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三月，京城的花開的繁盛，能欣賞百花盛開的景象的茶樓和酒樓各個高朋滿座，尤其是二樓的雅座更是一位難求，從早到晚皆是如此。
這夜，華斐格和其他四個兄弟有幸在幾人最愛的茶樓中找到了一處雅座，許多文人墨士也都聚集於此，吟詩聲與談話聲不絕於耳。

店小二忙著招呼客人，好不容易有個能休息的空檔，卻又被另一桌的客人叫去，他只好打起精神，為客人獻上自己最專業的服務態度。
店小二中，有個青綠色的嬌小身影像條蛇一樣在人群中移動，雙手平穩的端著盤子，即使人多到不良於行，他也有辦法找到空隙穿過。

「這是你們點的瓜子。」店小二把盤子放到華斐格幾人在的桌上。
「謝了，祿風。」坐在窗邊的灰髮青年舉起手向他道謝。
「這沒什麼，那我去忙了喔。」少年揮了揮手，嬌小的身軀再度消失在人群中。

坐在灰髮青年旁邊的華斐格喝了口茶，然後轉身向青年拱手行禮。
「感謝尉兄今日邀請我們兄弟來這喝茶，我代兄弟們謝過了。」
「沒什麼，你們幾人老是因公事操忙，偶爾也該休息一下才是。」尉曜臣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黑髮少年，「而且，也是時候帶你家天弼來見見世面了。」

被點名的少年震了一下，手中的茶差點灑出來。他抬起頭，一手撥了撥蓋住左眼的瀏海。
「謝、謝謝尉叔叔。」
「唉，別那麼緊張嘛，到時你考取功名，當了官，來到這種場合的機會可就多了喔。」尉曜臣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拿出勇氣來吧，你當初決意挖出你左眼的勇氣到哪裡去了啊？」

「莫權！」聽到這句話，華斐格忍不住出聲喝止。
這件事雖然在華家不是新聞，但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嚴格說起來還算是家醜，並不是適合在這種公開場合談論。
「哈哈，開玩笑的，抱歉哪，天弼。」發現自己說錯話，尉曜臣只好笑著帶過。

華天弼搖了搖頭，表示不用介意。老實說，他的玩伴們偶爾還是會拿這件事出來開他玩笑，他倒也習慣了。
「不過呢，我聽說最近京城的茶樓和酒樓幾乎都座無虛席，即使是一樓也不一定有座位，尉兄又是如何在此處尋得空缺的？」有著深藍色頭髮的男子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也是靠祿風才有辦法的哪。」尉曜臣看向還在忙碌的綠色身影，「預留個空位不算什麼，要找個你們五兄弟都有空的時間才是最難的。」
「啊，說的也是呢，不過這也沒辦法，雖然我的藥鋪還算清閒，但其他人都是當官的，睦佐和天嗣又長年駐守邊疆，像這樣兄弟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少之又少啊。」藍髮男子邊說邊往兩個弟弟的方向看去。

「二哥這是在怪我們？」注意到兄長投來的視線，華天嗣笑著問道。
「我可有說是你們的不對了？我不過是只是單純的感慨罷了。」華海恩無視四弟笑容裡威脅，「再說，決定你們職位的是皇帝，我要是真有什麼意見，不就是冒犯聖上了嗎？」

「我說，你們兩個可別吵起來啊，不然大哥會生氣的。」聞到兩兄弟間的若有似無的火藥味，坐在兩人中間的華睦佐瞄了眼坐在對面的華斐格後說。
確實能感覺到從對面傳來一股的壓迫感，兩人依言住嘴，默默的喝起自己的茶。

「哈哈哈，明明都一大把年紀了，你們兄弟還是像小孩子一樣呢。」尉曜臣笑了起來，「說到年紀，天弼，你今年幾歲了？」
正在幫自己最小的叔叔倒茶的華天弼抬起頭，想了一下後說：「去年中秋舉行了及笄之禮，所以是十五。」

