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路上小心。』
短短簡略的回應。她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正巧對面馬路的號誌燈轉綠。看見過馬路還低頭看著手機的路人，本來看起來就很兇的眉更是挑的更怒了。
她不喜歡不守序的人，往往看見這種情景總是讓她感到不悅。

嘖了一聲之後她看向手機，縱使是休息時間關於工作的訊息還是不斷的跳出。
趁著對方還沒來之前，她先逐一處理工作上。
唐荭身上穿著平時的套裝。高挑的身材再配上跟鞋使得她更引人注目。
只是不自覺的抖腳和兇狠的表情實在是讓人難以靠近，就好像是週遭築了個寫著不要煩我的隱形牆一樣。

要找到唐葒不難，往人群中的焦點看過去便行。
坐過捷運，慕凡看了下腕上的錶——還來得及，高跟鞋的聲音迴盪在電扶梯，她嗶過悠遊卡後馬上過門——
碰一聲輕響，撞到了正緩緩開門的自動閘門。
「啊啊、真是的⋯⋯」
跟東京的不同——感應慢、開門也慢。剛從日本回來沒多久的慕凡仍然不習慣這開門緩慢的紅色門扇。

她來回望了望，在不遠處看見了熟悉的背影。
「唐葒。」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慕凡向她走去招呼道。

「唷、好久不見！」她關掉訊息的提示音之後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還好嗎？」注意到方才的小插曲，她問。

看到對方不小心撞到她並不覺得意外，坦白說久久回來一次她也開始不習慣這裡的步調。
這裡就算了，回老家的時候更是讓她焦躁得慌。

「真的好久不見了⋯⋯」
慕凡摸了摸方才撞上的大腿：「哈哈⋯⋯沒事沒事、剛回來還不習慣呢。」
公車也好捷運也好、一個不小心站在電扶梯時還是會站在左邊——
「還在工作嗎？我以為妳現在是休息時間。」
看到對方方才直盯著手機打字，好奇地問了問。

「才沒有休息可言呢，只是換成面對手機螢幕工作而已。」薪水夠高加上可以申請補助回來的機票，
雖然這份工作本身就不在她所學的專業裡頭，但足夠的回報至少讓她不討厭現在的生活。

「事情堆著會更在意，大概也是個性使然吧。」沒辦法馬虎的對待事情，自然也只能變成勞碌命了。

「也是呢、經紀人的工作⋯⋯」
慕凡嘆了口氣，至少她的工作不像唐葒時間不固定——比起自己，她的工作相較辛苦多了。
「我懂——工作堆著回家反而會在意，寧願晚一點下班先做完⋯⋯」
看樣子兩人都是勞碌命。
「我們邊走邊說吧，現在時間也還來得及。」

「對吧，就知道妳能明白。」許久沒和慕凡聊天，虧得是兩人的想法依然投趣，倒也少了幾分距離。倆人一起並肩走著。因為以女性來說都算十分高挑，走起路來還挺惹眼的。
「好像還沒問過妳要帶我去哪呢。」倆人一起約了晚餐，其實她還挺期待的。
畢竟在日本住到現在也算多年，但她還是無法習慣那對她來說過甜或過鹹的飲食習慣。

「港式飲茶，雖然是晚上了。」
記得曾經有人和她說一般港式飲茶到晚上是喝不到的－－反正這裡是台灣，也無所謂了。
「之前在東京吃的點心根本不能說上點心⋯⋯」
似乎是又想起什麼回憶，慕凡露出了苦惱的神情：「本來想說去夜市吃一吃的，但是又怕妳回來沒幾天吃了太油不習慣。」

「啊⋯⋯我明白你在說什麼。」這種時候就明白台灣的好了。

「那妳今天可得讓我飽口福才行呢，不過夜市我確實也已經好多年沒去過了。」雖然日本那邊在觀光區或是祭典的時候也會有整條攤販林立的小街可逛，不過怎麼說呢⋯⋯雖然自己也不大會去逛，不過光可以邊走邊吃這點果然還是家鄉樂勝吧。雖說又要追究到衛生管理等層面的話還是日本那邊－－
光是這兩句小聊腦子就跑了許多資訊過去。

「沒問題，那家很好吃的。」
慕凡對著她笑了笑。「而且吃完吃不飽的話再去夜市也沒關係。」
不過自己去夜市的話大概就只會買衣服－－吃的倒還好，畢竟在日本生活後回來看見夜市的衛生－－雖然說不上全部都是⋯⋯總之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塊地方去。
慕凡抬頭看了下招牌，確認是目的地後便推開了玻璃門。雖然比預定的時間還早了些，她仍走上鋪著紅毯的二樓。
「七點，韓小姐兩位。」
稱呼自己「小姐」總覺得有些彆扭。

