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像沒有走過。

或者說，是先被拖著走的，直到腿能夠自己行走，才終於被放開牽引的力道。

沒有不繼續往那條路前行的理由。

但也沒有非要前進的理由。

所以，他選擇站在了那人最後放手的地方。那個人好好的經歷過了人類的苦痛、歡愉和懊悔，是已經成形的樣子。人的樣子。

「人被塑型，最後會變成什麼？」

「白骨。然後變成土地，土地又孕育出模。」

「我也會這樣嗎？」

「我不知道。」

這樣啊。

「我以為自己會是個程序，照著你的安排，隨著時間去生長，直到無法負荷，進而死滅為止。」

「原本是這樣沒錯。」

「沒有要對我許的願了？」

「沒有。但會有另一個人，或者是另一群人來對你許願。」

「我還是有意義的。」

「是的。」他的聲音變得乾澀。

「你喜歡屍體也喜歡雨。」他索性開啟話題。「你是醫生，黑色的，有著長髮，脾氣不好。但沒有人會討厭你，都是畏懼。」

「那你呢，」蒼白的指握緊了「你近乎活了半甲子，卻還得用一段時間才能擁有評價。因為你之前根本不算人。」

「我有時間。」

「你以為你能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