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法恩特-羅爾特聯邦的一角但卻遠離首都、更接近遺跡‧耶里的荒廢區域,是坎卓拉除了溫斯特里王城外最常出沒的區塊。
按照世界觀的設定,自從普隆提亞墜落後就幾乎完全毀滅的耶里因彗星的能源導致「汙染種」與「異形」頻繁出沒。
……此解說詞出自於《跟居待月理解世界觀》,為排毒後的精簡版。
對坎卓拉而言耶里的設定並不重要──精確而言,是對戰鬥沒有影響的不重要情報。雖然身為二次元愛好者一份子的他相當喜歡閱覽各種設定下的創作,但對外時他更習慣作為效率至上的角色行動,理由是這樣比較輕鬆且不容易被捲進奇怪的圈子。
而較為重要的情報是「在遺跡‧耶里附近出現的敵人,無論是『汙染種』還是『異形』其強度都遠勝通常的野外敵人」……有些是技能上的刁鑽、有些是性能上的麻煩,還有些是行動規律很麻煩,除非是有甚麼特殊任務必須收集相關掉落物,否則一般狀況下都不是會被玩家視作首選的敵人。
不過,坎卓拉正巧是玩家中的異類,更是以怪異出名。
比起簡單好欺負的怪或副本,他更偏好那些冷門、刁鑽並被稱之為難搞的怪物。
──好比面前頂著【狂化枯樹妖‧汙染種】名稱的巨型敵人。
狂化枯樹妖大多在森林或遺址副本出沒,以普通攻擊機率附以中毒效果的持續性狀態和不定時沒規律的抽瘋出名,而且更為淒慘的是,狂化枯樹妖除了一種名為「樹妖的毒枝」的掉落物可以拿去提升含毒道具的效果外,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好素材。
乏人問津的程度大概就跟放冷了的炸薯條一樣淒慘。
而名字後方還綴上了【汙染種】三個字的枯樹妖更是所有枯樹妖中的噩夢級存在,不但攻擊技能帶機率暈眩和禁魔效果,甚至還常出現二到三種範圍技能重疊轟炸的狀況;簡單來說,只要一個失誤被打到很有可能會眨眼間刷刷刷地被上以各種負面狀態,接著在枯樹妖那神似藤鞭的觸手海下被砸成光點滾回重生點。
雖然設定各方面都常被玩家吐槽,但坎卓拉對它還挺滿意的。
因為偏僻的關係他不須擔心在迴避攻擊時把外人捲入,更不用擔心打著打著就被莫名其妙的人纏上,而且拿血量遠比滿等人物要高、皮厚肉粗的樹妖當沙包的過程中,他還能順便研究一下技能迴圈有沒有甚麼可以改進的部分。
今次戰鬥使用的並非副本內愛用的雙手劍「琥珀」,而是一柄纖細的單手劍。
令人聯想起荊棘與藤蔓的雕花護手具有十足的藝術性,在劍柄尾端上點綴有細緻銀玫瑰的細劍被揮舞時會掃蕩出銀雷般的效果,雖然就模組來看更像是中看不中用的裝飾品,但對效率至上主義者的坎卓拉來說,如果它真是這麼沒用的東西現在應該早被解體換素材了。
名叫「羅斯巴爾德」的單手劍以攻擊速度加持與必定對敵方緩速為賣點,只要每次成功命中敵人就會在對方身上附上一層緩速,而一但緩速堆到上限後,這個狀態就會轉變成【荊棘詛咒】──效果是使敵方行動停止的麻痺狀態。
用在這種攻擊和暴雨一樣的敵人身上特別有效。
加百列嘴上咬著一根巧克力口味的牛奶棒,手上則快速地操控角色躲避範圍攻擊、周旋在安全範圍與攻擊範圍間,表情平淡的像是正在進行機械化工作而非打刁鑽BOSS。
在踏實且精確的輸出下他看見畫面內的血條不斷下降,而自身角色的血條倒是幾乎維持在八成左右沒有變過,按照這樣下去只要沒有甚麼突發狀況,在坎卓拉血量降至六成時對方應該就會死成戰利品。他連藥水都不用喝。
──然而,世界各地總是充斥著突發事件,此回也不例外。
