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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宥勳解釋囧星人跟願景工程的事,先大致摘出內文幾點我也很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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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這個事前審稿的刻度,是發生在「即便是我本人,也不能干涉採訪者的成果」。原因很簡單:記者必須保有寫出「我本人不願意承認,但確實是事實」之內容的權利。假設我今天是官員,我貪污罪證確鑿,我能不能要求記者不寫?在實務上,記者「可以」主動拿稿子給受訪者看,以確定受訪者的原意,但受訪者「沒有權利」要求看稿子。
2.「不能事前審查」這條,它能夠良好運作的前提之一,是記者本身也嚴守其他新聞倫理。當記者真的全力報導真實時(即使只是相對的真實),那受訪者讓渡一部分的權利,來讓中介的媒體單位處理自己的發言,就是可以接受的選項。或者如果記者自己違反了新聞倫理時,受訪者持有有效的反制手段時,那也許還行。——但如果不行呢?
如果記者確實有捏造的前例?並且也有捏造之後平安無事的前例?甚至整個業界鼓勵用這種方式換點閱率呢?
簡單說一句就是:如果貴業界沒在遵守新聞倫理的人多成這樣,別人幹嘛在乎你們的遊戲規則?更難聽一點還可以解釋成:為什麼你們只遵守對自己有利的倫理?
這擔子由「願景工程」團隊來扛不公平,他們可能真的都是謹慎的好記者。我想強調的是,現在閱聽人對這個條約的不信任,就是新聞業界的長期負債有以致之。
3.對網路世代的閱聽人來說,這聽起來會非常荒謬。因為網路的一大特性就是「中介的縮短」,從而帶來了對任何資訊加工的不信任。這些閱聽人養成了一種(不見得正確的)習慣:能看逐字稿,為什麼要看採訪?能看完整影片,為什麼要看剪接?能看直播,又為什麼要看影片?
媒體的完全去中介化是否可行呢?當然不可行。
在KOL的崛起過程裡,由於他們量體小、包袱少、面對的分眾也尚稱單純,自然可以(相對)素顏示人,幾乎不需要團隊的中介。然而,除非KOL的規模一直留在個體戶、手工業等級,過了一個門檻之後,一定會需要團隊的中介。個人的才智有其極限,想要擴大規模,那就要從手工業時代進化到工業時代,現在的大媒體也是這樣長大的,它們的機制看起來再陳腐,都仍有一定程度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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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跟二,其實只要同溫層蠻接近的,大致上這幾天的討論都討論完了。坦白說,願景工程有標題殺人嗎?至少以我這種念人文社科,左派到不行的人來說,我其實不覺得囧星人被願景工程斷章取義。也許她經過這次的事件後,會好好想想自己的立場與思考盲點,但從她這幾天以來的聲明、直播那些,她的原意其實很「右」,她不是社會學那套想法,某種程度來說她就是支持「個人的成功仰賴於自己,和社會環境沒太大關係」。
問題點在於她也沒認清自己的意識形態,說出了「和部分粉絲期待不同的話」,對其實我覺得意識形態不同沒什麼大問題,我也不是說左派一定好棒棒。但對於這種以自媒體營生的人來說,嚴重的是後者,會燒起來搞到昨天居然做出用電話對質這種事,真的手腳已經大亂到讓人真的想勸她的地步
為什麼電話對質在這種脈絡下看起來那麼可笑和荒謬?因為這種對質「正是傳統媒體最愛出的賤招」。就像在現場直接把麥克風堵在受訪者旁邊,逼對方一定要講什麼。對方情急講錯話,那就正好拿來大作文章;對方怕失言不說話,就說是心虛,也一樣有發揮空間。
我想大家應該不會高估自己到,覺得今天同樣被人電話對質又直播時,還能說出什麼得體的話吧?如果有人能做到,請趕快加入公關公司,你絕對是個人才,但大部分人我想都不是。
囧星人和幫她護航的粉絲,今天一方面罵傳統媒體那套不能審稿的倫理,但另一方面也沒意識到自己做的事和傳統媒體無異,走到這個地步真的是ry
所以在上述那種情況來看,有趣的其實是摘文的第三點,朱宥勳提出了一個不錯的觀點,媒體是不可能去中介化的,新舊媒體也不是可以斷然分開的兩個次元。我覺得要談「媒體識讀」,真正重要的是從這裡開始:即便是逐字稿、完整影片和直播,都「那麼可信」嗎?看似沒有加工的東西,真的就沒有加工嗎?沒有伎倆嗎(像電話對質直播)?不要排斥加工和包裝,因為實際上這時代根本也沒人想看不加工不包裝的東西(許多youtuber在呈現一個看似輕鬆的影片,背後卻有多辛苦,我想都不用提了吧?),重點是知道這些伎倆後,用自己的腦去判斷,這些伎倆到底是「昇華了真實」,「還是掩蓋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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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公共議題,比如「願景工程」這次想說的「世代和解」,為何這種討論在這種世代逐漸失效。以及老話一句的,提醒大家好的資訊產出是需要龐大成本的,請多用金錢支持你所愛的媒體,不論那是傳統媒體還是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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