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組│薊花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劇情】TAG: jose227

薊花將金絲眼鏡拿下,面前的手提電腦正將資料傳送出去,到這裡維持一個月的入侵與潛伏總算結束。
捏了捏鼻樑,長期配戴眼鏡與專注過濾資料讓人精神疲乏。待電腦出現“傳送完成”後,薊花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這回若沒有玉蘭在背後幫忙恐怕沒那麼順利。玉蘭負責取得情報而薊花負責侵入,沒有任何傷亡的結束這次任務,然而不知為何薊花總有些心慌,似乎太過於簡單了。

將任務完成的暗號傳達給玉蘭之後,薊花收拾東西,起身將公事包拿起,梳的整齊的油頭與一絲不苟的面容讓人難以親近,至於玉蘭曾問過那一頭長髮跑哪去?薊花只是笑了笑說了一句「商業機密。」不肯再透露更多。
latest #33
擦得油亮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發出規律的聲響,薊花挺直腰桿步出資料室,對他來說直到安全抵達花與樹據點之前,安全上都不算有保障。然而就在踏入電梯之際,一聲呼喊止住了薊花的腳步。
「嘿!莫斯比先生!」一名身穿火紅套裝,露出一雙大長腿金髮女性正朝薊花走來。

「莫斯比先生?請問您工作結束了嗎?」女人貼身的套裝將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出來,即使不刻意搔首弄姿,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女性的魅力。

薊花挑了挑眉並轉過身面對女人「蕾比小姐。」原本開啟的電梯再度闔起。

「一同共進晚餐吧?我想你不至於拒絕我?」

「當然,我不會拒絕美麗的女性。」薊花笑了笑。看來得晚點再和玉蘭會合了。
手機螢幕亮起,顯示接收了訊息的小燈也一閃一閃的,提醒手機主人查看。窩在懶人沙發打盹的哈維爾爬起來,撿起那躺在地板上的手機,滿意地笑起來。
來自薊花的訊息,任務已完成。一直待機等待的哈維爾想到能回去就心情大好,哼著不成形的曲子輕鬆地著手收拾行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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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客房服務!」門外傳來的一把粗獷男聲,讓哈維爾回頭。笑容褪去的下一刻,旅館薄薄的門板就被人從外頭直接踢開。兩個紋身大漢長相凶悍,腰間也毫不掩飾地帶著武器,一臉壞笑擺明就是一副惡人相。
來者不善,即使是三歲小孩也能看出來。
「咦?我剛打算退房了,沒點客房服務,應該是你們搞錯了吧?」按下確認鍵,把手機塞進輕便行李袋的暗格內,哈維爾輕輕鬆鬆地回應著。拉上行李袋的拉鏈,瀟灑地把袋子往肩上拋,對門前的二人苦笑著說:「哈哈,麻煩兩位讓一下,我現在就下去問問服務人員。」
短短幾秒之間,時間就如停頓了般,再次運轉時,兩個大漢已變得兇神惡煞。站在前方的一個握拳直揮往瘦弱的男人,另一個則把手探向腰間。
「等等、等等!二對一這不公平!」哈維爾勉強閃過揮來的一拳,卻沒躲得過另一人的襲擊。鋒利的刀子輕輕一劃,已能將皮肉割開,儘管哈維爾在刀子揮下時立即退後,也還是免不了掛彩。
刀子割下的傷口並不深至骨肉,可是流出的鮮血也已夠把白襯衣的衣袖染紅。空著的一手按住左臂那道刺痛發燙的傷口,哈維爾的臉因痛楚而扭曲,依著身後的牆往後退,一臉憤概地對人說:「可惡……至少也要告訴我死因吧,偷襲不合乎國際做法。」
「死因是什麼你心知肚明吧?到處打探消息的臭老鼠。」其中一個男人說著,另一個握刀的人也跟著說:「大哥,這傢伙臨死也這麼多話!讓我幹掉他!」
眼看那持刀的大漢正要衝來,哈維爾卻笑了起來。
「你笑什、哇!大哥!」
沒受傷的手反手抓起大而無當的房間擺設,直往男人的面丟去。趁著頭破血流的人和另一人沒反應過來,在說話時已悄然移至窗前的哈維爾咬緊牙關,抬起左臂推開窗戶。把旅行袋先丟出去,再回頭看向二人。
「抱歉,老鼠還不能死。」
輕輕一笑,便一躍而下。哈維爾突然慶幸,預訂酒店的房間只在二樓,即使是跳下去……
「……嗚。」
四肢著地,跌在水泥地上的哈維爾明確感受到身體受到多大的衝擊。
「站住!」
後有追兵,並不是能停下查看傷勢的時候。哈維爾吃痛著,抓起那個行李袋,一拐一拐的往小巷逃去。
「嗨,這麼迫不及待?」薊花一把將撲入懷裡的玉蘭往後一帶,而追上的兩位壯漢顯然沒料到後援來的那麼快。

