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鬼原的遊樂場嗎?」兩人四下環視,龍樹讚嘆的吁了聲口哨。畢竟兩人出任務的地點都不盡相同,擁有固定的狩獵場所確實讓兄弟倆很感興趣也很佩服,何況是連電網和鐵絲都封閉嚴實的區域。
「不過,不能在街道附近玩呢。」辰治望向電網,又回望鬼原,笑了笑。
「畢竟是水槍,要是一不小心就......」他打住話語,用手指畫過頸側做出死亡的動作。
「我們到大樓裡玩吧?」
「對喔,挺堅固的...啊、還有一個附加的屠房在大樓裡面呢。」毫不避諱、甚至有點自豪的說道。
他懶洋洋的伸展手臂,視線從兩兄弟身上移走、停留在環繞街道口的電網上「也是,就這樣結束的話也太白痴了。」
對兩人吐吐舌,他隨手勾起龍樹的手臂,示意對方隨自己移動「那就到大樓裡面吧,雖然看上去很高,但實際能使用的樓層只有一半呢。」
「真想爬上去。」望著高樓的外側,就算廢棄了,還是至少有著鋼筋骨,辰治和龍樹總喜歡往建築的高處攀,這樣的大樓也不例外。
「你想怎麼做?給我跟龍樹三分鐘,然後鬼原進來『狩獵』我們?還是,三分鐘,我跟龍樹來找你?」
「有空可以來玩啊,隨時歡迎你們...如果我沒在用的話。」鬼原輕笑,垂眼看向手上的水槍,思考片刻「我不喜歡躲,你們先去吧?」
目光變得銳利,不難聽到從他喉間傳出的低沉笑聲,他上前在兩人的臉側各吻一下「那我就、等等再找你們喔?」
「我們也會等著你的。」兩人相同的臉孔上勾起笑容,掩飾不了深邃的黑眸中期待刺激的興奮情緒,辰治率先步入大樓內,龍樹緊跟在後,笑著對鬼原揮揮手。
「別讓我們等太久了。」
他們潛入陽光所照射不到的黑暗處,就如同夜行的殺手所習慣的一樣,動作輕快靈巧,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便消失了蹤影。
向兩人揮動手臂,看著兩人消失於黑暗之中。
整個遊戲不存在公平,不論是人數上還是能力,畢竟對方怎樣說都是出身於利根山家。但這種隨時有可能被反噬的局面,反而更能勾起鬼原的期待。
按照約定等待約三分鐘後,他安靜地提起水槍,以輕盈的步伐走進大樓,臉上是禁不住的愉悅笑容。
獵人來了。
大多數的時候他們是獵人,極少的時候才會成為獵物,像這樣個情況很能激發起腎上腺素所帶來的歡愉。
兩人潛伏在暗處,,拿著水槍屏息等待著,如同以往工作和訓練的一樣,他們總是一起行動。
佔據不了高處,他們只能試著取得先機,埋伏在上層的樓梯口。鬼原的優勢在於他比他們要更了解大樓的構造,他們的優勢在於人數。
蹲在一張被打翻、殘破的桌子後方,鬼原伸手摸向濕透的黑色背心。
假若是實彈,自己已經受到重傷,甚至可能身亡。
果然要與職業殺手比較,自己可能根本未達到業餘的水平。
加重了嘴邊笑容,他深深吸口氣,從桌子後跳出,瞄準辰治的胸口開了幾槍,再閃身到旁邊的障礙物後面。從手臂和小腿的濕氣所知,自己剛才又大意的被打中了。
HP: 163
「...!!」鬼原愣了一下,一手抓向辰治的肩試著把對方拉開,向龍樹開了一槍,但隨之而來的搔癢讓他很快便繳械,歡笑的同時又露出痛苦難耐的表情「喂、停哈哈...!這太...哈!」
HP: 0
「哼哈哈哈哈~
」鬼原被辰治牢牢抓著,龍樹也加入搔癢的行列,一下左一下右的戳鬼原的腰際,直到感覺人笑得疲軟才停手。他撥開鬼原被水打濕的黑色長髮,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他們畢竟有兩個人,贏了是應該,不打算拿這件事來如何笑鬧。
「總覺得有點不過癮呢。
」大概是少了生死交關的刺激感。
「哈......過、過份...你們...」扭動一下身體,整個人的重量都賴到辰治身上,他邊喘著氣邊抬眼看向龍樹,反擊一樣的伸手又捏了下對方的臉蛋。
