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過管理員所給的釣魚線後,犬吾望向周遭,隨即映入眼簾的是看似愉快且哼著歌的少女。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以及所分配到的物品,頓時陷入沉思。
前兩回並沒有特別去觀察其他人的樣子,但這次卻忍不住想知道他人會如何使用道具,大概是因為此次的項目中有想要的物品、卻沒有順利獲得而間接產生的好奇心。
──比起釣魚線、更想要對方手中的童軍繩。
他皺著眉,有些焦慮的跟上了對方的步伐。
鹿見對聲音和氣味一向很敏感,幾乎馬上就發現了身後有人。她的思緒頓了一下,卻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可能只是剛好同路吧?她這樣告訴自己,畢竟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就算有人想要行搶,也沒什麼財物可劫,頂多就是劫色……不過她認為自己長得很安全,遇到這類問題的機率很小就是了。
見對方沒有停下,犬吾加快了腳步,並試圖向對方搭話。
「那個──請等一下。」在對方回應之前、出於慣性露出了微笑。
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實際和人交談,與此同時也思考著待會該如何向對方提出交換物品的事……但是,說不定對方根本不會理會自己,想到這裡原本和善的笑容逐漸轉變成苦笑。
欸?真的是要找她?
鹿見愣了一下,轉過頭望向搭話的青年──聲音聽起來像年輕的男性,應該沒猜錯吧?
「怎麼了嗎?」見到對方的笑容,她第一反應是擺出和他一樣的表情。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應該對她笑,既然來人願意讓她看見他的笑容,她也應該予以回報才是。
看著對方的笑容,緊張的情緒稍稍緩和。本是打算直視對方再提出自己的請求,但視線最終掠過髮梢、落在對方身後那看似沒有盡頭的長廊上。
「我想用這個跟你換繩子。」犬吾抬起了捏著釣魚線的左手,直接表明自己的來意。
心裡已有被拒絕的準備,畢竟釣魚線在自己印象中是種鋒利的東西,還活著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次粗心大意割破了手指。用這個來交換對方手上的物品,說真的有些心虛。
「欸?」看見對方手上的東西,鹿見的笑凝結了一秒。雖然馬上重新將笑意堆上嘴角,但明顯帶著歉意,語句也變得斷斷續續:「那個是……釣魚線嗎?可能沒辦法耶……抱歉喔,我有一點,就是,怕痛……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她其實不太擅長拒絕別人,只要有人向自己伸出手,就會讓她有種「被需要」的錯覺,忍不住就會想要握住對方的手,好證實這種感覺不是虛幻的。
可是她對疼痛的懼怕,似乎遠高於此。她雖然沒有實際被釣魚線割傷過,但光是想起生前看過的相關新聞就讓她手腳發軟,拒絕了青年的請求。
可是要對方用這樣的東西,好像有點過分……她有點不安,下意識的用指甲刮了刮繩子上的紋路。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嗯,說的也是。」
看著她的反應,心中萌生了小小的罪惡感。
犬吾收回了手,並沒有把失落表現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開始的微笑,「抱歉,提出了讓你困擾的請求。」說完這句話,他緩緩轉過身並用拿著釣魚線的手托著下巴,一邊注視著地面,一邊邁出步伐。
……是要去找其他擁有類似物品的人、還是就此打道回府呢?
在對方轉身離去之後,鹿見並沒有停止思考;她的手也沒閒著,用指甲摳弄了一會繩紋後改成揉碾,無意識的拆開繩結,攤平、對折,忽然想到一個似乎可行的方法。
她隨意的把繩子繞上手掌,循著印象中那人離開的方向大步奔跑,所幸順利的追上了。
「等、等一下!我有想到別的方法,你要不要試試看?」
犬吾沒有想到對方會追上來,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
看向對方手上的繩,她似乎將打好的結鬆開了。雖然回程的路上有思考使用同樣道具的方法,但怎麼說都是未熟識之人……不論是將其回收利用、或者是一起使用,都不是犬吾能主動提出的意見。
「什麼方法?」詢問的聲音有些沙啞。
「呃……就是,這條繩子其實挺長的,或許我們可以……一人一半?」感覺到對方話音裡的緊張,鹿見不自覺的跟著緊張起來,擔心自己是不是唐突了?
