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自己往錦山那擠的時候明明才被他說過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之類的，現在卻是被他死死抱著手臂還抽不出來，後者還睡得死沉彷彿昨晚沒說過那些話一樣。

「三碗、特盛...」邊說著夢話，往桐生的肩膀靠過去就是咬一口，接著還舔舔咬過的地方，讓桐生的衣服濕了一小塊。
像是吃飽了一樣一臉滿足，而且完全沒有要醒來跟放手的意思。

「…！」看到自己衣服被舔濕了一塊臉又更臭了，這傢伙到底又在作什麼夢啊？雖然這麼做不太好，不過實在很想拿個枕頭之類的把他給拍醒。
「…錦，那不是…特盛…」最後選擇配合錦山的夢話回應，想著這樣說不定讓他清醒過來。

「...桐生？」聽到說話聲而稍微睜開眼睛，可是接著又閉上了。
「很好吃的樣子...」其實根本沒醒，而且又舔了一口桐生的衣服，雙手還抱得更緊了。

「喂…那不是吃的。」看到錦山睜開眼睛一瞬間還以為成功叫醒他了，事實證明並沒有想像中的順利，衣服濕的部份又更大塊了。
「錦，醒醒。」不行了，再這樣下去待會真的被錦山迷迷糊糊的吃了也不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拿起自己的枕頭壓在錦山臉上。

被枕頭堵在臉上感覺到呼吸困難，這才因為不舒服的感覺醒了過來。
「幹嘛啦...我正做著好夢欸。」一手還抱著桐生的手臂，一手把枕頭給推開了，因為還沒完全清醒，沒意識到自己正抱著桐生，用帶著睏意的沙啞聲音向他抱怨著把自己叫醒一事。

「…抱歉啊，打斷了你的夢。」想了想最後沒把手臂還被抱著的事講出來，看見兄弟醒了就比較放心了，要是被枕頭悶著還不醒就不妙了啊。
「什麼樣的夢？」反正在錦山自己清醒發現前都只能維持這個姿勢，手臂也有點麻了一時半刻動不了，乾脆躺著隨意聊聊等精神來了再起來活動。

「夢到跟你去吃赤牛丸。」收手揉揉眼睛，終於放開了桐生，但眼睛還是瞇著明顯不是清醒的樣子。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你也變成了牛丼，而且看起來特別好吃的樣子...」邊說邊回想著，腦子因為思考的運作慢慢醒了過來。
「我打算把你給吃掉，可是吃沒兩口就被你給悶醒了。」
說起來剛才吃桐生丼的感覺好真實啊，該不會自己真的咬了什麼東西吧。

「什麼？」還以為只是一般吃東西的夢境，想不到後面越來越奇怪，似乎真的要把自己給吃了。
「…好險。」真是好加在有即時把兄弟給叫醒，表情微妙地用另一手摸了摸被錦山弄濕的一塊，要是再晚一點也許就不只是衣服濕了。
既然手臂自由了乾脆坐了起來，隨著起身的動作連同錦山身上那條棉被也一起被掀開了。

「喂...很冷欸。」將棉被拉回來，整個人又躲進被窩裡，連頭也蓋住了。
剛才好像看到桐生肩上的衣服有濕掉一小塊...應該是錯覺吧，就算真的在夢中吃東西，自己也不至於會真的去咬桐生。
「肚子餓的話冰箱還有吃的，或者想叫外賣也可以。」躲在被窩裡說話使的聲音有點悶悶的，但咬字還算是清楚。

「又要睡了？」看看連頭一起埋回被窩裡的錦山，覺得他這樣會把自己給悶死在裡面，伸手把他一路蓋到頭頂的棉被往下拉到嘴巴的位置。
「外賣啊…好久沒叫了。」與其說是好久沒叫不如說是沒自己叫過，上一次叫外賣也是在錦山家蹭飯的時候，飯錢當然也是錦山付的。
剛起床果然還是有些冷，於是也把被子往上拉到蓋住自己的腿，拿起手機：「錦，外賣怎麼叫？」

「得先決定要吃什麼吧。」想起身拿手機，可是昨天把手機留在床邊而不是地舖邊，不想離開被窩去拿手機，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坐起來往桐生那邊靠，一起看看他的手機螢幕。
「這麼冷的天，好想吃熱熱的東西啊...拉麵怎麼樣？」邊說邊戳戳桐生拿著的手機，打上了拉麵店的名字按搜尋。

