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組│薊花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日常/初識】TAg: Diodore
薊花其實是個十足懶惰的人,若非必要幾乎不踏房門一步,可謂宅男一名。

來到花與樹除了定時當個半日保母,三餐都由外送解決,有時起的晚甚至只有一餐,如此糜爛的生活讓薊花不禁想三餐外食油炸食物、大魚大肉,有時還得配合Lily喜好吃點甜食實在吃的膩味,更重要的是實在有違中國人對養生飲食的要求。
latest #26
但薊花實在不想開車出門去一趟唐人街,百般糾結下決定折衷方案,便是下樓嚐嚐附設餐廳的味道,聽過Lucas提過幾次,也許能尋找到多讓自己踏出門的理由。

薊花習慣性在身上多套一間襯衫或薄外套,也許是從小時候老奶奶的千叮嚀萬囑咐,寧可熱也不能冷著。久而久之,即使外頭溫度高的嚇人薊花至多就是擱在手臂上,若有以防不時之需,例如現在薊花的位置前,抬頭就能看見一位坐姿不良的女性,在桌子底下的雙腿大開,穿著一件裙子卻絲毫不自知有曝光的可能性,讓薊花實在無法就此當作沒看見。
於是薊花站起身來脫下格子襯衫向那位女性走去,靠近時才發現女人的骨骼並不纖細,但無論如何先讓人意識到危險才行。

「嗨,我是坐在你斜對面的,這件襯衫讓你放在腿上吧?這裡的冷氣稍微涼了點。」薊花帶著溫和有禮的笑容彎下身在女人耳邊輕道,只望她別誤會自己是有什麼意圖的奇怪男人。
自抵達美國國土的那一刻算起也算是過了段半長不短的時間,不知是骨子裡歐洲人的優越感作祟抑或生活習慣差異,狄歐道爾總覺得有些地方讓他過得不那麼舒適。
這種在外人看來無非吹毛求疵的不舒適倒也不是環境品質,想不出個所以然他也只將之歸類為:水土不服。

但人的毛病就是這樣,一旦有丁點異樣就要牽連起其他東西也變得彆扭。

而狄歐道爾體會到的彆扭來自他前一天才上街買回來替換的內衣褲。(當然,是女性的款式。)
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換了好幾個姿勢想擺好那雙長腿,又同時讓那條標榜真絲的內褲不要卡在什麼尷尬的位置,翻來覆去半天終於讓他找到了折中辦法,儘管在桌面之下也實在不雅觀的敞開大腿。
必須說這多少有違女性矜持,但他也無法克服生理層面帶來的限制。
這一點讓狄歐道爾的心情略微有些浮躁,儘管沒表現在臉上也確實體現於越來越有奔放趨勢的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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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坐在附近座位的男性走上前,體貼遞上襯衫時,狄歐道爾也沒馬上併攏裙底風光呼之欲出的雙腿。

他側頭打量著這個擁有特殊氣質的華人青年,再看看對方手裡那件說不上什麼品位的格紋衫,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謝謝你的好意,先生。」
他抬起手掩著唇角的弧度,「我倒是覺得這溫度剛好……起碼您的目光挺炙熱的?」
說著,狄歐道爾把雙手交疊放於桌面,仰頭露出算是相當溫婉無害的微笑,儘管說出來的話聽上去總抹不掉調侃之嫌。
女人一頭漂亮的白色捲髮 ,若排除桌子底下粗魯的舉止,是一位美麗的女性。

面對眼前女性的調侃薊花只是笑應了下來。「唐突之舉驚擾了女士的用餐興致了,待會我背對著妳用餐,襯衫便用得著了。」然而當薊花轉過身欲坐回位置時,卻發現位置上已經坐上其他陌生人,很顯然對方不曉得那已有人佔位,而從房間出來的薊花帶出來的東西始終習慣放在身上,自然沒有先佔位的證據。
「……。」薊花愣了愣卻也沒有向服務生表示什麼,只好自認倒楣的環顧四周,卻發現整個餐廳幾乎坐滿了客人,若要和人供桌還是方才的女性較為合適,希望對方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好意讓他好好吃一頓晚餐。

於是薊花再三和服務生確認了餐廳滿位的情況下,只好請服務生代替自己去詢問方才那位女性是否有意願和自己共桌,若再不行看來今晚還是得吃炸雞當晚餐宵夜,此時薊花看著走向女人的服務生背影已經做起了最壞的打算。
漫不經心的「嗯哼」一聲當作答覆,狄歐道爾就這麼看著亞洲男人空下的座位被另外後到的客人佔據。他沒吭聲提醒,倒是撐著頰笑眯眯的把男人吃了悶虧後四處張望奔走的樣子看了個遍。

