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線，面具是他唯一的底線，既然被輕易的踩到…那他殺了這個女人也沒有關係吧？
一把抓住女人不安份的右手，他再也難以紳士的對待對方，直到半拖半拉地把她帶進一旁的巷子裡，女子仍然沒有清醒，甚至感受不到氣氛的不對勁，繼續笑嘻嘻地和他對話。
「嘿嘿，小哥你真心急、唔……啊…？！」
話語嘎然而止，對方終於停下嘰嘰喳喳的聲音。
他把女人推到牆上，手中那把以人骨製成的小刀深深插入對方的心臟裡，彷彿快要穿過胸膛般的深入，鮮血同時逐漸湧出。
殺人的快意，迅速地在他心裡滋生。

「唔吼…」在對方身後，意外看見這一幕的清海發出奇怪的嘆聲。
高跟鞋在寂靜的巷子裡發出咔噠聲，悠閒的一步一步緩緩向對方走去。
「髒掉了喔。」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示意，「被人看到的話可是會被警察抓走了。」他笑著提醒對方。

刺耳的腳步聲，以為又有另一個找麻煩的女人，他使力抽回小刀，任憑屍體倒落的同時，不少鮮血噴濺到身上。
轉過頭打量對方的模樣，遲疑了幾秒才確認對方的性別，壓下殺意、收回武器後，從背包抽出幾張米色紙卡遞給對方。
『面具，無妨』、『你想成為，共犯？』

「嗯哼…」不說話裝神秘嗎？還是對方剛殺完人不想透漏身份，清海看著遞來的紙卡暗自在心裏開始猜測著對方的身份。
目光落在一旁倒地的女性屍體，清海在想別的打算。
「當共犯…也不錯。」他繞到屍體旁蹲下，右手輕柔撫上女性的頭，將亂掉的髮絲從臉頰上撥開，那臉色看起來生前挺健康，會是個不錯的貨色。
清海抬起頭，露出自己最善意的微笑和人提議，「如果我當你的共犯，屍體能分我一半嗎？」

直到對方答應前都緊盯人的一舉一動，想著若是不答應就再殺掉這個人，幸好，結果不如他預想的糟糕。
看到對方毫無懼怕、觀察屍體的模樣，他想這個人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簡單的思考過後便拿出紙筆，以工整的字體在紙卡寫下文字才遞出，『我只要手骨和腳骨，如何？』

「骨頭啊…」對方挑的部位不是特別值錢的器官之類讓他安心了一點，「只不過這樣必須解剖才行。」畢竟他想要保持屍體的完整度，這是他的習慣。
在屍體上東摸西摸的快速評估了屍體的狀態，清海拍拍裙擺上的灰塵站起身子，「能幫人家帶到家裡嗎？家裡才有比較多工具比較好處理。」再看了一眼對方身上的血跡，「順便看你要不要把自己弄乾淨。」

點點頭表示能理解，同時也明白對方在解剖屍體這一方面似乎是個行家，這樣他也不用擔心該怎麼做後續的處理了。
除了骨頭，他不太擅長處理肉塊呢。
『沒問題』、『謝謝你的好意』遞完紙卡，他輕鬆的一手拉起屍體扛到肩上，雪白的運動衫立刻被染紅，還好他習慣多帶一件外套。
頓了頓，他又回頭，『心臟被我破壞了，不好意思。』

「你的…」衣服上全部都是血跡，不過看對方似乎不怎麼在意，他默默只好把話吞了回去。
「心臟？嗯，沒關係，因為你本來就是要殺她的對吧，我只是剛好路過撿便宜。」快步走到對方前面，指著不遠處的建築物表示自己來帶路。
「不過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單純好奇的向對方問看看，「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扛著屍體緊跟在對方身後，看了一眼對方所指的建築物，覺得有點眼熟，但不打算詢問。
聆聽對方的回應，點點頭表示明白，同時也警戒周圍，以免自己現在的模樣被人瞧見。
望向對方，空閒的手從背包抽出紙卡，『生氣』、『面具』、『不准碰』

「嗯、你不喜歡別人碰你面具嗎？」看向被血染紅的白面具，對方說不喜歡被人碰的話，清海作死的慾望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人越是討厭的事情他越喜歡做，但清海也沒有馬上伸手去碰面具，看見對方殺人的樣子，他不確定自己能搗亂完躲過攻擊。
想摸又怕被攻擊的兩個想法在腦子裡拉扯，清海苦惱的望著人，「那我能碰嗎？」姑且算是問了一句再來做決定。

搖搖頭，他十分厭煩別人妄想窺探他真正的面容，又因為看到他的樣貌而露出厭惡表情。
尤其是女人，他實在沒辦法好好相處的女人。
沉默的停下腳步，面具後的眼神在聽到對方的疑問後流露出一絲殺意，卻很快被他壓下。
思索了會，他遞出以前就寫過的一張白色紙卡，『要是敢拿下我的面具，我就殺了你。』

「這樣啊…」沒有因為被對方威脅生命而感到害怕，反而向人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得到答案後不再說話，走在前面繼續帶路，心情好的不得了，嘴裡還哼著歌。
「這裡喔！」最後兩人停在住宅區的其中一棟公寓門口前，清海從包包拿出鑰匙，「走吧。」