她一直到死前一年才發現,自己的「安全距離」比一般人還要短的多,對肢體接觸的接受度也高上不少。雖然這條繩子夠兩個人用,但要讓使用者拉開距離似乎不太可能。
聽見對方的提議,頓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繩子的兩端都打上結嗎?還是把繩子剪一半各自使用?」
不確定道具實際上的長度是否能夠達成不碰到對方、並達成預想的結果,姑且提了兩種方式。但若繩子長度不夠,後者只會將失敗率提高。犬吾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頸部,來到這個地方時就發現,那些失敗的痕跡消失了,那時或許是感到高興……但現在這件事情,卻讓自己產生了些許的不安。
「我想的是兩端都打結啦……只是這樣就會靠很近,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鹿見刻意省略了第二句話的主詞,一來可能是彆扭,二來是「我們」這個詞聽起來還挺……好吧,還是彆扭。
對方若有所思的摸著自己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擔心繩子勒著脖子會痛?她下意識的開口,想用自己的經驗讓對方不那麼擔心:「那個,不用擔心脖子會痛喔?我之前就是上吊自殺的,把椅子踢掉之後,腦袋『嗡』的一下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喔。而且我研究了很久打繩結的方法,也不用擔心失敗什麼的。」
她想了想,又補充說明:「就算再怎麼不舒服,也比釣魚線親切多了。」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釣魚線,再看向對方,隨後別過了目光。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不會介意。」這句話說得特別小聲,雖然無意掩飾但確實有些尷尬。聽對方敘述自己的經歷,是一次就成功了吧。而自己卻是在失去意識之後卻又醒了過來無數次……不過說的也是啊、若方法本身就是錯誤的,那怎麼嘗試都會失敗的。
「那、實際上怎麼進行呢?我們必須找到能穩穩掛住的地方,對吧?」
「不會介意就好。」鹿見笑了笑,想減緩尷尬的氣氛。對方的肢體動作怎麼看都有點不對啊嗚嗚……
她有點沮喪,但不敢表露出來。她擔心自己是不是在勉強對方,而他只是不好意思拒絕才會答應。而且一個女孩子主動跑去跟男生說,要靠得很近一起上吊,會想太多的人大概會覺得她不檢點吧?就跟生前一樣……
若是她頭上和身後長著動物的尾巴及耳朵,現在肯定是無精打采的,懨懨的垂著,但她還是努力把嘴角往上拉:「有一種叫圓環螺絲釘的東西,就是末端是一個鐵圈的螺絲,把那個釘在天花板上,再把繩子穿過去應該就可以了。不過可能要做點補強之類的……?畢竟這次會有兩個人的重量,我不是很確定。」
「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對方的笑容有些勉強。犬吾看著有些內疚,但比起道歉,向對方道謝或許更有鼓勵的效果。
「謝謝你。」犬吾笑了笑,「我覺得不會失敗。」對方提供了一條不使用釣魚線的路給自己,光是這點就值得感激。若是失敗了……想到這裡,犬吾眨了眨眼,似乎已經決定了些什麼。
「那麼,要釘在哪裡呢?」
「嗯……到我房間吧?雖然說還沒佈置,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感受到話音中不存在惡意,她鬆了一口氣,眼睛又亮了起來,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不過我打算在房間的天花板上掛東西,要是能事先把螺絲釘上去,之後也能省事點。你看過嬰兒車上會掛的那種玩具嗎?對躺在床上的小孩來說,就像是從天空中垂下了玩具一樣,雖然沒有玩過,但覺得能做類似的佈置好像很棒。不知道會不會太幼稚就是了……」
「佈置房間啊,這是我沒有想過的事呢。」犬吾瞇著眼、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可以的話,先試著釘釘看吧──不過地點能選在我的房間嗎?可以作為提前測試。若是成功了……那也就表示:之後你想掛些什麼,只要不超過自身的重量幾乎都可以。」
提出這個提案是因為,不好意思去女孩子的房間、而自己又剛好沒有佈置房間的打算。要是這樣能做為微薄謝禮就再好不過了,想了想又看向手中的釣魚線,「說不定這個之後也能用在佈置上。」
「嗯……不過不知道管理員什麼時候會回收道具呢。」接著馬上在自己的提案上澆了一桶冷水。
「我記得,釣魚線的確可以用在佈置上……」鹿見回想了一下,她記得生前看過有人利用釣魚線透明的特性,製造出「飾品漂浮在空中」的感覺。可以納入考慮……!