身為設計系,對美感的要求本身就高,精細的風景可以讓遊戲玩得更加暢快,所以享受遊戲一直是瀧洢貫徹的唯一真理。
從傳送陣走出,距離貿易都市耶里極近的高等地圖──荒木之林,就如其名的充滿著遭受汙染的樹妖。
耶里遺跡與周遭因彗星普隆提亞特而遭毀滅的地圖,都充斥著荒蕪的美。
遊戲官方將滅絕後的肅殺與蕭索展示的淋漓盡致,即便是不毛之地也不會令人心生無趣。
粉髮精靈悠悠踏著步伐,奼紫嫣紅的繁華世界看久了、也會想轉換轉換心情呀。
而且聽說這邊會掉落含毒素的樹枝,不知用這素材能不能做張含毒的椅子?想起傢俱破壞狂的咩,瀧洢覺得是時候讓對方吃點苦頭。
一邊轉著思緒,手指也沒停過,雖然魔物屬於難纏系,但對於喜愛PVP的瀧洢來說,這些枯木的動作遠沒有玩家複雜,對付起來並不算困難。
操縱走位開怪,極小心避免拉怪過多,將數目控制在己方可壓制的範圍──
嗯?
從喇叭裡傳來不屬於自己場中的戰鬥聲,言依定睛一瞧發現這偏遠地帶居然還有其他玩家存在。
所謂的立旗子大約就是指現在的狀態。
正當鳥翼獸人計算著後續行動的座標時,卻發現在小地圖上顯示的必經路道竟然有另外一個象徵玩家的圖案。而且,是一人份的圖案。
到底是多奇葩才會自己來這種地方!原以為出沒敵人多為高等怪、甚至有逼近多人副本頭目級別的區域小BOSS的這附近不會有人來,沒想到今天就碰上這麼個奇葩。
壓根沒想到、又或者根本沒把自己算在奇葩玩家的範圍內,加百列緩下啃餅乾的動作,面無表表情地操控著坎卓拉把頭目拉開玩家光點的所在處。
他可沒有因為拖怪過程不小心害死人被送上論壇的預定。
嚄!那不是汙染種嗎?
看著不遠處的玩家以精準的走位穩定輸出,我眼睛都亮了起來,汙染種相當於區域小boss強度,能夠一對一的單挑,其玩家實力絕不可小覷。
不過話說回來,敢隻身前來這高級地圖,也定是對自身能力有著相當程度的自信。
一心二用無壓力,言依噙著笑容,利用技能風壓迫使狂暴枯樹妖暫緩擺動的枝木,接著瀧洢低下身型,以刁鑽的角度對準枝幹間空隙,一個滑步移動到目標身後,而彎形刀刃則經由原地向後收割,輕巧無比的使枯樹妖攔腰斬斷。
整個過程幾乎沒使用多少技能來疊加傷害值,除了鐮刀本身的攻擊力外,最後必殺的爆擊判定才是這個操作的閃光點。
迅速解決手邊的枯樹妖,回身一看發現對方似乎選擇另一方向前進,右上角小地圖上的玩家光點越來越遠,幾乎瀕臨顯示窗邊緣。
「啊!」
言依忍不住驚呼,如果錯過現場觀摩也太可惜了!
她隨即操縱瀧洢跟上遠處玩家的身影。
……這到底是甚麼狀況。
原以為只要迴避對方的所在位置即可,卻未料到自己難得的好意完全沒用──誰來告訴他對方為甚麼要跟上來?企圖?眼見象徵玩家的光點怎麼也無法乾淨甩掉,螢幕前的加百列頓時冷下臉。
他先讓角色停了下來。
直到剛才還像耍著敵人玩似地拖著頭目四處亂竄的鳥翼獸人立於原地,原先為求便於牽制的長杖已被切回細劍,細長的銀刃在技能光的加持下彷彿流星般掠過畫面,而後變作荊棘般的光籠令敵人短暫喪失行動能力。
「你再向前靠近一步,我就先讓這傢伙解決你再收拾掉它。」
對著啟動的麥克風冷聲開口,毫不溫柔的口氣聽著相當認真──而這句話也確實是認真的。就像是有自信不使用藥水就收拾敵人般,區區以拖怪的手段去收拾玩家對加百列而言不算難事。
如果都這樣說了對方還敢過來,那麼就算殺掉他也能說是自我防衛。
發現玩家光點停止移動,瀧洢很快就追上對方。
坎卓拉。
距離夠近之後,玩家頭上飄浮的ID使言依瞪大雙眼。
這不是那個『獅鷲的白鴿』嗎!哇塞!第一次見到本人耶!
