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橫山和平野去了橫山的兄長的所在地之後，二階堂在回到隊上已經是上班時間了，他和相馬也在這裡交換了一些資訊，又繼續開始了一天的上班行程，他在這之前有稍微用了點時間打電話給村山和皇日謠，前者一如往常的對他叨唸幾句後把電話給掛了，但後者卻沒有什麼回應，雖然有些擔心對方的狀況，不過他想想現在是上班時間也就沒有在意了。

等到連絡上對方，已經是下班時間的事情了。

這次他和對方約了之前的那間日式料理餐廳，他接下來要解釋的事情，還是多少有些機密性質，地點還是隱密一點，他才放心。

雖然不知道這次要怎麼解釋才不會牽扯到內部機密，想到就覺得有點麻煩。

不過，對方那時候在進醫院之前，那個表情是怎麼回事？

二階堂站在店外，等待某人的前來。

因為約的地方有點距離，下班之後就匆匆的去趕車，花了一點時間才到附近，接著就用跑的過去，這才看到二階堂人已經在門口了，加快了速度跑到二階堂面前停下。

因為跑步的關係，停下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彎著腰，雙手撐著雙腿喘氣。
「不好意思......等、等很久了嗎?」
抬起臉來看著對方，邊喘邊說話。

「不會，我們走吧。」二階堂搖搖頭。

他領著人向侍者報了名字，侍者將兩人帶往了之前那間包廂，在把人帶入座之後，侍者給兩人倒滿了茶，並且鞠了一個躬後才離開。

「身體還好嗎？」二階堂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後問道，「有什麼想問或者想說的？」

「嗯，很好，沒事」
把公事包跟風衣外套放在一旁後坐下，笑了笑對二階堂表示自己很好。
伸了手把茶杯拿過來，並且小心的不要露出手腕上的包紮。

「想問的太多了，把你能說的都跟我說吧?」
整件事情的起承轉合都沒搞清楚，至少也弄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要受這身傷的。

二階堂簡單陳述了一下。

橫山歛有個哥哥叫做橫山誠司，以前是罰者，但是一次的追捕造成的意外，他成為了宿者。

為了避免橫山歛知情後會崩潰承受不起，他請託知情者幫忙造假了他的死亡，所以，橫山歛得知的狀況是自己的兄長在追捕宿者的時候死得連屍骨都不剩，在他的墓裡只有當時他遺留下來的東西，唯獨那只橫山歛贈予他的鑰匙圈不見蹤影。

只是他大概沒有想過自己的弟弟，在事隔多年之後也成為了那邊的人吧。

橫山歛在成為那邊的人之後，不知道透過怎樣的管道知道了這件事情，覺得那長官隱瞞了事實，他以為有什麼更大的勾當才想把事情鬧大，至於怎麼找上二階堂，除了遭遇和橫山類似外，大概是因為他有去橫山誠司的墓前待過吧。

至於皇日謠被擄，大概只是因為他身邊其他人都不太好下手的緣故，對於這點二階堂在說明的時候，又針對這點向皇日謠說了一聲抱歉。

「至於其他的事情，就是機密了，我不能說。」二階堂一口氣講完事情的粗略始末，拿起茶杯又了喝一口茶。

像是算好時間般地，門被拉了開來，侍者一一將前菜擺上了桌，然後又恭敬地離開了現場。

二階堂有些餓了，所以看見菜上了之後，就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著。

「原來是這樣......希望一切安好......」
聽完陳述後皇閉上了眼一下，像是在許願一般。

看到二階堂開始吃菜，皇猶豫了一下，趁二階堂不注意的時候也夾了菜來吃，上次來的時候沒有好好吃到，這次品嘗發現真是好吃!

「是說，你為什麼要來?直接通報警方處理不就好了嗎?」
邊說邊用疑惑的表情看著二階堂。

「一般的警察處理不來的。」二階堂用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看回去，「再說那是我的工作範圍，怎麼能讓其他人插手？」

二階堂對皇日謠的發言感到十分的困惑，自己執行自己的工作還有任務很奇怪嗎？

「倒是你那時在醫院下車，有想說什麼嗎？」

「啊......也是呢」
捧著茶杯低頭看著，發出了兩聲苦笑。
宿者引發的事件由罰者出面處理，這麼理所當然的程序，不需要其他理由就能成立，對，不用多餘的理由......

「我是想問，那兩個人之後會怎麼樣?」
很快的就抬起頭，看著二階堂問著。

「他們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二階堂放下手中的筷子，「可以不用這麼擔心。」

就在小菜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侍者又進來了，他把空盤收走，放上了幾道主菜，接著離去。

二階堂看著皇日謠，思考著對方為何要苦笑，還把頭給低了下去，難不成自己剛才講了什麼刺激到他了嗎？

「這個是店裡的招牌，希望你會喜歡。」二階堂隨意夾起主菜，放到對方的盤子裡，似乎很期待對方吃下去的樣子。

「這個是我同學開發出來的私房菜，只有我們熟人才吃得到的。」他思考了一下，小聲地說著，「我想說最近讓你遇到這麼多事實在很不好意思，又想起你似乎很常找人吃飯，所以才請我同學做了這桌菜。」

