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會議】
事情的緣由是出自那份歌謠。

在從藥族秘境返程的途中,布塔仔細查看從吟遊詩人手中接過的陳舊紙張,一開始以為,這份歌謠給自己的微妙感是來自語言翻譯的問題,只是在之後重新審視時,發現似乎有部分的文字隱隱潛藏著不易辨明的力量感,察覺蹊蹺之處的她,便立即請求了情報班的支援。
latest #27
長而柔順的白金髮絲隨著女人匆忙奔走的動作甩動,來到公會的她在看見那抹紅色身影後,急忙跑至對方面前。

「這是您先前委託我們所分析的相關資料,確實有情報潛藏在歌謠的文字之下,您再過目。」

收下紀錄用的水晶球,謝過紅袍的獸兔走至無人休憩的區域,認真地審視從水晶球裡投射至眼前的影像檔案。
良久,她闔上眼。

蒼白的手指泛起微光,讓水晶球裡的情報轉化為一份份牛皮色的信封,站起身的獸兔再度展開移送陣;光輝落下後,她重新回到學院內的大會議室。
如果能有所助益的話、那就好了……。

細語,伴隨著一陣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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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緊急召集令的你/妳,依著簡訊上的通知而來到學院的大會議室。當你/妳推門而入,發現似乎有人早已提前按著教師人數布置過……

系統:校安布塔已離場,位置上皆有放置情報信函,請教師群隨意入座,拉線後開始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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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移動至會議室的過程中,她緩慢地眨了眨眼,像是較為清醒般,「這是要去哪?」她問著引領自己前進的男人,然後才注意到自己抓住對方的手,「啊、不好意思,我剛剛有點恍神、手被抓得痛嗎?」她鬆開手,帶有些許歉意的眼神看著有些疲憊的自家搭檔。
「大會議室。」
順勢收回手,言禹皓微微側過頭回覆道:「沒事,不痛。」

輕輕將門扉推開,熟悉的會議室內如同上回那般,桌上擺放著的溫熱茶水與牛皮色信封;替身邊的人兒拉開椅子,待對方就座後,他隨後入座,可掌心卻擱在信封上,似乎沒有打算接著將之開啟。

褐色眼眸轉向同樣坐下的白陵晨,不發一語。
移送的過程中,沉默著,靜靜的闔上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巨大的水晶燈便出現在眼前。

「......」

隨意的找了張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袋翻看著就是不將內容取出閱讀。

「......?」

似乎察覺到某個奇怪的視線,他抬起眼眸看向斜對面,那雙盯著自己的沉默眼瞳。
伸手抹把臉,像是要提振精神般,她將視線放到桌上的牛皮紙袋上、沒說什麼,便直接伸手拿出信函。

沉默的閱讀完後,流楓揉了揉發痛的額角,「⋯⋯不只一個。」
雖然方才對方的話語根本沒打算回答什麼,不過如果真的是他們所做的話、那就解釋得通了⋯⋯

「一對幼子⋯⋯」眼神載滿複雜,這如果是真實的話,她大概能理解對方眼中的冷意。

「不被族人接納的、加路薩耶⋯⋯嗎?」若有所思的喃語了句,然後沉默了下來。
眼見對方同樣默不出聲,言禹皓輕聲嘆息;指尖輕輕撥撬開信封的封口,他緩慢地拿出裡頭的情報。

一首歌謠,兩份紀錄。
反覆在心中念著紙張上的內容,當想起剛才女孩那鮮明的敵意,他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之前那張被屏蔽的關鍵人影圖、提起加路薩耶時的那份冰冷、女孩與情報中同樣皆有的異色瞳特徵等等,跟文中所說的「那對幼子」,是否又有關係?

加上先前上頭釋出的那些情報之後,這一切的關聯性似乎正逐漸串起。
可他依舊有些質疑。

因為歷史在時間洪流的沖刷下,不免會有紀錄偏差、或是脫誤的狀況產生;而信中這種紀錄方式、還有這首歌謠,看起來並不像是加路薩耶自己寫的。

⋯⋯這份情報所記載的事情,背後的真實性究竟有多高?