「聽妳這麼自稱還真不習慣。」沒什麼神經地就直接講出來了。
也不是她真的太粗心，只是跟朋友之間的相處就變得比較放鬆直接。反正只是閒暇時間，沒必要那麼顧慮來顧慮去的，太累了。

「感覺還不錯嘛。」門一打開，舒適的冷氣便沁了出來。
跟著帶位的服務生兩人來到座位上，等待端上茶水的片刻，她無事地看看了四周。
整間店的排場還不錯，但裝飾的並沒有太誇張。

「在日本的話自己加稱謂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吧⋯⋯」
慕凡乾笑了幾聲，跟著坐下後另一位服務生才走了過來。
「請問要喝普洱、烏龍、香片哪一種呢？」
正在翻著目錄的慕凡抬起頭，直視著戴上紅色隱形眼鏡的唐葒。
「妳要喝哪一個？」

「難得回來，還是喝烏龍吧。」她看向服務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瞬間總覺得對方好像挫了一下……大概不是錯覺罷。
其實沒有喝茶的習慣，對她而言口味幾乎大同小異。只是選樣熟悉的喝氣氛。
「習慣不同吧，不過看到我就嚇到這點不管走到哪裡都一樣……」倒也不是真的煩惱，只是隨口的感慨。
這張臉看了26年倒不覺得哪裡奇怪，而且當初和慕凡認識的時候感覺好像也沒那麼誇張。

「烏龍，謝謝。」
服務生似乎有些慌張地在重複確認後吃了螺絲，微微躬身離去。
「別在意別在意、做為同是沒有笑的時候就被認為在生氣的一員我已經習慣了。」
好像是真的習慣一般不經意地說道。她翻開目錄，隨意地看了看：「他們的叉燒包很好吃喔、腐皮捲也不錯……鮮蝦菜苗餃是一定要點的。唐葒想吃什麼？」
自己從日本回來後也還沒來吃過……記憶中的味道卻讓她難掩興奮之情。

「流沙包。」挑了份一點也不搭嘎的點心，「嗯…珍珠雞也不錯。」
倆人光是隨意翻看就幾乎快把菜單點了個遍－－
這麼說是有點誇張，但也差不離了。

「妳果然是難得的知己。」不如說是臭臉同伴？雖然偶爾會覺得無奈，不過工作時那些小鬼看到自己也都不敢摸魚。就這點來說倒是好事。

「我們兩個光是站在一起沒有任何表情就被認為是黑道大哥的女人或是小頭目了。」
慕凡笑了幾聲。似是想起了過去留學的種種事蹟（？
此時烏龍茶也替兩人送上。「我們可以點餐了。」慕凡順便和原來那位被唐葒嚇得為楞的服務生說道。
「麻煩一份叉燒包……」
她把兩人想吃的一起統整過後分類下單，依照蒸籠、單品、甜點等分門別類。
就連點菜的時候也顯出自己講求效率的一面。

「哈哈哈，小頭目聽起來可真雜魚。」不過只是虐菜倒也足矣。

算一算兩人點的單也算長，不過三兩下便將服務生打發走了。
總感覺他還一臉矇的樣子。兩個女客還真是不容小覷：
「怎麼樣，剛回來這邊的職場還順嗎？」

「算是可以吧……主管的性騷擾倒是沒變就是。」
她嘆了口氣，雙手托腮：「因為同樣還是日本人。害我在想最近別穿裙子、也不太敢穿襯衫……」
一不小心就開始和認識多年的留學好友抱怨。她憶著這幾個月仍然沒有改變的職場慘況，又是嘆了口氣。
「雖然每次都開玩笑應付過去、但想想也還是會不舒服的啊……」

「直接把他的手折了吧。」一臉認真的開玩笑，雖然看起來旁人一定半點也不這麼認為罷。

她自己是從來沒碰過這樣的問題，不過也明白對方的立場為何會這樣想。
「穿什麼是自己的自由，不過這種豬哥就算告完一個還來一個……短時間沒辦法就算了吧。」
算是先退一步，不過當然以唐葒的個性不會讓對方有機會再進一步。