就在二階堂這麼說的時候，門被拉了開來，這次進門的不是之前的侍者，而是一名長髮及腰的女性。

「小月，這就是你說的朋友嗎？」女性有些好奇地看著皇日謠。

皇看著上來的主菜，本來也想等二階堂不注意再去夾的，沒想到二階堂就把菜夾過來了，低頭看著盤子裡的菜沒多久，二階堂又說起了話就抬頭看人。

聽到二階堂說讓自己遇上這麼多事云云，本來想要說什麼的，但聲音都還沒發出來，旁邊的門就突然被拉開，一個陌生的女性突然冒出來還盯著自己看，瞬間傻了一下，兩隻手放在桌上，都忘了本來想要隱藏包紮這件事。

所以說，現在是怎麼回事?什麼情況?

「妳噢……」二階堂看著來人，感到有些無奈。

過了這麼多年，這種行動派的個性，還真是都沒有改過吶。

「你好，我是小月的朋友，我是安倍小夜子。」女性朝著皇日謠的方向自我介紹了起來，並且有禮地向對方一鞠躬。「這些菜還合胃口吧？」

在安倍自我介紹的時候，二階堂注意到皇日謠擺在桌上的手，雖然露出的部分不多，但隱隱約約還是可以看見一些白白類似繃帶的東西。

皇聽到問句馬上點了點頭，然後上身靠著桌子，桌上的雙手正反交疊的互抓手腕，露出微笑來。

「相當的美味，上次來的時候因為身體不適沒有吃很多真是抱歉，聽說這次特別做的菜，真是令人高興」

雖然表面功夫做的還行，但對方感覺是強勢的女性，內心有點慌。

「那就好──那你們慢慢吃吧，我就不打擾了。」

安倍又再一次行了禮，朝對放笑了笑後，起身的時候又到二階堂旁邊，小聲地滴咕了一句。

「我們給你留了個位置，下次有空還是來看試試吧。」安倍把一張紙片塞進了二階堂的口袋裡，然後移動回門邊，又再次向兩人行禮後，才將門給拉上。

二階堂連紙片都不用看就知道安倍這次應該不只是過來看看皇日謠，還有例行性的勸說，雖然之前經過那場遊戲時，是有打算跟他們在試試看，但是最近還真沒什麼時間過去看看現在的狀況，真是有夠麻煩的。

「抱歉啊，小夜子這人就是這樣，什麼都很好奇。」二階堂聳聳肩，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地開口，「你的手那時候傷到了嗎？」

拋開了小夜子丟過來的難題，二階堂現在比較在意的是皇日謠的身體狀況。

聽到二階堂拋過來的問題，皇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剛剛被那位小姐嚇了一跳就忘記要藏包紮了。

「那你呢?你那時候有沒有受傷?有好好休息過了嗎?」

自己算是有睡過了，雖然是被迫的也算是睡過了，二階堂就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睡一下了。
邊問的時候還邊慢慢的縮手。

「我沒事，那傢伙沒動能力傷我，也休息過了。」

估計對方那時候是想要託付平野的事情，所以才沒有動真格的，也幸好是這的樣子，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收拾了，儘管當時相馬有趕來，但自己的工作還是自己動手的好。

「不要轉移話題啊，是我在問你話。」注意到對方轉移了話題，還慢慢地把手往後縮，二階堂嘆了一口氣後說道，「不用什麼事情都自己扛，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嗎？」

二階堂想起上次對方說的事情。
從那時的反應，讓二階堂覺得對方是個很壓抑的人。
要是悶太久，感覺會生病的。

聽到二階堂說出跟自己是朋友的發言，皇的思緒瞬間被帶回到了以前，而後，有些呆滯的反問著。

「我們是朋友嗎?」

比起問二階堂，這更像是皇在問自己。
期待著一段注定要帶來毀滅的關係，那怎麼可以呢?
祈禱也不會出現奇蹟的，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樣子?
那些時候，神在哪裡?

「你覺得不是嗎？」二階堂看著面前呆滯的人，跟之前比起來簡直是不同的兩個人？「如果我不當你是朋友，怎麼會讓你隨便喊我的名字？」

「難道朋友一詞，讓你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嗎？」狀況好像變得有些奇怪，二階堂略感困惑地看著面前的人。

聽到二階堂的回答，皇沉默了幾秒，接著不同一開始小心隱藏的態度，大方的夾菜到自己盤子裡，小口吃了起來。

「你知道太陽跟月亮的差別嗎?」

吃完嘴裡的東西，皇沒頭沒腦的丟出一個看似毫無相關的問句。

「月亮的光線總是那麼溫暖，雖然有時候會消失不見，但總是能等到他出現」
說著又小口吃了菜。

「而且就算看著月亮再久也不會怎樣，就算站在月亮上也不會出事，他甚至還有可能適合人類居住」

「但是太陽就不一樣了，雖然身邊看似很多星體，但其實都距離很遠，畢竟……」
停頓了一下喝了口茶。

「不管太陽願不願意，他都會把所有靠近身邊的東西燃燒殆盡，並且在將來的某一天，自己也將化為灰燼」
說到這邊，皇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吧……」
說著，就有些緩慢的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二階堂在聽著對方闡述的時候，他很安靜也沒有打斷對方的話，甚至是在對方放下筷子準備要起身時，他也是那張撲克臉。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想想那些話語，卻感覺有種不快從內心蔓延。

