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窗外早晨的鳥叫聲。
有句話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不過現在要拿這句話形容自己的話，把早起改成沒睡好像比較貼切。

看看一旁睡得很香的錦山嘆了一口氣，從昨晚就一直維持著抱緊自己的姿勢，完全沒有因為睡著而鬆開手，以至於自己沒辦法躺下來，脖子扭得有點痠，後腦勺也因為靠在硬邦邦的床頭壓得生疼，可以說是完全沒休息到。

盯著正前方的牆壁看了許久，身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一面發出含糊的聲音緩緩抬起頭，睡眼惺忪地看著自己。
「…早啊。」輕聲向錦山道了早安，無奈整晚維持這種姿勢身體也有點僵硬了，所以還是只能坐著不動等錦山自己起來。

「嗯嗯…？」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一臉還沒清醒的抬頭看著桐生，就這麼發呆了幾秒才開口道：
「早…」腦子被睡意掩蓋上一層朦朧，以至於還沒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若無其事的對桐生露出傻傻地笑，接著又埋回桐生的胸口蹭蹭幾下，這才心甘情願地放開被自己抱了一整個晚上的傢伙。
雖說是放開桐生了，但仍然貼在他身上沒有離開，沒聽到鬧鐘響表示還不到需要起床的時間，把棉被拉高到蓋住半張臉，又一次閉上眼睛打算在睡一會兒。

見錦山明顯沒睡醒的模樣心裡感到無奈，要繼續睡是無所謂，但是他就算是放手了也沒從身上離開，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撒嬌還是單純地睡迷糊了。
還不到該起床的時間，照理說自己也還能再睡一會，但是姿勢沒改變的情況下就算想睡也睡不著，還是決定先下床動一動，不然等會鬧鐘響了身體卻僵硬得動不了就麻煩了。
盡量把移動的幅度降到最低，悄悄把錦山放到床上，然後才扭扭痠痛的脖子和肩膀，輕手輕腳地下床。

和桐生睡在一起的生活已經過了幾個月，才睡下去沒多久，很快就注意到身邊少了個重量，於是又一次睜開了眼睛。
「桐...生？」拍拍旁邊的床位，確定他是真的離開了，才扶著床頭櫃慢慢坐起來。
「不是還早嗎...啊。」揉揉眼睛，這才注意到雙眼因為昨晚的事情哭腫了，當時狼狽的模樣因此浮現在腦海，接著立刻收起了那副還沒睡醒的表情，把視線從桐生身上移開。

「你醒啦？」才剛下床不到幾秒鐘，錦山馬上就因為自己離開而從回籠覺中醒過來，聽見他向自己搭話後回過頭去，看到錦山現在的表情跟反應就知道他是真的清醒了，大概是想起昨晚的事而感到尷尬，所以別過頭不看著自己。
「啊……時間還早，再睡一下吧？」這個尷尬的氣氛也感染到了自己，想說些什麼也不曉得該從何說起，最後還是打消提起昨晚插曲的念頭，換了一個不會讓人尷尬的話題。不過此時因為睡眠不足造成的低血壓和疲憊讓自己的表情比平常臭了好幾倍，看起來有點像在生氣，跟溫和的語氣恰恰相反。

「誒？啊、啊...」在想著別的事情而給了模糊的回答，越是不想去記起，昨晚的事就在腦海裡更顯的清晰，說著話的同時並沒有看著桐生，而是看著自己已經被擦乾淨的左手。
昨晚肯定給桐生添了很大的麻煩，不但把他衣服弄溼，最後還讓他替自己擦手，明明桐生昨天上班已經很累了，自己還如此剝奪了他許多休息時間，比起自己，桐生才是更該多睡的那一個。
「...桐生，你也再睡一下吧？」往桐生的方向靠過去，看見他因為沒睡飽的低血壓擺出臭臉，伸出手想拉桐生上床，一想起自己昨晚經過那事還沒有洗過手，又立刻做罷了。

「……。」老實說也很想接受錦山的提議回床上好好睡一覺，不過提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距離開店也才剩一小時左右，回籠覺倒還好，要是現在在整晚沒睡的情況下睡著，大概沒到中午都爬不起來，也不可能放著錦山一個人去開店。
「不，還是算了…沒關係。」與其補不了多少眠就得爬起來不如撐到晚上再好好睡一覺，最終還是婉拒錦山的提議，只不過那張低血壓的愛睏表情加上語畢接著來的呵欠，讓自己說得話少了好幾分的說服力。

