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的腳步迫使自己從難得的思緒遊走中回到現實,低下了頭看著自己停下的原因。
雪地上倒著一個人,這人甚至並不陌生——那頭紅髮實在難以讓人輕易忘記,即使在黑夜中仍在月光下暗得駭人——桀倒臥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除了頭髮、下頭也是紅的。受了重傷。
血自大腿處不住冒出,流到了雪地上,代表生命的色澤被雪吞噬,染成非血亦非雪的深色。大片漬痕拖行了一小段距離,更先前的痕跡被風雪掩埋,看不清來處。
身影小幅度地起伏,失去了意識但還有生命跡象,若是再拖延,恐怕就會永久失去意識。
看了眼周遭,低下身掏出背包裡的急救用具開始替對方止血。
(我睡著了嗎......)半睜開眼睛,入眼的是從天空飄飄落下的細雪、自己垂在大腿旁的手以及地上斑斑的血跡......還有一雙正在觸碰自己的手。
(誰......?)轉動眼珠瞄向手的主人──沒想到居然是上次一起被困在雪中的傢伙,第一次見面還拿著大劍威脅自己跟他走......叫甚麼......阿謝列克?阿列克謝?......算了不重要......
伸手打掉對方明顯是在幫他包紮傷口的手,對方似乎沒有意料到,繃帶因突來的動作而落在雪上。
桀沒有理會對方,自顧自地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未纏好的繃帶順勢滑落,「嗯......」因拉動傷口而悶哼一聲,卻沒停下動作,咬著牙拖著自己還在流血的腳前進。
對方沒有開口質問這樣的夜晚自己為何在此,只是自顧自地蹣跚前行,更多的血汩汩而出。
「桀,」要追上一個連走路都有困難的人只需跨出幾步的距離,探手抓住了對方手臂,「你需要止血。」
瞬間就抽回自己的手,傷口因為動作傳來的疼痛感讓桀面孔扭曲了下。
「......不需要你救。」
「不過喝過一次酒,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桀並沒有看著阿列克謝,僅是將目光望向要前進的方向,貌似沒有焦距,抬起受傷的腿繼續一拐一拐地前進。
「現在有了,我看見你。」不知怎地,對方讓自己驀地想到以前誤闖捕獸夾的流浪狗,即使朝牠伸出的是友善之手,受傷的獸仍毫無差別地朝人齜牙咧嘴。
對方相當固執,不過自己也沒寬容到哪去,「而你需要止血。」又重複了一次,為了防止對方再度甩開,直接按上對方肩膀。
「唔......」因為被勉強制住又再次發出悶哼,但桀又再次甩開對方的手, 「甚麼關係?我們是敵人。」將臉轉向對方,沒有一點嘻笑的成分,「救我?」
「救了之後呢?」
「把我殺了?」眼神冰冷的盯著對方,「省省吧。」
「我不知道。」誠實地回答。救活了然後呢?目前的確沒有確切的答案。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也沒打算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口中所謂的「敵人」就此喪命。
「在你可以一個人獨自活動前我不會危害你的生命。」看著對方,再度發出休戰宣言,上一回是被風雪所迫,這次則是出於自願的,「讓我處理你的傷口。」
桀挑眉用像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對方,一陣無語。
既然沒有再出聲反抗便是默許。回頭撿了落在地上的紗布,已經沾了雪的紗布不能再接觸傷口,不過拍跳雪屑後可以做為外層固定用的繃帶。
掏出新的乾淨紗布替對方暫時止了血和簡單包紮,瞥了眼一邊能暫時休憩的建築,起身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人,「得移動到旁邊去做處理,我抱你。」
「等等,」桀擋住對方的動作,「救了我你就多一個敵人了,讓我去死不是很好?」
「原本就是了。」糾正對方的說法,自從對方擅自劃清敵友之分時他倆便已成為對方口中的「敵對關係」,所以對於這點自己倒是不怎麼在意。隨後又補道:「你死了我也不會比較好。」
「你……」桀皺著眉正想說點什麼,忘記傷口下意識移動腳步,「啊……」疼痛使他跪倒在雪地上。
眉頭微不可察地擰了了下,單膝跪下把對方其中一手繞過自己肩膀,欲將把人抱起:「要說什麼等等再說。」
「等、」勾住對方脖子的那隻手使力,全身有些僵硬的站起,「這樣就好。」沒想讓對方抱起。
這大概是最低限度的配合了。
好在傷口已經稍微止住血,沒打算強求,另一手繞過對方腰部作為輔助,就這樣一瘸一拐地往建築物走。
進入的建築物雖然遭受了一些破壞,卻仍有能力阻擋寒風,找了個角落將人放下,讓對方斜靠在牆邊。
沒說甚麼,坐下後就是看著牆壁發楞,並不覺得對方會處理自己的傷口,因為對方看起來明顯是戰鬥人員而不是醫療人員。
微瞄了眼阿列克謝,發現對方從包包掏出了很像消毒水的罐子。
「?」
掏出油燈增添光線,準備好急救用品後從一旁找來可以做為靠墊的東西墊到對方後頭,接著撕開對方腿間的紗布,一瞬血腥味在空間內飄散開來。藉著火光,看見傷口處已經止了血,可因血塊和被擠壓出的肉沫黏附在傷處,很難看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得先幫你清理傷口的血肉。」接收到對方疑惑的目光,拿著扭開的生理食鹽水和新的紗布替對方清理,同時進行簡短解說。
「你會醫啊?」有些訝異地看著對方,戰鬥人員兼醫療人員嗎?這傢伙......