聽到對方的話語,他以半認真的語氣輕聲道「那、下次我們來用刀吧,不然你們來陪我玩捉迷藏好了。」
「喔?可以呀,鬼原用刀的樣子我蠻想看的。」辰治輕摟著鬼原,兩人全身都溼答答的,衣服料子也不厚,隔著濕衣服身體相貼有種微妙的觸感。
「捉迷藏也沒有問題,只要沒有工作。」
「那我等你們喔。話說,辰治和龍樹會用武士刀嗎?」鬼原打了個呵欠,明明沒有很長時間的運動,他卻莫名的犯睏似的,又回到打鬥前懶洋洋的姿態。
瞇著眼向辰治蹭了一下,手摸向對方濕透的衣料「吶、我們去更衣什麼吧?現在這樣好—色的感覺呢...」
「武士刀大概只能做做動作吧,」龍樹聳聳肩。「我們平時還是比較常用槍。」一般工作都是有段距離的目標,真的需要肉搏的話,用的也不是武士刀。
「很色嗎?」辰治抱著鬼原,配合人的輕蹭低下頭親了下鬼原的臉,略為壓低聲音在人耳邊低語。「不喜歡濕了的樣子?」
「我知道啦,龍樹那麼認真回答,反而讓我聽起來像個傻瓜喔——。」鬼原對龍樹吐吐舌,雖然聽得出他在開玩笑,但語氣上還是帶一絲抱怨。
貼身的擁抱加上被辰治這樣一鬧,他本能地縮了縮肩膀,挑起一束烏絲勾到染上緋紅的耳後,故作冷靜的與之對視「呵呵,怎麼可能,反而讓我忍不住想脫掉辰治的衣服呢...」
「如果脫了的話,」辰治微微瞇起眼,唇角的笑容溫柔卻又帶著一絲玩性。「我會忍不住想吃掉你。」
他作勢要咬鬼原的耳朵,卻只是輕吻了下便笑著收緊手。就算衣服濕透,白天不至於過於陰冷,但總穿著濕衣服也不是辦法,他不打算戲鬧得太久,至少還在大樓內的時候,若是到了外頭有陽光的地方會好些。
「呵呵,等你真的有這個想法,再對我說吧。」鬼原伸出手指、輕彈一下辰治的鼻尖,然後垂下頭又撫摸著對方的衣服。
沉默片刻,他抬起下巴、收起嘴邊的笑意,以稍微認真的語氣道「你還是脫下來,到外面曬一下太陽比較好喔?我的『小房間』裡有毛巾,不介意的話我去拿吧。」
「你也是吧?全身都濕了。」龍樹伸手揉揉鬼原的臉,因為水的關係總覺得體溫比平時低上一些。
「記得自己也拿一條,等你回來一起去曬太陽吧。」
「嘿、我習慣了啦——」鬼原勾起自信的一笑遮掩那有點複雜的情緒,蹭了下龍樹的手又往指骨落下幾吻,嘴邊弧度漸漸淡化「不過還是聽話好了,這次。」
話後他揮揮手,迅速地跑往目的地。隨手取走兩條乾淨的毛巾後,喘著氣回到兩人面前,把其中一條蓋在辰治的頭上。
順手把另一條也接了過去,就像是在照顧弟妹的時候一樣,龍樹直接開始替鬼原拭乾烏黑的頭髮,沒有給人一絲反抗的機會。
「你要多照顧自己呀,不然怎麼放心呢。」刻意像個老媽子一樣的叨叨嗑,接著露出笑容,摸摸他的頭。
「唔......你這小子——」鬼原瞇著眼,晃晃頭掙扎了一會後,皺起眉頭雙手抱胸的任由對方為自己擦乾髮上的濕氣「我一直都有照顧自己。」
似乎不太喜歡被人當作小孩子看待,他咬著下唇撇開目光,惱羞而起的紅暈漸漸浮現到白晢的臉上。
「是呢,不過有時候也還是可以讓別人照顧你。」辰治玩鬧的把擦過水的毛巾蓋在龍樹頭上,藉著龍樹取下毛巾的時間把鬼原拉走。
「走吧,去曬太陽。」
「喂喂,別丟下我呀。
」龍樹不甘示弱的把濕毛巾蓋回辰治頭上,笑著跟上兩人。
「...你們兩個那麼寵我真的好嗎——」疑惑但同時有點高興的輕笑著,鬼原把濕透的毛巾掛在肩上。
見辰治湊過來他便順勢黏到對方身上,一手環住人的手臂蹭了下「好啊。」
「嘿、不等你。」話雖如此,還是伸手把跟上來的龍樹拉到自己身邊,手摸上對方的腰側。
離開大樓,陽光灑落的感覺非常好,特別是痛快的玩了一場而衣褲全濕的時候。辰治將手背到腦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這樣躺在地上曬著陽光,像是一隻做著日光浴的貓。