「那我也早點起來好了。」伸長左手伸懶腰，嗅嗅手掌微微皺起眉頭，明顯還殘留著昨晚液體的味道，摸索床邊拿起松葉杖站起來，左腳已經慢慢好起來，剩下右腳必須支撐，只有一隻手的情況下也不會太難行走了。
裝好機械手臂後，比桐生更先進到浴室去洗漱，邊刷牙邊想著今天要用什麼表情面對他才好，畢竟昨晚經歷了那種事情，無論桐生介不介意，那都不能算是什麼好事。

在浴室打理完出來，桐生正坐在沙發上等自己，今天他沒有像平常一樣闖進來跟著刷牙，也許是也在意昨晚的事吧。
「桐生...」在他旁邊坐下來，但不像平常那樣幾乎要黏上去，而是刻意抓了一點距離。
「昨晚的事，真的很抱歉啊。」低下頭認真的說道，由於昨晚太過慌亂，對於自己已經道歉過很多次的事並沒有清楚記在腦子裡。

「……啊？」錦山說完話沒有馬上回答，沈默了好幾秒才有反應，這不是因為尷尬或不高興，單純只是不小心睡著了而沒聽清楚他說的話。
昨晚的情況也許真的有些失控，要說尷尬多少也是有的，不過自己也不是會把這種心情一直記在腦子的人，何況對象是身為伴侶錦山，就算他沒有道歉自己也不會特別在意。

此時錦山又向自己道了一次歉，肯定是真的還挺介意昨晚的事，這時應該說點什麼讓人安心才對，可惜低血壓和睏意不斷作祟，讓自己幾乎都沒聽清錦山說了什麼。
「…抱歉，睡著了…理剛剛說什麼？」甩甩頭強制把載浮載沉的意識拉回，可惜咬字也受到睡意的影響而有些歪掉，聽起來更是不聰明了。

「我說...」抬起頭看著桐生，那張兇到可以瞪死別人的表情，傳達著桐生睡眠不足，甚至想睡到連話都說不清楚，這才停下原本想說的話，暫時把昨晚的事擱到一旁。
「你啊、再去睡吧？那麼沒精神的樣子。」伸手想拍拍桐生的臉頰，卻又一次還沒碰到就將手收回，就算桐生沒睡飽的兇臉在自己眼裡看上去很可愛，只要心裡的芥蒂還在，就暫時無法自然的觸碰它，而且桐生剛才也沒有聽見自己的道歉。

「我並不是沒辦法自己來，不用那麼擔心我的事也可以。」說起來，過去身體狀況不佳的時候，也是一路自己一人撐過來的，有桐生幫忙顧店的現在反而算是異常的幸福。

半瞇著眼睛聽著，雖然這回有好好把話給聽進耳裡，但不太靈光的腦袋只能遲緩地消化錦山說的話，然而想睡的念頭比回答什麼都來得強烈。
當然不打算放錦山自己一個人去開店，撇了一眼手錶的時間，大概能稍微瞇個半小時，要趁現在小睡又能把錦山留在身邊的方法顯然只有一種：「要開店時叫我起來。」對錦山說完後往他身邊挪動位置，就算心裡很清楚他是因為昨晚的事而心裡有疙瘩所以不敢貿然太靠近自己，還是主動拉近彼此的微妙距離，大膽地靠在他肩上補眠，這麼一來錦山一有動作自己也能馬上察覺，也是用行動來表達自己完全不介意他昨天的失態。

冷不防地被桐生靠著肩膀，明顯是嚇到了微微震一下，看向對方的時候他已經閉上雙眼，似乎已經睡著的樣子。
「喂…這樣不好睡吧？」輕輕搖桐生，他卻毫無反應，這傢伙果然已經很累了。
至少得讓他躺下才行。這麼想著後試著推推桐生，不愧是明顯有在鍛鍊的身體，一般的力道推幾下都絲毫沒有移動，要是平常的話肯定會就此放棄，可是今天的情況不同，在他如此疲憊的情況下，要是醒來後還要忍受肩頸痠疼替自己顧店，那豈不是太可憐了。
經過各種嘗試，最後是以撲倒他的姿態將桐生壓到沙發上，整個人也因此趴在他身上，莫名的想起之前趁他睡著時對他告白的事，雖然當時真的很衝動，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可以這樣看著他的睡臉，也算是非常好的結果吧。