「經驗。」回答對方一邊動作,自己不是真正的醫官,除了最基礎的急救包外、手邊沒有更多的醫療器材,但以前曾在森林和戰場上緊急處理過的各種大小傷患。經驗在這時派上了用場。
血塊在生理食鹽水和紗布的合作下離開傷口,泛著水澤的大腿上明顯地印著一圈灰色環形痕跡,圓圈中間一枚拇指大的孔徑,原來是槍傷。
不曉得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子彈快速穿入人體內連帶周圍的肌肉組織,動能消失時卡在對方腿內,沒有穿透過去,也沒有傷到主要動脈。對方會昏倒純粹只是失溫和失血過多。
「子彈在裡面,得取出來。」些微嘆了一口氣,又從背包裡拿出一塊布料,「咬著。」
自己身體自己自然清楚,子彈是一定要取出來的,不然可能會整條腿廢掉,但是對方說自己是靠經驗醫治讓桀有些膽戰心驚,吞吞口水沒咬住對方遞過來的布料。
「你......你真的行嗎?」我會不會提早腿廢啊?
「桀,」對上質疑的目光,用了毫無關係的一個問題反問對方:「你看過熊嗎?」
「啊?」這跳躍式的發言是怎樣?
愣了一下,雖然很困惑但還是照實回道,「實際看到是沒有啦......」
「我處理過的恐怕比你在影片上看過的還多。」趁對方語音尚未落下、雙唇還沒閉全之際硬生生地直接將布料塞進對方嘴裡。
「咬緊。」
「啊?……!?」對方直接將布料塞進自己嘴裡,下意識就想伸手拿掉,沒想到對方直接跨坐在自己身上,用右腳壓住自己的左腳,並且用力撕開傷處的衣料。
「唔恩!?」
沒有更多時間和人拖拉,既然已經確定了目前的狀況,必須盡速作處理,再拖延下去只會造成更嚴重的感染,一枚鮮活的人體活脫脫是厭氧菌最佳的繁殖場所。
沒有更多的醫療器材,意即自己手邊沒有像樣的麻醉藥,最惡劣的環境下只得使出下下策,雖然極為疼痛,可為保性命、值得一試。將對方腿間的衣料撕開,朝大片暴露的傷口灌入雙氧水,甫碰到傷口、雙氧水立刻反應滋滋起泡,利用大面積的疼痛造成錯亂,在此同時抹開泡沫拿起用火烤消毒過的匕首將對方的大腿順著肌理劃開些許,以利取彈。
「唔......」阿列克謝的字典裡彷彿沒有輕手輕腳與溫柔兩個詞彙,他幾乎是粗暴得將大量雙氧水道在傷口上,傳來劇烈的刺痛感讓桀皺起眉頭,而且在沒作任何告知下就拿起匕首往自己的腿上劃了刀。
「恩恩......!!」桀瞬間握緊拳頭,痛得想大叫,無奈被布料堵住了嘴,聲音全被梗在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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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壓著的人傳來的聲音與掙扎完全可以顯現傷口所帶來的疼痛有多麼劇烈,好在塞了布料,這麼一來不僅有處可宣洩、亦能防止對方在混亂中咬傷自己。
拔除子彈不能地蠻力拉扯,進入人體後肌肉組織的牽連會使彈道產生偏離、陷在肌理中。掏出腰包裡的鑷子同樣消毒後在微弱光線下找到子彈末端所在。
金屬落地,如同堵住漏水孔的塞子被拔除,鮮血再度湧出。
異物排除後更能無所顧忌地處理,再次進行消毒與止血程序,幾乎用掉了大半瓶的雙氧水和棉紗。最終拿出繃帶加壓,再替對方纏上。動作間沒有一絲猶疑,一氣呵成。
痛、非常痛......!
