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注意到來人，她收回了彈奏鋼琴的手並從放在一旁的書包裡拿出筆記本及手機，翻開其中一頁。上頭是簡單手繪的五線譜及同樣手寫的歌詞。
雖然應該去錄音室會比較好，但她去借的時候已經沒有空位了。
「原本今天想要先錄音的啊...」
她忍不住小小聲地說道，同時按開了手機的媒體撥放，明顯經過後製的音樂流瀉而出。

さよならだけが人生だ　ver.かぴ
配合著旋律，淺漣輕唱了起來。
「人生足別離、這句話似乎聽誰說過」
「但我已經不記得是誰說的了、仔細一想似乎並沒有什麼錯」
「停下腳步、回望過去——」
「求求你、能不能讓我看看，那些你所愛著的一 切——」
「無論到何時、都請讓我陪伴在你身邊...」

從一開始的驚訝轉而不自覺得開始認真聽起對方的歌。
他閉上雙眼聆聽，淺漣的聲音與週遭逐漸融在一起。
是湊巧嗎？為什麼他會有一種躁動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一些的感覺。

「...呼，之後再去錄音室——」
收起已經播放完畢的手機，她下意識朝窗邊看去，在看到人影的瞬間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呀啊？！花、花見さん？！」
幸好是見過面的，不然她會被嚇哭。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妳，淺漣學姊。」隨著對方的驚呼聲回神。
對方彷彿一瞬間又變回那個像是容易受驚嚇的白兔孩子。
「我剛好經過聽到歌聲所以就停下來了……」

「啊...是這樣啊...因為我想說放學了就沒有太節制音量...果然太大聲了嗎...」

她忍不住喃喃自語了起來，後來才驚覺這樣很失禮似地甩去腦子裡的其餘碎唸。

「花見さん呢？剛下課？」

「欸？……嗯！」沒有聽清她前面的話，只是聽到對方的問題之後便趕緊回應。
「剛上完黑羽老師的課，今天還不想那麼快回宿舍所以就在學校裡到處亂走。」其實唱完指定的題目之後他有些後悔，早知道隨便亂挑一首什麼都好。
他許久沒有歌唱，本來是想著如果可以投入多點感情讓表現好一點。但是過度的投入讓他觸動了一些不必要的回憶。

「啊，說到這個，全年級的課題似乎是一樣的呢...」
似乎還沒出過例外的樣子。
見對方一直站在走廊上，她輕輕招手示意對方進來再說。

「嗯，而且還是抽籤呢。」自我介紹的時候也是，總覺得這間學校的老師們很喜歡玩抽籤呢。
邊說他邊打開音樂教室的門，其實除了上課以外他幾乎沒有在其他時間來過。
「淺漣學姊唱了什麼樣的歌？」

「我嗎...我抽到的題目是使妳開心的歌...還算是容易發揮。」
有些害羞地撓撓臉頰，淺漣拉過了一邊的椅子給對方坐。
「花見さん呢？」

「我是意義深重的歌。」是一首平靜得讓人足以窒息的搖籃曲。
「不過因為是外文曲而且是憑記憶唱的所以我也不確定有沒有唱錯嘿嘿。」搔了搔臉頰，「這是準備要錄的曲子嗎？」看著對方筆記本裡頭的手寫樂譜，他轉了話題。

「啊，嗯...因為和我一起的團員很忙...負責曲子的就我一個，有點寂寞呢，嘿嘿。」
這也不能要求太多，做這種事本來就不符合他的風格，自己不能再這樣無限上綱，那太過分了。
海藍色的眸子流露出一瞬間的寂寞，不過很快便消失無蹤。

「花見さん唱的是怎樣的歌呢？」

有些好奇地問了。

「組團感覺也有不同的辛苦呢……」因為自己未來沒有要認真朝偶像發展的打算、也不想耽誤別人的夢想，所以從來沒有去想過組團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Safe & Sound，意思是安然無恙。是很久以前的一部電影主題曲。嗯……有點像是搖籃曲的風格吧。」他也不確定這種感覺正不正確，其實他並沒有看過那部電影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旋律一直迴盪在腦海中。