「呼,真舒服。」龍樹伸著懶腰,也跟著躺在地上。
「...辰治穿著濕濕的衣服躺著,不會覺得不舒服嗎?」稍稍揚起眉頭,鬼原看著躺在地上兩人。
他歪頭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背心脫下來甩到一邊,然後勾起玩味的笑容趴到龍樹旁邊,臉靠到他胸前「你比陽光更溫暖呢,龍樹。」
「不會不舒服啊,曬一下就乾了。」因為陽光而瞇著眼,顯然不覺得衣服濕透有什麼問題。
「喔?還是說,」指尖撫上鬼原的臉,墨黑的眼瞳望著魅紫的雙眸,龍樹勾起笑,指腹磨蹭對方的柔唇。「讓我來溫暖你?」
「你這樣子著涼的話,我一定不會照顧你喔。」玩笑般的話語中埋藏著一絲擔憂,鬼原不忘抬頭又看一眼辰治的側臉。
貼向龍樹的胸前,撒嬌的蹭了一下,他邪魅一笑,輕輕咬向放到唇上的指骨「呵呵,你想怎樣來溫暖我呢?」
辰治沒有回話,閉著眼微笑著享受陽光。
「嗯......大概是,搔你癢吧。」龍樹揚起的嘴角很平靜,他很放鬆也很舒服,沒有想著要在這種時候攻擊對方,只是挑起對方的下巴,輕輕吻了下鬼原。
「或是吃掉你。」
「嗚哇,你根本只會欺負我欸...」聽到搔癢這詞從對方口中彈出,鬼原調皮的伸手捏了下龍樹兩邊的臉頰,然後配合的抬頭,以相同輕柔的動作回敬他「唔......吃掉我?在這裡?龍樹很會玩,那辰治怎麼辦?」
好像真的要實行一樣,他先瞇起微笑的眼眸,跟著又露出困惑無助的表情把目光投到辰治身上。
「就這麼在乎辰治,我要吃醋了。」語氣上完全沒有真的生氣吃醋的情緒,一旁的辰治聽見來自雙胞胎弟弟的話語忍不住笑出聲。
「如果你們要玩這麼厲害的,我也是要加入的喔。」依然閉著眼,嘴上跟著戲鬧,但沒有改變放鬆休息的動作。
他很難得的在不是家裡的地方幾乎完全放鬆,或許是信任這個遊樂場所牢固的電網,又或許是信任在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
「哎喲,明明我都在陪你啦。」對龍樹拋個媚眼,說出來後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抬眼見辰治如此輕鬆的躺著休息,也決定不再打擾他,視線再次落在龍樹上。像小動物一樣不停蹭向龍樹的胸膛,或許是因為太無聊了,他突然拉起對方的上衣,把頭探到衣服裡,臉貼向那纖瘦卻結實的腰腹「嘿。」
「你要鑽不如鑽褲頭。
」完全就是毫不收斂的在開黃腔,貼著自己腹部的吐息有點癢,龍樹挪動身子偏頭看鬼原到底在做甚麼 ,手指把玩著柔軟的長髮。「你在幹嘛啦?」
「褲頭太窄是要怎樣鑽啦。」鬼原飽含笑意的嗓音從衣料下傳來,他伸讓一手也伸進衣物裡,指腹輕揉著龍樹的肚臍,指尖在附近的肌膚上輕輕戳了下「龍樹的皮膚好白,摸上去也很滑,要不要在這裡釘一個環呢?」
話後像是強調想法般,又戳了一下肚臍上方的皮膚。
「如果鬼原幫我我就穿一個?」他回答的很輕鬆,對於穿環可能的疼痛感不以為意,一來是相信對方的技術,一來也是出於習慣。
拿針在皮膚層穿一個小洞是不會痛到他無法忍耐的。
「我?」有點意外龍樹會這樣回應,比起穿環、大概只是沒想到對方會提名自己吧。
眨著紫眸,他朝肚臍落下一吻,然後從衣物裡爬出來,再度趴到對方身上「也是可以啦,雖然...那個老頭子的技術會更好。」
似是抱怨但同時又有仰慕的含義,他輕聲的滴咕一下。
「我比較想要鬼原幫我。」望著伏在自己身上的人覺得特別可愛,龍樹順了順對方的髮絲,話音很溫柔。
「辰治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如果我穿了環,他也會要穿一個的。他就是這樣,這麼喜歡學我。」
「誰學你了?