略微帶金的白髮長度約過肩,冷漠的淺藍眼瞳裡沉浸著尖銳視線,不笑也彷彿會發光的美貌臉龐面對著我吐出一串英語。
正當我好奇打量著戰鬥方式以凶暴聞名的獸人時,這串英語頓時把我拉進異世界,連帶澆熄見到大神的興奮之情。
英文什麼的……絕對是我死穴。
沉浸在悲傷之中,也不忘敲出一個問號,就算語言不通也不能阻止我跟大神交流!
完全無視對方有無交流意願。
──第一回試探以失敗告終。
原以為選用通用性高的英文就能讓對方順利滾蛋,卻發現自己說完話後那名角色連動也沒動,反而在頭上冒出了個塞著問號的文字泡──看來是完全不懂,不能用語音溝通。
自反應確定對方聽不懂英文一事後,這次來自坎卓拉的訊息變作文字。
「你再向前靠近一步,我就先讓這傢伙解決你再收拾掉它──這樣你明白了?希望妳的眼睛不是擺飾品,如果連遊戲自帶的翻譯都救不了妳的理解能力,那我建議妳現在立刻下線去最近的醫院檢查一下頭部是否有撞傷。」
……還是一點也不溫柔禮貌的失禮發言。
嘖嘖、這毒舌程度跟小蕥有得比!
看見坎卓拉飄出長串文字泡,言依第一感想是想到自己的青梅竹馬。
而長期和這類人相處下來,對於這種不客氣的態度也早已見怪不怪。
「啊!那我站在這裡看也行吧?」
粉髮精靈頂著系統裡的誠懇微笑,優雅提著裙襬鞠躬示意,「不會打擾你的!我就是想看看傳聞中『獅鷲的白鴿』,到底有多強!」
親眼見識『外表詐欺天使』這暱稱──畢竟方才發言態度與有目共睹的美貌,已經充分展示外號由來。
言依此刻窩在電腦桌前鍥而不捨,除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之外,還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鳥族獸人的戰鬥風格、鳥族獸人對陌生玩家的容忍力……
就是因為認識彼菈爾,所以瀧洢更能從別的角度去思考、對待坎卓拉,沒被氣勢凶狠的獸人嚇走。
反正、就算真的生氣,也不過就是被砍死嘛!