「題目是意義深重的歌...嗎？為什麼會選這首呢...」
她只是單純感到好奇，是因為說很像搖籃曲的意思嗎？
「組團不辛苦哦，其實還挺開心的...加上當初是我要他陪我來的，說實在也不好要求太多啦...嘿嘿。」

「因為……嗯，是腦海裡浮現出的第一個旋律吧。」如果仔細想的話，還有許多其他選擇的。
看對方的反應，即使如此似乎也很甘願的樣子。或許是很重要的人也不一定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說得通了。
「學姊的團名叫做什麼？」既然有組團的話－－

「Gypsophila哦，雖然目前好像沒做什麼團隊活動...倒是有和其他學弟一起短期合作過...我喜歡唱歌、不過在舞蹈方面簡直爛得掉渣。」

說到短處，淺漣笑了出來。

「和人一起合作可以填補...也可以發現自己的不足之處，感覺很棒。花見さん是一個人嗎？」

「短期合作？」啊，這麼說來這所學校確實偶爾會有學生一起組短時間的團體。聽到淺漣這麼一說他才想起來。
「嗯，是一個人喔。因為跟其他純粹想要變得閃閃發光的人比，怎麼說呢……我多了點心懷不軌的感覺？」所以不想去玷汙別人的光芒。
對他而言，進入橙星只是一個墊腳石。不管是或不是偶像都無所謂，他只想盡快地可以累積人氣、名聲或是經驗。

「說到心懷不軌，其實我也差不多呢，就算唱歌很開心，但我一開始來這裡本來就不是為了當偶像、而是為了逃開過去...而且我既會怯場又膽小怕生...越接近畢業越是對未來感到不安...」

她看著黑白相間的琴鍵，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我這樣很奇怪對吧，笑我或罵我也沒關係哦。」

「我才不會這樣。」雖然這麼說，不過他還是輕笑了出來，「那我們都一樣是心懷不軌的人呢。」從見面的第一印象，確實覺得淺漣是個有點怕生的孩子。但光是遞給他毛巾的那個舉動就能知道她並只是膽小的人。
「為什麼淺漣會喜歡唱歌？雖然感覺到害怕不安，妳也還是持續得唱著對吧？」

「要說為什麼...只是因為在唱歌的時候好像能忘記周遭討厭的事情...所以才...」
在第一次歌唱時，她彷彿才能感覺到自己是真實存在的。雖然現在症狀已經減少了很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恐慌了。
「...究竟是怎樣呢...我也搞不明白。只是我和朋友約好了，希望我的聲音可以讓難過的人輕鬆點...也因為如此，我一個人垂頭喪氣可不行呢。」

「那說不定妳已經漸漸得成功了第一步喔。」至少他剛才確實是因為聽見淺漣的聲音才暫時忘卻了內心的煩悶。
oO(我也是，現在想再多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笑一個吧，女孩子還是笑起來比較可愛。」

「說不定…？雖然這樣問有些奇怪…發生什麼事了嗎…啊，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她搖搖手表示對方可以不用一定得回答。

「…謝謝你、花見さん，其他女孩子笑起來比較可愛，我就算了。」

「也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因為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不行喔，女孩子要更珍惜一下自己。」他輕輕捏住淺漣的臉蛋，拉出一個笑臉。

「是、是這樣啊……對不起…」

畢竟自己小時候的經歷也沒到好去，不禁先入為主地把過去的情緒帶入了對方，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黯淡，就算對方伸手觸碰了自己的臉想逗自己笑也是。