「可以的話嘴巴也順便縫了，還有眼睛。」拜託了，多啦A夢。她內心祈禱著永遠不會出現的藍色狸貓機器人替她解決豬哥主管。
「只能先忍耐了……或是日本那邊派個女主管也好啊，被女主管吃豆腐我還比較開心。」
她笑了笑，這句算是真心話了。
「妳呢？看妳好像還是很忙，身體狀況還好吧？」

「妳這不是要做人彘了嗎。」兩個女人的話題實在是恐怖非常：
「確定不是妳去吃人家豆腐？」

「還好吧，也開始習慣了。飛機一搭上去去馬上就能睡著。」跑來跑去的時差倒是沒什麼問題，而且開車的話那邊的交通也守規矩多了，
「少讓我氣得吐血幾次的話應該會更好。」不過這大約是無解的問題，畢竟根本上是自己的脾氣太衝了。

「這代表了我有多大的怨恨。」
假裝認真地放低聲音說道。「我才沒有那麼有勇氣咧。」說穿了就算真的來了個女主管自己也只敢遠觀－－
「妳帶的人有這麼不聽話嗎？」
還以為被唐葒念過幾次就會乖乖聽話，看樣子對方比想像中的還難預測行為？或是根本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不，我帶的孩子還算聽話。雖然才剛出道不過專業意識也足。」碰到她這個天生的女夜叉也不知幸還是不幸，偶爾還是會被她釘個兩句。

「只是這種圈子……別人家的我就管不著了。」畢竟是受人吹捧著的圈子，總會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
若是有本可以頤指氣使也罷了，偏偏能留到那種地位的人多少還是長腦子的：
「真要說的話我也還算新人，也許這行就是這樣吧。」

「妳那裏也是挺辛苦的……」
慕凡想起偶爾還是會在LINE上的新聞上看到不少緋聞，雖然自己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是為了更加了解好友的工作她多少也看了些。
「讓您久等了，您的叉燒包、流沙包、鮮蝦菜苗餃……」
此時服務生端過托盤，替兩人先是送上部分餐點－－聽到兩個鹹食間出現了一個甜點，慕凡微微蹙起了眉頭。
「先吃東西吧，妳也餓了吧。」

聽到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抬起眼，正好捕捉到對方表情的變化——看來兩人是在想同一件事情。
放棄叫來剛剛那一溜煙就沒人影的服務生，唐葒打開最上層小小的蒸籠蓋子。

還有一點蒸氣散出來，香味撲鼻。

筷子俐落地夾起了對方推薦那半透明的餃子放進碗裡：
「還真羨慕妳之後隨時可以來吃好吃的了。」

「別這麼說、」
在唐葒夾過後慕凡也跟著夾起，放進碗中：「我已經開始在找好吃的炸雞了，到目前為止還沒吃到像樣的⋯⋯」
真的是離開了才懷念那些看似理所當然的食物——上次在某間看起來像居酒屋的店裡點了份雞軟骨，結果送上來的根本是鹹酥雞。韓慕凡差點要店家退錢。
「妳想吃什麼隨時告訴我，我會寄給妳的。」

「啊、這點我也有同感，有時候已經不是對不對味的問題了。」
說完她才把蝦餃放進口中，有點Q彈的外皮咬下去之後便散發出韭菜的香味。

「不錯呢這個。」分做兩口吃完，倒是更有些期待後面的餐點了：
「那我可恭敬不如從命喔。」啜了口茶，稍微淡去味道。

細細咀嚼後聽見對方如是說便點了點頭，隨後將蝦餃嚥下：「盡量說盡量說，別客氣。」
隨後又開了另一籠蒸籠，夾了一顆叉燒包。
「雖然剛才的服務生……我覺得他是新人。是那個樣子，但是這家的東西真的很不錯。」語畢便將叉燒包用筷子分開－－如果是去日本留學前早就徒手拿來吃了。
「話說回來，妳這次會在台灣待多久啊？」

「到後天，凌晨的飛機。」算算差不多三天的時間，再晚回去就要天翻地覆了：「明天搭高鐵回一趟老家露面，之後再直接從小港出發。」

這次回來是順便接應其他準備回日本的藝人，早上在桃園處理完這件公差便沒她的事情。
「雖然新人會讓人看得煩躁，不過這也沒辦法。之後能早成氣候就好了。」這話似乎也不只是對那個服務生的感想。

