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今天人不少嘛。」以平日來說這算是比想像中的還多。
「你看,我剛剛說的就是這個。」走到一張海報前,海報給人的感覺明顯就是一部英雄片,電影標題也簡單粗暴的直接叫做英雄。
「這部片網路上的評價也蠻高的,說是喜歡聲光效果和簡單劇情的人不能錯過的片子。」
「喔…就是這部啊。」也到海報前端詳一番,在畫面正中間高舉拳頭的就是主角吧,這種簡單的構圖反而更能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看過海報後更下定決心要進影廳了,直直的從海報那移動到售票口前的隊伍裡,眼神裡帶著些許的期待,不過這一過去好像嚇著了排在前面的一對情侶,在自己站到隊伍最後尾後男方馬上拉著女方的手離開隊伍。
「怎麼回事…」
「誰知道,不要管他們吧。」跟著桐生走到隊伍的末端排隊,畢竟是平日,排隊人數不算是非常很多,感覺上不用排很久,但在輪到自己之前,不小心被電影院附設的點心部給吸引了。
點心部上頭寫著,為了慶祝影廳剛開張,現在爆米花買一送一的字像。
「桐生,我去買帶進電影院吃的東西,你這要是先買到了,就在旁邊等我,別亂跑啊。」交代完之後就往點心部去了。
「知道了。」對錦山點點頭,目送他離開視線後繼續排隊,沒過多久就輪到了自己。
『請問先生是要取票嗎?』
「啊啊,沒錯。」回答售票人員的問題,但沒有發現取票和購票是不一樣的意思,『我看看,這個時間…是人數兩位的『陰赨』對嗎?』
「?應該是吧。」想著這個發音怎麼好像哪裡不太一樣、再說怎麼自己開口前就知道人數?但最後以現在電影院購票就是這麼方便來解釋了,拿到票後就站在一旁,等著錦山回來。
一手抱著兩個大桶爆米花,一手拿兩根吉拿棒,還用手臂再夾兩杯飲料,從點心部回到售票處。
「喲桐生,買好票啦。」找到了站在旁邊等待的兄弟,擅自先把一桶爆米花交到他手上。
「結果買到哪一場的?平日得話,十分鐘後那場應該就有位子了吧。」想說反正票根在桐生手上,就沒特別湊過去看看,邊說著邊開始吃起吉拿棒,食物豐富到像是來野餐似的。
「…啊啊,應該就是那一場吧。」接過錦山往自己手裡塞的爆米花。印象中剛才售票的小姐有說十分鐘後可以進場,好像還說了什麼請好好享受兩人時光之類的話……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啊。
「你也買太多了…」不再思考票的事情,轉移注意力到兄弟手上滿滿的食物,東一盒西一盒的光看著就覺得飽。
「是嗎?我倒覺得這樣剛好。」不是很在意的繼續消化手上的食物。
「那我們先進場等吧,也把前面的其他電影預告片一起看了,說不定可以找到其他有興趣的電影。」稍微瞥過桐生手上的票根,知道了在哪個影廳,走在前頭往入口方向去。
「話說回來桐生,你以前有來過電影院嗎?好像從來沒聽你提過相關的話題啊。」從上次知道桐生喜歡軌道車之後,總覺得兄弟身上還有些秘密興趣可以挖掘,好奇的問問看。
「沒來過。」沒有看電影的習慣因此在外頭觀賞影片的機會不多,經過也不會特別想進去,因此雖然基本上知道電影院的運作方式,實際進到裡頭看還是第一次。
「乾陀羅的話…不,沒事。」把後面的話又吞了回去,要說在外看影片的體驗其實是有的,但就只去過這種影集出租店,至於租的是什麼影片就不提了。
「乾陀羅?那裡的影集不幾乎都是——」在神室町可沒有少混,一間能夠獨間觀看影集的店家還是去過的,但乾陀羅不是一間單純的看個人影集包廂,那裡頭提供的片子...
