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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偉大,在於面對恐懼時驕傲的姿態。
越是富有哲學意味的話語,應當拆解其中的詞語意涵和邏輯關係,不應該全盤接受。拿真理為出發點,不應對於固有常識完全順從,應以實際的時有知識一一論證,得出一句話背後的原理,疏通其中的矛盾。
而哲學對話,往往只和詭辯有一線之隔。
因此蘇格拉底輸給了輿論,輸給了社會中饒舌者建立的醜陋幻影。
在詭辯之前,真理也難以仰賴美善能起些什麼作用。從而古希臘的哲學發展受人稱頌,卻無法否定雅典城內訴訟的風氣。
然而真理的探討,若不透過語言必然需透過文字。人為了表達自深感授予描述所處周遭的情況,逐漸發展出細膩的語言;可一旦透過語言傳達,人腦對詞語表達程度的理解各不相同,當要具體說明腦中一想法之餘,腦內體悟到的感受會因語言的侷限性失真,更別談人透過感官理解事物時早已應喜好對該物產生理解偏差。
從感受到思考,思考到表達,表達後接收,接收後又感受,最終接收端也開始思考。在此期間,一項事物的本質便被不斷模糊,不斷的蒙蔽其本質。
人就這麼活在永不停止的傳話遊戲中,不論是他人傳給自己,還是自己反覆思忖。
可人依舊繼續勇於思考,就算最後思考的結果已經和真理相去甚遠,和真相背道而行,面對不解的恐懼,為了圖個安心,人會繼續驕傲的思考下去。
人總是充滿著驚喜。
「趙哥,剛才我搜了『箱根 旅館』結果的一個跑出的關鍵字是『箱根 旅館 猛鬼』。」
「你要去住喔?」
「沒有。看到了覺得人的好奇心大概到世界末日都不會毀滅罷。」
「這麼好玩的地方當然要去自己住啊。」
趙慕禹回答的十足漫不經心,他興致缺缺的翻著左拉的《小酒館》,眼神中充滿嫌惡卻是緊追一行行鉛字不放。做為自然主義的領頭作家之一,左拉的文字常寫實的讓人不敢恭維,可比起理想的香膏和羅曼蒂克的糖汁,偵探十分樂意皺著眉頭讀著那些中下階層的悲劇故事。
「就算科學發展速度已經超乎想像,人依舊愛戴神秘。」
「科學和神祕的關係密不可分,像牛頓自己就是個煉金術家。」
「就像凡事都存在侷限性,當今人有許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只是最佳解釋能不能普及的問題罷了。」
邊翻著脆弱的書頁,趙慕禹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像是在說著只要能先解析大腦,剩下一切好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