「希望不會被收回。」她合起手掌放在鼻尖,像禱告的姿勢,「如果沒有被收回,佈置房間的時候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我!」
對方那類似禱告的手勢讓犬吾愣了一下。
「啊……不、我沒有打算佈置房間。」他慌張的揮了揮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的話……」畢竟對佈置房間這種事情沒有什麼概念,還是轉讓給需要的人更好。
若是真的開始在這裡有了些生前會去、想去做的事,這類心情在往後可能會變成阻礙。雖然對她感到有些抱歉,但自己還是有不能忘記的事情。畢竟這裡是自殺後的世界。
「現在去向管理員說一下需要的東西吧,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才對。」雖然自己沒有直接跟管理員要求過什麼,不過只是螺絲釘的話應該可以。
「這樣啊……那先謝謝你啦!」鹿見的聲音雖然在剛開口時,聽起來有點低落,但道謝時明顯恢復了朝氣。
佈置與否是他人的決定,自己為什麼要垂頭喪氣的?她跟自己鬧起了彆扭,但沒有表露出來──那是她的問題,不可以造成他的困擾。
「那要調頭嗎?」她停下腳步問,開始回想自殺時做了什麼準備,「除了螺絲釘、椅子、還有螺絲起子還需要什麼嗎……?」
……果然還是不行呢,稍微打起精神吧。
犬吾背過身,將釣魚線套在左手上,並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那就先回大廳吧,說不定還能拿一些其他的東西呢。」笑著攤了攤手,試著想讓彼此之間的氣氛輕鬆一些。但這個動作讓手上的釣魚線險些滑落。壓著袖子,看了對方一眼又尷尬的笑了幾聲。
「啊,對了。」
「我叫犬吾,能問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左顧右盼的眼神明顯在動搖。
「其實我忘了我原本叫什麼了,可以叫我鹿見就好。」鹿見抓抓頭,對方的樣子看起來有點不安,想藉「名字」這個話題多說點話,把尷尬的氣氛打散,不過顯然沒什麼用。
她低下頭想了想,犬吾的名字裡也有動物名稱,這樣能算是某種緣分、嗎?算了,這樣的話題好像太牽強了,還是先拿螺絲釘好了。
「嗯嗯,回到大廳應該就能找到管理……哇啊!」
「找我嗎?」
鹿見一回頭就被不知何時出現的面具少女嚇得大叫,下意識的躲到犬吾背後。
「哦、」
面對突然出現的管理員,稍微後退了幾釐米、而方才還在談話的對象大叫了一聲並躲到自己的身後。頓時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被什麼給嚇到了。愣了約莫幾毫秒:
「出現的時機也太剛好了。」眉頭輕皺,表情看似有些困擾。
不過這樣也好,直接向他提出請求吧。
「是這樣的、我想申請一些東西……」犬吾邊說、邊比劃,「那種……嗯──有圓環的螺絲釘?還有兩張椅子跟螺絲起子。」接著回頭望向身後的人,「應該是這些?」
「嗯、嗯。」鹿見用力的點點頭,像是要把剛才受到的驚嚇甩開,雖然看清楚了是管理人,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魂,但她還是孩子似的在犬吾轉頭時向後縮,一臉戒備的盯著管理員看。
其實她比較想從後方攬住犬吾的脖子,那樣才能實際的感受到自己不是一個人──雖然說真的出事了的話,旁邊有沒有人應該都沒差,但她還是希望自己警戒、害怕時,能感受到他人的存在,那樣心裡會不緊張一些。
但兩人才剛認識,而且有些人就算是和舊識相處,對於肢體接觸仍然相當敏感。怕冒犯到對方,鹿見克制住把手往對方肩膀上放的慾望,但一隻手還是不自覺攢緊了犬吾的衣擺。
「……?」犬吾看著鹿見的反應眨了眨眼,並沒有多說什麼,轉回去面向管理員。
「大概就是這些,麻煩你了。」
「OK──!」
管理員踏著輕巧的步伐離去。
到目前為止還算順利,管理員的出現也確實緩和了尷尬的氣氛。但想了想,這也代表離此次的死亡不遠了呢。在道具送來之前,該說些什麼好呢?稍微提一下自己的事,怎麼樣呢?犬吾搖了搖頭。……還是問問對方的事就好了。
「鹿見小姐。」
「為什麼你會追上來呢?」
「你需要我幫忙,不是嗎?」她回答的速度快到讓人懷疑,這句話是不是沒經過思考就蹦出來的,「這樣講好像太自大了,應該說,我有辦法幫上你的忙,又不妨礙到我自殺,那當然要幫啊。」
這樣的問題好像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吧?