「你都是這樣逃跑的嗎，皇日謠？」

他放下了筷子，仍舊坐在原地，目光緊盯著對方的側臉。

「給我坐下，聽完我說的話之後，你要走我便不攔你。」

反正外頭有小夜子在，要是對方逃跑了，他也追得上去。

「......」
皇沒有想到二階堂連名帶姓的叫自己，使得自己並沒有真的跑走，而是停在原地猶豫，感覺到對方似乎在生氣。

猶豫了一下後，慢慢的坐回原位，把東西再次放下，而且這次還坐的特別端正，就差那張臉沒有轉過來看二階堂。

「有什麼好生氣的......」
十分小聲的說了這句，頭還是轉開的沒有看二階堂。

「不管你當我是什麼都好，那對我並不會有什麼影響。」二階堂不管對方有沒有看著自己，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進去他的話，他自顧自地往下說了，「只是你真的覺得這樣逃走之後，事情就可以得到解決了嗎？」

他看過太多人，這之中的例子有好有壞，但他面對的通常都是壞的例子居多。

看看那些犯罪者。

他並不精通所謂的心理學，但是對方很懂這個，但往往越懂這個的人，也是會深陷其中的那類人。

「雖然除了你講過的那些，我並不知道你到底還經歷了什麼，但是，你今天的態度，令我感到很不愉快。」二階堂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自己不太開心的地方，他向來就是這樣子的人。

「你隨意地築起高牆，和人保持著距離，其實只是懼怕失去吧？」二階堂也不再琢磨字句，「我不懂你所謂的毀滅是什麼意思，但是世界上本來就有許多，無法預料的意外。」

他稍微停頓了一會，眼底似乎有些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又恢復了。

「沒有必要把這些意外歸咎於自己身上，有些事情它的發生，無關乎遇到事情的人，它只是在這個時候剛好發生而已。」

這些話，他沒有想過會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以前他也曾經是被這樣說過的人，但是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了。

不知道另外一個世界，會是怎樣的光景。
但他希望，她在那個世界裡，可以不要有那些痛苦。

他們暖得就像陽光一樣，所以他還可以保持著自我，不被這個世界的黑暗面給壟罩，無論是多年的好友，抑或是自己的資助者還是幾年前在遊戲裡認識的人，他都很感激。

自己受了那麼多人的恩惠。
反饋給需要幫助的人，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能在事情發生的當下或者後勁甚強，會覺得都是自己的錯。」二階堂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但是換個角度看事情，也許你的想法會有所不同。」

他沉下眼色，沒有看著皇日謠，而是看著自己的茶杯中自己的倒影。

「你有過想改變這一切的想法嗎？」

皇聽著二階堂的話，轉過頭來看著人，但在對方語落之後，又轉頭回去看著門板。

「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媽媽對我的態度變的很不好。」

在安靜一陣後，皇突然的說起話來，但感覺有點文不對題。

「一直到妹妹上了國小，媽媽跳樓自殺了」

明明說出了很不得了的事，但意外的，皇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就連語氣都十分平板，彷彿只是個會發出聲音的精緻人偶，在轉動發條後，說著已經被設定好的故事一般。

「跳下去前，她對我這麼說『為什麼你長的像我?』」

隨著皇嘴中故事的進行，給人無機質的感覺越來越重，沒有表情變化、沒有抑揚頓挫的語氣，甚至完全感覺不到情緒的變化，而且，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跟朋友出海玩發生船難，兩個失蹤了，一個我吃了」

「遇到搶劫的時候，朋友被炸死了」

因為說的越來越簡短，加上皇沒有任何語氣表情跟情緒上的變化，聽上去特別的不真實。

感覺是把要說的說完了，慢慢把頭轉回來看著二階堂。

「這樣子，你還要跟我當朋友嗎？」

說了這句問話也看不出任何情緒，語氣也依舊沒什麼起伏，完全感覺不出來，皇到底是用什麼心情在說這些事與這句話。

他不太知道家人間的相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如果套用在院裡的那些人身上，或許也能稱之為家人的感覺？

雖然，曾經失去過一個家。
他也曾經覺得被留下來有一種罪惡感，但是他克服了這個障礙，也擁有了比家人還要深的羈絆。

也許對方在光鮮亮麗及開朗的表面之下，所內藏著的卻是無止境的黑暗，而且看起來就像是無底洞般。

雖然對方身為精神科醫師，但卻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明明身邊有可以利用的資源，他對外求援過嗎？

「少講得好像一副靠近你就會死的樣子。」二階堂本來還在想著要怎麼，表達比較好，但聽到最後一句話，覺得這傢伙真是死腦筋，有些來氣，「人的一生本來就會經歷死亡，這無關乎遇上的人，就像我剛才說的，那只是他們時間剛好到了，必須走而已。」

他放下了茶杯，撐著臉頰看著對面沒有表情的皇日謠。

「你再這樣自怨自艾下去，是不可能有任何改變的。」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乾脆就放棄。
然後無限的輪迴，逃一輩子。

「我並不害怕死亡的倒來，但是請你記著，就算有一天我走到生命的盡頭，那也是因為我自己技不如人，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他的工作本身就具有高度的危險性，個人的生死他看得很淡，臉上還是並沒有多餘或者憐憫的表情。

「哎，我的工作經常性伴隨著死亡，你有和我當朋友的覺悟嗎，皇日謠？」

沒有回答二階堂的話，現在的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思緒與情感像潮水般席捲而來，皇只覺得眼前有點模糊，眨了眨眼，一滴兩滴的淚珠落到自己手上。

這二階堂真是個怪人，可是感覺很開心啊，雖然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才好，我該說什麼才好?