「我不是……那個…對不起…」

「啊、呃，耶欸？！淺漣學姊？」看到對方似乎越來越低落讓他慌了手腳，怎麼回事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慌裡慌張的讓他嚇了好一大跳。
「欸，淺漣學姐對怪談有興趣嗎？」他四處張望著音樂教室，「那個，欸、聽說只要在凌晨五點的時，在音樂教室裡唱歌的話牆上的貝多芬就會幫妳伴奏之類的……」看著掛在牆壁上的貝多芬照片。
隨口胡謅了，對不起貝多芬大哥。

「……。」

被其中的一個名詞吸引住了視線，她像是說了什麼，不過聲音太小了沒人聽見。
在那一瞬，淺漣抬起頭，方才還陰沉著的蒼眸頓時像是雨過天晴似地閃耀著異常的光芒。

「真的嗎？！」

她甚至站了起來，被推開的椅子發出了咖搭的聲音。
只要是深入認識淺漣的人都知道，她最喜歡的作曲家就是貝多芬，甚至在被人詢問最喜歡的偶像時回應的人名也是貝多芬。

「啊咧？」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上一秒的低氣壓忽然散去，倒不如說現在像是劈哩啪啦熱鬧打雷一樣？
「嘛，畢、畢竟只是聽說啦……」雖然是他信口胡謅但是他說不出口，只能懷著一點點罪惡感撇清了。
「但是學姊剛才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是這樣啊……只是聽說啊…好失望…我很喜歡貝多芬的說…」

表情看來似乎真的非常失望，她將椅子拉好，再次坐了下來，方才對方所說的話語讓她心情好了一些。

「聽到花見さん的話，不自覺地就代入了自己的過去回憶……而且花見さん似乎不是那麼想提起…」

她頓了一下。

「想聽嗎？朋友曾經告訴過我哪天說出來不會想哭代表已經走出來了。說來慚愧，那件事我現在還走不太出來，所以有些情感氾濫…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oO（呀……這罪惡感怎麼重成這樣。）
「沒關係，其實每個人都多多少少會這樣的。所以我不在意，學姊也別在意了。」不單單只是為了要安慰對方才這麼說，
「那妳可以拿我來實驗看看沒關係。」剛剛看到對方的樣子，一部分也是因為太突然才嚇得慌張。

「唉嘿嘿，謝謝…雖然我常常被當成奇怪的人呢，ボクっ子和痛い子之類的。因為一人稱的關係倒也會有人覺得我是男孩子…唔嗯跑題了。」

她搖搖頭，深藍色的長髮跟著晃了幾下。

「那個…要從哪裡開始說好呢……我四歲時，親生父母帶著我從札幌到了福岡…不知道來做什麼呢…」

盡可能地將口氣放輕鬆，但似乎顯得有些違和感。

「嘛，我覺得還挺可愛的呀。」而且只是稱呼而已，跟自己比起來的話……嗯，還不算什麼吧。大約。
「不是旅行之類的嗎？」這可幾乎橫跨了整個日本的頭跟尾了。「慢慢說沒有關係不用著及，途中想休息也沒有關係。」這樣聽她說話讓他想起來以前那段時間與醫生的對話，不自覺得就仿著對方的口氣，盡量溫柔的這麼說。

「我也不知道呢……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帶我過來…因為那時候我…好像生病了。」

聽菱紗說，那時候的自己發著高燒，被裝在紙箱裡面，而附近……

她搖搖頭，揮開不好的思想。

「到了福岡之後也不知道做了什麼…他們就丟下我了。」

「咦？」被丟下了？一時間有些會意不過來，是迷路走散的那種丟下，還是……

似乎知道對方不明白自己說的意思，淺漣的嘴角染上了苦澀的弧度。

「…他們把當時發著高燒的我放在紙箱子裏…就這樣自殺了。」

那段記憶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時非常痛苦地在一片黑暗之中載浮載沉。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之後被疼愛我的哥哥姐姐領養…但在升學的過程，背後總是會傳來一些竊竊私語，說我是沒有父母的骯髒孩子。」