「我的馬子也是挺嗆辣的,哈?」薊花一刀先將跑在前頭的男人一刀封喉,接著以屍體作為盾牌擋住子彈趁著空隙將匕首擲出,命中眼球。

「我們被追蹤了,快!」趁著男人痛苦哀嚎之際,本想著小巷錯綜複雜加快速度應當能甩掉蹭一點時間,卻沒想到跑沒幾步,後頭並沒有跟上的聲音。

「玉蘭!」轉過頭卻發現玉蘭走路一拐一拐的,別說跑,連走都有困難。「看來回去得請罌粟給你上點體能課!」薊花顧不起其他,一手扯過他的包包,彎身長手一抓撈上肩膀就往前直奔。

「我們的來往訊息被追蹤了,本來打算分開解決我們,看來他們對你怨念深一點,派兩個漢子伺候你。」薊花額間佈滿細汗,扛著人不僅拖慢速度,連帶剛止血的傷口再度流溢鮮血,讓薊花咬緊了唇瓣悶哼一聲。
「該死!你也受傷!?」薊花察覺到不屬於自己的溫度蔓延在原本熨燙整齊的西裝上,又因為空氣而濕黏冰冷。然而對方顯然已經無法說話,不曉得是被自己頂到說不出話還是傷著哪,沒有燈光的小巷裡除了粗重的喘息聲什麼都不知道。

「玉蘭、玉蘭!媽的!」薊花焦急的呼喊對方的名,他想停下腳步查看對方的傷勢,然而不曉得會從哪竄出的敵人讓他不敢大意。

「玉蘭,車停哪?」薊花放慢腳步想讓肩上的人稍稍休息一會,而且自己也無法扛著人走那麼久,二來他很怕玉蘭本來沒事情被自己晃的出事情。

「好吧,你需要的話我能改比較舒適的抱法,例如公主抱。」
剛邁開腳步要逃,沒跑上多久就撞上了突然衝出的人,眼前一黑,手腕又被一道猛力拉扯。為了站穩住腳,隱隱作痛的腳踝又迫著承受更多壓力,讓哈維爾痛得緊皺著眉。
伴隨熟人聲音的是痛苦的慘叫和悲鳴,回頭只見剛才的追兵都已成倒地屍骸。沒時間跟久別的薊花問好道謝,後方傳來的斥喝聲已迫使二人繼續前進。
難得沉默的哈維爾喘著氣,努力動著雙腿卻始終未能追上人的步伐。終於薊花停下腳步,還在思考當下狀況,腹部就又多受一下重擊,哈維爾頓覺頭暈眼花。
不是第一次被人扛在肩上走,可是這卻是最痛苦的一回。哈維爾還是第一次這麼想吐出來。
想吐的衝動、腹部被持續衝擊的痛楚,加上原來的大小傷處,林林總總讓哈維爾分心,根本無法好好回應薊花的話。
「嗯,我從二樓跳下來了。」看著臂上往下流淌的血痕浸濕了那件本已有血跡的衣服,哈維爾在虛應一句後突然晃神。在完全合上眼皮之前,卻幸好薊花察覺異常,以激動的嗓音讓人回神。
「啊……抱歉,車停在後面的街上。」扶額揉了把臉,稍為清醒了點,哈維爾努力擺出平日的笑容,道:「比起舒適的抱法,我現在更需要綠哨子。」
「綠哨子?」薊花聞言腳步一滯,開始左顧右盼的尋找可供暫時停歇的地方,他在巷弄裡瞎轉著,找不到適當的藏匿位置只好將玉蘭先丟進民宅矮牆後的後院。