」辰治終於睜開眼坐起身,把濕毛巾朝龍樹扔過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鬼原勾起滿足而歡喜的微笑,瞇起撫媚的鳳眼蹭著龍樹的手掌,聽到對方的話禁不住笑了聲「哈哈,原來辰治是這樣子的人——唔。」
正當他準備爬起身子去看一下旁邊的辰治時,卻因抬起上身的關係而直直地被濕毛巾打中了臉頰,愣愣的看著毛巾因擊中後掉到地上「.......」
「啊、沒事吧?抱歉,我不是想丟你。」辰治有些內疚卻又覺得好笑,馬上向鬼原擺手表示歉意,還好不是什麼會造成嚴重傷害的東西而只是條毛巾,不然害得對方受傷就要更內疚了。
「......」鬼原抬頭,以無辜又委屈的眼神凝視辰治的臉龐,一副受傷而機乎要哭出來的表情。
不出三秒,還是掩不住臉上充滿稚氣的笑容,一把抓起毛巾往辰治的方向扔回去,然後莫名其妙的抱著肚子、邊笑邊躺回到龍樹的身邊「哈、辰治好過份...嘿嘿,我不理你了。」
他知道對方在演戲,對他們來說這只是玩鬧,辰治偏頭避開毛巾,順手把濕毛巾接在手裡。
「好啦,不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嗯?」辰治走到鬼原身邊,摸摸他的臉。「你不理我,我會很難過的。」
纖長的手指伸進龍樹的髮絲間,輕撫的同時又玩弄著。見辰治走到自己面前,他立刻彈起身撲到對方懷裡,調皮地吐吐舌。
「真的?那你去親龍樹一口,我就不生氣。」
「我還以為你會比較想要我親你。」辰治聳聳肩,就這樣抱著鬼原,探身親了下龍樹的額頭,而後也低頭親了下鬼原的額際。
「這樣,原諒我了嗎?」
從頭到尾他都溫柔的笑著,望著鬼原和自己最親近的弟弟,眼底有著無聲的寵愛。
「呵呵,親我的話再用這裡呢。」鬼原勾起惡作劇般的邪笑,抓著辰治的手臂讓對方的手舉到自己面前,食指指腹輕輕按壓了唇瓣一下。
鬆開人的手,他懶懶的伸展一下手臂,順勢把辰治推到龍樹懷裡,用媽媽叮囑孩子一般的語氣道「而且你剛才想丟他吧?兄弟吵架不好喔。」
「我們沒有吵架,只是單純想扔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會因此生氣而開著玩笑,辰治吐吐舌,安定的靠著龍樹,龍樹則是刻意抱著辰治收緊手,惹的辰治有些吃痛的哀哀叫才鬆開。
「真是的,你們兄弟感情要好到我都雞皮疙瘩了。」因為兩人間的玩鬧而笑起來,鬼原扭扭頸脖、伸展雙臂,把被自己自己丟到地上的背心拿起,看向兩人「吶、你們還想留在這,還是回去?」
雖然沒有直接問道,但這個「回去」也包含了去利根山或鬼原的家的意思。
「喔?回你家?」漆黑的雙眸亮了下,辰治率先起身,隨後也將龍樹拉起。想想的確一陣子沒去鬼原家了,因為父母不時需要工作的關係,兩人通常都選擇在家照護弟妹而讓鬼原來家裡拜訪,上次去鬼原家玩也是一陣子之前了。
「也好久沒看到彩歌他們了。」
「嗯?好——啊、可是我還未收拾,別嫌棄喔。」鬼原歪著頭,這才想起在家中被分屍到一半的屍體,雖然因為出門而有暫時放到大冰箱裡,但客廳地板上沾滿鮮血的報紙和布料還有工具仍未處理好。
聽到對方提及愛鳥,他立刻笑得燦爛,雙手抱向兩人「我想他們也想見你們呢。」
他們並不怎麼在意雜亂,不論是堆積物品也好,放滿屍體也罷,兩人跟鬼原認識的時間不短,深知對方不會真的讓自己的住處髒亂到倒人胃口,最多就是滿地鮮血吧。