腦中沒法思考其他事情,桀冒著冷汗微微顫抖著,看著對方沒有一絲猶豫的動作卻像慢動作播放,每一秒都是煎熬,或許昏過去會好些,但他越是痛就越清醒。
在對方掏出子彈的同時,桀有些忍不住地用左手狠狠捶向身後的牆壁,手傳來的疼痛一瞬間壓下痛不欲生的感覺,「......唔......」但對方沒給他任何休息的時間,在桀有些鬆口氣的放鬆力氣後,阿列克謝再次用大量的雙氧水清理傷口,新開的傷口傳來如火燒般的疼痛讓桀全身再次瞬間緊繃,不過這次的痛苦沒有持續太久,對方很快用繃帶將傷口纏上,繃帶施加的壓力讓疼痛感減緩許多。
這下桀終於能真正緩口氣了,他自己伸手拿下布料,「...呼......呼......」喘著氣卻沒說一句話,僅是看著阿列克謝從自己身上離開。
起身後坐在對方斜前方,雙手還沾著對方的鮮血,把耗材據在一塊,自顧自地用剩下的生理食鹽水和紗布做清潔。
「你還挺勇敢的,桀。」不少人在中途就又痛昏過去,沒想到對方竟然可以撐到最後一刻,意志力堅強地驚人。
「......哼,這算甚麼。」靠在牆上,因為剛剛耗盡力氣,聲音微弱地回道。
盯著對方看了片刻,從背包裡拿出類似藥盒的東西,這是營養劑,當初出征前自己多帶了幾份,除了自己和隊友以外、考慮到也許有倖存者會需要。現在的狀況使用也不為過。
「營養劑,補充你剛剛流掉的東西。」取了兩粒膠囊遞到對方面前咐道:「吃了。」
瞄了眼,也不至於到現在才來害我……接過膠囊。
「水……」伸手想拿放在地上的水壺,拿起一瞬間卻馬上應聲落地。
「……該死。」咒罵了聲,看了看有些顫抖的手,沒想拜託對方,仰頭就將膠囊丟進嘴裡,勉強用口水把它嚥了下去。
原來這人脾氣也是固執地可以,連喝口水也不願意開口尋求幫助。
逕自撿起倒在地上的水壺,晃了幾下後扣著對方後腦杓將瓶口湊到對方唇邊,「一點就夠了。」
「不……」正想拒絕,但對方已經將水壺湊到嘴巴,傾斜的角度正好讓一些水流進口內,讓桀有些迫不得已閉上嘴嚥了些。
失血後不宜大量進水,忖著對方喝下去的量已經足夠解渴,又將壺嘴帶離開來。來不及吞下的水順著對方嘴角流下,留下一道水痕。
「暫時忍忍。」放下水壺後看著對方說道。警報解除,這時才真正閒下心思來,不曉得這傷是誰造成的,也許是哪個政府軍的同僚,不知道對方若是知道敵手最終被自己所救會作何感想。
「欸。」伸手抹掉嘴角的水,視線朝下盯著剛被處理過的傷處,旁邊的斑斑血跡怵目驚心,用手指沾了沾血漬,桀眼神一暗,他的傷不是睡一覺就會好的。
抬眼望進對方眼睛,「如果現在,有人來了怎麼辦?」並沒有說明假設是哪方人來。
「讓你療傷。」交接的目光沒有片刻猶疑,直直答道。若是邪教方的人,正好能讓人帶回去好好休息,至於要是來的是政府方......得看是不是能好好溝通的同僚。可最大宗的原則,是不會因此動搖的。
(讓我療傷?不論來者何方?對自己是多有自信啊?......政府若出現像他一樣第二個笨蛋就算了,邪教?哼.......)在心裏冷笑聲,(或許我們會葬再一起呢......)