懷這樣的心情，眼淚卻像潰堤一般不受控制，不管用手抹了多少次都擦不完。

為什麼眼淚停不住啊?為什麼啊?好丟臉啊!

皇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快的抱起了自己的風衣跟公事包遮住了半張臉，拉開了門板直接衝了出去。

自己又說錯了什麼話嗎？應該沒有吧？

二階堂看著某人跑掉的背影，但也不急著追上去。

他只是有些困惑，對方激動到哭著跑出去是為了什麼。

反正這邊是安倍小夜子的地盤，他不覺得皇日謠會跑的多遠，而且對方大概需要時間來撫平情緒吧？

就在二階堂這麼想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了某個熟悉的聲音。

『唉呦，這位先生小心點啊！呃……你怎麼了？』

原來是跑出去的皇日謠，在拉開門跑出去沒多久之後，撞到了也來同個方向的人。

那個被撞到的人有些困惑，他只是要去前面的包廂找朋友聊天，沒想到從朋友的包廂內，跑出了一個正在哭的人，而且還撞上了自己。

呃？所以說現在是在演哪齣呢？

沒想到衝出門後竟然會撞到別人，而且還是在這種狀態下撞到別人，皇整個嚇到了。

「對、對不起!」

馬上轉身又跑回包廂裡，直接就把門關上，一溜煙的躲到二階堂後面。
而眼淚在剛剛被嚇到的時候就一併止住了。

說起來，本來跑出去的皇只是想到附近隨便個沒人的地方，哭一哭再好好的跟二階堂說的，沒想到卻被嚇的退回包廂，連眼淚都止住了也不用找地方哭了。

皇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夾著尾巴的狗狗，抓著二階堂的手臂縮在人家後面。

這在包廂裡面是都談些什麼話題？

剛才被皇日謠撞到的人，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自己友人所在的包廂。

等等一定要好好的打聲招呼。

「大忙人，我可總算找到你了啊。」

他走到包廂前，拉開大門之後，向裡面探頭就是一句。

剛剛二階堂還想著，為什麼皇日謠會又跑回來，原來是撞到這傢伙了啊。

「不是說了最近任務多嗎。」二階堂沒有管抓著自己手臂的皇日謠，「如果你來是要跟我說一樣的事情，剛才小夜子已經講過了。」

「小夜子果然動作很快呢，總是搶在我之前─」那人移動到二階堂旁邊的空位，以跪坐的姿勢坐下，「不過，我要講的不是這件事啦。」

「我和小夜子在之後要去巡演，不過會在那天之前回來的，嗯、我只是想說這件事情而已，還有就是這傢伙是誰啊？是你之前講的那個人嗎？」

有些聒噪的男人看著二階堂講了一串話之後，忽然把視線放在了躲在二階堂背後的皇日謠。

二階堂對著面前的人點點頭，表示對方的說法沒有誤。

然後，他思考起對方還有小夜子之前對他講過的話，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哈囉，我是安里蓮，是月和小夜子的朋友─」安里對著皇日謠打招呼，「請問你是？」

皇現在感覺，尷尬到不行。
先是來一個女的、現在又來一個男的，到底是誰跟誰約啊?

皇在內心這樣埋怨了起來，同時快速的從包裡拿出濕紙巾擦了擦自己的臉，然後移動到二階堂對面的位子，稍微偏了偏頭、露出自然的微笑來。

「你好，敝姓皇、皇日謠。」

點了點頭打了招呼。

「不好意思，看來我佔用到兩位敘舊的時間了，還請兩位慢慢聊，我先離開了。」

說著就拿起東西站起身，不同剛才衝衝忙忙的樣子，這次是相當自然的動作，但如果仔細觀察，會覺得有些僵硬。
畢竟皇的情緒正在爆炸邊緣，卻因為現場的突發狀況不得不壓抑下去，這讓他感覺十分不好受。

好噁心、好想吐!