辰治跟龍樹隨著鬼原走,也任由他摟著,直到人的公寓門口。
鬼原為兩人打開家門,一股再熟悉不過的血腥味刺激著鼻腔。
脫下靴子後,他先走進浴室把背心丟進洗衣籃裡,再回到客廳蹲在一邊收拾地上的髒亂,只見彩歌活潑的在主人身旁跳來跳去,鳥嘴上好像咬著什麼、染上赤色的白球狀物。
「你們隨便找位子坐吧?辰治...要不要先洗個澡?」
「我洗的話,你要陪我嗎?」說著笑鬧的話語,辰治笑得很是開心,隨著龍樹一起俯身幫忙收拾地面。方才曬了下太陽雖然沒把衣服曬的全乾但也是少了不少水氣,就算不立即沐浴也不至於冷,加上鬼原家並沒有他的衣服,真要洗,也只能借對方的穿了。
「哈、我說得出做得到喔?而且想讓辰治來替我擦背呢。」半開玩笑的語氣,或許有幾分認真。在兩人的幫助下,很快便把地面收拾得乾淨,雖然氣味仍未完全散去,但想到空間裡的人都習慣了,鬼原他自己更不會過意不去。
「雖然我不介意,不過算了吧,下次來我家再跟你一起洗。」聳聳肩,他瞇著眼笑。
婉拒的原因是因為浴室擠不下三個人,但他也不想單獨落下龍樹,不如輪流洗浴。他隨意的坐到沙發上,完全把這當作自己家。
「鬼原先去洗吧?剛才你也是弄得一身濕。」
「你家的浴室也很擠啊。」話雖如此,鬼原還是贊同對方的意見,伸手揉了揉兩人的頭髮後,回以誘人的笑容「嘿、別來偷看喔?」
接著他帶著笑走往浴室的方向,消失於走廊之中。
當然是不可能偷看的,就算可以鬧,但兩人暫時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兩人坐在客廳哩,討論著屋內的那具屍體。那毫無疑問是鬼原殺死的,或許是哪個前來刺青的倒霉客人。
不知道屍體最後會怎麼被處理掉,兄弟倆開著要將屍體做成肉乾的玩笑,等待鬼原沐浴回來。
「哈囉孩子們我回來了啦——」用著平淡無趣的語氣說著不相關的話,鬼原難得地換上了寬鬆過大的厚T-shirt,上衣的下擺長至掩蓋著臀部,看不出裡面到底有沒有穿內褲。
一手抱起已飽腹的彩歌,他毫不客氣地強行擠進兩人中間的位子,笑道「吶、在聊什麼呀?」
「在聊你家的屍體。」同樣是殺戮的同道中人,他們也沒有忌諱,看著鬼原回來莞爾一笑,龍樹用手指輕輕撫著彩歌的羽毛。
「辰治說想做成肉乾,不然放著就浪費了。」
「喔?那個女人啊...」鬼原把彩歌輕放到龍樹的手上,扭頭看向辰治,笑瞇瞇的伸手戳著對方的臉頰的軟肉「我正有這個打算啊,不過由於比較年輕,脂肪含量又剛剛好,大概先用做燒肉或漢堡的肉料,餘下的再做肉乾也不錯。」
鬼原邊道邊用手指玩弄著辰治的髮絲,完全沒去考慮對方會否對這個話題有反感,而聽上去的語氣又不太像在開玩笑。
「聽起來不錯。」他們沒有把鬼原說的事情當真,只當他是順口接了他們的話題,辰治讓鬼原戳了一陣自己的臉頰,刻意做出要咬對方手指的反應。
「如果是鬼原做的料理一定很好吃,不管是不是人肉。」
「唔...多謝讚賞。」鬼原歪頭揚眉,手指指腹輕壓在辰治的唇瓣上。
總覺得他們沒當我說的是一回事啊。
感到無趣的垂下羽睫,他抽回手、思考了什麼後突然勾起漂亮的微笑「既然都這樣說了,今晚就吃她吧。」
「真是讓人期待呢,鬼原的料理。」龍樹和辰治依然只是把鬼原的反應當做戲鬧,他們沒有吃過人肉,也反射性的沒把人肉當作晚上菜單的考量。
「需要幫什麼忙嗎?我們也會做菜的。」乾坐著等讓朋友一個人麻煩不太禮貌。