「先看看手邊的情報吧。」褐色眼眸半闔,低沉而不大的嗓音朝眾人說著。
找了張靠近製膳室的角落位子坐下,隨著那沉穩聲調所下的指令,將牛皮紙袋中的文件一一取出。

首先便是歌詞原稿的複印本,還有情報班分析得到的結果。

沉沉的揚起嘴角淺笑著,他在笑什麼?其實他也有點不明瞭這個舉動為何如此突然。

「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斂下顏色,少了一絲光芒的雙眼掃視著眾人。
有一種翻騰的預感朝他張著大嘴。
揉了揉更加抽痛的額角,她將情報闔上、放置桌上,「到這時候,對錯也不太重要了吧。」略為疲憊的嗓音打破沉默,她輕輕掃過在場的人,「重點應該是、不管發生什麼,守護學院是第一要務,不是嗎?」他們在這裡,到底還要討論什麼?

流楓將背靠上柔軟的靠背,「所以想要危害學院的人,就不該手下留情。」金色的眼眸半闔,現在的情況太不利、自己也不在最佳狀態,必須再快一點——
見眾人都將紙袋中的信息翻開,深吸了一口氣,他也拉開了那條繫著封口的棉線。

再看上複印本的記載後,他只想著所記載的...滿身是血、再也不會痛的孩子......那一次一次被扼殺的異色瞳孔......

諾提絲?

沉重的低下頭,他無法想像這個故事的主角們到底被多麼殘忍的對待...又受到多麼幸運的憐愛...一瞬間,他有些感謝那個,那樣的慈悲,他甚至認為那樣的存在是應該受到祝福的...

雙肩止不住的顫抖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如此揣上心頭,他唯一便是將雙手緊緊地扣在紙上。

或許對他們來說,我們也正是想要傷害他們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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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認為、我是想要抹除那些存在、不論對錯?」她彎起嘴角,可是眼神卻冰冷地沒有笑意。

「請記住我們此刻在這裡的身分,以及我們所要面對的事情,我懶得跟你說廢話。」她將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身體微微向前,「我所說的無論對錯、是指我們現在無法去確認這份情報是否如我們所想的那樣跟“她”有關,而我們也不清楚會不會有接下來的舉動,而我們現在所能做的,不就是守護好學院嗎?」她微喘了口氣,「曉得嗎?如果她不想危害這個地方我也無意去傷害她,如果她執意要這麼做,那我會站在她的對立面⋯⋯」

執拗的眼神直直盯著對方,「立場問題,你要怎麼去想,甚至拋開你的身份,我不反對。」
「冷靜點。」
自看過情報後便沉默不語的言禹皓按下身邊的女孩,褐色眼眸直視火精靈,緩慢道:「我想,她的意思並非你所說的那樣。」

「不否認你所言,釐清原因確實是重點之一,也有助於彼此理解事主的動機,可同樣的、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如果在時間的壓迫下,『他們』仍持續做出傷害學院或學生的行為,那麼在這個狀況下,彼此可能已經沒有餘力去顧及『他們』,而是以守護無辜者為先,是麼?」

末了看了眼女孩、似是在確認對方的想法;轉回頭的言禹皓緩口氣,繼續道:「因為立場不同,所以看待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樣,而我們不就是為了要找到適宜且妥當的處理方式,因此才會聚在這裡的麼,倘若教師在此時內鬨,這對事態又有何助益?不就正中有心人的下懷了麼。」

視線投向在場的眾人,他微蹙著眉頭、輕抿了口茶水便將之放下。

「倘若這些情報所記載的內容皆屬實,總括目前的訊息,加上轉校生的身分與提及自身種族時的反應,或許在合理的範圍內,是能將他們的關係串在一起的,只是並不確定對方的動機。而從歌謠的隱藏情報看來,似是能推敲出某些沒有被完整記載的歷史……你們,怎麼說?」
被自家搭檔壓下的她也沒打算繼續跟對方吵下去,將背再度靠回椅背上,眼眸半闔,在他轉頭似是詢問自己意見時向他頷首,言禹皓說的東西正是自己想表達的,所以她沒有反駁,繼續聽他說下去。

