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新鮮的人血腥味，像針一般穿透重重雨幕，穿進鼻腔，深深的穿進記憶跟意識的深幽處。
「嘩----------」「-怪物!!」「嘩-----------」
某個詞在嘈雜的雨聲中觸動了什麼些紛亂不明的水波，在深紫近黑的修女服底下，被鏽蝕的有些褪色的記憶，在隱隱作痛。
她順著血腥、哀號、雨聲、揮刀聲，順著地獄的回音，到了開滿了彼岸花的公園。

一片血紅。

以人肉為瓣，以人血為彩，悽愴的三途河之花。
在那中央的花芯處，長髮及腰，鮮血浴身，宛如修羅之子的男人，用血銀色打刀，在刻劃著什麽。
那道身影，熟悉不已，如此危險，如此妖豔，如此邪佞，如此…………脆弱
彷彿是當初某個在血泊中瘋狂尖嘯的女孩，如此熟悉。

突然男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抬起頭與女人四目相對，剎那間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些熟悉又陌生的事物……

「你…」
艱難地擠出字詞，即使只是不完整的句子，也能從中聽出他沙啞的聲音背後所代表的復雜之情。

你也要、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吧。

他粗喘著，以沉重的步伐、拖拉自己的身體走向來人，舉起兇器、指向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女子，停在大約兩米之外的距離。

「嘩--------」雨勢很強，像是在發洩什麼似的，沖刷著兩個人的身體，還有心靈，但有些東西，是很難沖掉的。
那些沖不掉的事物，需要更粗糙一點的方式來解決。
一方是彼岸的擺渡者，一方是黑色的聖母，一紅一黑，卻也都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共同點。

雷光閃爍，驚雷暴響，男人先動。

在雷光中，白刃破過雨滴。
在男人的眼界裡，一切都變得更慢，但也變得更快，雨滴破碎的速率逐漸加速-------
在最快的那一瞬間，時間又再度正常流動。
白刃一瞬，雷光一閃，瞬即女人慘白如骨的項頸，切過動脈及氣管，血光暴灑，女人用難以置信的眼神在逐漸倒下中看著男人，連叫喊聲的發不出來的逐漸死去，就跟其他人一樣。
...............本該是這樣的。
在白刃即將切過頸項時，微微的一側，白刃擦過，只留下淡淡的血痕。

白刃刺穿修女帽時，黑色動了。
順著男人的打刀進入男人的懷中，在這動作中，修女帽被切開，被雨水打濕如血的紅色髮絲，在黑夜月光中，如乾涸的血液。
因為一切太過自然，自然到男人以為早已切開女人喉嚨，回過神時，手腕一痛，打刀被打落在地
而黑暗，進入他的懷中，女人血紅的雙眼看著男人，卻沒有殺氣，有的只有深深的，深深的憐憫
在這目光中，他一楞，在這一楞當中，下腹被一點都不憐憫的一拳擊中……
「…!!!!!」男人瞬間表情扭曲，痛苦的蹲下，呼吸困難的摀著下腹部，嘴巴大口大口困難的呼吸，連話都說不出來。
「要當怪物，你還不夠格。」女人略帶沙啞的嗓音穿過雨聲，由上而下的清楚的傳入男人的耳裡，還有心裡。
「怪物，由我來當。」

「咳...咳咳！」
有夠痛的...。
痛楚讓他稍稍取回理智，緊緊閉著眼睛，試著讓空氣跑進肺部。不久，他總算能順利地呼吸，然而難以停止身體上的顫動。
他並沒有害怕那個突然中斷自己行動的女人，只是...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過那樣的話。

怪物，由我來當。

他笑了，但不是因為內容有趣，只是覺得竟然有一刻會相信對方的自己，諷刺又可笑。
緩慢地撐起身體，他再次對上女人的雙眸，面無表情的、幽幽地說「...就、憑...你？為了誰。」