「那我當你們是默許了喔?」雖說鬼原不喜歡浪費食物,但也不會強迫對方進食,考慮一下後他還是決定用上早上從女屍身上取材而做成的絞肉。
他離開沙發,偏頭看了一下兩人「你們會包餃子嗎?記得家裡材料也有了。」
「當然啊!我們也很常包餃子。」餃子算是偏好食物之一,或者該說麵食類,家裡的弟妹都很喜歡就很常烹煮,水餃則是大家都可以一起幫忙,有著不少開心的回憶。兩人趁鬼原把需要的材料擺到桌上,到廚房去洗淨了雙手。
「太好了。」似乎沒打算再繼續解釋肉的來源,鬼原只是對兩人回以淡淡一笑,走進廚房把血紅的絞肉、大白菜、薑、蔥放到流理台上,再轉身去洗手,然後看向辰治「你想切東西、還是醃肉?」
「我來切吧。」其實怎麼樣都無所謂,由於從小照顧弟妹辰治對料理相當擅長,選定了合適的料理刀,將洗淨的食材很俐落地切成小塊,分裝到不同的容器內。
「好喔。」回以傾城一笑,鬼原等待對方把食材分切的同時從著手處理手上的那盆肉,加上調味料後再想切成小塊的食材逐一加進料中攪拌「...龍樹,可以幫我做餃子皮嗎?」
「當然。」他打開冰箱,拿出事先準備好也鬆弛完成的中筋麵粉團,挑了個桌上的位置,把麵團輕輕搓成條狀分成等量的小塊,再用擀麵棍逐一擀成圓形扁狀。
就和辰治一樣,龍樹的動作很俐落也很快速,對於自己被分配到的工作很熟練。
「呵呵,你們那麼會做飯,要娶妻的時候怎麼辦呢。」揚眉看著龍樹進行手上的作業,自己也不忘去摔打容器中的肉料。從人體不同部位取出、包含了適量脂肪和有一定彈性的鮮肉,單是想像已讓他不禁揚起滿意的微笑。
「不能兩個都娶的話大概要猜拳吧。」龍樹瞇起眼笑,聳聳肩。他沒去細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是專注在料理上。很快的擀出的麵皮已經堆了不少,肉料碗內的餡料也已經摔打出肉的黏性並和其餘食材混和完成。
辰治拿起一片麵皮,從填餡到將水餃皮封好,動作一氣呵成。他笑著將完成的餃子放到盤子上。
「如果是小珪包的餃子,每個都會圓圓的像是小籠包。」
「小籠包?」鬼原揚眉,淡淡的笑著走去把鍋子預熱並放油「聽上去很可愛呢,只要不破皮、餡料不漏出來的話,圓圓的也不錯。」
逐一把餃子排入鍋中,把火候調至中火、為餃子皮略上一層淡淡的金黃色。等候片刻,他再往鍋裡慢慢倒入水,蓋上鍋蓋。
「你們...習慣沾什麼醬嗎?」
「其實光吃就有味道了所以不沾也行,但平時會沾醬油或是辣醬吧。」龍樹回應著,聽著鍋內發出滋滋的油水聲響,又忍不住想起小珪,雖然年幼但總是放入最多的辣醬,相較於弟弟小櫸幾乎都只是沾醬油而已。
「鬼原呢?」
「我也是、新鮮的話習慣不沾,不然就是...自己調製的醬汁吧。」觀察著鍋中物,直到眼見水在熱力下續漸變少便轉為小火。
等候不久,在水份完全收乾時移開蓋子,在餃子外圍一圈淋上少量的芝麻油,最後把一個盤子蓋在餃子上,再把煎鍋倒轉讓煎餃完美地置在盤上「好了——。」
「喔!看起來很好吃!」焦脆的外皮跟漂亮的顏色,帶點麻油香味的餃子確實讓人食指大動。兩人跟著鬼原直到對方把一盤餃子放在桌上,龍樹也沒等鬼原開口,伸手捏住一個餃子的皮就這樣一口吃掉。
「呼!燙!」滿嘴熱呼的餃子讓話語有些模糊。
「啊——」還未來得及說出什麼,就眼睜睜看著龍樹把燙熱的餃子塞進口裡,只好無奈的笑了笑,走到一邊倒杯溫水放到龍樹前方的桌邊,柔和地輕聲說「呵呵、慢慢吃啊,就那麼餓嗎?」