當狄歐道爾猜測,興許這人要靠美國知名連鎖垃圾食物飽腹時,一位服務生上前詢問是否接受共桌,而對象正是那位東方紳士。
而不知懷抱何樣心思的,狄歐道爾倒也意外慷慨的點了頭。

「我現在非常有興趣看看您如何背對著我用餐,先生。」
他對著由服務生帶位而在自己面前落座的男人,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狡黠笑容。
薊花落座後聞言只能苦笑,他曉得女人肯定會以此說嘴,他還能如何?將盤子端起來真要背對著人吃飯?西方的碗盤又大又重,可不是一手能掌握的事情。

「抱歉女士,這頓晚餐我請吧?」

薊花釋出善意回應女人的刁難,並將服務員遞上的菜單推向女人。

「當作我們相識的緣分不也挺好?」薊花亦回給對方不失禮貌的笑容。
面對男人推至面前的菜單也不急著看,正對面的位置讓他並不避諱目光接觸的重新仔細觀察起對方。

「……過去總聽說亞洲男人多半吝嗇又木訥。」
片刻,他終於悠悠回應,揚手把垂髮勾到耳後對上那雙黑色的眼睛,「您在兩方面都打破了我的認知。」
說不上到底能否算作稱讚,狄歐道爾在留給人判斷的遐思後就收回了目光,終於把被閒置一旁的菜單拿起翻看後很快決定好菜色,再重新把菜單遞回對面男人的手裡。

「您的好意我心領,不過還是別為此破費了……噢,請放心,先生。我不會真的要求您背對我用餐的。」
對男人的緣分論不予置評,真要說如果只是一頓飯就能從自己這換到什麼,那麼這筆買賣於狄歐道爾而言絕對是虧了,基於此他到不介意當個明理的女人。
「感謝妳的善解人意。」

薊花接回菜單後猶豫不決,於是他盯著菜單卻再度向女人搭話。

「相信我,吝嗇木訥是不分國界的。」對於女人的刻板印象薊花十分不以為然,矜持的英國人、狂傲的美國人或者勤勞的日本人,雖然不得不說與外國人相比亞洲人確實較為內斂保守,那也不過是個大數據,僅供參考。

好比Lucas總覺得亞洲人臉孔難以辨別,他才覺得外國人不分男女都有謎樣的自信,眼前的女人也不意外。然而薊花並不打算拿來回擊女人的調侃,與女人相爭非君子之道也,或者說在別人的地盤上起爭議是十分不智的行為。

「但我相信在美麗的女人面前,是不會有人捨得這麼做的。」放下菜單,薊花接著說。

「我是第一次來這裡用餐,依照妳的建議認為我該嚐嚐哪道?」薊花抬起頭來,亦直盯著女人的眼眸問話,自然沒忘了面帶笑容,相信是比Lucas看起來更和藹可親的。
油嘴滑舌。

面對男人的讚美他挽唇笑而不語,內心暗揣對方與那斯文外表有些落差的表達方式。
過去自己也是這樣,面對美麗女性就愛耍些無傷大雅的肉麻口舌?或許比起對方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狄歐道爾一點也不曾為此自省。
「真遺憾可能幫不上您的忙,因為今天也是我第一次來。」
這話可不是嫌麻煩的推拒而是事實,對於能只靠法棍和葡萄酒過活的狄歐道爾而言,最良善的建議無非是招手請服務生上前幫男人做些簡單的介紹罷了。

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抑或美國的磁場和他不和,才剛要轉頭就覺得自己的頭髮被什麼東西扯住讓他下意識的抽了口氣。及其不自然僵住脖子後狄歐道爾伸手往後摸索,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像墜的鏈子勾纏住髮絲。

Merde.

他既不想扯斷自己的頭髮也不願和項鏈過不去,看不見的狀況下要他自行解開實在強人所難,無奈只好朝男人投以一個求助的眼神。
意識到女人的眼神時薊花還有些猶豫,不止是如此貿然的行動會不會惹女人不高興,更重要的是方才才注意到的手指與指節是否有比一般女性更為粗曠?懷疑的想法不過一閃而逝,在女人尚未投來不耐的眼神前,薊花起身繞到女人椅後為其解開糾結的髮絲。

「這條鏈子太細,容易滑動。」薊花簡潔的和對方說明,邊用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抽出髮絲,除此之外他也發現藏在裡頭有些因死角而未將遮瑕上勻的肌膚上,有些傷疤在上頭,按照這個範圍來看似乎還不小。如果說同樣是組織裡頭的人,那麼關節骨架相較一般人粗大倒也不是不可能,也許又是自己多想。
「墜子加點重量或換粗點項鍊,你會省去很多類似的麻煩。」同樣是長頭髮的薊花十分的感同身受,但向來沒什麼心思在任務以外妝扮自己的薊花,通常不會太煩惱這種問題,他連綁馬尾都嫌拘束。

