臂。
【請調查員進行SC 1D3/1D6】
【SAN】 72
/2
他只感到心情不悅的打算繼續往前。
……不會是克拉希的吧。
你憑著記憶,找到了夏爾的住所,窗戶透出著光,你可以看到裏頭有人在走動。
你聽見腳步聲停頓了下,才接著來應門。
開門的人的確就是夏爾,他穿著寬鬆的白色衣服,只穿了件極短的褲子,頭髮還帶著點水氣,也許他剛梳洗過。
「哦,嗨,晚上好,孩子,還喜歡茶嗎?讓我猜猜,你是因為什麼來找我呢?」
「……她要我往你臉上扁一拳就是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面部肌肉很僵硬,這很不專業。
「但我也喜歡茶。你介意先讓我喝嗎?」
「嗯?啊,可以,竟然晚上來拜訪我就為了喝茶嗎?你真的很喜歡呢。」
他讓開了路,讓你能夠進到客廳,垂掛著的電燈泡因為一點微風而搖動著。
小小的原木桌上擺著一壺茶和兩個裝有熱茶的杯子。
直接把前一句無視了啊。
他坐到其中一張椅子上,拿了一杯茶,如果再多個毛毯,Great,他就是警局受到驚嚇的受害者了,而正常人應該早在雷希姆變化就直接昏倒。
他該像個正常人的。
「人魔沒有被解決。」他深呼吸。
所以可以借我躲到早上嗎?這種問句饒了他吧。
「嗯哼,我知道,當你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需要給你拿個毛毯嗎?」
你看見夏爾從書架上拿了本書,接著正坐在你的對面,他拿了糖,放入杯子之中。
「我知道所有事情的,很多事情有無數的可能性,只要能夠推敲出來,我就知道所有。」
「如果你不介意我把它給抓皺。」他沒有加糖或其他東西,只是小口啜飲。
「這讓你聽起來像個超級電腦。」
「當然。」
他走上樓,步伐緩慢地爬上階梯,但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一條毛毯,並交給你。
「哦,電子產品……我不碰的,我喜歡真正的書,嘿,如果我有孩子,我肯定也不讓他碰的。」
「……像是黃鑽石一樣。」
黃鑽石?
【申請靈感】
他裹好毛毯。
「我也不怎麼用電子產品,拿久了,手會有麻癢感。」
「好,什麼都行。」
你並沒有從這句話中想到任何有關聯的事物。
—
「好,你等我。」
夏爾走進裏頭的廚房,盛了碗湯,看起來是玉米濃湯,他把那東西放在你的面前,將湯匙交給你。
「我從來不用手機的,對話才是種聯繫感情的方式。」
他放下茶杯,拿起碗慢慢吞嚥。
「我也想乾脆把電話扔了,但會有個人因為打不通來拆我的門。」他算是附和了夏爾的想法。
「想扔就扔了吧,你不會喜歡被束縛住的。」
他放下杯子。
「人總是自由的。」
然而就在杯子觸碰杯盤的瞬間,你聽見上方閣樓有東西掉落下來的聲音。
夏爾同時停下了動作,空氣歸於寧靜,他似乎正在觀察你的反應。
「……………」
「不過那個人還挺重要的,樓上掉了什麼?」
「大概是風吹落了東西吧,我可能又忘了關窗戶。」
夏爾笑了笑,說得像是經常這樣那般。
「……你可以不用陪我坐在這裡,先去收拾的。」
他把毛毯拉好。
「沒關係,經常這樣。」
「不要在意,我可也不能接受把客人丟著呢。」
接著,玻璃碎裂的聲音進而打斷他的話語。
「真是的……。」
他從身旁拿了把像是拐杖的東西,但形狀又像是鑰匙,舉高後敲了敲上方的天花板,或許是想將聲音傳遞到閣樓,但這樣的動作顯得特別沒有意義。
「聽起來像有人在上頭開派對。」還是喝醉又拿著球棒的青少年排隊…………那個拐杖有點奇怪。
「對了,能請你讓我在這裡待到早上嗎?」他深呼吸——大概「拒絕也沒問題。」