『您的位子在第一排的EF位,麻煩從右手邊的門進場。』說到一半桐生就把票根交給檢票員,話被打斷先不說,接下來的幾個字也不適合這麼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公共場合,也就沒打算說出來了。
「…我沒有很常去。」把票根交出去後替自己澄清了一下,聽錦山的反應就明白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哪裡了,看樣子也是去過的吧?果然只要是男人都會有一些…這方面的需求啊,乾陀羅就是這樣的地方。
「EF……?」影廳裡頭燈光昏暗,花了點時間才適應光源找到跟兄弟的位置,但在看到的當下就困惑了起來——椅子的形狀好像跟其他排都不太一樣,中間竟然是沒有扶手隔開的,連座墊都連在一起,像個小型雙人沙發似的。
「哈啊?情侶座?是不是有哪裡弄錯...」一臉狐疑地看看座位,再看看桐生。
突然很好奇這傢伙在買電影票的時候都說了什麼...以他的性子,估計是售票員哪裡誤會了,他也沒發現吧。
雖然想跟店員反應,可是此時影廳的燈已經開始慢慢暗下來,既不想錯過預告片也不想錯過電影,乾脆就坐下來了。
「嘛、算啦。」有比較寬敞的位子可以坐,其實也算是賺到,而且手上的食物這麼多,如果要離開影廳內出去反應,只是添更多麻煩事情給自己。
就位坐好後盯著畫面邊認真的吃起東西來。
「跟錦嗎…?」看著錦山眉頭也糾得死緊,想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才會讓售票員產生這種誤會,但什麼都還沒想出來時燈光就暗了下來,發現坐自己正後方的觀眾不滿的視線後才想到不能這樣一直站著,趕緊老實地坐下。
不過一坐下來後就發現寬敞的座位也挺舒適的,坐墊很軟、中間還有空間可以放錦山買來的大量零食,馬上就把剛才的困惑拋諸腦後,很自動地也吃起錦山準備的爆米花。
這時正好播映到電影『英雄』的宣傳片,「喂…這不是把正片情節都播出來了嗎?」不懂為什麼要在預告裡宣傳接下來就要播的電影,不過宣傳片的內容也很精彩,讓人越來越期待正片了。
「反正光看預告片也不知道結局,沒關係啦。」看過預告片之後對內容更加了解一些,好像比想像中的還要精彩,可以好好期待一下了。
影廳內的燈光在宣傳片全部結束後變得更暗,意味著正片的開始。
...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開頭播放著詭譎的音效,一些模糊不清像是蟲的影子在畫面上亂竄,在鏡頭慢慢拉近之後,大量的蟲子慢慢散開,中間露出一具臉部及頭部幾乎被啃蝕掉一半的屍體。
「...?!」被恐怖的畫面嚇到,伸手用力抓住桐生的手腕。
「!?」看到大螢幕放映出來的畫面跟想像中完全不一樣也嚇了一大跳,震驚到整個人都豎了起來,連送到嘴邊的爆米花都忘了吃,就這麼直直的落回盒子裡。
還不只開頭那一幕是這樣,接下來鏡頭移動到街道上,地上橫躺著一具具的屍體,巨大的蟲子四處亂竄、大口吞食人們的腐肉與內臟,最後街角出現一個打扮怪異、瘦巴巴的男人,對著鏡頭露出詭異的笑容,同時嘴裡還掉出蟲子來——就算心裡知道一切都是特效跟合成,依然能讓人看得食欲全無。
「這是怎麼回事…」最後還是按耐不住心裡的疑惑,把音量壓到最低問向身旁同樣緊張的兄弟:「這跟預告的內容不一樣啊…?」
「就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小聲的回答桐生,被嚇歸被嚇,有空檔的時候一定還是會往嘴裡塞點東西,一緊張又會塞的更大口,臉頰不時就會變得鼓鼓的。大桶爆米花已經在預告片的時候吃光了一半,吉拿棒更是在進影廳前就吃光了。
「這部片子根本不是英雄吧...」看見畫面上蟲子從活人的耳朵鑽進去,接著從內臟開始把人給吃死了,心裡毛毛的而更往桐生那靠近一點。
「嗚、難道被騙了嗎…」看到更多噁心的畫面表情皺成一團,連飲料都只喝了兩三口就沒在動過。除了電影內容令人心裡發毛之外,身後的觀眾還從正片開始之後就時不時的踢自己的椅子,礙於電影播到一半也沒辦法出手制止,現在完全覺得自己這一趟是來活受罪的。
這時劇情播放到一個被纖瘦的男人逼至角落的女孩扯下男人遮住臉部的連身帽,尖叫著"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不是英雄嗎!"