對於掉經驗值這事毫不在意。
「……………………………」
面對以情感動作朝自己方向行禮的陌生人,加百列可以看清畫面中貼定在對方臉上般的笑容,以及頭上愉快跳動的對話泡。
甚麼是『想看看傳聞中的白鴿有多強』?他甚麼時候變成傳說了?又是甚麼時候變成值得人特異圍觀的珍稀生物?作為被圍觀的當事人,他可說是極度煩躁──又一個蛞蝓一樣的蠢蛋,拿鹽巴灑她有用嗎。
……想也知道沒有用,但是他也確實沒辦法對方強制要對方離場。
最多只能用手邊的怪撞死她。
「妳要待在那裡我管不了,不過妳一但越線,我就會直接拖它把妳送回城鎮,聽明白了?」不斷告訴自己得心平氣和些以防連現實都變少年白,尚未將麥克風關上的加百列以英文碎唸幾句……只要有基礎英文認知就能聽出是髒話的句子,輸出的文字則乾淨俐落地把界線畫上。嚴防對方突然湊上前的任何可能。
「那當然!」
瀧洢爽快地回答,同時將手中鐮刀換成長槍,雖然範圍廣、殺傷力強的鐮刀一向是粉髮精靈的最愛,但身為戰鬥狂的她,也明瞭在這地圖之中,擁有穿透力特點的長槍更適合發揮。
至於剛剛?那只是言依在測試自己使用鐮刀的精確度而已。
有其他玩家的狀況下,鐮刀一旦沒控制好,就容易爆走拉火車,如果自己真幹出這種蠢事,不用坎卓拉揍她,她自己就滾回重生點去。
在兩人短暫交流後,瀧洢便不客氣地當起觀眾。
而偶爾湊上前地枯樹妖則是被一杆槍矛給橫擋下來。
迅速而又準確的刺擊往往在魔物身上留下好幾個大洞,一旦攻擊判定成功就會使怪物得到暫緩狀態。利用鍵盤轉動視角,瀧洢飛旋著身姿,所到之處飄出整齊排列的傷害值與裂口,但其恰好之處便是解決任何魔物都不使主視角離開坎卓拉,放大來看,就像粉髮精靈自己來回旋轉了無數圈,組織成一幅曼妙的槍舞。
對怪人玩家的反應勉強接受,加百列也就不打算多加自擾與分神。反正把對方當成空氣就好,她要幹甚麼與他無關。
雖說以技巧操作來說似乎不是甚麼地雷,但對加百列──對坎卓拉而言根本沒什麼值得關注的部分。
不過以連等級都還沒滿的新手來說勉強可以稱讚。瞧了眼將技能靈活組織在一起使用的玩家,坎卓拉不再理會對方的行動再次投入與汙染種的纏鬥。
如果是在沒被干擾的狀況下他大概會以細劍為主武毆打到底,但碰上這麼個破壞興致的狀況,他乾脆地換了個武器;並非常見的長短兵器,亦非施展魔法的相關武器,而是對風格古怪的足甲。
『席拉弗爾之靴』。
在隨身攜帶的眾多武器中,也依舊能排上坎卓拉這角色的看板之一;雖然在瞬間傷害與爆發上略輸於琥珀、在控場方面略輸於羅斯巴爾德,但在SOLO頭目的場合上它的效率可遠勝於任何武器。
眼見穿著騎士裝的鳥翼獸人在技能下作出急速衝刺的動作,往常下半收合著的雙翼轉換成如鷹隼俯衝時一般的角度,包覆大半雙足的金屬足甲上纏有鱗片般的紫光和效果,將色系淺淡的使用者本人染上風格詭譎的薄紫。
當他迅速逼近敵人、並在高聳的枯樹身上粗暴地踩下時,接續的連擊音效伴隨粗暴到像格鬥遊戲內常聽見的重擊聲──拳拳到肉,聽著就很痛的那種聲音,然後在被命中者的頭上接續冒出【混亂】【劇毒】【失血】【破甲】等效果興許不高,但勝在持續性長的負面狀態。
遠比平日兇殘得更上數層的攻擊模式,不禁令人為敵方掬把同情淚。
原來可以用足甲的方式來戰鬥嗎!
言依幾乎是眼神發亮的貼著螢幕,雖然也見過使用近身攻擊的戰鬥方式,但多數人都是拳腳並用以求操作多樣化,這樣只靠踢技重壓敵人還是頭一回見識!