「這樣啊、那替我向妳家人問好⋯⋯」
她吃進了被分成四分之一的叉燒包，似乎是想到什麼地咀嚼吞嚥後才開了口：「既然這樣的話妳還不如來住我家，雖然旅館應該能向公司報帳就是。」
在燈光下相較明顯的褐色雙眼眨了眨。母親正好去韓國找正在留學的妹妹，雖然說回來台灣後和家人同住，但實際上和在日本一個人住時沒差多少。
「新人不會永遠都是新人的，慢慢來吧。」
永遠都是新人——嗯，不成熟的人一直在自己的小組裡⋯⋯想到就覺得害怕。

「嗯？我不會客氣喔。」總覺得好像一瞬間回到求學時代似地，「我會的。」算是一併回答了兩個問題。

兩個26歲女人的談話不知究竟該說是成熟還是老成。替慕凡滿上了茶，總覺得若是兩人到退休的年紀講話大約也是這種調調。

「我妹和我媽都不在，有人陪也好啊。」
見唐葒替自己斟滿了茶，慕凡輕輕說了聲謝謝，才又繼續咀嚼。
「讓您久等了、您的腐皮捲、珍珠雞……」
其他單品也跟著上來，慕凡確認了一下和自己記憶中的餐點無誤後微微點了點頭。
「您的餐點都到了，請慢用。」
服務生躬身後離去。慕凡就這樣保持將茶杯觸在唇瓣前的動作看著對方離去－－然後看見了像是經理一樣的人向那位服務生走近。
「話說回來，我好像沒問過妳現在帶的藝人？有照片嗎。」

「那傢伙啊——」她想了一下之後拿出手機在相簿裡隨意翻找，接著把手機直接遞給慕凡。

螢幕上頭的是個身材有些消瘦地中性少年。藍花丹的雙瞳沒有正面看著鏡頭，而是出神地凝視著某處。透露出了一種不屬於他的年紀的沈穩。
這是前幾次工作拍出來的照片，因為工作需要所以唐葒的手機和電腦裡頭都有這孩子的照片。
好看歸好看，不過每天跟著跑的唐葒已經看膩了他的臉。
「這傢伙叫森，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鬼頭。」

慕凡放下碗筷，拿過了唐葒的手機仔細端詳。
「感覺小女孩也會很喜歡這種類型的呢。」
螢幕上映出面露沉穩的中性面容。感覺一般女性會很喜歡這類型的－－慕凡心想。對自己來說大概就是歸類在「長得還蠻好看的少年」那一類，沒有多餘的感想。
「森嗎……主要是做模特兒嗎？拍雜誌那類的。」
她好奇地問了問，同時也將手機遞還給唐葒。

「是啊，明明一副弱不經風的。但小女生就喜歡這型的吧。」口上雖這麼說，但語氣之間並不完全是真的貶低的意思：
「對，是走平面的。這傢伙作為男模特還太矮了。」足足矮了唐葒一公分，「伸展台是也替他排過幾次。」不過是女裝就是了。女人的姿態也惟妙惟肖的，老實說第一次見到唐葒自己也嚇了一跳。
不過這點她就沒特別和慕凡提起，畢竟今天的敘舊主角也不是他。

「哼嗯－－」
慕凡點了點頭，夾了一顆腐皮捲放進碗中後又替唐葒斟茶。水流到最後漸緩，手中的茶壺也越來越輕。
……沒茶了呢。她將茶蓋打開，倒放後放在外側。也沒有特意請服務生換茶。
「不過像妳條件這麼高，帶他去拍照的時候不會有人想挖角妳嗎？」
慕凡咯咯地笑了幾聲。她知道唐葒對那方面沒興趣，只是稍微挖苦她一下。

「啊，謝謝。」茶色比剛開壺還要深出許多，唐葒順手放下筷子稍微休息一下。

「嗯……其實順序是反過來的呢。」她稍微向慕凡簡單說明一下當初被挖，之後還拒絕對方的經過，「陰錯陽差嘛，真是的。」
之前從不曾考慮這方面的工作，不過最後還是向現金低頭。

畢竟她也沒什麼特別非實現不可的理想什麼的。
就算有，之後再去闖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從經紀人的角度看來應該會對演藝圈有更多想法吧。」

兩人的交談停了片刻，僅有著動筷子的細細聲響。正當慕凡感到口渴想喝茶時——才發現手邊的仍是那壺茶蓋倒蓋的壺子。
「都放這麼久了怎麼沒人注意到⋯⋯」
而且兩人的位置也非不起眼的角落。