「忍著點,最糟也就如此。」薊花先將西裝外套脫下後包裹住玉蘭,加減當作緩衝,還未等人應聲就直接將人丟下,那聲悶哼薊花只得當作沒聽見。

待薊花扛著玉蘭的包包跟著翻過牆,並坐在倒地不起的玉蘭身旁才稍微喘息過來。持續的奔跑體能消耗的太快,加上彼此都受了傷,玉蘭更是無法行動,薊花是不可能扛著玉蘭走回拉斯維加斯的。

「……讓我看看你傷到哪?」薊花晃了晃頭強迫自己清醒一點,情況突變、怕訊號被追蹤不能聯絡組織救援,腦中太混亂一時想不出如何讓日兩人安全的從四周都是敵人的窘境離開,玉蘭的車子,也許也有埋人。
「玉蘭,你只是被劃傷手臂與扭傷腳而已,用得著麻醉?」薊花鬆一口氣的坐回「如果你需要,我還有一瓶酒,依你的酒量一口就能直接睡倒,就算死了,在夢裡死掉也算幸福。」他沒良心的說著,而且很確定此時一動也不敢動的玉蘭,比起手傷腳傷肚子更難受,他忘了不是所有情報組都像自己一樣受過專業的體能訓練。
拉過玉蘭的袋子,他曾經驕傲的說這是他的百寶袋,如果裡頭只有沒用的漫畫,他會毫不猶豫的將玉蘭再丟出圍牆外。

——「……。」薊花一口喝光 500ml的水思緒才稍微恢復,而玉蘭還好好的坐在身邊,兩人一直都沒什麼對話,也沒什麼心情聊天,薊花的腹部給人劃了一刀,那插在別人眼睛上的匕首算是物歸原主。雖說傷口稍微處理過了,但危機還沒解除,薊花望著高掛天空的月牙良久。

「看來只能委屈你了,玉蘭。」薊花低沉說著,還未等玉蘭反應,薊花一隻大掌便往玉蘭臉上捂去。
被隨便扛起來,再被當包裹亂丟,落地的一刻,哈維爾清楚聽見了身體某處什麼被折到了的聲音。本已不是體能突出,逃跑的疲勞加上連番打擊和刺痛的傷口,躺在地上的哈維爾已沒力掙紮。就算薊花對他說話,那些冷嘲熱瘋哈維爾都無心聽進和回應。
無力自主,對哈維爾來說實在難受。
勉強撐起坐好,看薊花不客氣地亂翻他的旅行包,還大口喝他的水,哈維爾都默不作聲。只是接下來的,卻讓哈維爾有再好脾氣也無法耐住。
「薊花,你要幹什麼。」罕有地帶著明顯不快說話,伸手欲推開那隻不明所以的大掌,卻抵不過人的蠻力。
硬生生地被人用泥巴塗臉,哈維爾緊閉著眼睛,沒料到對方卻執意往眼窩處碰。那動作,讓哈維爾身體突然一顫。
緊握住拳,哈維爾大聲吼道:「停下來,薊花……喂!我說停下!夠了!」
「閉嘴!玉蘭!」薊花低吼著並扣住人的下顎並強行搬正,手上的活未因玉蘭的怒吼而停止,只是迫不得已薊花得浪費更多精神跟玉蘭好好解釋接下來的行動。

然而千言萬語,在這緊迫的時間點從薊花口中說出的卻是「別讓我後悔當初放棄自己逃生的選擇,回來救你這隻小弱雞。然而你卻在這時耍小孩子脾氣?」薊花將衛生紙沾濕平均的分佈在玉蘭眼睛上。