「不成問題。」
他又一次迴避了你第一個問題,進而提起另一個話題。
「你選擇迴避了啊。」
「賽希莉都沒辦法了,我身上並沒有合金之類的東西能阻擋。」他直視對方的臉孔。
「難道,我要直接衝去前面去死嗎?」
「不,我只是覺得,所謂的可能性並不是不存在……這樣而已,哈哈。」
夏爾像是感到有趣那般笑了,然後他舉起茶杯啜飲,放下來。
「那麼,我做個預言吧。」
「那個少女會死,而你與他的軌跡也會消失。」
「…………」他瞇起眼睛。
「所以,剛剛她還沒有死亡——是這樣吧。」
他對後半句並沒有反應,或者說,失去軌跡對他而言,本來就沒什麼所謂。
「這我就不知道了。」
他挑了挑眉,整個人靠坐在椅子上。
「這只是預言。」
預言這種東西,別當事人知道才是上策吧。
他看了眼夏爾,然後點點頭,他現在還不能給一拳。那樣太沒禮貌。
「嗯,這我無所謂。」他把這句的咬字都放的很輕。
「那很好。」
夏爾起了身,他走進浴室,從水聲來看是在做睡前的梳洗。
留下你一人在客廳。
他乾脆閉起眼睛、抓緊不去想任何事情。
能睡著就睡著,不能就算了。
你沉沉的睡了過去,就在一段時間半夢半醒之間,你隱約感覺到身旁有什麼存在。
你看見的是雷希姆,就正在你的面前。
——靠。
他依舊維持原樣,想看看這家伙有什麼其他舉動。
他就只是盯著你。
盯著很久,你甚至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他伸出手,好像摸了摸你的頭髮。
然後他看上去相當無助地哭了起來,這段時間並沒有過多久,不久雷希姆停頓下動作,便離開了你的視線內。
在模糊的視線中,你只能看見他恍惚的身影,以及自言自語。
「克拉希……?」
「………對不起,我這就回家。」
…………說什麼啊。
雖然原本情緒就不怎麼穩定了,這些動作,也是莫名其妙。
短時間來看,他應該不會再回來,繼續待在這裡,就沒問題了吧。
這途中沒有任何人再來打擾你,而過一段時間,陽光照射進房內,打亮了整個空間,看來你已經結束了黑夜的時間。
他把毛毯折好後準備出去。目前必要的是,去酒館一趟。
「要離開了嗎?」
叫住你的是夏爾。
他從閣樓探出了頭,從那凌亂的頭髮來看,他大概是剛睡醒沒錯。
「嗯,外頭天亮了,睡得好嗎?」
他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襬。
「還不差,這幾天天氣很好,不會太熱真好。」
他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著你。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的小兒子失蹤了,要是你有看見他跟我說一聲好嗎?」
「小兒子……?告訴我特徵的話,我會留意的。」
他站定,等著夏爾的回答。
「我忘記了。」
男人傻笑兩下,這讓他看起來簡直像是在說夢話一樣。
「不過,我知道他穿白衣服,對了,他有黃鑽石一樣的眼睛。」
「……要找到這樣人的不太簡單呢,但我會替你留意。你有通訊方法嗎?」
他挑起眉,怪了,真不像夏爾。
「我不知道,我沒有那種東西……啊,不過、」
他躲回閣樓,好像在翻找什麼,過了段時間才再一次探出頭。
「這個給你拿著吧。」
那是一張牛皮,大概只有面紙的大小,不過兩面都有上油,看起來沒那麼容易損壞。
而上面刻有個紅色紋章。
「你要是有消息了,把這個放在地上,用動物的血滴幾滴上去,告訴它我孩子的所在……總之,要是你有消息了就用吧,沒有的話別隨便用,通訊費很貴的,我付錢。」
……你邪教徒?