「哎，說到佔用、應該是我佔用了你們談話的時間吧。」原本跪坐在二階堂旁邊的安里，在皇日謠站起來的時候，他也站了起來，「我是不知道你們剛才談什麼，但是如果這傢伙有欺負你的話，你隨時可以打到櫃檯求救。」

他指了指不起眼的角落，那邊還真的有個電話機，看來可能是為了方便聯繫的設置。

「我先走啦，很高興見到你，皇日謠先生！」安里這樣說著，向空間內的人揮了揮手走到門邊，然後又回過頭來，「月，這幾天我會在這裡，如果你想聊聊的話，我會在的。」

他看著二階堂，說了一句話之後，就離開了這間包廂。

二階堂目送著安里離去，他不斷地思索著對方和小夜子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他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從那次的事件走出來而已。

他把視線轉回皇日謠身上。

剛才安里在的時候，皇日謠的表情和動作看和跑掉之前不太一樣，感覺不是很妙，這樣跑出去的話可能會有點危險。

「你還是不要亂跑比較好，如果你想要空間獨處，我可以去外面等你好一點再進來。」

他思考了一下，也站了起來，走到皇日謠旁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他準備轉身離開。

「你到底還約了多少人......」
深呼吸一口氣後，皇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不要待在這裡......」
在內心覺得這樣門動不動就被拉開的，不想待在這了，一秒鐘都不想待在這了，再也不想來了!
顯然對這裡留下十分糟糕的印象。

「我......」
伸手按了胸口，還是覺得好想吐，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廁所解決。
還是不如來管鎮定劑一針痛快算了。

「為什麼這麼問？我只有約你啊。」二階堂覺得對方的問題有點奇怪，但還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之前帶其他人來這裡都沒怎樣，但為什麼帶著這個皇日謠，卻好像他跟這裡的磁場不太對似的，看起來都十分的不舒服。

不過想想，這傢伙今天本來就不對勁了，在另外兩個人過來之後，整個人看起來更不對了。雖然他也很想釐清問題的所在，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那你想去哪裡？」

二階堂站在原地，詢問著對方想去的地點，心裡想著可惜了這桌菜，也得和小夜子說聲抱歉了，希望對方不會把他黑名單。

「我……我想回家……」
不只表情明顯很疲倦，連聲音都不太有元氣的感覺。

「我也需要換藥……」
說著就下意識的摸了摸後頸。
「我的情緒也……」
雖然有試著緩和，但這樣大起大落的還是太難受了。

「難道你要跟我走嗎……?」
看了看滿桌的菜，而且二階堂還有朋友，覺得對方留下來大概比較好吧……?

「總不能這麼晚還讓你這樣自己回去吧？」二階堂伸手摸摸對方的頭頂，「等我一下，我去跟小夜子說聲，請她把菜都包起來。」

說完話之後，二階堂走到話機的位置給小夜子打了電話，請對方先差人來收拾菜。

「好了，我們先去前面等吧。」他拿上了自己的東西後，走回了皇日謠的旁邊。

「......」
被摸頭之後，皇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後意外的感覺到，心情好像有點放鬆?

在二階堂回來後，皇看著對方，在被叫上的時候並沒有馬上跟著。
「那個，可以再一次嗎?摸頭那個」
現在皇給人的感覺好像沒有剛才那麼死氣沉沉了，氛圍上似乎有點不一樣?

「？」

二階堂有些發愣地看著面前的青年，這麼喜歡摸頭噢？怎麼跟院裡面的小朋友一樣都吃這套？

但他也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又摸摸對方的頭頂，如果對方這樣可以平靜一點，他並不介意這麼做就是了。

當二階堂的手伸過來的時候，皇閉上眼睛略低著頭，乖巧的被摸著頭。

「是因為是哥哥的關係嗎......」
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著。

感覺到心情上真的變的比較舒服，對於這種心理變化，皇職業病的在心裡默想了一輪心理學，試圖快速的分析一下原因是什麼，但礙於現在實在不是專心的時候還是放棄了。

感覺平靜不少的皇，這次就乖乖的跟在二階堂旁邊了。

「？」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說出這句話，但對方心情平靜下來就好，他也不想再多問什麼了。

還是快點移動比較要緊吧。

就在二階堂這麼想著並且帶著皇日謠往外面移動之後，他看見一開始領著他們進來的侍者進來整理東西了。

「我們去櫃檯那邊等吧？」他邊走著邊對皇日謠說著。

皇聽著二階堂的話乖巧的點點頭，然後就跟在二階堂後面，正確點的說法是，躲在二階堂後面。

如果二階堂的那兩位朋友，安倍跟安里又冒出來的話，皇肯定要尷尬的找洞鑽進去了。

二階堂帶著皇日謠走到櫃檯處，在這一路上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說起來他還不知道小夜子和蓮什麼時候會離開，感覺在他們出發之前應該要找個時間和他們好好談一下關於今後的事情。

「小夜子，你們什麼時候出發？」二階堂到了櫃檯之後，他看見安倍站在櫃檯旁邊，他走了過去問問對方。

「大概是四月初的時候吧？怎麼了嗎？」只見安倍有點好奇的看著二階堂，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麼對方這麼問。

「在你們出去之前，我想去那邊看看。」二階堂這時候看著安倍的表情，比平時多了一些溫度，「找找一些東西。」

「你隨時都能來啊。」安倍看著二階堂露出了開心的表情，「就算只是回來看看我們也很歡迎的。」

這大概是這幾年，二階堂對於樂團的事情有了比較正面的回應了，所以安倍很高興聽見二階堂的這番話。

就在二階堂和小夜子談話間，從走廊的另一端剛剛幫忙整理打包的侍者走了過來，後面還跟了一個安里，大概是在巡場的時候，看見侍者拿了太多的東西，就跑來幫忙對方拿東西了吧。

