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正式住進了錦山的家，依錦山的說法只要肯幫忙送貨就夠，不跟自己收任何房租或餐費，以自己目前的處境來說已經不只是幫了個大忙可以解釋的程度，繼空白的一坪那次後自己又再次欠了錦山一份報答不完的人情。

由於事發突然，原本一個人生活的錦山家裡自然也沒做什麼準備，昨晚睡在沙發上的時候身上蓋的是錦山的風衣，好加在這幾天都挺暖和的不至於著涼。

今早被錦山叫醒後得知是店休日，要出門採購一些生活用品，主要目的當然是要給自己用的棉被等等，嘗試婉拒後被錦山拍了一下腦袋，說之後變天要是感冒了麻煩到的可是他，之後就被半拉拖著出門了。

「你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過生活的啊...」種種事件過去後，不再像前幾個月那麼冷漠，有時候甚至還會像過去一樣嘮叨了起來。
昨晚桐生睡沙發的時候，他自己竟然沒有幾件保暖的衣服可以蓋，只好先將風衣外套等等的先借給他。

更誇張的是，桐生這傢伙的衣服不知道都用什麼方式洗，聞起來都有一股...老人臭，今天出門就先將自己的衣服借給他穿了。
幸好這幾天都沒有很冷，但還是得做些準備才行，看著與自己並肩同行站在右手邊的桐生，總覺得和過去很像，心裡有點懷念的感覺。
說起來以前都是用右手搭他的肩膀啊，現在的話只要沒裝機械手臂就沒有辦法了。

「唔…就像以前一樣啊。」不是第一次被錦山問到這個問題了，從認識以來就聽過好幾次，而且語氣和他那個垂下眉毛的無奈表情也一次都沒變，回答問題的同時也更有回到過去那段時間的感覺了。

以往的錦山都會在這個問題之後調侃自己一番，接著是長篇大論地對自己說教、同時搭右手搭上自己的肩膀——這也是這次唯一和過去不同的地方，他在少了右邊胳膊的現在已經沒法這麼做了，在過去一直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已成了不可能，看著他右半邊綁起來的袖子感到一絲惆悵。

想到這裡，思緒被後方腳踏車的聲音給打斷，「錦，有車。」沒想太多就把身旁還在說教的錦山往自己這撈了過來，錦山說到一半的嘴也在同一時間停下來了，半開著嘴看著自己。

「！抱歉…碰到舊傷了嗎，沒事吧？」說著趕緊移開了摟著他右肩的手，說起來這好像也是自己頭一次主動去搭上兄弟的肩呢。

「啊...不，沒事。」忽然就被摟過去，看著桐生呆滯了幾秒才有反應，立刻又站回原本該有的距離。
——跟過去很像個鬼。
以前的話被桐生這麼碰是不可能緊張的，真的很受不了都快五十歲的自己還會讓這種羞澀的感情滿在心裡，就像是還沒長大一樣。

紅著臉別過頭不看桐生，直到臉頰的燥熱淡去了才冷靜下來看著前方，不時偷看看桐生的側臉。
剛才那種無意識的舉動，應該會使很多女孩子對他傾心吧，看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桐生說不定已經...算了，以他這個木頭腦，不可能的。

今天去的賣場離住家並不是很遠，天氣又蠻好的，於是沒有選擇開車出門，悠悠哉哉的和桐生慢慢散步到了賣場門口，不愧是週末，人還算是蠻多的。

「是嗎。」放開手後錦山馬上閃回原本的位置，原本一路上還挺聒噪的，在那之後反而別過頭一句話都不說了，以往錦山一直都是主動拉近距離的一方，現在卻反過來了，果然還是和以前不太一樣啊。

48年的歲月什麼都長只有遲鈍的木頭腦袋毫無長進，對於錦山的反應只覺得這大概是因為現在的關係還沒好到當年那般程度的緣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各種羞澀的內心戲碼。

一路散步到了大賣場，來到這個城市也有幾個月了，卻從來沒有逛過這兒的大賣場，就連待在神室町的時候都很少到這種地方進行採購，生活用品和食物通通都靠便利商店解決，如果會進賣場永遠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幫錦山拿東西。
「人真多啊。」來當搬運工這點在十一年後的今天依然沒變，尤其是錦山能搬的東西比過去還要有限的現在更是如此。