「那麼我們可以參考彼此的餐點,好為下次光臨有個預備選項?」接著薊花回到位置上時,為了顧及對方食欲只能選個清淡點的食物。
「我猜它和我一樣,還不太熟悉美國的環境……」
略低下頭以方便男人對不幸落難的髮絲施手救援,他也只能露出有點尷尬且無奈的笑容如此打趣。

雖說自打留起長髮後偶有類似的狀況,著實一度讓他感到困擾。男人給出的建議他也不是完全沒考慮過,只是……
已經順利完成救援任務的男人已經重新就坐,狄歐道爾道了聲「謝謝」後陷入了片刻怔愣的恍神。

幾乎是無意識的在那個瞬間他皺起眉來,但隨即就因男人的聲音回過神。狄歐道爾抱歉的朝人笑笑,「當然,先生,很棒的提議。」

喚來服務生點餐後一切似乎終於順遂運轉起來,沒再發生什麼特別插曲,這頓與陌生人共進的晚餐也差不多接近尾聲。

或許雙方性格使然,至少狄歐道爾並不認為沒對萍水相逢的人報上姓名是多麼不妥的事,起碼他現在不覺得彼此還會再見。
他不相信緣分。

何況一起在同桌吃飯算不上什麼值得一提的不是嗎?
也許被這種心態影響,他在男人看不見的桌面下坐姿一如開始時那麼不優雅。

他下定決心等會兒回到房間後要立刻把這件內褲扔了。
到底還是不合自己的胃口,薊花多想將私藏的辣椒醬加入其中,那肯定更添滋味。於是薊花用快速且不失禮儀的速度將桌上的餐點完食殆盡,打算在大街尚未打烊前帶點宵夜回房,準備離席時對方還剩了一半的餐點,薊花的便和對方打了聲招呼離開了餐廳。

“不止骨架較寬,也沒有一般女孩吃相秀氣。”薊花離開餐廳時暗自為對方下了評語。也想是對方認為彼此不會再有接觸,更不是需要維持形象的對象,便沒在意那麼多,在踏出飯店門口時薊花便將疑問拋諸腦後,無論如何不交惡便好,畢竟有可能是同事,看著時間稍早,也許還能為Lily買些點心備著。
待薊花踏入十一樓已經近了午夜,怕這時間Lily已經入睡,便沒有打算再去叨擾Lucas,小孩子睡著以後才是這傢伙真正的放風時間。然而就在薊花踏著步伐往前時抬頭卻看見轉角處一抹人影,那熟悉的模樣似曾相識,不就是今晚一同共進晚餐的女人?

薊花想起住幾天對門隔壁確實掛上了新門牌,卻沒想到如此巧合,接著薊花啟步前行,在人尚未進房門出聲招呼。

「今天真巧。」由於薊花手上提了三、四袋物品,便只是停留自個房門前出聲示意。
男人離席後狄歐道爾悠哉的享受了安靜的晚餐,回到房間休息片刻後洗了個澡。等他擦著濕潤長髮從浴室出來,看著那條被扔在一旁、束縛自己整天的內褲,然後打了客房電話請房務人員上樓一趟幫他扔掉這惱人的東西。
向來不喜歡有人侵入個人空間的狄歐道爾看了看時間,這時候多半也不會有人閒的發慌在走廊閒晃,他乾脆捻起蕾絲內褲的花邊在門口等著清潔人員。

狄歐道爾不相信緣分。
於是現在他就被這玄幻的『緣份』給狠狠甩了個巴掌。

就在他開門後不久出現在開啟電梯內的並不是酒店員工,而是那個在幾小時前還坐在同一張桌子兩端吃飯的東方男人。
「是啊,真巧……您看上去倒是並不意外。」
狄歐道爾沒忘了自己只穿著件長度勉強能蓋過三分之一大腿的睡衣,修長白皙的雙腿從衣擺下露出算得上相當惹眼,兩手環疊在胸前靠在牆上朝人笑笑,同時慶幸自己沒有早早卸妝的習慣。
此時薊花內心正叨念著,非禮勿聽、勿視、勿說、南無阿彌陀佛,外國人為何非要這麼開放不可?

