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視能力更好的止雨走在前頭，雖然並非是必要的，也以領路的理由牽著後頭的人，手心傳遞過來的溫度，可能是他體溫低在作祟，有些燙手。

夜晚的海深不可測，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地神秘，因為再沒有海上的光反射使它亮麗，黑漆漆的水下蘊藏著未知，甚至有的人會覺得是——危險。

止雨無畏地朝崖邊走近，像是那些世人的恐懼都與他無關，而暗夜於他而言再自然不過，平日健談聒噪的他在這種環境下竟然有著和景色同化的感覺，誰知道他也有和他文藝的名字相襯的時候呢。

「散步真好呢，雷克斯。」一如往常地，他先開了口，語氣也一如往常地輕鬆，打破了剛剛的寂靜。

「走在那邊……小、小心一點……止……、……」
對於雷克斯來說，直呼止雨的名字還是會有點難度，即時知道對方應該是個習慣夜裏行動的人，但難免還是會擔心對方這樣的身子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緊握著止雨的手，像是害怕對方會突然放手一樣，又擔心對方體溫比較低會不會感受不到溫暖，第一次對人產生這樣的感情、每次相處的時候都會不知所措。

他一邊跟在止雨後面一邊看著止雨的背影，感受著夜晚的海風、別有一番風味。

「……」

緊張又害羞，可是跟止雨待在一起又會很安心，雷克斯的內心充滿著各種複雜的感情。

「只要是、跟你一起……就好了。」遲疑了一段時間，才又吐出了一句話。

「你光顧著看我了吧？」他轉過頭來笑道。
「不好好感受一下這裡麼，難得交往後的第一次約會。」他語氣輕柔，但交往後三個字在對方聽上去想必會有不一樣的分量。

「不、不是……我也有、有感受……」雖然並不是完全沒有感受這裡的風景，但對他來說確實、整個世界的構成非常簡單——止雨是他心目中的主角，這樣的世界。

「交往……」內心欣喜萬分、又很激動，但表情卻不見得有多少變化，可是抓著對方的手越抓越熱、尾巴也比他的表情來得誠實。

「哈哈、尾巴甩動的聲音都讓我給聽到了喔。」他眺望著海，雖然寧靜的海上不會有什麼可看的的東西。
「真是不可思議呢，說交往就交往了，換句話說我們現在就是所謂的『情侶』嗎？」他停頓了一下「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和人交往喔，跟雷克斯一樣。」雷克斯怎麼看都是沒有這個經驗的，故他會這麼說。

「…………嗯，情、情侶……」像是被識穿了他其實很緊張興奮的狀態，忍不住別過臉抹了抹。

「我也不是……不是……很清楚……情侶要、做什麼……」但他在這幾天空閒時間都會難得又少有的找相關戀愛書籍來看，當然這件事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應該沒有人會知道。

「大概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話聽起來好像有點奇怪，沒有讓對方回應的空隙他立刻就補上下一句話「還有像這樣約會什麼的——雖然選在晚上的原因是因為習性，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像這種時間出來應該是很刺激的。」

「真的……可以做、做什麼嗎……？」對於雷克斯這類人的習性來說，似乎並沒有很畏懼站在崖邊的那種驚險刺激的感覺，反而開始坐在了邊上並且小心的注意止雨站的地方。

oO(刺激……好刺激……)
內心按耐不住的緊張心跳。

「還真是抓住重點了呢哈哈。」一邊笑著一邊也坐了下來。

海水拍打著懸崖岩壁的聲音接連不斷，在夜裡顯得特別湍急，聽起來很危險卻好像對他們倆沒有任何威脅性。

「道理上是沒有錯，這就是情侶的特別之處吧，像是牽手。」他舉起和對方牽著的手「如果對方不是特別的，這種接觸一定開心不起來的。」

「……！ 牽手……」被止雨的言行提醒了他們一直都是牽著手的狀態。
雷克斯的手心還稍微的出了一點汗、跟止雨那冰涼的手對比起來讓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現在體溫偏高的問題。