「什麼什麼？你們在講什麼這麼開心？」走過來的安里看見兩人相談甚歡，不過他左看右看發現了什麼怪怪的地方，「月，你朋友咧？」然後他邊把手上的袋子塞到了二階堂的手上。

二階堂在櫃台跟安倍說話的時候，為了避免自己尷尬的皇悄悄的走出了店門。

乖乖的在門外等著，再等待的同時，皇小小聲的唱著歌。
其實有時候壓力太大了，皇會選擇唱唱歌來舒壓，只不過這件事也只有幾個人知道而已。

這傢伙可真會亂溜。

「那我先走了，我在把空檔時間跟你們說了，謝謝。」二階堂接過東西之後，向兩位老友鞠了一個躬後就離開了店裡。

推開門後，二階堂看見對方站在店旁邊的樣子，似乎還在哼著什麼旋律。

「走了，車子在那邊。」他出聲叫了對方，指了指車子停靠的位置。

皇被叫了之後停下了那小聲的歌聲，跟上二階堂到車子那邊，很自動的坐進副駕駛座，把安全帶扣上。

看二階堂在駕駛座上準備開車後，皇看著窗外，又小聲的自顧自的唱了起來———
I saw you, yeah you,
you're breaking down
I hope you, yeah you,
you come around
Now don't you shut this down
ooh no don't you give this up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唱起了歌，但是聽聽這歌詞還真有點灰暗，不過他也沒有打擾對方唱歌。

只是說起唱歌，他也很久沒有唱了，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不再主動參與樂團裡面的事情，雖然是這樣但他偶爾還是會唱唱歌，雖然不是這種類型的歌就是了。

只是聽著這個歌詞，不知道這傢伙是想對他自己講，又會者是對他說？嘛，來日方長，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也許一個人今天這樣想，或許下一秒就改變了，世界不會永遠都一塵不變。

他駕著車子又駛了一段距離，終於來到了對方住的公寓的樓下。

「到了，下車吧？」二階堂停好車之後，也下了車子，他走到後座拿了剛才那些打包裝進提袋裡面的東西，等著皇日謠下車。

皇的歌聲在停車前就已經停止了，當二階堂讓他下車的時候也是直接鬆開安全帶就下了車，並且把車門關上。

「那個......你要上來嗎?」

雖然這樣問，但皇覺得二階堂應該想回家了吧?畢竟家裡還有一隻貓要照顧吧?
而且他也知道今天自己有多失控，心裡還是覺得挺對不起二階堂的。

「總不能讓傷患自己把東西拿上去吧？你不是還要換藥嗎？」二階堂掂了掂有些重量的袋子，「走吧，你負責開門。」

他說完話之後，就跟在皇日謠後面準備上樓了。

聽了二階堂的話，皇難得的也沒有推託或反駁，乖乖的拿起門卡就刷了過去，領著二階堂坐了電梯，一路來到十九樓自己的家門前，開門進屋。

打開了燈，二階堂可以發現屋內的擺設和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太大的不同，但是客廳桌上放了一盆小小的花，那是文心蘭，仔細看會發現是盆以假亂真的假花。

沙發則被放了幾本書，不同於一開始只有心理學類的書籍，這幾本書的種類南轅北轍，可以感覺到書的主人似乎興趣廣泛。

皇把自己的東西拿到房間裡去放了之後就出來。

「你要喝茶嗎?」

說著就走到廚房吧檯去。

二階堂對著皇日謠點點頭表示好，也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這個要放哪裡？」二階堂舉起手上的食物袋。

「那個你不吃嗎?」

皇一邊問著，一邊拿出了茶具跟茶葉，開始沖泡起了大吉嶺紅茶，但是因為也不算早了，一些步驟就先省略掉了，像是溫壺就不做了，也沒有另外煮水，而是直接用熱水壺的水沖泡，比例也是大概抓一下，泡得比平常少了些。

沒多久就倒了一杯給二階堂。
「因為時間不早了我就省略了一些步驟，可能味道不太好，就勉強一下吧......」

雖然這麼說，但是這杯紅茶倒是傳來十分濃郁的香氣，紅茶的香味十分令人舒心。

「剛才在小夜子那邊已經吃飽了，你呢？還吃嗎？」二階堂看著皇日謠，「你要吃的話要熱一下才好吃。」

看皇日謠沒跟他說要把食物放到哪裡，也還沒回應他的話，二階堂索性把剛剛拿回來食物擱置在了吧檯上的空位。

騰出手後二階堂才接過紅茶，吹了吹後才緩緩地喝下了紅茶。

二階堂喝了紅茶，感覺到跟香氣不同，味道並沒有那麼到位，不是太好喝，可能是因為泡的倉促的關係吧?