鹿見其實有點緊張,因為自己沒有把話說完──會想幫忙其實只是不想要被討厭而已。
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義務要去幫助他人,所以當她做了這樣的事情,就能算是好人吧。好人通常是不會被討厭的。
她有點心虛的低下頭,還想說點什麼掩飾自己的情緒,所幸管理人這個時候回來了,讓她得以把話題轉移到別的事情上。
「東西都拿到了,那我們現在去你的房間嗎?」
犬吾沒有直接回應話題,而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送來的東西並將螺絲起子和其他小物品交給鹿見。她的話讓自己想起了一些事,那種理直氣壯卻又藏著一些什麼的樣子,彷彿生前某位朋友。
「我搬這兩張椅子。」雙手各拎起一張椅子,樣子顯得他對搬東西十分不得要領。
「我的房間再往前經過兩道門就是了。」
看起來是說完了想說的話,但犬吾仍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鹿見。
似乎是在等她邁出步伐。
「椅子我們一人一張吧?」看犬吾的樣子並不是很熟練,而且讓一個人拿兩張椅子,實在不怎麼恰當,鹿見皺了皺眉提出這樣的建議。
她用手上的童軍繩把螺絲起子串起來,再把繩子繞在腰間,繫了個蝴蝶結。空出雙手後,她伸手想接過其中一張椅子。
「我們走吧。」
犬吾愣了幾秒,藉著側身放下左手拿著的椅子的動作,在鹿見看不到的角度,輕皺眉頭並微微的鼓起了臉頰。內心有:我一個人拿兩張也是可以的、這微小的反駁之聲。
孩子般的賭氣並沒有持續到讓對話產生間隔,犬吾慣性的用袖子拂去椅子上或許不存在的塵埃,頓了頓。
「那就交給你了。」右手抱著椅子,左手朝鹿見的方向提出另一張。
「嗯。」椅子比她想像的還要輕一些,她輕鬆的拎起椅子往前走,一面想著犬吾剛才的動作。真是細心啊,要是她的話大概要等灰塵糊了滿手才會想到這點。
她完全沒發現對方的賭氣。
到了房間裡,她把用具從繩子上拆下來,選擇了一個她滿意的位置──就在房間的正中央,她私心想要在這裡設置一個吊飾,或者一顆燈泡。
「在這裡可以嗎?可以的話,我就把螺絲轉上去了喔?」
「嗯,就照你想做的做吧。」
犬吾雖然想幫忙,但在此時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只是將椅子放下並看著鹿見的動作發呆。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再告訴我。」
若只有自己一人,現在大概會縮在角落看著天花板想著一些無所謂的事。
環顧了整個空間,心裡竟然有種踏實感、同時也有股罪惡感在心裡蔓延。那股無法忽視的想在這裡嘗試活著的想法,實在是太可笑了。
「嗯。」鹿見還不是很熟練的在天花板上鑽洞──畢竟也只在死前鑽過一次──為了防止吃進剝落的油漆屑屑之類的東西,只嗯了一聲當作回應。
或許是因為她心無旁騖,動作比想像中還要快。她把繩索從洞中穿過,細心的分別在兩個螺絲釘上打結固定,又扯了扯繩子確認不會脫落之後,才在繩子兩端繫上漂亮的活節。
「登登,好囉!」她轉身,孩子氣的用手幫「作品」做出「閃亮亮」的特效。
犬吾忍俊不禁,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臉。
這個人的行為很可愛,只能說是可愛了。
「辛苦你了,謝謝。」
邊說邊將椅子移動到繩子其中一端的正下方。
「那麼剩下的只有穿過去了吧。」看著鹿見的眼神十分溫和。
「?」不太懂為什麼對方會摀住臉,不過她在搖頭表示不幸苦時,就把疑惑給甩掉了。
「嗯。」她點頭,向還在地上的犬吾伸出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上來吧!」
犬吾並沒有伸出手,而是直接踩上椅子。
對他而言,即便是這樣的肢體接觸仍然有些彆扭。
左手拽著繩子,很小聲的說了一句抱歉。
「啊……話說,我們一樣高呢。」
「嗯,不過這不重要呢。」
「那就直接……」
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他看著地面眨了眨眼,不知為何就是說不出那個詞。
「……。」
是在害怕吧,握著繩子的手正在顫抖。
「怎麼了?」鹿見動作俐落的把繩圈套上脖子,把繩結的位置調到後方,配上她愉悅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只是戴上了極大的繩紋項鍊,並不是要準備結束生命的人。但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不應該愉悅,用她的方式說,她壓根沒發現自己壞掉了。
等對方也將繩圈套上脖子後,她古靈精怪的轉了轉眼珠子,突然說了個孩子氣的提議:「噯,犬吾犬吾,你讓我試試看能不能踹到你的椅子好不好?」
「哎!?」
回過神來鹿見已經在嘗試弄倒自己腳下的椅子,大概是因為加上自身的重量,使得椅子不斷呈現著傾斜、擺正的樣子。
「這樣很危險吧?」
「等、等一下。」
剛才還在猶豫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變的穩定,不、或許變成了穩定之上的瘋狂。
「既然如此那就──」
犬吾邊踩著身側椅子的邊緣,邊踏上鹿見那側的椅子,並用力一踹。
兩張椅子近乎同時倒地。
雖然在後台已經喊過好幾次了 但是!!!
犬吾跟犬吾中都是可愛到爆炸的天使!!!
謝謝鹿見跟鹿見中帶飛
kengou_:
如果鹿見能帶飛的話 犬吾就是翅膀!是飛的動力!
(欸
這個送給鹿見
(復活後送過去的)(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