「如果不想活了,那麼直說,你浪費了我許多力氣。」薊花臉上充滿著專注,語氣平淡嘴上卻說的惡毒,但不管玉蘭如何反應都未能阻止薊花動作。

接著薊花從西裝暗袋裡拿出化妝盤,開始在玉蘭的臉上東畫西補,期間玉蘭就像賭氣似的一句話都不肯再說,任由薊花忙活。
月光下的視線並不好,薊花已經盡力將傷口畫的寫實,如果騙不過,大不了玉石俱焚。「我接下來要去取車,你要做的事情就是閉嘴,當個死人。有任何差池,那麼你就安心的當個真正的死人。」但事實上薊花打算的是,若自己被識破,身為屍體的玉蘭還有一線生機。只是現階段不適合來個含情脈脈的溫情大解放,人的生存意志是十分堅強的,只有絕望才能發揮出隱藏的實力。

玉蘭的臉上除了骯髒的污泥,左眼上多了一個可怖的黑洞,搭配畫上的血污與肉沫,看起來就像被挖了眼一般。至於他手上的傷成了現成的偽裝,薊花慶幸剛才沒先處理玉蘭的傷口,否則再補畫也多層感染的顧慮。
待薊花準備好之後,他將偷來的鴨舌帽戴上並將長髮藏住,換上新的紅色條文襯衫,至於那件沾滿血污與破洞的白襯衫只能報銷了。「我的計畫都告訴你了,接下來聽天由命。」薊花粗魯的將西裝外套蓋上玉蘭頭頂,深吸一口再度將人扛上肩膀,但想想又將人放上矮牆自行爬過後才返身朝人伸手。「下來,你還是得被我扛著走。」
——
果不其然玉蘭的金龜車有人駐點,四、五個大漢看似悠閒的聊天,但目光始終注意著周遭環境。這回合情報已經送出去是真的,要被滅口也是真的,薊花不禁感嘆自己的命運多舛。

薊花拍了拍玉蘭的屁股,示意行動要開始了,照舊不等人回應便直接啟步走往車子的方向,薊花的舉動立刻引起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喂!你等等!」其中一名看似領頭的男人大聲喝止了薊花的腳步,待他走來,臉上盡是查探與懷疑的目光。

「你是誰?這傢伙又是誰?」男人用下顎示意自己好好解釋這突然的行為,否則那些已經上膛的手槍將會讓薊花身上作個馬蜂窩。
「抓到的老鼠,老大要我連車子一同銷毀。」薊花壓低了臉,聲音刻意帶著沙啞。

「老鼠?怎麼會只有一個?那個長得很斯文的敗類呢?他不僅毀了蕾比的臉,還殺了姆斯。他拋棄了他的夥伴?」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憤恨不平,而且對薊花這次扮演的角色十分有意見。

「我不知道,快讓開,別妨礙我辦事情。」然而壯漢再度擋住了薊花的去路,很明顯不相信薊花的說詞。

「你煩不煩?」薊花語帶不耐的低聲怒吼,接著便把遮擋玉蘭臉部的西裝大力扯下。「滿足了?」
男人帶著懷疑的目光走近並彎身探查肩上的玉蘭後接著說
「臭小子!你哪來的?」大聲的怒吼讓薊花心臟“咯噔”一聲,覺得下一秒就真的要成為蜂窩。

接著壯漢突然一改之前嚴肅的神情大聲笑了幾聲,轉過頭朝其餘男人大聲呼喊「這傢伙居然把人的眼睛挖了!」接著原本肅殺的氣氛突然變得輕鬆,其餘的人紛紛放下手槍互相聊起這小子下手居然這麼兇殘,殺了人還挖眼。
然而薊花心裡無限的草泥馬卻不能表現出來。
「哼!剛好而已。現在可以讓開了?」薊花無視眾人的搭話大步走向車子,順利的將玉蘭連著包包丟上車之後,原本預備坐上駕駛座的動作再度受到阻礙。