「唔。」重心被錦山壓倒而發出一聲悶哼，稍微睜開眼睛看看狀況，看見錦山就像之前那樣整個人趴在自己身上，不過這回不再需要保持距離，也不需要裝睡了，不如說現在需要的正是這種親密。
「…嗯……」聞道了那股熟悉到不行的香味，嘴角翹起微小的弧度，伸長雙手一把抱住壓在自己身上的錦山嗅了嗅，圈得緊緊地沒有要讓他離開的意思，甚至臉頰磨蹭起他肩頸，接著哼哼唧唧幾聲後才又進入了夢鄉。平時呼不會主動做出這種行為，這回大概是睡意作祟的關係，搞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原本就不纖細的神經就變得更加大條，自然也沒顧及到錦山內心所能受的尺度，只是一味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確認桐生躺好能休息，才正要起身從他身上離開就被抱住，而且被環抱的力道還不小，完全沒給自己掙扎或離開的機會。
「桐、桐生…！」明顯是有點慌張而出聲喊他，桐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安穩的睡著。
或許是現在能好好的睡，桐生的表情已經不像剛才那麼皺，甚至還露出了微笑，看見他開心的表情，都忘了現在該為昨晚的事情感到尷尬，滿腦子都只覺得現在的桐生很可愛。
既然走不了，那乾脆也再睡一會兒，放鬆了身體趴在桐生身上，想起昨天就是嗅著這個味道做著那種事，雙頰又不受控制的紅起來，閉上雙眼試著讓腦子別亂想，結果不小心就這麼一起睡著了。

「…嗯…？」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不曉得過了多久，沒有被錦山叫醒而是睡到自然醒，估計一定是睡過頭了。錦山人趴在自己身上睡得很熟，準備抬起手看看手錶，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抱著錦山不放，大概是抓得太緊讓他想走也走不了，才乾脆趴在自己身上睡，也因此完美地錯過了開店時間。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揉了揉再次皺起的眉心，最終還是因為睡迷糊而誤了公事。依錦山對工作認真的態度，估計之前一直都是準時開店也不會無故休息的，在自己來這裡之後大概是受到影響，無論對自己還是工作的要求都沒以前講究，這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現在就算還有些想睡，也因為愧疚而不好意思再睡回去，沒法在不吵醒錦山的狀態下去樓下，只能閒著再度觀察起錦山的睡臉。
「錦…」想著要把他叫醒，但他像小動物般熟睡的表情讓人不忍打攪，稍長的眼睫毛離自己有些過近，肩頸能清楚感受到他規律的呼吸，昨晚的餘韻又不識相地被挑起，明明知道現在不是幹這種事的時候，最終還是按耐不住而悄悄親吻了他的睫毛。

「嗯嗯…？」慢慢地半睜開眼睛，醒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桐生的臉，不自覺露出安心的微笑後往桐生的下巴親一下，蹭蹭幾下他刺刺的鬍渣後又趴回去。
溫暖的胸膛與帶來安全感的味道，腰上還被桐生的手臂環抱著，這個情況下的精神在清醒與迷糊的拔河中走向後者，但精神的步伐很快又被理性拉回去，重新睜開眼睛後立刻拿起桌上的手機，確認現在的時間。

「已經這麼晚了…！」明顯是超過開店時間，螢幕上顯示著快要下午一點，急急忙忙地從桐生身上起來，在離開沙發以前把想坐起來的桐生推回沙發上。
「你昨天很累吧，多休息一點，睡飽了再下來。」說完才拿起著松葉杖，頭也不回往樓梯的方向過去。

「啊、喂……」剛才偷親他的事似乎沒有被發現，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話都來不及說人就被錦山推回沙發上，後腦勺陷在枕頭裡真的很舒服，忍不住又多躺了幾秒鐘，直到錦山都準備要下樓梯了才又坐起來，快步移動到錦山身後把他抱起來扛下樓去。
「…抱歉啊，因為我而誤了開店的時間。」在樓下把錦山好端端地放下來後才這麼說道，同時也趕緊幫忙起了開店的事務，這時身上還套著忘記換下的睡衣，垂下來的頭髮還有些零亂，看起來有點像做錯事的大狗而有些狼狽。