聲音有些微微發抖，她嚥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那時的自己能做到什麼…也有可能什麼都做不到…才賭上自己唯一的專長來到這裡…逃開那些話題、好證明自己的存在…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是嗎。我覺得妳很努力了，淺漣學姊。要逃避也需要勇氣，光是有想要證明自己的念頭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他朝著淺漣微笑，因為有這個想法也代表著同時自己在學習接納自己。
至少迷路了許久的他是這麼認為，要從過去慢慢的累積堆疊才能成為現在的自己。
「雖然不知道這麼說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不過也許學姊的父母並不是單純的丟下妳。只是無法接受親手扼殺妳的未來。但也因為如此妳也才能遇見這麼多珍視妳的人對吧？」

「唔嗯...很多人都這樣說過...可是該怎麼說，我好像不太能理解呢...畢竟現在連他們的臉都想不起來了...」
她苦笑著搔搔臉頰，試圖壓下胸口滿滿的鬱悶。
「都已經過了十幾年還沒辦法走出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被罵笨蛋吧...哈哈...」

「當笨蛋有什麼不好？」他忽然覺得，在說服淺漣的同時他也在說服自己，「如果這麼容易就忘記的話那就太冷血了。」
或許就這樣放在心底，想到的時候就盡情的難過一把並不是什麼壞事。
「學姊，妳並沒有哭呢。」

「...其實我很想哭，你太看得起我了...」

她從剛剛開始就想著不能哭，說白點就是強顏歡笑。
抬起了蒼藍色的眸子，淺漣乾脆用手遮住了眼睛，再次低下頭。

「雖然情況有好一些...不然平常...」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肩膀些微顫抖。

「一步一步慢慢來吧。」覺得淺漣像是代替他宣洩了情緒一樣，雖然有可能也只是移情作用但他確實覺得鬆了口氣。
「這種時候，做些喜歡的事情開心一下吧？」

「哈啊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將手給移開，雖然上頭還有些許淚痕，但表情卻十分堅定。
不能哭，那天就這樣決定了，她不能再哭了。
「...好！」
雙手握拳，淺漣再次正對回鋼琴，手指放在琴鍵上，開始彈奏。

貝多芬 悲愴奏鳴曲3rd 第三章(貝多芬病毒原曲)Beethoven Sonata No. 8

「好厲害……」雖然對自己沒有自信，不過該做的時候還是非常不得了嘛。果然說到底畢竟還是前輩。
「bravo！（太棒了）」在淺漣的雙手停止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稱讚。

「Merci beaucoup...！應該是這樣唸吧...」

下意識用法文回應，淺漣有些害羞地笑了。

「這是貝多芬的曲子哦，創作於1799年，是貝多芬贈給卡爾·馮·李希諾夫斯基親王。作者最初命名為Grande Sonate Pathétique，意為悲愴的大奏鳴曲。該作品分三個樂章，第一、三樂章為C小調。第二樂章為降A大調。《悲愴奏鳴曲》是貝多芬最出色的鋼琴奏鳴曲之一。據說貝多芬在創作完成該作品時，他的父母不幸去世。有人認為該作品是貝多芬前半生的寫照。反映了作曲家內心孤獨但又不向命運低頭執著的性格。但也有人將其與《羅密歐與朱麗葉》相比較。認為這是對青春的詠嘆。實際上，這首奏鳴曲被變奏後常常成為戀愛影視的背景音樂...啊，對、對不起！」

忍不住說到興頭上了。

「不、不會……」說是這麼說不過他確實是有點嚇到了。還真是喜歡貝多芬耶。說起來剛才的反應也很大。
不自覺瞄了一下牆上的貝多芬畫像，心情萬分複雜。
好像不小心開了對方什麼開關一樣。