雖然跟武器也有很大的關係,那雙靴子給的負面加成非常了得,血量僅存不多的污染種在這一波爆擊下奄奄一息。
『厲害、好厲害!』
忍不住喝采出聲,才後知後覺想到對方應該聽不懂中文,言依趕緊改敲上文字泡,同時讓瀧洢掛上大大笑臉。
正當覺得差不多結束時,時常抽風的枯樹妖爆走了。
被踩在腳下的污染種沒有乖乖迎接血量清零,本來散落在地的枝幹爆甩起來,揚起了陣陣粉塵。
在視線不佳的戰場上,狀況總是瞬息百變。
螢幕上能見度降低,言依蹙著眉,總覺得有不好預感,不斷轉動視角、時而拉近時而拉遠,總算捕捉到藏身於風沙中的另一隻汙染種。
奇怪。
坎卓拉明明已經把魔物引到地圖的邊緣,淺層區域通常只有一般的枯樹妖才對。
總之、也不確定坎卓拉有沒有發現,先提醒對方吧。
因突發狀況而把不能越線之事給拋到腦後,瀧洢飄出了文字泡,也擔憂因視線阻礙而沒被察覺,乾脆的操縱角色跳進戰場中。
跟污染種1v1好像也很有挑戰。
『白鴿汙染種還有一隻!』
暫時還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於是選擇最好打的綽號。
「──誰允許你叫我白鴿的,菜鳥。」
當坎卓拉成功將汙染種踹出特殊行動後他毫不溫柔地回話,但是對於對方的提醒並未給予無視,而是在對方加入戰局時迅速地回擊。
雖然無法從畫面中清楚判定敵人位置,但他能夠從小地圖上看見有甚麼正藉著沙塵掩護接近。按照未滿級菜鳥的說法似乎又是一隻汙染種,但是這個點會產出汙染種嗎──?
算了,反正來幾隻就殺掉幾隻。
「妳這是打算去單挑?在沒滿等、裝備性能不足、沒有輔助性角色支援的狀況下去單挑?膽子不小啊,菜鳥。」即使對方沒打出來,從她的角色行動也能隱約判斷出她的打算。
他有獨自應對汙染種的自信,但那是建立在於各副本與頭目,以及和地雷玩家中打滾過的經驗上的自信……這個新人?不被打死送回城就該慶幸了,還想著要去拿它試試身手?簡直不可思議啊,這個腦袋。
「這不是不知道叫你什麼嘛──總不能喊喂啊。」
匆匆回了一句後,言依便沒有餘力分神打字,快速將武器切回自己最熟悉的鐮刀,捕捉到汙染種的藏身處,精靈毫不猶豫地踏步向前,鐮刀聚集起藍色光芒,以迴旋的走位來增高攻擊力。
把這陣麻煩的風沙吹散吧……!
螢幕前的少女喃喃自語,眼神專注中透著興奮,飛舞的手指敲下風系技能,在角色轉回身時出招,時機掐的極準──橫砍的鐮刀捲起大陣暴風,直擊沙爆中心的枯樹妖,將之勾了出來。
連串的動作告一段落,在污染種被判定傷害後的遲緩時間,言依又接續回應坎卓拉的問句。
「單挑不看等級,況且我才不想為了滿等而升等,多無趣啊。」
「那妳就試試看吧,菜鳥,用妳這慘澹的等級去越級挑戰。」從文字上給人的態度就是看熱鬧的模樣,坎卓拉暫時停下動作,對麥克風送入一聲諷刺似的笑聲。
說的話好聽誰都辦得到,但能不能做到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只靠嘴巴的話那與不會做事整天只知道噴口水吹噓的吹牛大王有甚麼差?
扔完這句話時,坎卓拉以最後一腳把自己獵物的血條踹得耗盡。
戰利品甚麼的姑且扔給那條慢吞吞游動的寵物魚撿,而從剛才就態度不佳的鳥翼獸人則站到一旁大有旁觀新人單挑汙染種的打算。
只有旁觀、沒打算出手。
如果對方就這麼死了,他也頂多補上一句嘲笑就直接走人吧。
眼角餘光看見坎卓拉踩死了最初那隻汙染種後停下動作,貌似打算觀望。
挺出乎意料的,以傳聞來說,瀧洢以為他會直接離開。
不論如何,現在重點還是眼前的污染種,雖然很想試試像坎卓拉一樣的技法,但沒有相應裝備,瀧洢還不至於在這種狀況下去嘗試──那是找死。
遲緩解除、意味著休息時間已經結束,雜七雜八的思緒全部遺忘,瀧洢眼裡只剩下面前的污染種。