「嗯……很開心……」

「會不會……很燙……」

「說實話，會呢。」尤其是在環境溫度也低下的夜晚的海邊，高溫特別的難以忽視。

「但我挺喜歡的，不用放開也沒關係哦～」笑著調侃對方，雖然沒什麼表情，但他總是在雷克斯因為他的話而出現各種反應、難以察覺的一驚一乍時忍不住笑。

「喜歡……？喜歡就、就好……」雷克斯握著對方的手，用臉蹭了蹭那冰涼又有點舒服的手、像是在幫自己降低那因為緊張又害羞而升高的溫度一樣。

「我也……喜歡你、也喜歡……喜歡你的、笑臉。」止雨帶給他的那種安心感覺，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忍不住黏向對方，依靠著對方。
這是雷克斯的、純粹又不帶任何雜質的喜歡。

「是嗎，那我再多笑點？」習慣性地摸了摸雷克斯的頭，看上去對對方撒嬌的行為已經習慣，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樣子。

「嗯……」兩個人獨處的時間雖然有些奇怪，但他希望可以一直都跟止雨這樣子相處。

「對了……我們、來這裡……散步……」坐在海邊一段時間，依靠著止雨感受著海風迎面吹來。

「你不、回去嗎？」雖然他很享受坐在這裡的時光，但也會好奇對方會想待這裡多久。

「這不是才剛坐下，你就想回去了嗎？」照理來說對方應該很喜歡這樣的獨處時光吧？除了浪聲吵了點。

「我屁股都還沒坐熱，不想那麼快回去耶～」雖然他體溫比較低是不是真的能坐熱地面也是令人尋思。

「不、不是……我、我也沒、沒那麼快……想回去」發現自己表達的意思好像不太對，急忙解釋著。

「想……你想在這、這裡待、待到……天亮？」

「也不錯啊，日出一定很漂亮吧？」
「不過會無聊的話，要回去也是可以啦，還是要去哪裡走走什麼的～」

「嗯，不會、不會無聊……」他緊張的蹭了蹭止雨。

「只是……想跟止雨……止雨一起……」雷克斯已經開始按耐不住，輕輕的蹭止雨的同時也開始不停嗅他的味道、但因為不知道對方允不允許所以沒有用手到處觸摸止雨。

「哎呀……今天是不是異常地粘人呢？」但也沒有很介意似地摸摸，就像對待大型犬一樣。

看起來也特別緊張的樣子，這點也很像狗狗。

「可以……可以碰……碰一下……你嗎……」一邊嗅一邊問對方。

「……」

「可以哦。」他微笑道，前一秒的猶豫神情蕩然無存。

「……喜歡。」雷克斯緊張的往止雨懷裏躺，雙手緊緊的抱住止雨，感受著止雨的氣味、還有那只有止雨才能給他的安心感。

「哈哈哈、那麼不懼風浪也可以的嗎？」輕笑著回擁著對方，揉揉後腦勺，明明崖底浪潮不斷應該要很緊張的說。

「嗯，跟你……一起、就可以。」手開始有點不安分的輕摸對方，從後背摸到腰身。

「…和平時摸了不一樣的地方呢。」
「癢癢的～」倒也沒有不適或害羞的反應，身體僅僅因為在笑而出現細微的起伏。

「不……可以嗎？」停下不安分的手，頭稍稍抬起來，眼神渴求得像一頭嗷嗷待哺的小狼一樣看著止雨。

「有點意外，倒也不是不可以…」摸了摸對方的頭髮，似乎在思考著自己應該怎麼做。
會擦槍走火吧，止雨瞬間好像是這麼想著的。

「……」

「在這裡、也可以……？」崖邊好像不是一個好選擇，他環顧了一下四周。

僵了0.01秒
「……那要看你是想做什麼了——」他意味深長地笑說著，好像對方做出什麼都不會意外了。

「咳咳……」遲疑了一下，又很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他正打算改變一下坐姿的時候卻突然一個措手不及——差點給摔下去了。