「目的不明、情報不足,如果真的打起來,我們可能要做好不只對上她的準備。」掃了帝亞斯一眼,沒帶太多情緒地陳述自己的想法,然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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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方說話之際,他瞬間有種微妙感。
這明顯而嘲諷的針對……

「我想,自己上述所言應當沒帶有針對你的意味,而你似乎被某些情緒影響了自己的用字遣辭,或許緩口氣說話狀態會好些,你覺得呢?」
這樣挑起事端、很有趣嗎?

流楓笑了,不是覺得愉快的笑容,而是冰冷的、毫無笑意的。

「我知道你對我有所不滿,但你遷怒到他人又是何必?」

輕緩的話跟她的情緒狀況成了反比,情緒似乎隨著失控的頭痛越來越昇華,她單手按著太陽穴,金色的眼眸直視著對方,「可能我的言詞有所不妥的地方,那你可以直接明瞭的說出哪裡不妥,而不是挑釁的尋求爭吵。」

緩了口氣,她續道,「我們可以回來原本的話題上頭嗎?帝亞斯先生?」吐出太多字句都讓她覺得空氣稀薄,不過她還是倔強的看著對方,沒有妥協的意願。

她不敢保證,對方再繼續挑事的話,她不會對對方動手。
沒意義......這場會議的目的究竟...?
討論到最後絕對是毀除做為結論,那一開始我們在這裡待了這段時間到底是為什麼...

緊咬著下唇,奮力壓抑心中那股躁動,不安、傷感、煩悶...深深吐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向一旁的白板,寫了幾個大字。

「目前已知的狀況實在太少,那我們更要有準備,例如先想好,最糟的狀況便是正面對上,那學生的安全、敵方的動靜、還有傷者的處置...我想暫時以這三個方向做分組......」

輕輕瞥了眼還在鬧事的帝亞斯,完全沒想搭理的意思,能夠理解男人對於一些字句的敏感不是一般的深,雖然可以清楚鳳凰族的大前提和思維,但畢竟惹到瘋子......壓不過就先放著吧?

「你們怎麼想?」
硬是扯開嘴角,悶悶的給了個溫和的笑容,這是他現在最大的努力...盡力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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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能理解帝亞斯的想法,也不信對方聽不懂流楓所想表達的意思。
可理解與放任事態繼續失控下去,是兩回事。

這樣露骨的惡趣味對於現況而言,究竟有何助益?

夠了。
將手邊的情報收進空間後站起身,褐色眼眸深深地看了火精靈一眼,隨後將視線投向站在前方的白陵晨;言禹皓微微搖頭,低啞的嗓音透出些許倦怠:「很抱歉,我認為在這個滿溢情緒性用詞的地方,繼續交談或分工並沒有辦法發揮最大效用,因此請恕我先行離席。」

一把拉起身邊狀況明顯不好的流楓,言禹皓推開會議室的門扉,背對眾人的他語氣漠然:「待彼此都整理好情緒之後,或許會更適合進行今日無法接續下去的溝通……願有那日。」
本來以為這事就此揭過,而她也不想對其他人、以及她的搭檔造成太多困擾。

所以她沒有做出更為失控的舉動,但對方的言詞卻讓她眼睛瞠大,像是不可置信對方的反應般。

正想反駁對方的話語,可言禹皓的行動卻比她早了一半,她沉默聽著他的嗓音、努力抑制自己翻騰的情緒,而在對方伸手將自己拉起的時候,她像是在隱忍著什麼,而她輕掩著嘴,跟著對方的腳步踉蹌。

那些話語聲一瞬間離她好遠好遠,一踏到門外,她便像忍不住般,即使捂著嘴,還是有血絲沿著嘴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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