「是有一點改觀，不過我是不覺得這個方法會對我奏效啦。」充其量只是覺得還挺不得了的程度。

「我們這桌太可怕了服務生不敢靠近嗎？」拿自己打趣似地，接著趁服務生走過的時候稍微招了招手。
重新沏上一壺熱茶，她向服務生道謝。之後順勢說了一句要他們注意一點，結果服務生卻面色鐵青地離開了。

「我開始擔心我們待會兒去結帳會不會是經理之類的出來⋯⋯」
她笑了聲，看著臉色鐵青的服務生離開後又夾了菜苗餃。
「吃完有想去哪裡嗎？我都可以奉陪喔。」
沒多久方才臉色鐵青的服務生端著沏好的烏龍茶再次出現。輕放至桌上微微躬身後便慌張離去。
「又不會把他們吃掉⋯⋯」

「好像不是沒可能……不過如果像之前吃過的餐廳，誇張到追出來送一堆贈品、折價券之類的東西會很困擾就是了。」她還記得當年她明明什麼話都沒說，在結帳的時候卻有人立刻跑出來陪不是。

「嗯……要去哪裡嗎？」方才雖然討論到去夜市晃個一圈，不過這一頓也意外得吃了個七、八分飽了。
「稍微去散個步吧？」消化一下。

「而且要是被PO到網路上的話⋯⋯」
後果可真是無法設想。慕凡嘆了聲，替唐葒倒過新沏好的烏龍後也替自己斟了些。
「也好，而且晚上天氣也沒那麼熱了。」
眼見桌上的餐點也只剩下三分之一，在最後吃完流沙包的同時慕凡也拿走了夾著賬單的黑色皮製夾子。
「這攤算我的。」

「唷，謝慕凡姐。」果斷的接受對方的好意。比起傳統特產的在櫃檯前推來推去，倒不如下次再一頓請回去。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起身和對方一起出去櫃檯結帳，好在並不是真的像她們閒聊時順口胡謅的是個經理級的人出面。

「不必謝。等到哪一天您家藝人大紅大紫再請我吃敘敘苑啊。」
她笑了笑，輕輕揮著手上的帳單。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後便前去櫃檯結帳。
跟處得來的朋友吃飯就是好。不用在櫃檯面前客套一番。省力省事。
兩人接著下樓，推開玻璃門後慕凡便走到騎樓前方的圓柱型垃圾桶前停了下來。
「抱歉，我抽個菸。」
突如而來的菸癮。她思考著下午似乎才剛抽過，怎麼現在菸癮又犯了－－

「喔？那妳就先記著電話準備預約吧。」就算還沒紅，這個她還是請得起的。

「沒事。」還記得學生時代——從還在台灣唸書的那時候她就很討厭看人抽菸。
也不是排斥煙味，因為自己家人就有人在抽。
只是看不慣那些未成年的學生把這個當耍帥的手段罷了。出了社會以後也司空見慣，甚至也常被人請菸喫。雖然她每次拒絕都會收到意外的眼光：
「不過這附近有什麼地方好晃的嗎？」

「這附近的話……」
慕凡的指尖點了點香菸的前端，將菸灰點落後又放回微起的唇中。視線游移了會兒，在呼出細細灰煙時才又開口。
「網咖？從這裡走個十分鐘左右就到了，那家也算乾淨－－」
腦海浮出了燈光明亮的隔間網咖，轉過頭問向唐葒。

「哈哈哈哈，網咖啊！可以啊。」猜到為什麼對方會提這個地點，唐葒也欣然接受。
十分鐘的現實小散步，接下來的散步活就交給另一個自己吧。

「讓我們去發洩一下工作的怨恨吧。」
慕凡開玩笑地應著，在捻熄了香菸後從包包裡翻出一包薄荷口香糖。輕輕晃了晃。
「要嗎？」
邁開步伐前，她微微笑著問道。

「恭敬不如從命。」一併回答兩個問題。接過對方從小袋子裡搖出來的口香糖，說聲謝啦便直接放進嘴裡。
沁涼的感覺一下子便讓腦子清醒。
「乾脆待會揪個野團打本吧——」之後邊往網咖的地方散步過去，順口和對方聊聊，不再談公事。

「好啊好啊。」
她已經可以預見兩個暴力精靈殺紅了眼肆虐在草皮上的景象——
有何不可呢。
慕凡笑了笑，並肩而去。

====交流結束====

謝謝唐葒中的交流！！天啊這兩個真的一直嚇到人家服務生.... 太有趣了 也謝謝唐葒中不嫌棄我慢吞吞

也謝謝琴中ToTTT!!!讓她交到一個求學時的好友!!
這兩個人合起來氣場真的不得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