「走了。」走到桐生前面，拉了個推車便走進賣場。
回頭看看桐生身上自己的衣服，雖然身高不是差很多，但由於體格在這十一年來已經稍微有了點差距，衣服對桐生來說稍微有點小了，想到桐生那幾件有老人臭的衣服正在洗衣機裡，決定先去幫他買幾件接下來幾天能穿的。
該說是中年婦女的戰鬥力特別的高嗎？一個一個聲音都不算是小，遇到有打折的地方更是恐怖，人數已經可以用一群一群來計算，放著特價服飾的地方人多到誇張。

「等我一下啊。」說著就把推車留在原地，往人群中間擠進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花店的收入雖然不算是低，但跟身為黑道的時候完全是不能比的，桐生現在已經不再是做著需要＂體面＂的工作，更準確地說他根本沒有工作，那麼衣服也不必挑上太好的，在婆婆媽媽中抓了幾件勉強算是好看的衣服回來，頭髮翹了幾搓起來，明顯被擠亂了。

「這種的應該就...」拿起衣服對著桐生比對一下，馬上就後悔了，這衣服背面是黑色的，就以為他整件素色才拿起來，結果正面寫大大的必勝兩字。
...雖然不需要體面，但好看果然還是很重要的啊，這種衣服怎麼行。
大嘆了一口氣後又擠回人群裡把衣服放回去，頭髮又更亂了一些。

「喂…」錦山馬上隱沒在人群之中的畫面也跟過去如出一轍，大賣場這種地方只要有促銷活動就一定是人山人海的，還絕大部分都是堪稱地表最強生物的大媽大嬸，光聽她們的大嗓門就覺得頭痛，這也是自己不會想主動進大賣場的原因。

不過這點錦山跟自己不一樣，為了搶那些特價的食材或一人限買多少份的促銷品，面對買坑滿谷的大嬸他依然能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平時總是講求體面的精心打扮也會在這個洗禮下毀於一旦，往往回來時要嘛頭髮亂了要嘛西裝掉半邊，卻還是拿著戰利品笑得很得意，真不懂他啊。

「剛剛那件我覺得不錯啊。」在錦山好不容易又從人群中鑽回來後發表了感想，是認真的覺得寫著必勝兩字的T恤是很適合男子漢的穿著，甚至還覺得錦山也可以穿一件一樣的，結果錦山聽到這句話後的表情和他現在亂糟糟的頭髮更搭了。

「你認真的啊...？」雖然聽到桐生這麼說，但完全沒有要重新擠回人群中把衣服拿回來的意思，只是抓抓頭頭髮稍微弄整齊，伸手重新搭上推車後，就著麼推著離開了。
在離開衣服特賣區的時候並沒有那麼順利，原本只是要讓一個大嬸從彼此中間穿過去，結果這一讓就不得了了，更多更多的中年婦女們像沙丁魚群一樣穿過，桐生與自己的距離就越來越遠。

要是以前的話還可以拉著桐生的避免分開，但只有一隻手的情況下實在沒有這麼方便了，被後頭的人推著走根本擠不回去，結果就是真的走散了。
費盡力氣從人群中走出來，多虧了推車還在手上，不然可能要推上更久的時間。
不知道桐生是不是還在原處？總之先回去找人看看。

「喂、」本來只是打算讓人通過，料不著人群就像海浪一樣來勢洶洶，看著錦山在自己面前逐漸被人潮給沖走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中，第一個想到的畫面是不小心拋太遠結果在海上越漂越遠的沙灘排球。
在原地站了一陣，中間也有被不少大嬸推撞著，多虧自己的體格夠壯沒有被沖走，像個電線桿似的立在中央，好不容易才等到人潮退去的差不多，開始往錦山消失的方向前進找人。

「…！錦，你在這啊。」看來距離還沒有到很遙遠，約略幾櫃的距離就看見推著推車折回來的錦山，因為剛被人潮沖走頭髮又亂了，從人潮中擠出來似乎也費了不少力，看起來有點累。
「還是我來推吧。」說著把手也放上推車，「等下再走散就麻煩了啊。」另一手則是去拉起了錦山的手，小時候在向日葵的時候也經常這樣拉著對方走，很自然的就作出這樣的舉動。