又一次被桐生扛下樓梯，其實雙腿已經不像前幾天那麼不方便，下樓梯不需要花上太多時間，但桐生此時仍然堅持樓梯這段一定要讓他代步。
「我自己下樓梯沒問題啦...而且比起這些，你上樓休息吧，表情看起來還是很睏喔。」 伸手幫桐生把頭髮稍微抓整齊，由於還沒有買新的洗髮乳，他的頭髮仍然是垂下來的模樣，一邊想著哪天下班後出去一趟添補家用，一邊也開始忙起開店的事務。
換好衣服、穿上園藝圍裙，在每樣商品都放到開店的位子後，才正式將這幾天都寫著休息中的牌子，翻面成營業中。

「……。」靜靜地觀察錦山工作的模樣和動作，的確已經不像前幾天那麼綁手綁腳，加上自己因為精神不濟降低做事的效率，現在的錦山似乎能做得更好。既然恢復到這種程度了，把工作交還給他也不成什麼問題，看著錦山認真的表情產生了這種想法，畢竟現在的自己待在這大概也只會繼續拖後腿，幫不上什麼忙。但是——
「…我會擔心啊。」每當視線一帶到腿上，這個想法就會開始動搖，就算恢復良好，傷患依然是傷患。看著仍需要撐著松葉杖才能移動的右腿，就會想起他那天摔下樓梯的畫面，年紀大了說不定也會讓人變得比較纖細，看到這個畫面不可能不操心，也因此弱弱地吐出任性的話語。

被投了一技直球一樣，接受到露骨的關心，跟掛著擔心表情的桐生不同，知道桐生會這麼想後反而莫名的感到心情很好。直到把事情都做完，才到桐生所站的櫃檯邊。
「沒事的。」放鬆身子靠到桐生身上，才剛開幕店裡還沒有人，才敢大膽得向他撒嬌。

「我不會免強自己，倒是你...」冰冷的機械右手臂輕輕拍兩下桐生的臉頰，雖然剛才在樓上有補過眠，但桐生看上去還是有點累。
「我也是會擔心你的。」想親一下桐生的眼角，但還沒碰到就聽見客人進門的鈴鐺聲，立刻紅起臉退了幾步，半張著嘴還想再說點什麼，最終決定讓想說的話和親吻一同作罷，撐著松葉杖往門口過去。

「…啊啊，是嗎。」看著錦山往店門口移動的背影，門鈴聲壞了剛才的好事，沒能來得及得知錦山本來打算做什麼，成功接收到的資訊只有彼此擔心對方的心情，或許這幾天的勞動真的到了會讓錦山掛心的程度，所以才會一直提醒自己要多睡一點。
若是因為過度的擔心而把自己給搞垮了，肯定會給錦山添更多麻煩，最終決定這回就老實點聽從錦山的建議，給自己一些養精蓄銳的時間。
「錦，我就待在這…需要幫忙隨時叫我起來。」緩緩坐上櫃臺的椅子後趴了下來，在錦山經過櫃臺時抬起頭出聲提醒，畢竟還是不太放心他一個人，就算上樓去睡大概也不會睡得多安穩，於是採取在櫃臺休息的折中方案。

「喔、我知道了。」簡單應聲表示收到，繼續去和客人寒暄。
比起想要買花，來人更偏向是來關心自己的，前幾天已經陸陸續續來過一些，今天也不例外。
對方在閒聊過後帶了幾枝花朵回家，店裡又只剩下兩個人，到工作室一趟拿了件外套，批在桐生的背上，這才坐到櫃檯的位子，打開筆記型電腦看看郵件。

前陣子的婚禮會場佈置，收到了新娘的來信，內容寫上了很感謝之前的幫忙之類的話，明明因為腿的問題有些事情被耽擱，自己並沒有做到完美，也許對方是出於客氣，在信的結尾邀請自己與桐生去參加婚宴。

說起來這位客人以前也有進出一兩次花店，但因此記住桐生還是挺讓人意外的。
暫時沒有什麼緊急的事，雖然離婚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還是開始逛著賣西裝的服飾店網站，和桐生同居後知道，這傢伙的生活習慣跟以前一樣差，能夠出席正式場合的衣服也被他穿成了褪色又有點髒髒的樣子，要是想帶他去婚宴，必定要重新買套裝才行。

才剛開始看西裝的網站，就陷入了一個難題——為什麼老是覺得桐生穿哪個都好看？還沒過十分鐘就點了五件以上進購物車，心裡清楚這麼做是不行的，最後只好把網頁關掉作罷。
還是找個時間和桐生一起去實體店面挑好了，如果要買到品質好的，要開車到熱鬧街區才會有適合的店家，久違可以再次為他挑衣服，一定要買上最適合的才可以。