他收下了文件後點點頭,不如說,他覺得別拒絕比較明智。
「黃鑽石一樣的眼睛、白色衣服……叫他黃鑽石就好?只要這些特徵,就算錯了我也不會負責,更不會亂用。」
他嘆口氣。
「我先走了。」
「嗯,黃鑽石,特別可愛的那個就是了,雖然說失敗作特別多,但是最漂亮的那個準沒錯。」
夏爾走下梯子,坐到紅色椅子上打盹,回過神來才補上話。
「慢走,路上小心。」
你順利地走回了村莊,一路上並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事物。
「嗯?啊,波塞頓啊,在哦。」
她接著離開櫃檯,大概是走到後陽台去,不久,她讓波塞頓站在手臂上回到櫃檯。
「在這裡.」
「……我可以接走牠嗎?我得帶牠去找賽希莉。」他先是徵求了同意。
「嗯?可以喔。」
老闆娘小心的將波塞頓放到你的手上,並且對你笑了笑。
「她很常把波塞頓寄放在別人那裡,所以波塞頓不怕生的,也不會咬人,可以放心。」
「好,謝謝妳。」他露出微笑,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能吃點早餐的——但他不認為自己有胃口。
想要和需要,是能分開的。
他看了看波塞頓後,試著回去昨天和賽希莉見面的場所。
‥‥‥那個人魔吃人,會不會就那樣消失了?
你花了將近一小時才找到當初分離的位置,而辨別點是地上的一攤血跡,帶有托痕的。
畢竟在夜晚間、又處於森林,似乎不是那麼好辨別。
而塞希莉並沒有在那個地方。
「…………」他仰頭看了天空一會後拿出手機,查看目前離這時間段最近的火車在什麼時後。
或許該回去了。
火車在早上九點有一班區間車,現在過去的話正好能夠趕上,或許還有時間去販賣機買些喝的。
他打算去販賣機買瓶奶茶和咖啡後再去搭車,畢竟,他已經錯過早餐了。
那是在客人離開後的不久,夏爾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用杖敲了敲閣樓,自己穿上了外套避免著涼。
閣樓很快有了回覆,有著一頭紮起來長捲髮的青年走下樓,跟在夏爾的身旁,他看起來並不像是普通人類——他顯得太過不自然,髮色和臉都是。
「老師,現在應該?」
「早餐就算了吧,去找賽希莉吧。」
他舉起杖,輕輕在地上敲了下,藍色的線條如漣漪一般擴散,在木紋地板上。
「就如同我想的那樣,在克拉希住所的瀑布後方。」
他輕聲丟下了一句「走吧」便往目的地前進。
一條小徑在木頭小屋旁,有點狹窄但不礙事,倒是維榭爾的髮絲被纏得挺淒慘。
塞希莉躺在瀑布的一側,她露出的腹部有個紅色的裂口,由腰部而上直到胸口,血液看起來有些凝固,但也不斷流出新的。
她注意到了夏爾,虛弱的抬起頭笑了。
「咳……哈哈,結果完成體沒有我想像中好對付。」
「這是當然,妳以前對付的都是幼體。」
「但是那孩子似乎也沒打算殺我,」
「他也到我這裡了,那份天真會害死他。」
「不過,有點可惜啊,雖然引發那麼多的神話事件,還是難得有了這樣的成果……雷希姆·布拉格,不知道會是我的朋友還是敵人。」
夏爾將頭髮撥到一側,像是在閒話家常那樣,他一點緊張感也沒有,甚至讓人感覺他平靜得像是毫無情感。
「………什麼?等、夏爾你認識他嗎?」
「嗯?是我促成他的出生,我當然知道他。」
「什——」
夏爾低下身子,到少女的面前,接著微笑。
「啊,我說錯了,我只是給妄想接觸神話的人選項,並沒有實際參與,只是少年的家正好在那附近、而他的母親正好懷著他。」
「……你真是、算了,先送我到醫院吧,我感覺視線、已經有點迷糊了。」
大概是失血過多吧,她沒有其他逾越再說話了,這麼下去很快就會死,她甚至感覺自己還活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或許因為有做過包紮吧,但太簡略了。
「妳在說什麼啊,賽希莉。」
「我只給妳選擇,不干涉妳的決定,這就是妳給我的回答,」
夏爾轉過身,早晨的風微微撩起了他的髮絲,他並沒有再回頭。
「而這是我的回答,永別了,賽希莉。」
「我們走吧,維榭爾。」
人偶看向了瀑布下的「那個」。
要說這是一種背叛,似乎也太過自以為是,夏爾並沒有付出真心,人偶也明白這點。
「好的,老師。」
它走上前,拿了賽希莉的帽子,輕輕蓋住了她的臉。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