「我還想吃」
回答了聲然後看著那包食物。
「加熱嗎......?」
偏了偏頭冒出了問號，接著拿出了盤子，先把食物倒進去，然後皇選擇把食物塞進烤箱，總之先調了低溫試著加熱。

操作完烤箱後轉了回來，皇把兩手的袖子捲到了手肘以上，露出來的手臂上被貼著貼布。
他把貼布慢慢的撕下，露出了十分嚴重的瘀青，紫黑的顏色相當的深，比較嚴重的地方甚至接近黑色，都讓人懷疑底下的骨頭是否也有問題了。
而從瘀青的分布上來判斷，差不多跟當時被鐵鍊纏繞的位子是一致的。

「……」

看著皇日謠連食物種類都沒有分，就直接到在陶瓷材質的盤子上，二階堂本來覺得食物沒分類已經有點怪了，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皇日謠竟然直接把這一盤食物，放進了烤箱還轉了動了溫度。

二階堂顧不得自己是客人的身分，為了避免災害的發生，他伸手停住了烤箱，取出了裝有食物的陶瓷盤，二階堂往廚房探了探，在裡面看到了微波爐，確認這台微波爐沒問題還可以用之後，就把盤子放了進去，調了時間。

「你的手還痛嗎？」二階堂走回來後，才看見皇日謠剛撕掉貼布。

「嗯、嗯，很痛」
沒有任何迴避的，皇乖巧的回答自己手痛的事實。

「那個，剛剛怎麼了嗎......?」
困惑的看著二階堂，剛剛那一連串動作在皇眼裡就像是個未知符號，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烤箱怎麼了?難道是壞掉了嗎?

「沒人跟你說不是加厚款陶瓷盤不能進烤箱嗎？」二階堂滿臉問號的看著皇日謠，「你還是去客廳坐好吧。」

雖然他才是客人，但總不能讓皇日謠自己炸了廚房吧？

「嗚......為什麼不可以?」
困惑的滴咕了一句，還是乖乖的到客廳坐下了。

把沙發上的書放在桌上疊好，自己坐在沙發上看著瘀青，嘗試著動了動手腕，雖然痛但還可以忍，昨晚被送到急診室之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骨科的就來跟自己說那手是怎麼回事，還拿X光片給他看，皇也只好說自己遇上搶劫了，被攻擊了云云，就這樣騙了過去。

聽著皇日謠的回答，二階堂再次沉默了，他想以後對方要是來他家，絕對不會讓他踏進廚房的。

他就在廚房把不用熱的那些菜裝盤，把需要熱的都熱過之後，才一起用著托盤端到了客廳的桌上。

「你要先吃還是先上藥啊？」雖然剛剛那紅茶沒什麼味道，但是有些口渴的二階堂還是拿在手上喝。

「所以說為什麼不可以啊?」

沒有回答二階堂的話，只看了看滿桌的菜，又看了看二階堂，依舊充滿著困惑，顯然這個問題不先解決的話，皇大概是不打算回答其他問題了。

所以說，到底為什麼不行啊?

「因為溫度過高盤子會碎裂啊？」

這不是常識嗎？
為什麼面前這個人好像什麼都不懂？還是其實面前的人是個大少爺以前家裡不給進廚房，所以才什麼都不知道？

二階堂覺得今天回家一定要好好的蹭蹭彩，安撫一下自己的心靈。

「喔......」
點點頭，皇一臉恍然大悟。

「你有沒有要趕著回家?，我覺得你應該開始想彩了吧?」

記得去二階堂家的時候，對方都一直在玩貓的樣子，而且出來的時間也久了，寵物自己在家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雖然是很希望二階堂留下來，但說出口的話感覺好像被討厭吧?

「還有些時間。」二階堂看了下自己的手錶，「你家的藥箱在哪裡？」

他把目光放在皇日謠受傷的雙手上，還是快點給對方上上藥看著人把食物吃完再回家吧。

畢竟這個人今天的精神不太穩定，還是盯緊一點好。

「我去拿」

皇站起了身繞回房間，伸手去拿擺在高處上的醫藥箱，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姿勢折到手還是怎樣，手腕痛了一下，把醫藥箱給碰到了地上，灑了一地，連外面的二階堂都可以聽到什麼掉落的聲響。

「嗚啊啊......」

皇慌張的看著地板，隨後就撿起了現在要用的藥跟包紮用具回到客廳，剩下躺在地上的就先不管它了。

二階堂聽見聲音的時候，本來想過去看看，才剛走沒幾步對方就走了回來。

「剛剛怎麼了嗎？」他看著走回來的皇日謠劈頭就問道。

「沒什麼，就是不小心撞掉了東西」

皇無奈的笑了笑，一手拿著藥品跟用具，一手要把二階堂推回客廳。

「嗚嗚嗚......」

但在推了二階堂的時候，手痛的發出聲音，看來現在皇只要手腕處做了折動的動作，似乎就會感覺到痛的樣子。

二階堂讓皇日謠坐下之後，跟對方拿過了藥品和用具，先是處理皇日謠手上的瘀血處，然後才處理腳踝上的瘀血處。

在處理的過程中，二階堂全程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力道，就怕在幫對方塗藥的時候痛到該該叫。