「诶？啊啊。」愣愣地被桐生拉起了手，他拉得太過自然使得自己有點反應不過來。
一切都相反了啊，無論是搭肩膀的那方或者是拉著手的那方，以前明明都是自己對桐生做的，如今變得比以前更加可靠的桐生，被照顧的那方就變成了自己。

...現在根本不是冷靜想這些的時候，雖然知道桐生只是為了不讓彼此走散而這麼做的，但心裡總是會往另一個地方想去，對於完全不知道自己抱有這種感情的桐生，肯定不知道他給自己造成了多大的...開心的困擾。
低下頭想用頭髮擋住表情，直到能夠以平常心面對，才抬頭發聲。
「桐生，棉被在那區。」一手被牽著沒辦法指方向，喊住桐生後看向正確的方向意示著。

「啊啊。」回應之後牽著錦山移動到棉被的賣場，眼睛直直看著前方以至於沒注意到後頭被拉著的錦山多麼拚命地掩飾表情，到目的地回頭看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了，說是恢復正常不如說是面無表情，平靜到反而有點像是刻意擺出來的。

拜自己的遲鈍所賜一樣沒有發現錦山腦中究竟起了什麼樣的化學反應，確認這裡人不算太多不至於走散之後終於暫時放開了手，把推車手把也塞到錦山手上，然後隨手拿了條便宜的毯子。
「這就行了。」對自己來說只要多少能保暖就足夠，況且出錢的也是錦山，臉皮還沒有厚到讓人破費還敢挑貴的程度。

「這個啊...」認真地摸摸看布料，確認他的材質，接著就把毯子交回桐生手上。
「不行。」對於材質並不是很滿意，而且毯子頂多可以在夏天使用，要是天氣變冷了根本就不夠保暖。

推著推車走到放著許多特地有用棉被袋裝起來的商品區，明顯比剛剛的毛毯貴上一截，品質也好上不少，在問過店員確認可以打開棉被袋試摸之後就不客氣地打開了，摸摸幾個後選擇了兩袋放進推車裡。
「這個是夏天、這個是冬天的...對了、剛才的毛毯還要嗎？」說起來好像也有人是厚被子還要配上毛毯才夠暖，說不定桐生變成了很怕冷的人，姑且還是問問看。

「喔、喔…」在錦山現在一連串的行動中得出一個結論：錦這個傢伙，比以前更像個老媽子了啊。

每每幫自己挑東西的時候他都會選得非常認真，也許比挑他自己的都還要認真。從以前就是這樣，從挑衣服到挑餐廳酒店，甚至是選女人，他總是會在前面先替自己過濾掉不好的，為此做足許多功課也花了不少心血和金錢，而自己年輕時沒想那麼多，就這樣一路受到他的保護直到分道揚鑣為止。

——果然沒有你就不行啊，錦。時至今此又再一次受到你的保護，還真是一直都長不大啊。

對於錦山的問題只皺起眉思考了下毛毯的必要性，錦山看了幾眼就自顧自地把毛毯也一起扔進推車裡了，還是像以前一樣消費的時候絲毫不手軟。

東西都放進推車後，今天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但沒立刻離開去結帳，而是稍微在賣場裡在逛一會兒，把家裡不足的日常用品也一併添購。
說起來，桐生這傢伙應該還是會抽菸的吧？自己倒是在躺醫院的那段時間順便把菸給戒了，因此家裡並沒有煙灰缸之類的東西。

在經過有販售煙灰缸的地方時特地停下腳步，拿了幾個起來看看。
「這個就給你挑喜歡的吧？」把手上的煙灰缸放回去，退開幾步離開販售櫃，讓桐生靠過來看看，反正這個不會拿出去見人，就算桐生用他的眼光挑了一個...品味特殊的，那也沒什麼關係。

