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們這邊熱水不夠──」一桌的客人舉手招呼著。
「好、這就來。」他笑著答道，將空的水壺蓄滿沸水後替換掉原本的，發覺底座的蠟燭也快用盡了。「幫您把蠟燭一併替換好了？」

頭髮銀白、穿著中山裝的老爺子擺擺手。「不用了，我們泡完這壺也該回去睡了。」
「對、咱們要在不回去，我那些兒孫們又得念叨咱了。」坐在對座的另一位老人家也頗認同，與方才那位不同，他看著稍顯年輕些，黑髮居多但也帶著絲絲白髮，穿著休閒的POLO裝。

他聽著兩位老爺子的對話有些哭笑不得。「但現在畢竟快12點了──」一般正常作息的老人家早就歇息了，就只有這二位很不服老，每週偏偏有一日要學著年輕人趕著熬夜的潮流。

「哼、12點算什麼，我孫子上次去唱個歌都可以弄到凌晨，咱們這還沒一半呢。」顯然不認為12點是個什麼深夜時分的老爺子氣哼哼的說道。「也就是咱們那些兒孫過度擔心著，咱們還壯著呢，誰敢對咱倆怎樣！」這位老爺子姓白，據說以前是特種兵出身，至今甚至還保持著晨跑10KM的習慣。

「唉、也不能這麼說，這世道啊小偷搶劫犯可沒什麼道德，咱們以前那時還會顧及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不搶，現在可都沒在顧慮這些，一下子刀呀槍的使出來，咱們還能怎麼辦。」穿著POLO衫的老爺子姓姜，與白老爺子是一起長大的老朋友，以前是位診所醫生，對於這世道的變遷很是感慨。

「怎麼辦、揍回去啊怎麼辦！對付這種宵小就是得暴力壓制！」白老爺子豪邁有力的說著，頗有著力拔山河的氣勢。對著這種氣勢姜老爺子也只是沉默地翻了翻白眼表示著無言，而局外人的他則是有些忍笑不禁了。

隨著兩位老爺子的閒聊，茶水也很快的飲盡，他看著準時十二點停在店門口的車子微笑，轉而望向兩位老人家。「來接兩位的車子到囉，回去請小心安全。」

「囉嗦死了你這小子，不要連你都擔心我們起來啊！」白老爺子笑罵道，姜老爺子只是微笑著道別。

送走了最後的兩位客人後，他收拾好所有器具並重新點收一遍材料後，關燈關門，返家。

清冷的道路上有些寂寥，不過莫名的卻也讓人有些安心。事實上即便世道變遷，有些事情還是不會變的。最起碼他希望，即便數十年、數百年後，台灣的深夜街道仍能與現在相同的安全寧靜。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