他跟著坐到旁邊的位子,突然想到什麼的伸手輕抵在唇前,垂下羽睫,意味深長的笑道「話說,味道、怎麼樣?」
「怎麼樣?嗯...... 很好吃啊,味道...... 很特別?」喝了半杯水緩解燒熱的疼,基於有些過高的溫度幾乎沒能吃出什麼太大的區別,倒是嘴中留下的餘韻不似之前吃過的其他肉食。
「怎麼啦?你那個表情好像下毒了一樣。」從鬼原的眼神看出些端倪,辰治瞇起眼說著打鬧的話。
「是嗎?那就好...」加重嘴邊的笑意,他聽到辰治的話後淡定不慌的拿起筷子,夾起其中一隻煎餃,呼了幾口後才放到口裡,慢慢咀嚼品嘗。
食材之間的配合,加上以自己的情報來看,那個個體生前身體健康、飲食正常,生產出來的肉有這個水平也是在自己意料之內。
滿意地點著頭,他斜眼看向辰治,好像特別開心的瞇起眼睛「沒有毒,不用擔心,呵呵。」
「這樣說就更不安心了。」龍樹也同樣的瞇起眼,皺起鼻子盯著鬼原。他當然相信對方不會下毒,只是那媚紫的雙眸背後總感覺隱藏了什麼事情,情緒讓人捉摸不定。
「快說!不然我要把餃子吃光了。」龍樹也拾起筷子,夾了一個送入口中。
「唉,什麼不安心,把我說得像黑心食品生產商一樣...」鬼原又夾了一份,輕咬一口。把口中物吞嚥後,抬起筷子、把餘下的另一半皮中的餡料展露給兩人看,語氣上略帶一絲抱怨「其實我已經說過了啊,這個、是人肉做的。」
「欸,所以,真的是剛剛那個屍體上的肉嗎?」即便是自幼熟悉殺戮的利根山家的子嗣,兩人還是不禁露出驚訝的神色,沒有反感噁心,只是單純的接收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而感到訝異。
「是啊,年輕而且肉質鮮美,選對了的話女高中生就是好吃。」鬼原一手托著下巴,若無其事的把筷子上剩餘的另一半餃子塞到口裡,瞇起鳳眼、津津有味地品嘗起來。
並非完全不在意其他人對他吃人的想法,雖然在這個社區算不上很罕見珍奇的事,但會反感或者與自己相異看法在所難免。只是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其他人會用異樣眼光看待自己。
與利根山家算得上交情不淺,但怎樣說這也是對方首次知道自己有這種習慣,如此看得開還是讓鬼原滿意的勾起笑容。
「好吧,的確是很好吃。」同意對方說的話而點點頭。餃子餡料的肉質確實香甜軟嫩,鬼原的評論一絲不假。
辰治品嘗著餡料特殊的餃子,留心齒頰間的餘香,望著人的眼神若有所思。
「所以鬼原常吃人肉嗎?」
「呵呵,你們嘴巴真甜。」鬼原又往嘴裡塞進一口餃子,接著站起來走到旁邊的吊櫃裡取出茶具和茶葉,放到熱水瓶旁邊。
他回頭望向辰治,笑容柔和但眼神銳利「那就要看你對「常」的定義是多久?反正不是三餐必備,而且我對肉的來源很講究呢。」
「這樣說來,之前你在我們家吃飯的時候,不就委屈你了?」如果對方是喜好人肉超過一般的肉食,幾次留著鬼原在不食人肉的利根山家用餐,或許是勉強了對方配合他們的胃口。
「還是下次,鬼原帶人肉來?」
「噗、沒有這回事。」把三杯紅茶放到桌上,鬼原走到辰治和龍樹的面前,勾起辰治的下巴,甜美一笑「烏鴉是雜食性的,人肉只是餐桌上的一個選擇,即使吃素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我說肉的來源重要,是指——自己狩獵取得的肉,不會覺得特別美味嗎?」