看著因為自己手忙腳亂踢下去的碎石，雷克斯心想著還好自己及時的抓住了崖邊的岩石，穩住了身體。

他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坐後面一點更加安全。

「抱、抱歉……」就好像是怕對方會因為自己而沒了興致一樣
。

看著掉下去就被淹沒得無影無踪的石子。
「……」呈思考狀一會兒。

「風也吹夠了，回去吧？」他站起來，朝往後一些坐的雷克斯說道，伸手將對方拉起來，順勢地又牽起了手。

「啊……好、好的……」緊抓著對方的手，跟著站起來。

「好幾次都是在這種夜晚溜出學校的，我們還真是大膽。」

「因為……夜晚、才是你的，時間吧？」搔了搔頭，這麼一想、確實晚上一起外出的次數比白天還要多。

「大膽……？想到、可以 跟你一起 就 什麼、都不怕了……」之所以會什麼都做得出來，只是想要跟對方一起做這些事情、不管有什麼後果也不會在意。

跟止雨並行走著，在夜晚的道路上散步。

「啊哈哈、」聽著雷克斯盲目的話語，他只是開心地笑著，走在前頭看不出表情，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長到都要忘記了前一句是在說什麼的程度，他才說了下一句。

「雷克斯，什麼時候我就變得像你的標準尺一樣，不管做什麼、看什麼，都以我的角度去考慮了？」

「……」安靜的時候，他都一直默默的跟著止雨走。

「啊……」直到止雨講出那句話之後，他才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不知不覺……就……」也是沉默了一段時間才回答這個問題，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交往之前？對吧。」他輕扯雷克斯的手，像是告訴對方沒必要停下，這個問題沒有重到他需要緩下腳步，他繼續拉著對方走，語氣輕鬆聊著天。

「果然、還是……會困擾？」繼續跟著止雨走，儘管對方看起來沒有非常介意，但他還是忍不住詢問。

「倒沒有………………我也沒有損失應該是這樣才…」後半句他小聲得難以聽見，即使躲不過狼的耳朵，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脫口而出。

可能夜色滲人，他看起來比平常沉靜許多，更像正在沉思，說話慢了半拍一樣地遲緩，更像『止雨』了。

這樣慢慢地聊，沒多久就走回了學校範圍。

「……？？」不意外的聽到了止雨小聲說出來的話，但并不是很理解對方想要說什麼、沒有詢問就這樣跟著止雨一邊走一邊聊，走回學校附近。

「剛剛……」
「沒事了。」
欲言又止，還是覺得不多過問比較好。

既然對方也沒有多問他便也沒有多作回應，笑笑作罷。

「哎喲這就到宿舍了……要回去了嗎？」他眼角瞄向雷克斯，但覺得能夠猜到雷克斯會給什麼反應。

「這麼快……？」雷克斯沒有想要回去的意思，他還是依舊牽著止雨的手沒有鬆開。
「可以……不要回去嗎……」哀求的眼神。

「那是想到我宿舍去的意思嗎？」明知道還要問。
「我正好前幾天收拾過～現在很整潔唷。」聽上去莫名自信。

「嗯……那、就去，你的宿舍。」尾巴一甩一甩的，可以不用那麼快就跟止雨分開就滿足了。

「整潔的……宿舍…… 」有點擔心止雨的味道會不會被清理收拾過后而變弱了。

「對啊，上次太凌亂了……而且還有血的氣味，不是嗎？」
「因為你的鼻子很敏銳，稍微注意了一下哦……哈哈說得像為了你才整理的一樣。」好像真的只是很閒才打掃的。

「嗯，但我……沒關係。」

「不管是、血的……還是你的，氣味……都沒關係。」微笑著拿起止雨的手，蹭了蹭。

「哈哈、所以是不會像野性發作的那樣嗎？」他一直以為血氣還是會對狼這種生物有活化精神或是干擾感官的效用。
「因為是會吃玉米的狼所以不一樣嗎？」笑看對方接連不斷的撒嬌動作，之後才帶著對方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很少會有人來我的宿舍來過兩次的呢。」明明看上去一定朋友就一大堆

「……？可能是……？」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或許因為對象是止雨的關係。

oO(好開心……我的榮幸……)
「我以為、不止我……」看得出來有點開心，但臉上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

