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秦假仙隨即發現了來到的身影,拿紙的人立刻將紙藏於身後,氣氛更顯古怪。
即便不用特意問明來意,也多少能猜到這些不尋常之間的相關性。冰冷的氣息無形中變成壓迫,不消幾句話的時間,手中拿紙的人便將紙遞出。
而在紙張遞出後,他們又一改原先躲躲藏藏的態度,彷彿是扔了一個燙手山芋般又急急忙忙地遠離了傲峰,徒留看了紙張後困惑不解,心中逐漸酸澀起來的身影。
紙張:
看到秦假仙一行人急急匆匆快步下山,攔下只見三人言詞閃爍,一會兒說著自己,一會又講到自己要找的人,說來說去最後只有一句「你來得太好了這件事我老秦交給你」聽得最真切。
怎麼想都摸不著頭緒。最近這江湖越發清靜,要做出什麼驚動武林的大事估計也要來一點天時地利人和,否則有本事也難成事。
這裡的雪仍舊不止,在無垠的白雪裡終於見著那熟悉身影,而那明顯過頭的寒氣倒是令人想起當時在天邈峰初見的時候。「簫兄、好友,許久不見,這傲峰也跟著越發寒冷啦。」也許是錯覺,似乎有陣寒風撲面而來。
雖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靠近,且也確實見著了那「人」,但方才所見仍影響了自己的心緒。
來不及整理的思緒在腦中糾結著,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
直到連聲音也真切地在風雪中響起,彷彿靜止了的時間才又倏地動了起來。
雖說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可難道現在苦境流行一言不發就出走?
「簫兄、簫兄!」眼見人走得比飛得還快,不禁嗟嘆:「哎呀,住在這麼冷的地方是該下山活動活動,但走得那麼急,真教我心痛。」
思來想去多半跟秦假仙提的事有關,左一言又一句的話語裡倒有一兩個關鍵字可供參考。儘管冰冷的空氣挾帶著霜雪,唇上笑意不減,心底好奇之意大增,無邊無際的雪色只餘足音窸窣作響。
待冰銷雪融雙目環視周遭景色片刻,僻靜的景致不難看出昔年風貌,笑了笑走到不遠處。一會舉手揚開摺扇,做出垂首頓足之態:「簫兄,給我機會、給我餘地嘛,你不說一聲便走,這麼有個性,是看到我想起了什麼事嗎?」
緊抿著唇不發一語,儘管知道這樣的方式對眼前的人是不會起多大作用,但在思緒尚未理清前,實在不願多開口,就只怕多餘的揣測會變成毀壞得來不易緣分的鍘刀。
眼見遊刃有餘的腳步朝自己越近,本應更加煩亂的心緒卻是逐漸平緩。
當那人終是站定在面前,更能肯定許久不見的身姿與氣度,都和當年相去無幾。
但也因此心中的疑惑更甚。
與此同時,又有另個聲音告訴自己,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問題。
沈默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在朱聞蒼日又欲開口的當下,伸手。
見紙張捲曲上頭滿佈摺痕,顯然經過不只一人之手方才輾轉來到簫中劍手上,再定睛一瞧內容所載登時領悟何謂百口莫辯。這種說也說不明的情況,即便是錦囊妙法也派不上用場,摺扇敲著掌心,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哎呀呀,當真是百口莫辯、無話可說,今日既然人贓俱獲,再說不是就顯得矯揉造作所言不實。」扇柄輕敲下頷,眨了眨眼睛,嘴角亦舒開一抹笑:「簫兄若是信,自然不會想找我問個明白吧?」
眼見朱聞蒼日泰然自若的應對,心底疑惑雖未解,卻亦不再質疑。
「我是癡,但不能接受莫須有的癡。」
語畢,心情竟有如大雪初停的傲峰,頓時晴朗起來。
「嘖嘖,但被這樣一問,心中還真是翻痛如絞、難以言喻啊。」手中的摺扇敲了敲掌心,莫可奈何地搖搖頭:「簫兄,我這個人難道真的這麼不能相信嗎?」
這樣聽來,你不承認但也不否認。
我倒是想反問你一句,簫中劍不值得你相信嗎?
「哎、真要我說就是一半一半,證據確切辯答無用,擔起來也沒什麼差別。有做還是沒做,自己明白就好,於我無關痛癢。」語畢話鋒一轉,望著簫中劍又繼續說:「不過簫兄,我還真是驚訝,這回你沒有再躲避,那我們的答案很清楚啦。」
經過這一段峰迴路轉,我心裡已有些結論。若你願意好好解釋,你吾也就免於拐彎抹角。
「哈,常言道路是人走出來的,凡走過必留下痕跡。白紙黑字在這,賣力解釋可不顯得矯揉造作所言不實?」眸子略彎,輕笑展扇。「風雪既停,到底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簫兄以為如何?」
沈默一陣之後化出紙張,對之一運掌氣,紙張便在兩人面前化為片片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