「還有哪裡要擦藥嗎？」

「沒有了......」

皇忍不住一臉委屈的表情，就算二階堂力道放輕了還是覺得很痛，畢竟是嚴重到連骨科醫生都對他碎碎念的程度。

但其實還有一個傷處，而且應該是最嚴重的地方，就是被電擊棒攻擊的後頸，想想應該是算燒傷吧?
不過自己看不到也不曉得到底傷的怎樣就是了。

看了看雙手的包紮，感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皇開始吃起東西來。

二階堂聽見皇日謠說沒有之後，雖然半信半疑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安靜地坐在另外一個空位，然後打量起了旁邊的書架子。

看了一會之後，又坐正拿出自己的手機檢視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訊息。

書架上被皇整理過，現在有幾本種類都不一樣的書籍，大致上有旅遊、流行雜誌、花卉、風景照片集跟名人自傳。

「你要不要也吃點?」

把嘴裡的東西吞下去後，皇開口問著，二階堂那時候有吃很多嗎?有點記不清楚了。

「是說、那個啊，其實我接觸過K.了，不曉得你知不知道這件事......」

轉頭看了二階堂，也不知道二階堂會是什麼反應，但自己以後遇到的事情大概只會多不會少吧?

二階堂平時不太管內部發生什麼事情，但在對方說出來之後他也不怎麼驚訝。畢竟對方是精神科醫師，而且組織內部也有什麼精神評估那一類的機構，所以找上皇日謠也還算是合理的範圍之內。

不過這句話倒是讓他聯想到了剛才在小夜子店裡時聽見的那句話，所以對方是從病歷上的基本資料知道他的年紀的嗎？

「所以皇醫師的興趣，是偷瞄人的病歷資料嗎？」二階堂把手機收了起來，看著旁邊的皇日謠問道。

皇一聽到二階堂這麼問，露出困惑的表情。

「為什麼這麼問?」

自己可沒做過這種事，如果是轉診，那病例肯定是轉到自己手裡，如果有什麼必要非看誰的病例，通常也是特殊情況，那也是正大光明的調閱的。

「那你是從哪裡知道我的年紀的？」二階堂聽到對方反問了過來，他也就問了回去。

雖然，他不是很在意這事情，但是有了疑問果然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吧？

聽到二階堂的問話，皇反而伸手遮了自己嘴巴，竊笑了起來。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在意年齡的問題」

事實上，關於這件事，皇是在K.裡面稍微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的，畢竟年齡並不算是什麼機密，而且二階堂外表也滿引人注意的，就算有女孩子想要把他查個底朝天也不意外吧?
只不過皇打聽到的當然也只有基本到不能再基本的東西而已了。

「也不是在意？」二階堂歪頭看著某人，「畢竟我沒和你說過自己的年紀，忽然聽見這稱呼當然會感到疑惑啊。」

雖然他常在孤兒院裡被一群小孩簇擁，喊著哥哥長哥哥短的，他很習慣被小孩子這樣叫，但是換成是大人這樣喊，難免覺得哪裡怪怪的。

「唉......」
偏頭看著二階堂一下。

「月哥哥，我比你小三歲喔」

皇露出了滿足的笑臉。

皇有個姊姊跟個妹妹，但卻沒有兄弟，也不知道有兄弟是什麼感覺，以前也沒跟那個比自己大的人親近到開這種口，但現在二階堂這個樣子就讓皇忍不住想叫一下看看。

這樣聊著聊著，皇的心情已經放鬆了許多，一放鬆下來就想睡覺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聽著這稱呼二階堂覺得有些不自在。

在心裡默默想著，如果對方不是從病歷上知道，那最有可能的大概是周圍的人？哎，是哪個大嘴巴啊！

不過，從今天見到對方一直到現在，皇日謠才終於露出了笑臉，算了不計較這種事情了。

「你藥也換了食物也吃了，應該沒有其他事情了吧？」

「有啊，看你回家」

說到這裡皇內心的歉意放大，乖巧的跪坐在沙發上。

「抱歉，我沒有想到我今天那麼、那麼......失控......我想應該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真的很抱歉」

說著就以跪姿灣下了腰，誠心誠意的對二階堂深深的道歉。

「朋友之間需要這樣跪來跪去的嗎？」二階堂拍拍對方的頭，讓對方坐回坐姿，以免因為姿勢的問題又傷到了腳踝。

「哎，你知道嗎──」二階堂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拿在手上，「如果沒有太陽，月亮是不可能發光的。」

這時二階堂想起在安倍的店裡，皇日謠說的那個理論，他想起了不知道從哪裡看見或從誰那裡聽說的話。

「今後還請多多指教了，皇醫師。」他向對方一鞠躬之後，揮揮手就往玄關走去，準備回家了。

聽到二階堂的這種說詞，讓皇直接就愣在了原地，一時之間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這樣傻傻的看著二階堂離開自己家。

離開皇日謠家後，二階堂沒有馬上回家，而是繞到了一個住宅區做了一會的停留。

雖然這個案件解決了，但是當他想起死去的那個人，偶爾回來這裡待一會。

這時候他的車內廣播響起了一首歌，他聽著那首歌，連帶著整個思緒都像是浸泡在那個情境裡面。

月亮沒有太陽不會發光，而我的太陽已然消逝。

然而，這個消逝的太陽，現在卻仍然還是我的光。

「那個世界有沒有月亮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