Kihara_KA:
「你。」回應著你的眼神，女人低頭看著男人，被水打溼的紅髮如奇異的刺青似的，在背光下，血紅眼睛裡閃動著光，似是淚光，如同乾涸的髒血中的一抹星光。
「在你打贏我之前，當好你的普通人，我當我的怪物。」
「你，還不夠格。」相同的話語，又再說了一次。
雨水從女人的身上低落，在雨夜中，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有種奇異的氛圍。
「怪物，不是人人能當。」

killershube: 他又笑了，無力的乾笑。
「意義不明...哈...」雙手緊抓自己的手臂，指骨發白，在蒼白的肌膚上留下清晰可見的紅痕，他狠狠地盯住女人「根本莫名其妙啊！！」

「——為什麼我要跟你打這根本與你無關有這種時候還不如、還不如...還...！！」尤如野獸的悲嚎，未能把句子從喉間吐出，他抱著頭再次跌跪在地上。
還不如，什麼？

這樣一想，他的憤怒、憎恨和悲傷瞬間消失，腦袋空白一片。
自己剛才、在做什麼？這個人，又在做什麼？
他不是很明白對方突然跑出來、甚至說出這種話的理由和用意。張望四周，散落地上的器官和被刀刃切割而破碎的屍體，的確是自己的傑作。

他深深吸一口氣，試著平息那顫抖的聲音「...普通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嗎？」

Kihara_KA:
「對我來說，你在浪費食物。」看著你的眼神，清澈的可怕。

「人，對我，是肉。」

「肚子餓，殺人，吃肉，這是我的日常。」
「我可以把你當肉，殺掉然後吃掉，不會想，我是不是怪物。」
「你呼吸時，你會覺得自己是怪物嗎?」
「但你不一樣，你不是肉，你是『同類』。」
「我殺人，是為了，活下去。」
「我不吃人，就會死。」
「你，只是個普通人。」

略沙啞的女聲，在雨聲中冷冽的飄盪，沒有遲疑，沒有欺瞞，十分的單純，十分的純粹。
「從我有記憶時，我就已經是怪物了。」女人的聲音，輕的很沉重。

他沉默地把女人說的話聽進去，雖然他鮮少聽過類似的故事，但從對方的語氣來看，她大概並不是在說謊。
被這樣一說，他也沒什麼好回應，比起煩厭和憤怨，他更多感受到的是尷尬。

鴉雀無聲，他如此讓時間流逝。
等呼吸、心跳都回復到平常的狀態後，他慢慢地站好身子，走去把早前被打掉的打刀拾起，隨意的用腰間腰帶綁在腰側上。他背對著女人，輕輕的說：「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女人不解的歪著頭看著你。
「我回答，你的問題而已，你沒有錯。」
「而且，」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不准給我走，給我好好清理乾淨，不要，浪費食物。」
莫名其妙的，女人在此時才露出了對男人的殺意，而男人在此時也才感受到了女人的殺意。

「⋯⋯」不太滿意對方那教訓一樣的語氣，但他也只是皺起眉頭瞪了女人一眼，然後彎下腰開始拖行最接近自己、開始失去溫度的屍體。

倒也沒對你的眼神有什麼反應，看你開始動作，女人也開始了動作，走到附近的屍體處，像抓娃娃似的扛起屍體，一個人便扛起了四具屍體。

他不禁挑起眉頭，雖然看著女人的體格以及剛才體會到的身手，這應是意料之中的事。
「喂...」大概這種相遇和相處方式對他來說太奇怪了，有點鬧彆扭的心情下讓他忍住訊問對方稱呼的欲望，目光也飄到不知哪裡去「屍體...你要嗎？」

Kihara_KA:
「不用了，我這些夠吃。」女人頓了頓「走吧，肉再不處理，會壞掉。」
「有話，等等再講，食物比較重要。」
踏著雨，女人不再多說什麼，便往公寓走去。

等等這個方向⋯⋯？
「⋯⋯你家？」他背著屍體盡量追上女子的腳步，但可能因為整天發生的種種事情，他現在除了一身肌肉酸痛，就是續漸增加的疲累。

「恩。」女人側眼看了下你「怎麼了?」
看著你有些蹣跚的步伐問到「要我扛你嗎?」

「蛤？」感覺被當小孩子了，他鎖緊眉頭，挺起胸膛，重拾以往的氣勢，冷冷的落下一句「不需要。」然後繼續向前走。

Kihara_KA:
看著你賭氣的模樣，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別過頭去，向公寓走去。
「再一下子，快到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如何，總覺的女人的語氣中有種寵膩感。