對方的反應完全不在自己的意料內，這讓他有點訝異，他還以為這麼回覆的話，對方就會像上一個人那樣怕的不敢再找他說話，或是請他殺了自己。
顯然不能用普通人的標準去評斷解剖屍體的行家。
已經在心裡如此認定對方身份的他想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注視著對方的背影，繼續跟著人走，直到抵達對方的家門前。

「進來吧！」清海的房間不大只有兩房一廳，唯一的客廳沒有其他家具，只有中央擺著手術台和一排櫃子上雜七雜八的罐子，罐子都是藥品和人體器官。
「屍體放那裡就可以了，我去準備一下。」說完他便走到另一個房間裡準備道具，「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隨便逛逛喔！」

進門後習慣性地檢視過四周的佈置，在看到手術台後隨即放下手中的屍體，接著不願再多看已經沒有生命的女人一眼。
他大致從客廳裡擺放的東西確認對方的拿手項目是什麼，看來也確實如自己先前認定的那樣，畢竟都是住在同一間公寓的鄰居不是？
好奇且不排斥的，他開始一個個看過櫃子上的人體器官。

「那些是我的收藏品。」清海不知何時回到客廳，他靠在對方背上一手繞過頸部將人抱住，一手伸到前面數著櫃子上的器官，「這個是第一次開刀留下的、這個是因為受傷過不能使用賣不出去的、這個…」
「我從來沒有殺過人，不過見過的屍體還比“你們”多。」這就是他的工作，他也是唯一存在的目的。
「你覺得怎麼樣？」他靠在對方耳邊輕聲問道。

對方突然的親近讓他的身子反射性的繃緊神經，但以免太過於沒禮貌，他沒有拉開距離，而是聽著對方的話語，目光也隨之移動。
聞言，側頭偏向另一邊，他淡然的遞出紙卡，『很厲害。』
他的確殺了很多期望自殺的人，但屍體的數量也許仍然比不上身旁的人，這也算是對方的特質所在吧？他想。

「是吧？」得到稱讚後滿意的微笑，注意到對方有些抗拒他的擁抱。
他想了想轉頭就在對方面具上親了一口，接著馬上放開人退到手術台一側。
「那你有要指定哪塊骨頭嗎？」他拿起剛剛準備好的手術刀笑著詢問，像是要開始進行肢解，眼裡卻緊盯著對方的動作。

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一愣，不知該做何反應。
也許只是感激他的誇讚？他想不出別的理由，不明白對方為何會這麼做，更別說對方親吻的是自己沾上人血的面具。
暫時把這件事記下，他也走回手術台旁，稍微比劃了下四肢的部分，手臂、手腕、指節、大腿骨、小腿骨等等。

「欸…就這樣？」他還以為對方的反應會更激烈一點，清海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你不是說討厭別人碰你面具？」一邊抱怨著手邊的解剖屍體工作也沒有停下。
「反應在更激烈一點啊！」刀子用力插進咽喉裡。
「你不感到困擾的話我會很困擾的！」另一支剪刀劃開了胸口。
「…你是都不會生氣的嗎？」鋸子正在將手臂切下，清海全程都用哀怨的眼神瞪著對方，「果然還是要把面具拿下來嗎？」

......對方一面說，他也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避免被鮮血濺到、還是覺得對方的行為和語氣有點危險就是。
等到對方終於停下舉動時，他才緩緩地遞出紙卡，『不是不會生氣』、『只是覺得...那沒什麼』這種回答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對不起，還請不要試圖拿下我的面具。』

「拿下面具會生氣的吧？那就果然只能拿下面具了吧！」說著又往屍體捅了幾下洩憤。
不行不行，破壞屍體可是有違自己平常的原則，清海閉上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氣在內心對自己喊話。
「我要把你的面具拔下來。」舉起沾著血的手術刀指向對方擺出攻擊的姿勢。

……這下該如何是好？對方明顯是因為他的態度而生氣，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補償對方。
總而言之，他也不是會乖乖任人宰割的對象，要是真的太超過的話…。
想到不久前手術台上那具屍體對他做出的舉動，他的怒意也稍微提升，面具下的雙眸微微瞇起，面對出現敵意的人，他也不留情的釋放出殺意。
畢竟他可是，警告過兩次了。

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殺意，假如兩人打起來的話，自己肯定沒有勝算，甚至還會被殺死。
想到這清海忍不住興奮的笑出聲，要是那樣肯定很有趣。
「不過我還沒成功攻擊別人過呢…」說完反手握緊手中的刀，放低姿勢衝向對方。

對方的速度不算慢，他冷靜地側身閃避攻擊，同時出手抓住對方手持武器的那隻手，以關節技反轉人的手臂，迅速以兩手將人壓制到牆上。
握著對方的手腕，他下意識地撫摸突出的骨節，是不錯的骨頭呢...。
論如何將人類的骨頭輕鬆扯下來，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不正常的扭曲手臂，清海疼的將刀丟到地上，雖然不是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臉上是有什麼秘密嗎？不然我把我的秘密跟你說唄，然後臉給我看。」即使在被威脅的狀態下，清海依然悠閒的和人討價還價。

『不必。』簡單的兩個字，完全表明了他的堅持，他抽出一把刀，擦過人的臉頰，用力嵌入人臉旁的牆壁中。
『不要試圖挑戰我的極限。』在與對方不熟識地情況下，他不會有多好的態度。

「哎…還真無情…」他自言自語的呢喃著。
因為角度的關係看不見人，他揚起頭靠在對方的肩上討好的笑了笑，「對不起啊！」語氣輕浮的不像是真心在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