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是什麼?」
淺藍直盯著透明塑膠杯內那放入了大半的冰塊的奶茶色液體。香甜的氣息中能辨別出紅茶、牛奶和某種糖類的氣息,應該不是砂糖,是更渾厚、更古老的那種甜味。
更嚴謹一點,是盯著底部的黑色圓球,那看起來滑溜溜的,某種卵?他想到壽司店橙透透的鮭魚卵,在第一時刻聯想。
不過,海鮮加在茶中也太新穎了點。
「珍珠奶茶啊。森万同學沒有喝過?」坐在自己旁邊的女同學有點驚訝,但目光落在對方衣著上後似乎也了然於心:「珍珠是某種甜食。」
「……那就好。」
「欸。」
嘗試結果是不怎麼喜歡。
嚐起來是具有嚼勁的化學粉類,不到難吃的程度,但會黏上牙齒,食用到最後失了耐心。
#2
「Rachel、」
少年回過頭,白色的襯衫擺沾滿草枝和泥土,米色的毛衣倒是完好無缺,黑色的短褲剛好蓋在膝上,因為折起而在的皺紋還未散開。
「你捧著什麼。」深藍盯著少年手中的盒子,木盒有些損,修剪完善的指甲抖著。
「鳥掉下來了。」盒子捧給了男人,淺藍盯著金髮的末端「快死了。」
「要試試看活葬嗎?」男人笑了一下「開玩笑的,我們帶他去看醫生吧。」
#3
「只玩一天就不玩的話,一開始就不要去玩啊。」
森万看著被讓出的電腦座椅,上頭的螢幕是某個遊戲的畫面,做的很不錯,今日是開服第二天,不會錯過任何東西。
「上次我買雞蛋時你也這麼說,但最後的幾顆都是你負責料理的。」
「這不是雞蛋。」
#4
「你有喜歡的東西嗎?」
「有的。」
「你有討厭的東西嗎?」
「沒有。」
「不能說沒有,要說還沒有。」
#5
用指尖揀起骰子,他拿出手燈放在了其上,光透過塑膠染料後透出淺藍色的碎光。
「拿到了藍色的。」語調上揚起來,是因為喜歡。
#6
冷漠就是這樣的毛病。嘮叨、凶悍的像隨時會咬斷頸脖一樣的彰顯存在。
最後,膨脹到對方和自己死亡為止。
湧出來的會是老蜂蜜,濃稠的,手一沾上味道就揮散不掉。
脖子上有著太過的力道掐著,面部的肌肉緊縮,冷漠的表情開始碎裂,揮散不掉的氣味溢了出來。再繼續吧,雞蛋殼快要碎開了,裡頭是攪和著蜂蜜的蛋液。
他第一次朝人的臉揮下拳頭,雞蛋的裂縫又接合了。
甜美的味道消失不見。
#7
腳踝骨互相敲擊的話,麻和癢會一起湧上來。
打碎是不行的。
#8
「石油是種毒品,它發揮作用後卻沒人會去制止或去宣導,而是戴著口罩禮貌的讓路,因為人們都愛著它,愛著機械運作的聲音、愛著燈光愛著塑料,於是他們把石油具體化後扔入海洋。」
Rachel放下唱針,蹲下身,輕握住了木頭光滑的表面。
#9
那之後,能聞道的蜂蜜氣味更多了。
就算,不是真的蜜蜂所製造的,也足夠了。
他咬下金魚的肋骨。
#10
名列15的天才說了:數字是有類別的,283非常醜陋,而333非常漂亮。
金魚看起來是流砂口感的鹽粒,肋骨則散發出了蜂蜜的味道,割破肺泡就會看見的。
蜂巢的所在,呼吸之軀,生命的運行處。
勞動過後盛產蜜的存在,就在肺裡。
#11
人的體溫很噁心,太相似的東西會反感,這件事不是透過磁力去告訴全世界了嗎?
#12
『嘿,在此告知你要實現一個目標的最大前提:你總得想出一個高明的方法去折服所有人,折服孩童、老人、軍人甚至臆測家。把他們折服成一張張的郵票貼在你的信上,寄到你所希望的地方吧,這就是人生的意義之一。』
註:我訝異於你的成長,不過還有不成熟之處,你得懂得把那些不必要的郵票給丟進垃圾桶,你是實踐家而不是收集家,不佔空間的藝術你還得學學,親愛的。
#14
拉丁語對愛的定義:對一個生命持久的關注。
想著什麼,自然會看著什麼。
#15
他希望母親在自己的內心是獨特的。
所以他嘗試穿上了她留下來的洋裝並讓自己不會去接觸到活人的皮膚。
溫度、品性、品味。
會繼承下來的。
#16
他注視橘湯內升起的小氣泡,閃著光的湯匙滑進裡面後抬起、撕裂了油脂層和薄膜,發亮的肉和半融的馬鈴薯從底層升起,啊的一聲沒入黑洞,在米黃色的壓板機間爛掉。
#17
他小心的不讓絲緞堆成的塔崩塌。
發育未全的手指緊握桌緣,儘管只要輕輕一扯,他的頭就會砸上桌緣並流血,像流的太快的河一般濺濕那堆緞帶——
但這裡只有他一個人,養父出去了,所以他緩慢的消滅了混亂,歸類出了整潔,像把紊亂煙火在夜空中刷淡清理的小小神明一樣。
#18
「先生,請問能夠讓我拍張照片嗎?」
「拍照的目的?」
「你長得很好看,西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