「…果然是英雄…嗎?」聽到這個台詞更加困惑,越來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看什麼電影了。
接下來的畫面太過驚悚連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不自覺地也更往錦山那靠過去,捏著飲料杯的手有些用力過頭,內容物都有點被擠出來了。
「就算是英雄,也不是那個英雄吧...」兄弟彼此靠近之後,使得肩膀都碰在了一起,被畫面上營造的恐怖緊張感渲染,總覺得口乾舌燥,抓著桐生的手腕拉近自己,吸了一口隨之也被拉到面前的桐生的飲料杯。
鏡頭帶到女人被蟲子啃咬,慢慢被虐殺至死的畫面,最後女人的下場很是淒慘,整個顏面都已經不像人類了,原本以為只是噁心,結果女人突然睜開眼睛,五官裡面都是蟲子並且大聲尖叫,被大聲的音效和突然的畫面嚇到,不自覺的抱住桐生大叫。
幸好影廳內被嚇到叫的人也很多,所以自己的叫聲也就沒那麼突兀。
「—!」與抱住自己大叫的兄弟不同沒有大聲的叫出來,但驚嚇全都表現在臉上和行動上。表情變得有點猙獰不說,整個人又豎得更高了,而伴隨著這個動作自己的椅背又被踹了一下。
奇怪的是明明沒吃多少東西這種時後卻莫名的想上廁所,也許是大腦淺意識想逃避恐怖的電影情節造成的作用。
「…錦,我去一趟廁所…」小聲告知了下緊抱自己的兄弟準備起身,腦中還在思考著要不要乾脆出去後就不回來了。
「別走啊!」聽到桐生這麼說,收緊雙手把對方抱得更緊,完全不給兄弟離開的機會,這種恐怖片,要是桐生走了根本沒辦法看下去。
正好自己的那份爆米花已經吃完了,抱著桐生剛好可以拿他的,一手把他的腰抱的死緊,一手只要有空檔就身去抓一把桐生的爆米花。
明明就緊張得要死,卻有閒情逸致舔掉手指上因為拿爆米花沾到的奶油,彷彿恐懼跟吃東西兩者是完全不相干的事一樣。
「喂、錦、放手、」肚子被收緊就更想去廁所了,想扳開錦山圈住自己的手。
腰部以下被錦山抱的死緊無法動彈,上半身卻一直往門口的方向傾,整個人都要變成斜的了,不過在沒多久後後看到電影中的鏡頭拍到被當成刑場使用、爬滿蟲又髒兮兮的廁所後忽然又不想去了,默默挪回原本的位置。
劇情似乎開始進入尾聲,作為幕後黑手的男人被人們抓住了,想著終於可以緩口氣吃點東西而伸手到裝著爆米花的盒子——空的,裡面什麼都不剩了,同時也注意到手上的飲料杯輕了不少,隨後又看到食物塞滿嘴的錦山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看電影專心到沒發現桐生注意到他的那份食物變少了,甚至在桐生眼前吸他的飲料。
終於到了電影的最後,作為原英雄的反派被人們處決死亡,嚇人的部分已經幾乎沒了,抱著桐生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放鬆了不少,若撇去驚悚的部分不說,電影的劇情其實還算是不錯的,雖說跟原本預定想看的王道劇情差很多就是。
「哈啊...終於結束了。」鬆了口氣,由於剛才緊繃了太久,平常明明講求體面的,現在卻在位子上癱軟著放鬆,反正影廳的燈光還沒有亮起,除了桐生之外也不會有人看見這副模樣。
「……。」隨著劇情結束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終於不再維持原本緊繃豎立的姿勢向後靠在椅背上,似乎還聽到後方的客人邊咒罵著什麼離開影廳,挺想問問他火氣為何如此大。
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下,頓了好幾秒才開口:「錦,這部片…根本沒有友情努力與勝利啊。」畢竟期待落了空,除此之外還看了很多會造成心理陰影的畫面,語氣聽來有些失望。
「這部跟我聽說的英雄也完全不一樣...」比起失望感到更多的是疲憊,要緊繃著神經還要被嚇,簡直比去組上工作還要耗能。
「會不會是拿錯電影票了?桐生,票根稍微借我看一下。」伸手到兄弟的口袋裡拿出票根,看看上頭究竟寫的甚麼。
「陰赨?喂...這名字不是跟預計要看的不一樣嗎?」雖然讀音和英雄很像,但光看名字就覺得是部不妙的東西,也把票根拿到桐生眼前讓他瞧一瞧。
「什麼?」完全沒想到還有拿錯票這種事,仔細瞧瞧上頭的電影名稱的確是錯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狠狠瞪著票跟看了好一陣子、像是要看穿它似的,但錯的依然還是錯的。
「…怎麼會這樣。」頭都垂了下來,這種預料之外的錯誤簡直跟軌道車衝出賽道被淘汰一樣令人懊悔。
「桐生...也用不著懊悔成這樣吧,之後再來看就行啦,反正離我家這麼近。」拍拍桐生的肩膀,比對方先站了起來,順便拿起原本裝著食物的空袋們。
「好啦,我們去唱歌轉換心情,怎麼樣?」時間還早,雖然外頭還很冷,但現在因為剛才幾次嚇到大叫,身體暖和起來了。
而且看桐生這麼失望的樣子,總覺得得做點什麼兩個人都能玩得開心的事。
「…啊啊。」同意了兄弟接下來的計劃也從椅子上站起來,雖然並不是特想唱歌,不過單純去當聽眾打拍子也不錯,就當作是轉換心情讓自己能早點忘掉剛才的電影情節。
站起來後錦山一如往常地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兩人一起離開電影院往卡拉OK館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