「對、對不起...一個不小心就...」

她吐了吐舌頭，同時雙手合十比出了道歉的手勢。

「嚇到你了，因為平常很少有人跟我提到貝多芬...不自覺就...」

「這不是很好嗎？」總覺得一提到喜歡的事物，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淺漣學姊很喜歡音樂嗎？一開始在唱歌的時候也是。」

「說是喜歡...其實我只有鑽研音樂了，剛才也說過我在跳舞方面簡直爛得掉渣，和其他人的合作也都是主唱歌，跳的舞步會簡單點。」

說到痛處，淺漣忍不住羞紅了臉，開始玩弄右側垂下的稍長髮絲。

「是不是要再更加努力才能會跳舞呢...前幾次合作的學弟們都好厲害的...」

「哈哈哈哈，我也是現在也才在學基礎而已啊。雖然說平常會練瑜珈身體還算軟，不過跟其他人受過更久訓練的同學比起來，也只是能用這一點優勢裝樣子而已。」
「每個人的武器都是不一樣的，倒不如把自己擅長的地方更加磨練。」他想了一下，「不如試著我們一起練習看看吧？如果有可以互補的地方……」說不定能更加成長。

「練習...是指合作嗎？」
以往合作都是她主動提出的，沒有想到會有別人邀約的一天，所以著實嚇了一跳。
不過...
淺漣眨了眨海藍色的蒼眸，開始打量著面前的人。
不是出於用眼睛揩油，只是她自認自己常常錯認別人性別...之前就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不自覺地注意了下。

「其實剛才聽了學姊說的短期合作有點好奇。」因為自己從來沒有動過這個念頭，所以還從來沒有跟別人一起共同完成過什麼。
而且如果是短期的話，也不用擔心耽誤了對方……如果可以，他想盡量嘗試各種能夠讓自己更上一階的方法。
「啊、不過當然是在淺漣學姊能願意的情況下啦。」似乎誤會了對方眼神的意思。

「我是很樂意...喊我淺漣就好了，一直被喊學姊總覺得怪怪的...還有我不會嫌棄的，我還怕自己拖累花見さん呢。」

朝對方偏頭一笑，淺漣這才將視線給移開。

「MIDI或作曲我都還能做到...作詞可能有點困難就是了...」

說是這樣說她也硬是做過好幾次，應該沒問題...吧。

「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就一起完成吧！我會加油的。」
「那也不用再那麼生疏的叫我花見さん了，明明學姊、不對，淺漣還比我大呢。」他和淺漣借了筆，在掌心上寫下了森和百花這兩個名字。
「森是我的本名。至於這個是我平常在使用的名字。」既然是要一起合作的對象，他覺得說明白好像比較好一點，「可以把它當作是營造角色的…嗯，藝名之類的？」

「森...怎麼...好男氣的名字呢...唔？」
啊咧？怎麼覺得這情況有些似曾相識...
她再次抬起頭，盯著對方看。

「咦，我沒有說過嗎？我是男生喔。」看對方的反應……
他大概真的沒有說過。

啊，果然。
總覺得已經不怎麼驚訝了，應該說令她驚訝的是自己辨認性別的能力。

「...森也好厲害呢，我完全看不出來！」

「哈哈哈哈，謝謝……」反應沒有很大呢……真不愧是前輩。
雖然他在這所學校碰過其他一樣打扮成女裝樣子的男生又或是相反情況的女孩子，不過常常還是會有不小心讓對象非常驚訝的情況，尤其是新生的情況下。

「我的話…因為有個長得很帥氣的女性朋友，已經習慣了。不過其他人或許會嚇到呢。」

不覺得對方這裝扮有哪裡錯誤，畢竟學校只要沒有謊報性別就可以放行。所以淺漣並不是很在意地朝面前的人伸出手。

「一起加油吧、森くん。」

「拜託妳了，淺漣。」他回握住對方的手。
雖然有些誤打誤撞，不過通過對方小小手掌傳來的熱度他感覺到自己突如其來的舉動沒有錯誤。
也許……可以就這樣見見沒有看過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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