然而薊花內心如何餘波盪漾,表面上的臉依舊波瀾不驚的模樣,先將一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好方便將門鎖打開。

「在飯店裡遇到同事並沒有甚麼好驚訝的不是?前幾天便有注意到了,我跟對門的隔壁一直是空屋,只是沒想到會在餐廳遇見新鄰居。」薊花十分慶幸房門不是鑰匙鎖,否則被女人嚇得恐怕連鑰匙孔都插不進去。

雖說從小在女人堆長大,對於女人裸露的身軀應該習以為常,但對於一個傳統的中國男人來說,那根深蒂固的男女有別的觀念還是難以承受,他十分想再將身上的衣服貢獻出去或乾脆將女人趕回房,若方才餘光沒看錯,女人手上勾著的正是絲綢內褲。

一個女人拿著內褲在走廊究竟想幹嘛?!
最後薊花覺得再細思下去手上的飲料要被的自己打翻了,乾脆的先將東西放在門後,彎腰起身之間才鼓起勇氣轉過身面對女人,照舊是那溫煦的笑容。

「先前沒有機會做個介紹,既然如此有緣作為同事,我先做個自我介紹。」

「我是薊花,該如何稱呼?」然而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女人的臉部部分,未有移動半分的跡象。
對方這說法實在不足以採信。

開玩笑,這麼大個地方隨便遇到個能說上話的人轉頭就發現是同事?算上自己隔壁那個帶孩子的壯漢、半夜大廳的娃娃臉,狄歐道爾差點就以為自己是Pokemon GO的訓練師,隨便走幾步就能發現路邊的小精靈。

狄歐道爾不知道對方平靜的臉下也正因不同的理由有一番掙扎,他也滴水不漏的掩飾自己內心泛的嘀咕。兩人彷彿要角逐影帝似的各自調整好神情,相安無事的進行著友好對談。
「幸會。」
對於男人僅報上代號的謹慎並無異議,當狄歐道爾打算回禮介紹時年輕的房務正好從電梯上來。

「嘿、甜心,這裡。」對被打斷話題的男人致歉並請對方稍等,他露出愉快的甜笑,揚手招呼人的時候就大辣辣的把手裡那條淺粉色的內褲當成手帕似的揮舞,毫不在意在場另外兩位男性略帶尷尬的僵硬表情。

把那條幾乎沒什麼使用痕跡的內褲直接放進臉快紅到耳根的年輕房務手裡,這時候他才突然想起這樣剩下的那件胸罩就不再成套。
有點困擾的蹙眉,他轉頭詢問兩人的意見,「……我是不是把內衣一起扔掉比較好?」
“如果需要,我的房內有好幾套沒用過且無用處的內衣,但無論如何都先讓那該死的粉色衣料離開我的視線!”

薊花簡直想怒吼出聲,這位女性豪放的程度超乎預料之外,簡直和隔壁的金毛熊有得比。

「如果穿起來舒適,留著也無妨。」薊花看著那位新來的房務無所適從的模樣感到可憐,又挺面生,恐怕是最近新進人員,倒也挺單純的。

「在妳考慮時先放過這可憐的房務先生妳想如何?」薊花覺得頭疼,相臨的鄰居怎麼沒有一個可以讓人心平氣和說話的?莫非今年是犯太歲了?

「說來,還不曉得如何稱呼?」
舒適?就這種玩意兒?
顯然他內心對這聽來就無知的建議感到鄙夷,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薊花一眼,內心暗嗤:呵、男人。

「算了,我還是一起扔了吧。」
搖搖頭下了結論,狄歐道爾馬上從房門開啟的縫隙裡迅速鑽進去,不一會兒功夫就又從裡頭鑽出來。而這次他手上多出來了一件和房務手裡那條收在哪裡都不妥當只好呆呆捧著的內褲相同顏色裝飾的胸罩——目測大約是D罩杯,往人手裡一塞。
狄歐道爾單手攀在那年輕員工的肩頭,偏頭就在對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些麻煩你了。」說完他揮手目送對方肢體僵硬的快速離開,實在忍不住笑意的讓唇角揚起大大的弧度。

「然後…幸會,我是金魚草。」
處理完了那讓他煩心的物件,又欣賞了房務那萬般羞澀且窘迫的模樣後,他才發現斜對面同事的眼神有了點不同於平靜的變化,不禁揶揄:
「…怎麼,你也需要一個晚安吻嗎,薊花先生?」
薊花重新的將金魚草審視一遍,在她還專注調戲房務時,不知為何薊花感到一股莫名的違和感。

舉動粗魯、行為放蕩、骨架粗曠,以及看來有些刻意的感覺,卻又思索不出哪裡詭異,發愣片刻便被人喚回神智,只得給人一個抱歉的笑容。

「不了,中國人很保守的。」薊花和對方點了點頭後便直接退回房間內,轉身之間眼角餘光往金魚草的腳踝處看了一眼後便將門闔上。

「新同事……。」薊花背壓著門板,低頭看著滿地的食物臉色若有所思,看來日後又多個麻煩精了。

希望我們相處愉快,金魚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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