「唔，煙灰缸啊…」說起來的確從重逢到現在一次都沒見過錦山抽煙，估計是已經戒掉了吧，那麼家裡自然是沒有煙灰缸的。

在展示櫃前看了一陣，最後拿起裡頭不怎麼起眼的玻璃煙灰缸——那是錦山應該也很熟悉的、十七年前的瑟雷納使用的老款式。
「沒想到還有在賣啊，就這個了。」到了這個年紀總會變得比較念舊，看著這個煙灰缸心中就勾起了不少回憶，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看到桐生拿起的煙灰缸，造型十分的熟悉——是以前在瑟雷納用過的款式。雖然這種基本款蠻常見的，但連細節都這麼像倒是很難得看到。
「你還記得啊。」看見如此能夠勾起回憶的東西，心頭有股暖意，和桐生一樣也微微地笑起來。

今天的該買的東西都有了，推著推車去結帳台時，為了不再和旁邊的傢伙分開，特地避開了有很多人擠在一起的地方，畢竟要是彼此的手再牽起來一次...心臟大概會負荷不了吧。

在錦山結完帳後，今天這一趟的目的就算是圓滿達成了。
由於錦山今天沒有開車出來，把大包小包一併扛上後兩人慢慢地散步回去，一路上為了避免再被人潮擠散加上身上東西多，這次刻意挑了個人煙比較稀少的路線走。
或許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就在兩人經過商店街的後巷，遇上了自己還待在神室町時再熟悉不過的情況。
「喂喂，前面的大叔，借點零用錢花花吧？」後方來了一群遊手好閒的小混混，約略四五個人，其中有一個拿著小刀之類的武器正在把玩著，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吶，好吧大叔？」「你們身上應該有不少錢吧？」「把殘障保險分點給我們吧？」
最後一句明顯是針對錦山說的，微微嘆了一口氣，本以為這個城市是個純樸的地方應該不會再遇到這種人了，最終還是讓自己給碰上。四處張望了一番，確認除了小混混之外沒有其他路人後，把身上的東西暫時放了下來。
「錦，你等著，馬上就結束。」說著稍稍活動了下筋骨，好幾個月沒有打架了但還不至於生疏，轉過身去面對小混混們：「要打就來吧。」

「喂...」 看著桐生直接往小混混的方向過去，打算要在無人的巷弄中解決掉前來勒索的傢伙們，心裡總覺得癢癢的。
...好像被小看了啊。雖然身子的確不如以前健朗，但面對這種程度的小混混，就算少了一隻手也不算是什麼問題。放下左手拿著的提袋，動動手腕，走到桐生旁邊擺好架勢。

「我可不需要你的保護啊。」說著就先踢下小混混手中的小刀，小刀就這麼掉到地上，力量雖然不如桐生，但對速度還是有點自信的。

正因為身體變成現在的樣子，所以更不願被他人瞧不起，出手的比桐生更快，也因過去的經驗使得下手更不懂的手下留情，明明同樣身為男人卻能夠毫不由於地朝那些傢伙的小子孫踢過去。

「！…呵，是嗎。」對於錦山的行動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對方少了一隻手臂不自覺的就當起保護者的角色，其實自己應該是再清楚不過的，無論是自己還是錦山需要的都不是保護彼此，而是一同作戰並且把背後託付給對方的信賴。

「——久違的再來大鬧一場吧，錦。」這是過去錦山對自己說過的話，現在輪到自己對他說了，儘管對手不過是一群小混混，這也不是什麼多麼宏大的戰鬥，但在多年之後還能有與兄弟共鬥的機會，說不高興一定是騙人的。

「這兩個人是怪物嗎…！」兩個人的力量絕對強過一人，不用幾分鐘就把前來找碴的小混混們打得落花流水，還因此賺到了一點零用錢。

「動作變得更靈活了啊，錦。」如果說自己是靠力量壓制，錦山就是靠速度取勝，而且下手比過去更快也更狠，毫不猶豫就往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打去，不禁有些慶幸現在的他是戰友而不是敵人。

除了搬運貨物外，還真的沒有這麼劇烈的運動過，畢竟現在這副身體的確是不再適合打架，以前住在神室町的時候還會配槍在身邊，搬離後就沒什麼防身用品了。
「你也還是老樣子，下手不知道輕重。」這群小混混並不是很厲害，挨了桐生幾拳之後通常就都站不起來了。
...仔細想想，讓他們其他地方再也站不起來的自己過許更過分一點。