狂化的枯樹妖眨眼間就放出了三個範圍技,龜裂土地上綻放出三種色彩的光芒,轉眼間把精靈給困死在三角範圍裡,但瀧洢並不慌張,高舉鐮刀利用其長度勾住了粗大的樹幹,藉此躍起閃避。
光芒甫消失,狂暴的枯樹妖立刻開始瘋狂擺動,像極了發現瀧洢掛在身上一般,精靈身輕如燕的踏足於枝幹上,隨著搖晃頻率開始一根一根砍斷那擾人的木枝。
不知何時又切換武器的瀧洢此時手中拿著單手劍,不會過長又不至於過短武器恰好能輕鬆斬斷目標枯枝,一滴滴的收割枯樹妖血量。
這其中細緻的觀察與操作,完全體現在還沒被甩下樹的精靈身上。
當精靈玩家正在努力與敵人糾纏時,待在一旁觀看的坎卓拉真的完全沒有給予一點協助的跡象。披以鳥羽、模樣形似天使的人物只是直挺挺的站著,透過角色冷色調的瞳眸,電腦前的玩家則漫不經心地輕叩桌面。
從旁觀到現在他可以判斷不是地雷型菜鳥。
不如說操作跟節奏感還挺可圈可點的。
雖然從態度來看粗莽又自大得不像話,不過以她那等級來說這樣的水平也的確可以驕傲一下──吧。想起自己認識的那幾個等級滿不滿都一樣地雷的人物,坎卓拉就有種嘆氣的衝動。
比較只會帶來傷害,而且他們行動雷歸雷,至少不會死不承認自己的失誤還回嘴把責任推給別人。這樣想想就還能忍受。
就在把整隻汙染種的樹枝都砍光後,精靈腳尖施力輕飄飄的躍起,與此同時武器再度切回鐮刀,乾淨俐落的手起刀落,由上而下直劈到底。
平整的切面將樹妖一分為二,爆擊的巨大血量也直接帶走它的生命。
呈現出幾乎禿掉的枝幹,看起來有那麼點淒涼。
維持長時間的細微操作,言依的手指已經有些發顫,果然要一直停在樹枝上不是件容易事,不過順利解決汙染種還是值得慶祝。
正開心自己又完成一件挑戰,瀧洢打算回城休息,一轉身發現坎卓拉還站在身旁。
居然還沒走,難道在掛機?好奇的操縱角色對坎卓拉揮揮手,瀧洢發出文字泡:「貌似不喜歡被叫鴿子?不過坎卓拉三個字很長耶、總之我要回城了,要不要加個好友?畢竟有緣在這荒郊野外相遇嘛。」
想說如果對方沒回就直接放生他,不過、正常人不會在這種地圖掛機才是。
「對初次見面、等級還比妳高的人說這種話,妳還真大膽啊──還是該說妳這是蠢得莽撞?所謂的莽夫之勇?而且連區區三個字都嫌得長,看來妳的耐力比幼童還不如。」
身為老手這時照理應該向對方送上掌聲與稱讚才是,但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處符合合格友善前輩設定的鳥羽獸人只是嗤笑了聲,對於剛才的優秀表現是評語也沒給,只做出刻薄發言。
「姑且看在我今天心情還行的份上就同意妳的請求,不過妳再隨口喊我鴿子的話,我會考慮把妳拉黑或刪除……畢竟妳也管不著我的手,是吧。」就連現在那些動不動喊自己鴿子鴿子的傢伙初期也都乖乖喊自己全名,就算取些亂七八糟的暱稱也還至少有這名字的一部分。
她跟他很熟嗎?不過是個粗略見過一面的新人居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喊他鴿子──這神經簡直粗糙的無藥可救。
──暫時別來這地方,回去泡副本好了。
做下打算也完全不去理會對方對此做何感想,接受完好友申請後鳥羽獸人連個眼神也欠奉就獨自撤離。眨眼間就連個人影也沒了。
哎呀、似乎真的很不高興。
實在太難分辨是不喜歡還是語氣問題,這點的確是我的錯。
下次見面得記得喊全名。
瀧洢默默將此事記在心裡,也跟著離開了地圖。
感謝交流
爆字先不提 辛苦兩邊回的白鴿中///也謝謝不嫌棄我的文筆///
結果真的插旗子了!我們到底寫了多少字RRRRRR我不想知道真相!(問屁
這次也辛苦瀧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