「啊啊，給你決定吧。」挑吃的方面還是錦山比較在行，乾脆把主導權給了他，手機往錦山那偏了點讓他比較好戳，整個人也傾過去一起看著畫面。
「…真複雜啊。」看錦山熟練的搜尋店家、看評價又看菜單的，盯著介面看了許久還是有看沒有懂。

「你也學著用用看？都這年代了，懂得操作手機是基本的吧。」看來桐生是不打算自己操作了，於是也更往桐生那靠一些，雖然有棉被隔著，但桐生肩頭的溫度還是傳了過來，暖呼呼的。
俐落的很快就決定好了今天的午餐，按下畫面上的確認後把手收回棉被裡，把自己包起來。
「這樣就好了，外送四十五分鐘後會到。」說完又躺了下來。

「唔，我也是會用的…」只是沒有其他人熟練罷了，畢竟一直以來都只有用些基本功能，像是打電話或傳訊息。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完全不懂手機，錦山重新躺下後在自己手機畫面上戳了戳，花了點時間，隨後從錦山床邊傳來了手機震動的聲音：「看吧？我會傳貼圖。」
把傳了一張醜貼圖到錦山那的畫面秀給人看，還翹起了嘴角，好像會做這件事很厲害一樣。

「啊、是嗎——」眼睛已經閉了起來，看都沒看桐生的手機一眼，就連應聲都很敷衍。
心裡盤算著要怎麼教桐生使用其他功能，但當前只想在暖暖的被窩裡繼續睡一會兒，很快的意識又在夢鄉和現實之間徘徊。

「喂…」再遲鈍也知道自己被敷衍了，看起來有些失望，還想再說點什麼，但看到錦山已經完全閉上眼睛準備睡回籠覺的模樣只好作罷。
離午餐送到還有一小段時間，在兄弟睡回去後就不曉得接下來要做什麼了，閒著也是閒著乾脆玩起錦山幾撮露在棉被外頭的頭髮，順便觀察起他睡覺的模樣，跟小時候幾乎沒兩樣啊。隨著年齡增加經歷了不少事，平時的表情和表現上都不像小時候那般純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卸下防備和包裝，也讓自己意識到——錦果然完全沒變呢。

「嗯...桐生、你在幹嘛..？」畢竟還沒完全睡著，感覺到頭髮正被摸著，仍躲在被窩裡聲音聽上去悶悶的。
以前好像也有類似的事情，睡著的時候被桐生給玩頭髮什麼的，不愧是過了這麼多年，桐生的手跟小時候比起來粗糙了許多，更給人安心的感覺。
「你還真是完全沒變。」安心感更催促著睏意，加上回籠覺永遠都可以更好入睡，說完這句話就無法保持清醒進入了夢鄉。

「哼，你也是啊。」回應兄弟的話，雖然他睡著了大概聽不見吧，該說真不愧是兄弟嗎？果然也在想著差不多的事。
小時候也有一次像這樣玩著錦山的頭髮，因為自己的頭髮短，就算稍微長長一點也會往上翹，很好奇錦山的頭髮為什麼能夠柔順地垂下來，所以某次睡前摸著研究了很久，雖然到最後幾乎變成在捲著他的頭髮玩了，不過永遠記得摸上錦山頭髮時的手感，而且挺喜歡的。
一面回想著那時的事，玩著頭髮的手沒停，伴隨這股熟悉的感覺也開始有點昏昏欲睡了，乾脆也躺了回去——盡管離外送到達的時間已經不遠。

「嗯...」好像有個很熟悉的味道。
看見了兩片厚實的叉燒，說起來剛剛好像叫了拉麵，雖然眼前的畫面有點微妙，不懂為什麼除了叉燒之外的東西都沒看見，但還是能吃的吧。用力咬下一口後，口感好像怪怪的，也稍微舔舔看，味道也跟想像中的不一樣，與其說是叉燒不如說是...