「親密到能到宿舍裡來的很少啦，說是只有你也不為過……」走到門前拿出鑰匙扭開門把，將對方請進去前，也先踏前一步拉開窗簾，些微的光線至少比原本漆黑一片的室內好一些。

「嗯。」

跟隨進去止雨的房間，坐在一旁乖乖的等對方拉開室內的窗簾，看著對方的動作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就足夠讓他陷進對方的魅力裡。

「……味道。」習慣性的嗅了嗅味道。

偏離人間社會的這個校舍仰望天空也還是佈滿星星，較高的樓層視野更好了。
「血味應該是沒有了吧——口渴嗎？這裡的自來水能喝的。」

「沒有……不會、口渴。」

「……」雷克斯突然把坐在床上的止雨撲倒，他臉頰顯得通紅、跟止雨對視了幾秒之後像是想要做些什麼似的，接著往對方嘴唇親了上去，然後又舔了舔止雨的臉。

「……」看上去有點驚慌的樣子，心跳也比起平時的慢頻率，變得異常地快。

雷克斯撲在止雨身上，蹭了蹭他又抱著他，但過了一陣子也依舊沒有什麼動作，似乎只是想要黏在對方身邊而已。

「喜歡味道。」

「……」莫名的出現了像是鬆一口氣的表情。

「……？」

「怎麼了？」
似乎沒有打算停止的樣子，繼續維持在對方身上盡情蹭蹭的狀態，可是也發現了止雨那有點微妙的反應。

「也沒什麼……」放鬆下來後，止雨也沒有再因為對方的動多表露失措，視線轉移到窗外看著夜空。

「喜歡……看星星？」他隨止雨的視線跟著轉移過去看起窗外的夜空了，從止雨身上躺去止雨的旁邊，不過手還是抱著對方。

「算是吧？」他被壓在雷克斯那邊的手舉起來騰空頓住了一下，隨即輕撫起雷克斯的頭髮，本就微弱的心跳似乎還沒完全從剛剛的事情走出來，呼吸的起伏還是比平時那幾乎很難看見他是不是在呼吸的狀況明顯一些。

「那……跟你、一起 看星星……」雷克斯有稍微感受到止雨那不太一樣的情緒，但他自己無法解讀對方的情緒到底包含著什麼樣的想法。
所以他沒有想太多，倒不如說本來就沒想什麼、腦袋裡面也只有止雨一人的存在，只是就這樣享受著對方的撫摸已經很足夠了。

「又是看海又是看星星的……困了的話就早點睡吧？我不介意你在這裡過夜哦。」他聲音輕輕的，可是只是直直看著外面，而非面向雷克斯，似乎聽著有點遠。

「……過夜……真的……可以？」好像被看穿自己用意只是單純的希望可以陪伴著止雨，而不是真的主要想看星星和看海。

「看星星、可以……可以的。」要是對方想看的話。

「你就按你喜歡的隨意來就好………………」停頓了一下，才又開口「嗯、我是說你可以過夜啦。」

「那……那我……陪你看……看星星。」

「要是睏了，我就、直接睡。」雷克斯覺得既然都得到止雨的允許了，那他也不會硬是勉強自己陪止雨看星星看到天光了。

「嗯。」簡單地回應了一句便沒有再說什麼。

過了也有一段時間，他們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看星星……

「星星……很漂亮……」也許是有點抵不過睏意，雷克斯講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聲。

止雨亦沒有回應什麼，任由寂靜帶去雷克斯的意識，像是希望他趕緊睡去，維持長時間的安靜似乎不符合他平日聒噪的形象。

他將被躺得發麻的右手和右肩動作極輕柔地抽出來。
背對著星星逐漸無影踪、將要破曉的凌晨的夜空，垂眼端詳著雷克斯的睡顏。

眼下赫然沒有看待喜愛的人該有的溫柔，他沒有作聲、神情若有所思。
像不久前他們一起看的海面，看似平靜又像是蘊藏著什麼。

——奉陪到這個程度應該也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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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嗎

蝙蝠翅膀

黑嘻嘻抓你的翅膀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