「喂!等等!我們組織的暗號是什麼?」方才領頭的男人眼裡依舊帶著看好戲的眼神,而四周的人也齊刷刷的盯著薊花。

「……。」薊花的目光徘徊在所有人之中,接著說了一句「操你媽的暗號!」便坐上車子關上車門後,倒車離開,而留在現場的男人們還在大聲嘻笑。

而在車上,薊花慢慢的踩緊油門朝後座的玉蘭說「事情還沒結束,別裝死了,副駕底下我藏了槍,快拿出來!」
被命令當個死人,哈維爾倒真的演好了屍體的角色。
一言不發,除了微弱的呼吸以外全無動靜,剛剛對人的反抗不再復見。直至被帶回到熟悉的車廂中,哈維爾才再度睜眼,變回活人。
薊花的聲音和說話令哈維爾頭痛,可是相比之下,身體的不適更讓人難以承受。逃跑時腎上腺素瞬間急增,令人比較能忽略疼痛,可是隨時間過去,情緒平靜,一切都變得鮮明起來。腳踝的位置因為扭傷而腫起,然而發出更讓人冷汗直流痛楚的部位,卻是膝蓋下方的小腿骨位置。哈維爾不用把褲管拉起,也能想象得到下方是什麼模樣。
薊花的催促再來,陷入沉思的哈維爾深呼吸了口氣,撐起身子向前座探身。摸到手槍後,哈維爾沉默地把槍丟在副駕馭座上,繼續伸手往前座撈過屬於他的逃生包,不意外地換來薊花對人不合作的斥喝責罵。
「看路,薊花。」抹了把臉,哈維爾以微弱的聲音回應。「只要前進就好。」
伸手進袋子裡,收進暗格的手機已格式化完成,取出記憶卡後,就只剩下一台沒有用的空機。抓起摺疊式小刀,割開袋子底部的裡層,藏在底下的物品才是這逃生包的真正價值所在。
撕下包裝,緊咬那枝綠色的止痛劑,緩緩吸入,沒幾下痛楚已得到舒緩。擺脫痛楚後,哈維爾的腦袋也重新運轉起來,拿起一次性手機,一邊撥號,一邊拆開同樣放在底層的零食包裝。
「……晚上好,這邊是玉蘭。事出突然,不過能立即派救援過來嗎?嗯,我想想看,十分鐘以內可以嗎?。」
電話接通,放下止痛藥的哈維爾以一貫溫和的語氣對另一端的人說著話。輕鬆鎮定的聲音穩定而有力,跟剛才應話的虛弱簡直天淵之別,任誰聽了,都不會聯想到當事人的臉色有多難看。
「地點就剛才所說的,嗯,好的,那待會見。」
跟組織的請求支援完成,哈維爾隨手把一次性手機丟出窗外,零食也被全部拆除包裝,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白色黏土狀物被堆放一起。看著眼前這堆自己掏錢購買的特製品,重新吸起止痛的哈維爾一瞬晃神。
「……唔。」察覺到可用時間不多,哈維爾咬牙,用力搖頭,清醒頭腦繼續剩下來的步驟。
「一直往前,直至看到黑色運鈔車,就是我們贏了。」
手裡的動作不停,一直垂頭的哈維爾碎碎念著。前方薊花不管說什麼也無法傳進耳裡,畢竟在這狀態下單是維持清醒已用盡氣力。
後方突然傳來幾下槍聲,途人的尖叫也說明追兵到了可見距離。哈維爾稍稍抬頭,自車尾窗子看去,一架黑色房車和七人座貨車正逐漸迫近。持槍的手自房車的車窗伸出,下一刻,哈維爾面前的玻璃應聲碎裂。
玻璃的碎片劃過臉旁,哈維爾卻不覺疼痛,一雙綠眸緊盯住那不停扣下板機的手,等待著最適當的時機。
薊花十分的緊張,尤其這攸關兩人的小命,但現況不容許因為緊張而慌亂,於是情緒轉為壓抑的怒火與亢奮感,向來秉持冷靜待事的態度的薊花,在踏上油門之後破功了。

他在夜裡的大街上狂飆,在玉蘭身影消失在眼角時就不再干涉指揮,各自做好工作才是重點。薊花專注的盯著眼前大路,也看見後照鏡逐漸逼近的車輛。

「十分鐘?不用三分鐘我們就會被追上!」直向路線對這台小轎車太吃虧。

「媽的!」薊花忍不住咒罵,金龜車的特性可不是當跑車!三輛車子快速狂奔使得引擎聲與輪胎磨擦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特別響亮,在對方打破車窗時薊花再也不能聽玉蘭所說直直往前開,再下去兩人都會死,不是中彈死就是翻車,兩個都不是好選擇。
薊花立刻大喊後頭的玉蘭抓穩,緊抓著方向盤的雙手猛然一轉往旁邊的巷弄鑽了進去,如果跑不過只能比比駕駛技術了。忽地後頭突然出現爆炸聲響,薊花透過後照鏡看見了受到爆炸而翻覆的車輛正冒著煙,薊花在心中稱讚了玉蘭一聲。