舔拭唇角,他把一隻煎餃放到對方嘴前「當然你們想吃的話,我很樂意帶來喔。」
漆黑的雙眸迎上紫色的眼眸,辰治勾起嘴角,一如往常笑的輕鬆而爽朗。
「比起我們吃,還蠻想讓小櫸他們吃吃看的。」
語畢,他張口咬下鬼原放在自己面前的餃子。
他知道自己的弟妹也同樣的不會感到反感,但還是對他們可能出現的驚訝表情很感興趣。
「呵、辰治好壞喔?⋯⋯嗯、我覺得櫸的反應會比珪大一點呢。」話雖如此,從語氣上感受到鬼原一副看戲的樣子。
他舔著手指沾上的油光,走到龍樹面前重覆同樣的餵食舉動。
「哈哈,小櫸的反應大概會很有意思。啊,不過這事還是別讓母親知道比較好。」龍樹一口咬下餃子,津津有味的咀嚼了幾下。
「不然母親肯定會生氣的,讓小櫸他們吃人肉。」
他做出佯裝害怕的誇張模樣。
「喔?是嗎?」捧起杯子,輕啜一口溫熱的茶水,眉首上揚露出感興趣的笑容「是對你們兇、還是我也會被罵呢?」
訴說話語的同時,他把手掌放到頸脖的位置,做出被斬首的動作。
「大概都會死吧,還是無全屍的那種。」辰治笑得毫不介意,開著玩笑的語氣說著恐怖的話,繼續安然的吃著餃子。
「我倒是不覺得父親會介意就是了,吃人肉。」
「嗚哇、真可怕。」以平淡冷靜的語氣說道,突然伸手把辰治手上的餃子奪走並塞到口裡,一臉滿足的笑起來。
「唔嗯,覺得利根山先生會很自然的吃起來呢⋯⋯可能。」
「他不但會很自然地吃,還會開始評價這次的肉餡。」龍樹改變了姿勢,開始模仿起自己的父親。「『要是這個小姐可以改變生活習慣多運動,肉肯定會更有嚼勁,吃起來也會更甜。』」
「噗...」掩嘴輕笑,鬼原手撐著下巴,充滿玩味的目光投在龍樹身上「你們爸爸真的是個很有趣的人呢。」
早前也有過與利根山家一同進餐的經歷,不難發現相比起嚴肅的母親,父親在某些方面與這對兄弟更為相似。
「哈哈,對啊。不然怎麼會有我跟辰治這麼幽默風趣的人,你說是不?」像是要爭取同意,龍樹伸手環過鬼原拍了拍背,笑彎了雙眼。
「況且要是我們都像母親,家裏吃飯就要悶死了。」
「就對自己和哥哥那麼有自信嗎?嘿、真是的...」鼻子蹭向龍樹的臉頰,寵溺地揉著他的髮絲,臉上掛住甜美的笑容「噗,這點我倒是不否認呢。」
眼尾瞄向桌上的餃子,雖然這兩人應該未吃飽,但煎餃的數量不少「吶、你們要不要帶一點回去?」
「怎麼,你也想看看小櫸吃人肉餃子的表情嗎?」辰治笑了出來,又送了半個餃子到嘴裡,分了兩次才將手中的美食吃下肚。他聳聳肩。
「乾脆鬼原來我們家過夜?反正父母親也不會在家。」
「嘛、感覺挺有趣的,可以看的話誰會拒絕呢?」連續吃了好幾隻餃子後,鬼原放下筷子,從旁抽出面紙擦拭沾滿油光的軟唇。
「唔......」他一手托著下巴,闔眼考慮著對方的建議,突然對兩人輕笑起來「...那我可以把彩歌也帶過去嗎?今天想跟她一起睡覺。」
「當然可以,不過,這樣真的好嗎?鬼原,」雙胞胎互相對看了一眼,斂起笑容一臉認真,同時湊近鬼原漂亮精緻的臉孔。辰治用指尖挑起對方的下巴,瞇起雙眸,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輕挑叛逆的笑。
「有了我跟龍樹還想要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