「—！？」因為唇邊吃疼了一下而驚醒，意識沒完全拉回來前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正在作被曬衣夾夾住嘴巴的夢，還想著這夢也太有實感而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距離過近的兄弟的大臉，驚得整個人都彈了起來。
就連離開後唇邊還在隱隱作痛，看著還在睡夢中迷糊舔著嘴的錦山就知道狀況了，這傢伙大概是又在作什麼吃東西的夢而咬到自己身上了吧，還咬得很大力。
「……。」也不能說是錦山的錯，畢竟他也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被咬到也只能當作自己倒楣。帶著複雜的心情抹了抹嘴後決定不躺回去了，免得又被睡傻的兄弟攻擊，最後起身離開被窩去客廳等著。

在夢中吃飽睡足了，沈浸於慾望被滿足的美夢中，直到聽見外送的門鈴聲才睜開眼睛醒過來。
頭髮跟桐生相對起來很長，睡一覺起來理所當然的也比桐生亂，而且剛才又被玩過頭髮，翹起來的地方比平常又更多些。
看看周圍，桐生並不在臥室，估計是去開門拿外賣了，悠悠哉哉的在房間把自己給打理整齊，再套一件保暖的外套才走到玄關去。
「錢夠吧？不夠的話那個櫃子裡有錢包。」看桐生正在跟外送員結帳，交代了一下之後就到客廳去，打開暖被桌的開關。

「嗯？啊啊。」聽見兄弟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後應了聲，看來終於是睡醒了。錢包裡的錢還夠付帳所以沒有特別回頭去拿錢包，跟外送員點完帳後端著兩大碗的拉麵回到客廳，發現暖被桌已經開了。
「喂…沒事點這麼大碗做什麼啊？」邊抱怨著邊坐進暖桌，把兩碗拉麵咚地一聲放在桌上，光聽聲音就覺得很有份量，對錦山來說也許是基本量，但自己根本吃不了這麼多。

「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當然要吃得好。」去廚房拿了兩套餐具來在桌上放好，這才跟著也坐進暖被桌。
看著大碗拉麵上的厚片叉燒，忽然想起剛剛的夢。
「一定是太想念這間拉麵店的叉燒，剛剛還夢到自己在吃...雖然夢裡的叉燒很難吃就是。」夾了麵條往嘴裡送。說起來剛剛的夢很真實，該不會真的咬了什麼吧，想到這裡而抬頭看看桐生。
這傢伙，嘴邊有咬痕...不會吧？

「都快一點了，要說也是午餐吧…」在暖被桌調整好位置，把一碗拉麵和餐具挪到自己面前準備開吃，才剛夾起一片叉燒聽到錦山的話後又掉回碗裡。
「……是嗎。」因為你吃的不是叉燒，是我的嘴…這句話哽在喉嚨說不出口，下意識的又摸了摸被咬的地方，還是決定趕緊吃麵忘掉這件事。
「——。」由於錦山咬的很大力其實還有破皮了，有點燙的拉麵湯碰到傷口的瞬間臉又皺了起來，雖然覺得拉麵湯還是要熱熱的喝才好，看來接下來只能認命吹涼了。

有的時候真的恨不得自己是個遲鈍的人。
在提及夢裡的叉燒後，看到桐生摸摸嘴邊的咬痕後，就明白夢裡吃的叉燒是什麼了。
「真的假的...」音量小的只有自己聽得見，尷尬到臉一下子就紅起來，用手掌摀住了嘴，一方面也是為了遮掩表情。
腦子亂成一團後，看見桐生因為傷口被燙到而皺起的眉頭，決定起身優先，去拿了一個OK蹦回來遞給桐生。
「...抱歉啊。」道歉的細項就不說了，桐生肯定比自己更懂。

「喔、喔…不、沒事…」看來這件事錦山也發現了，接過OK繃後別開視線，有共識之後反而更加尷尬了。盡管知道只是個意外果然還是希望剛剛的事情是幻覺，可惜嘴邊的刺痛感不斷提醒自己這是現實。
想想嘴上貼著OK繃也不能好好吃飯，最後沒有拆開來用而是擺到一旁，「…把這件事忘掉吧。」這大概是繼空白的一坪事件時在深山裡發生的事之後第二想忘掉的事情了。

「...就這麼辦吧。」說完後埋頭開始吃拉麵。
尷尬的氣氛也不是說忘掉就能忘的，要是平常肯定會跟桐生邊吃飯邊聊天，但今天因為這起意外而特別安靜。
為了想找其他話題而打開了電視，新聞正報導著這波寒流下週就會離開，桐生大概也會在同一天回自己家去。
即使發生了尷尬的事，但一想到這裡...總覺得開始期待下一波寒流來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