果然，很奇怪。
上次被人牽著鼻子走是什麼時候？
他看著女人的背影，心裡沒有再多的想法，只是靜靜地跟著走。

打了個呵欠，他隨意地問道「你叫什麼？」

Kihara_KA:
「莎布.尼西。」女人回答了你的問題，不過她似乎沒有想回問的意思。
或者說，不知道要回問。
雨漸漸的小了，但減弱的雨聲卻增加了兩人之間的尷尬感。

「喔。」

全身又黏又濕，背後的屍首緊貼著自己皮膚的感覺好差，讓他不自覺地皺緊眉頭。
目光移到公寓的另一邊，他開始想起家中等待他的烏鴉們。回想牠們羽毛的柔軟和清爽感，讓他心裡好受一點。

Kihara_KA:
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回頭「你身上的圖案(指刺青)……」
「胎記……？」女人歪著頭問道。

聽到對方的提問，他才從思緒中回到現實，有點不理解的皺皺眉，不過想想大概眼前這個女人的話，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稀奇。
「不，是刺青。」

Kihara_KA:
「刺…青……？是什麽？」仔細的看了一下「好漂亮……」
「等等屍體，用好，可以做給我看嗎？」突然的眼睛放閃，像看到玩具的小孩子似的。

「嗯？」
他不太明白莎布的意思，帶著一絲疑惑反問對方「不是不行，只是...紋身的位置，你想...做在哪裡？」他試著用差不多的言詞組成問句。

Kihara_KA:
「人皮上，然後拿來做玩偶。」側眼看了下你身上刺青的位置，無惡意的說「不然，你身上的皮，切下來，也行。」

人皮娃娃嗎。
鬼原原本是想拒絕的，但考慮到剛才發生的事完全被莎布撞見，各種保障起見，他只好答應。
移開視線，手掌輕輕遮掩著手臂上部分的刺青「⋯⋯我的皮好貴，所以還是在屍體上做給你好了。」

Kihara_KA:
「嗯。」說完又別過頭，向公寓走去，眼看公寓就在眼前了，她的腳步輕快了不少，依稀還聽的見她哼著有點詭異的歌謠，心情好像很好似的。

果然，奇怪的女人。
鬼原歪歪頭，慢慢地跟上去，有點像是試探的緩緩開口「那個......我想去找我的家人。」

Kihara_KA:
莎布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下你「那就去啊。」
「你不會把他們吃掉，為什麼不去？」奇怪的回答，但口氣又詭異的理所當然。
「家人啊……」女人喃喃的念起這個詞，又起步繼續往前走。

有點意外對方的回應，鬼原開始思考，那他一開始跟著女人走的理由是什麼呢。
「...刺青，怎麼樣？」跟工作有關、而自己答應過的事，他不想就這樣裝沒發生過，這是他的原則。

「唔……」女子抬頭望著只剩細細微雨的天空，思索著什麽似的。
「羊，黑色的山羊，像我的黑色山羊。」
「還有紅色的花，像你肚子上的那個，要很多。」
「兩個在一起，就跟你和我在一起一樣。」
怪異的要求。

這傢伙在說什麼？

鬼原不解的歪頭看了莎布⼀眼，不過還是強行扯出一個笑容「好⋯⋯那麼，你想什麼時候做？」

「都可以，你方便就好，我不急。又不是屍體，放著不動，就會壞掉。」
回過神來，已經到了公寓的門口。
「我在XXX號房，做好，就拿來給我吧，我會給你錢的。」
女人對轉頭對你笑了下，那是男人第一次看到那女人的笑容，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像是某種融合了瘋狂跟純真的笑容。
「要乖乖當個普通人喔。」女人用寵溺的語氣笑著對你說。
說完，輕快的踏著步伐，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公寓的轉角。

「...」皺皺眉，他還是點頭表示了解「我知道了。」
沒有道別時的話語，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女人的舉動，注視她續漸遠離的身影，心裡盡是想不通透的想法。

[拉個線吧-------
[emo36]因為不知道算是完了沒有然後之前一直看不到訊息所以請您久等了><(土下座

Kihara_KA:
沒事沒事，我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XDDDDD
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