「玉蘭,告訴我方向!」在街弄裡胡鑽亂轉,薊花幾乎失去了方向感,而且他必須分心注意路況,車子的速度明顯降低,雖然心中焦躁,但薊花仍然強壓不安感,要自己相信後座的夥伴。
突然猛力一晃,哈維爾準備投擲迷你炸彈的手一頓,脫手而出的炸彈方向稍有偏離,無法直達哈維爾所想的地點,卻也足以造成混亂牽制後方的追兵。不是最適當的時機,不過結果也在接受範圍之中。
車子偏離了主要道路,拐進狹窄彎曲的小巷,周遭全是未曾見過的景色,薊花的話又讓哈維爾嘆了口氣。
「……等下。」掏出那台被清洗一空的手機,哈維爾花了一會才用GPS找到他倆身處的位置。雖然薊花駛進小巷後已開了數分鐘,可是這些複雜的巷弄卻沒讓他們遠離約定的地點太多。簡單的指示對方向左還是向右,沒多久就脫離了那些窄路,讓車子重回預想中的軌道。
前方才不過稍有曙光,危機又急急從後趕來。
彷如準確掌握了他倆行進方向般,剛才緊追他們的一台房車自後一個街口轉來,直駛向他們。黑色房車跟他們的距離只剩大概五百米,槍聲又一次響起,情況又回到最初。沒完沒了的追逐戰,令哈維爾倍感疲累。
不管逃到哪裡都一樣。
「薊花,繼續向前,不要停。」說話的同時,哈維爾伸手向駕駛座,探進薊花的胸前,不理會人的錯愕和話語,直至在人的外套中摸到手機。
當下已沒有閒餘清除資料,哈維爾把兩台形同追蹤器的手機跟幾個小型炸彈一起塞進破爛的旅行包。在槍聲停下的瞬間扯下引信,塞進袋裡,推開車門,快速的把打包好的東西遺在車外。
袋子被留在冷清的馬路中央,車子高速駛離,哈維爾拉回敝開的車門後,累極地伏在後座上,無意去查看那發出巨響的爆炸現場。
雖然做法多少粗暴,不過哈維爾不想再累下去。已經受夠了。
「在前方一百碼停下,接下來走過去比較快。」哈維爾輕喘著說,撕扯下染血的衣袖扎緊受傷的腿,在車子剛停下就推門出去。
吸入式止痛的效力足夠強,也來得快速,哈維爾現在已不覺痛楚,步伐也相對開始來得穩。除了情緒有點亢奮外,腦袋也還尚算清醒。看清方位,確認時間,哈維爾就拉上薊花往旁邊的小巷走進。
「越過這裡,另一邊街就是約定場地,組織的車在等。」
哈維爾沒有回頭,直視前方說著。
薊花跟著玉蘭往前,但他還是很難不去注意玉蘭的腳傷,看他健步如飛應當是麻藥起了作用。
但自己到目前為止除了止血以外,傷口就沒再做其他處理,飛車追逐之後,興奮感褪下轉而成了暈眩感,那小辣椒下手的狠勁可不輸男人。

於是他只能任由玉蘭指引方向,若非意志力堅持著,否則他真想直接倒地就睡。

看著眼前的比自己矮小的男人背影,一路上兩人又是沉默不語,情況危急,薊花的心思卻飛離千里之外,想著何時能回中國吃一頓家鄉菜,直到玉蘭發出一聲呼聲才拉回意識。
薊花抬起頭看見花與樹情報組的後援在對街,正朝兩人揮手,玉蘭拉著薊花的手加快腳步,然而薊花卻覺得手腳不聽使喚、舉步艱難。

看來這次是有驚無險,但薊花發白的嘴唇動了動還沒吐出隻字片語,便直挺挺的倒下,不省人事。
在聽覺還能作用時只能知道身邊模糊的腳步聲與吆喝聲,薊花當下只想『回去該如何補償這小傢伙才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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