抬起手擦擦臉頰上的灰塵及汗，體力的花費比想像中的還大，反觀旁邊的桐生倒是一副習慣了的樣子，看來這傢伙到老都很吸引小混混的注意。

「...？」摸到右邊臉頰才發現有點刺痛，看來是有疤痕那側受傷了，打鬥過程要思考對方下一步會往哪出拳以便閃開，太過專心使得受傷了也是摸到才有實感，這麼小的傷應該是不小心被刀劃到的吧，幸好沒有很嚴重。

「錦，臉上…」把小混混都打趴後第一件事就是確認兄弟的安危，發現他右頰被劃傷的痕跡，順勢伸手摸了上去，幸虧傷得很淺也沒有出多少血。
而這一摸也再次注意到了他右臉的傷疤，這跟被劃傷不同，燒傷的痕跡是很難完全消除的，顏色明顯比旁邊的皮膚還深，手撫上去時的觸感也比較粗糙。

錦山的臉很好看，這是過去大家公認的，酒店的女孩子們甚至組裡的人都有提過這點，加上他平時都有在保養，膚質也是好得不得了。然而那場爆炸卻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完美，對過去事事講求完美的人來說肯定難以接受，而無論是胳膊還是臉上及身上的傷，一切都是自己無力阻止所造成的。

「傷疤……還會痛嗎？」都過了這麼久，想必早就不會痛了吧，卻因為看著傷疤而感到自責，依然忍不住這麼問。

「我知...」正要表示著自己也發現傷痕了，但桐生突然很自然地摸上臉頰，心跳不禁加快了起來，話語也因此斷掉了。
明明才剛打完架，被這麼一摸剛才的銳氣很快地就從臉上消失，在桐生眼前紅起了臉頰來，如果剛剛輸給小混混，大概也不會感到比現在更狼狽吧。

這是今天的第幾次？摟肩、牽手，現在是摸臉頰嗎？桐生到底在想什麼啊？
與打鬥時冷靜的思考不同，現在思緒直接亂成一團，最後終於把種種事件彙整成一個清晰的結論——桐生肯定是對自己沒有那個意思，所以才能自然地做出種種像兄弟般的曖昧舉動。

想到這裡才終於稍微冷靜下來，緩緩開口道：
「早就不痛了，而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別露出那種表情。」桐生的表情寫出了他的情緒，要說哪邊會痛的話，肯定是心比身體更痛吧。

對不起——這句話在聽到錦山的回答後硬生生的卡在喉頭，接著默默地吞了回去。
是啊，這一切都是錦山的選擇，是他自己走出來的路，而他也有背負這一切的覺悟，沒有一絲後悔，所以才能像現在這樣站在自己眼前。
如果擅自把一切責任都歸咎於自己，就像是在否定他的人生一樣，作為一個男人未免也太不知趣，馬上就打散了這樣的想法。

「……謝謝你啊。」謝謝你沒有恨我，謝謝你坦然面對這一切，謝謝你還願意站在我身邊。僅僅因為錦山的一句話，心裡就輕鬆了很多。
錦山因為這句道謝疑惑地看向自己，卻沒有特別解釋的打算了，重新把東西通通扛了起來：「回去吧。」

「謝什麼啊。」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已經不知道桐生在想什麼了，明明就只是件遭人憎恨的過往，奪走並且破壞他所珍視的一切，完全不明白這點事情有什麼好值得被感謝的。

身上的這些傷疤，比起被桐生同情、被感謝，不如說更能使他想起被自己摧毀的美好過去。

桐生的表情已不見剛才的內疚，道完謝後舒緩了起來，這樣就好吧，就算不懂他的想法，反正他已經在自己不懂的淤泥中釋懷了。

桐生提起所有的東西後，原本自己提的那份也被他拿去，手上理所當然的就空了，也許是看到自己受傷所以才突然變得過度體貼，這種東西其實自己一個人拿也完全沒問題，但看桐生現在態度比較強硬...就隨他這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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