內心閃過許多念頭,張開口就想反駁對方,卻在眼神觸及腿上的繃帶後又嚥了回去,(.......真的、像笨蛋ㄧ樣。)
沉默半晌僅說道,「......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聞言並無露出怒意,更反常地是,那張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撲克臉上、嘴邊緩緩地拉伸出了些許弧度,連話裡也有幾分容易讓人察覺的笑意:「常有人這麼說。」
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會看到對方的笑臉。
有些諷刺的,在自己笑不出來的時候,一個從不笑的傢伙卻笑了。
「......哼,你這傢伙肯定活不久。」桀微低下頭,說著疑似詛咒的話,卻勾起了嘴角,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
無所謂對方的咒罵,從認識對方的那刻起便覺得這人真表情豐富的很,有時嘻皮笑臉、有時這人的率真自然全顯現在臉上、而有時竟是異常地冷--挺像雪的--現在對方臉上的笑容自己說不上來,不過倒是挺好看的。
「你們沒有互相聯絡的通訊方式?」渡過危險期並非代表一切安穩,後續還有很多的程序必須處理,自己手邊沒有這類器材,無論如何還是得讓人移動到資源更豐富的地方。
「沒帶。」聳聳肩簡短得回應對方,倒也沒否定對方的疑問──掌握高科技的邪教怎麼可能連聯絡彼此的方式都沒有。
短短地嘆了口氣,「你的傷還有後續要處理,哪裡有人能接應你。」
「......」桀思考了下,「帶我回去你發現我的地方吧,那裏附近應該有家廢棄酒吧。」應該會有邪教的機器人經過,雖然不知道要等多久。
帶上自己的行囊,再度單膝跪下、把對方的一隻手繞過自己臂膀,要將人扶起,「傷肢還是別出太多力。」
「唔......」這次沒再做過多的掙扎,靠著對方的支撐站了起來。
帶著人回到當初發現對方的地點,雪地上的血跡已經成了更深的顏色,興許是凝固了,還未流出部分的被自己好好地包裹在繃帶底下。將對方扶坐上斷了半截的圓柱,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了機械式的運作聲響。
「運氣蠻好的。」瞥見不遠處行經一座偵察機,金屬光澤在月光下閃一閃一閃,大小看來就算無法對內通訊也還能讓人做輔助行走。丟了塊石板發出聲音,好讓機器人感應到異狀改變路徑,轉往倆人所在的方向。
「回去還得讓傷口做縫合,可能會發個低燒,挨幾針就行了。找你們最好的醫生。」離開前看了下對方低咐道,趁偵查鏡頭發現自己前,以其他建築做掩蔽離開現場。
坐在柱上默默聽著對方說話,對方叮囑完便轉身離開。
看著對方為躲避前方朝這靠近的機器人而壓低身子,努力將自己隱藏在建築物構成的陰影裡前進的背影。
「......謝了。」桀喃喃說了句,聲音不大,看起來是沒打算讓已跟自己有些距離的對方聽見。
=========中之很爽ㄉ線===========
謝謝世界,中之要陣亡ㄌ
媽ㄉ我只能說阿列克謝太帥ㄌ.........
謝謝你們兩ㄍ完成我ㄉ心願阿...................(直接哭死#
comh345:
我才覺得爽爆了好不好,整個心願已了啊5555555555
真ㄉ是,現在除了很爽什麼話都講ㄅ出來了(詞彙庫少得可憐)
alpavlov: 我只能說我終於把桀搞重傷ㄌ豪爽(乾這親媽# 謝謝你還把他救回來啊不然他就要去截肢然後回家養老啦──(靠北#
comh345: 謝謝親媽5555一定要救的啦桀這麼Q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他回家(幹)
殼──以喇北怕偶重點都在他臉上跟嘴上(#)
alpavlov: 穴穴、穴穴WWWWWWWWWWWWWW
乾我自己都害羞ㄌ起來(靠 comh345:
殼──以北害羞,好啦害羞有可以偶喜歡看人害羞ㄉ樣子(幹爛人)
tokyobattledh:
哇可以啊當然可以!不過我最近有點忙+有點東西想打、速度可能不會那麼快,不介意的話偶們可以來私噗討論!
alpavlov: ...........妳百米衝刺是ㄅ是很快啊?WWWWWWWWWWWWWW
comh345: ㄅㄅㄅ偶只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跑步是以前高中被班導帶起來的www運動hen好玩喔
alpavlov: P咧你頭腦並不簡單啊WWWWWWWWWWWWWWW
(看看昨天ㄉG+噢我喜歡運動喔!!!!!!!排球羽球游泳網球桌球、要不是腰受過傷籃球也打喔(太多#
但是都是沒人陪就做不了ㄉ事情.........
然後我是ㄍ邊緣人(靠 comh345: 那是術業有專攻啊WWWWYAAAAAAAA偶可以陪你如果偶們有機會可以一起運動(幹)
腰要顧好啊辛苦了(痛)慢慢跑也很讚啦WWWW
comh345: 北怕北怕,偶摸摸ㄋ(揉揉揉)
喜歡啊XD雖然沒有厲害到系隊的程度但很喜歡打,只要是運動偶都愛
alpavlov:
(開心
我也是!!!!!!!哇!!!!!!你怎麼那麼遠啊好討厭喔!!!!!我想要打球WWWWWWWWW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