時間慢慢接近傍晚，沒忘記桐生一開始說的隨時可以叫他起來，卻依然讓他趴睡著，有客人來訪時，還會特地提醒對方今天需要輕聲細語，幸好大家都很配合，就這麼一直讓桐生睡到打烊的時間。

「喂、起來囉。」輕輕拍幾下桐生的肩膀，由於店裡的事情已經都打理完畢，出聲後只是靜靜的坐在他身邊等他起來。

「唔、嗯……？」不曉得是太累還是錦山的存在太讓人感到心安，這一睡睡得可真久，直到感受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後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緩緩從趴睡的姿勢調整成坐姿，把臉從桌上抬起的時候嘴邊還牽起一條長長的細絲，看來是睡得太忘我讓口水都流出來了，桌上還有小小一灘口水的痕跡。
坐起來後也才發現身上還蓋了一件錦山的外套，自己倒是睡得很熟而沒有察覺到被蓋了外套。
「幾點了…怎麼現在才叫我起來…？」店裡頭已經一個客人都沒有了，收店的工作好像也都做完，沒有自己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看著這個狀況拉了拉背上有些滑落的外套，剛睡醒的表情增加了幾分困惑。

「已經是打烊的時間了。」抽張衛生紙擦擦桐生的嘴角，平常看起來已經不是很聰明的桐生，剛睡醒的模樣給別人的感覺更是笨。
「看你很累的樣子，捨不得叫你起來，抱歉啊。」伸手將桌上的口水也擦乾淨，親一下早上沒親到的眼角，這才撐著松葉杖起身。
「我出門去買個東西，要是還很累的話，就先上樓休息，我會順便買晚餐回來的。」說完便往工作室移動，打算先把園藝圍裙脫下來收好。

原來都這麼晚了。
自己可以說是睡了整整一天，大概是來到這裡之後過得最頹廢的一日，想到這裡剛睡醒的臉就又開始變得有點皺。
跟著從櫃臺座椅起身，把背上批的外套拿回工作室掛好，同時也意識到身上還穿著睡衣，決定上樓洗把臉醒醒腦和換件衣服。
「等等啊，我也一起去。」上樓梯前向錦山說道，今天一整天自己都是添麻煩的那個，現在怎麼可能還讓他自己撐著松葉杖去採買，就算只是幫忙提東西也好，至少也想盡可能地幫上一點忙。

「那我在門口等你囉。」看著桐生上樓，坐著換好外出的衣服、拿好隨身用品，再慢慢往門口移動。
背靠著門，平常的話到這個時間點會有點疲憊，但今天睡到中午才起來，理所當然使得現在精神還不錯。
等到桐生下樓，雖然衣服是換好了，可是垂下來的頭髮明顯有很多處亂翹，在正式離開店內以前，先伸手幫桐生把頭髮抓整齊，這才拉開店門一起外出。
「說起來，你有沒有考慮換個牌子的洗髮乳用？」這次出門主要就是想買他的洗髮乳，雖然桐生瀏海蓋著額頭的樣子也很可愛，但長度看上去會刺到他的眼睛，而且自己已經慢慢開始想念他之前的模樣了。

已經睡得挺飽上樓梯時依然打了個呵欠，大概是睡太久的關係，幸好在洗過臉之後意識和精神都完全清醒了，只不過塌下的頭髮看起來還是很沒精神。
換好衣服後回到樓下，在錦山給自己抓好頭髮後兩人一起走出花店外，原本還不知道他要買什麼，正打算順便提及洗髮精的事情，畢竟總不能一直都用他的，想不到還沒開口錦山就先問到這點。
「唔，牌子我不太懂…最便宜的就行了。」跟錦山不同，一直以來挑東西的標準從來都不是牌子或外觀，而是它便不便宜或有沒有促銷，品質只要不算太差都不會挑剔，自然也沒在記之前使用過的牌子。

「怪不得每次都看你用便宜貨。」以前還是兄弟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對於自己的用品不會去挑剔這點還真是完全沒變，想到這裡忍不住微微勾起了笑意。
現在的時間還不算是太晚，抵達賣場時人還蠻多的，由於沒有要買太多東西，拿了目標後就結了帳去找餐廳吃飯。
一想到像這種能和桐生一起的悠閒生活還很長，好心情就明顯寫在臉上，晚餐也不自覺吃的比平常要再更多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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