「是嗎，馬上就要十六了呢，差不多也是要成家的年紀了。找到對象了嗎？可別像你爹一樣年近二十才成親啊，不然你爺爺包準會氣到吐血。」
「莫權……」華斐格嘆了口氣。

「這事你應該有和他說過吧？當年你們兄弟為了一個西域女子而鬩牆的情景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呢。要不是思月即使出來阻止，恐怕現在天弼都沒有個影呢。」尉曜臣看向窗外的月亮，「想想也已經過十五年了啊……」
「十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過了這個十五年，還有很多的十五年在等著呢。」
「是啊，人生還長著呢，斐格。你和我，還有其他人都是。」

我錯了，你的人生根本不長，還短的令人惋惜。下個十五年還沒過完，你就離開了人世。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啊，斐格。
若我們來生還能相見，請你記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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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差不多也是春天該來的時候了。天氣漸漸的暖和起來，早晨的陽光比冬季更早照入室內。
上個週末，尉曜臣被學妹抓去台北的動漫展擔任小精靈，昨天深夜才回到家。連續兩天受到人潮的摧殘，他身心俱疲，很想就這樣一睡不醒，但他還有工作要做，而且他和學妹約好了，今天要去她那裡幫忙整理這星期台中場要賣的東西。

『你去過長安嗎？』腦袋裡的聲音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沒去過，我小時候幾乎都待在重慶，頂多只到過北京而已。」
『那你一定要去看看，雖然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但那裡還是很美的。』
「我知道，我在夢裡看過了。」

尉曜臣走下床，到浴室梳洗整裝，確認自己的儀容沒有問題後，他走出房間，按響對門住戶的門鈴。
但他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對方來應門，就算是剛睡醒好了，他知道對方也會先來開門再回去梳妝打扮。
「夏璃汐小姐！」他大喊著，一手又按了一次電鈴。

依舊沒有人回應。這不科學，夏璃汐沒有理由不說一聲就取消約定。
『去跟管理員借鑰匙吧，那個小妞不可能不在家。』
「只能這樣了。」
同意了前世給的意見，尉曜臣轉過身，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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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後，尉曜臣按開電燈開關，然後前往臥室。
床上有個他熟悉的人影，人影正熟睡著，粉色的長髮披散在床上。
「喂，夏璃汐大小姐，該起床了吧。」尉曜臣邊說邊打開房間的電燈。
少女沒有回應，像是一具屍體一樣，要不是她還有呼吸，尉曜臣一定會立馬打電話叫他朋友把人帶回去驗屍。

『喂，你看窗簾那邊。』腦中的聲音說。
尉曜臣跟著對方的指示看去，看到了一隻發光的蝴蝶正慢悠悠的飛舞著，然後融入刺眼的陽光中消失不見。
「蝴蝶？這裡怎麼會有？而且還是在室內。」
他拉開窗簾，窗戶雖然開著，但紗窗緊閉，沒有能讓昆蟲通過的空隙。而且那隻蝴蝶就這麼消失不見，像是從來都不存在過一樣。

『誰知道，不過感覺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是先去看一下那個小妞吧，死了嗎？』
「別隨便詛咒人，她還有呼吸，看樣子只是睡著了。」
『睡的跟死人一樣啊，這個。』
睡的跟死人一樣……這句話讓尉曜臣想起了一件事——在人死亡之際給予對方永恆睡眠的睡神，許普諾斯。

希臘神……尉曜臣摸向放在上衣的口袋，情人節那天，元可瑤掉落的照片他還留著，那寫有「Hades」的照片究竟是真的還是惡作劇？
不過他和希臘神還真是有緣啊，前年聖誕節的克羅諾斯也好，去年的夏日宿營的波賽頓也好，這次的事件會跟許普諾斯有關嗎？
「總之，先送她去醫院吧，這樣一睡不醒絕對不正常，而且我覺得這次的事件應該跟那隻蝴蝶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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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個月的第五個了，上個月也有十幾個和她狀況一樣的人。」
七都市的市立醫院裡，尉曜臣站在病房外，看著一頭灰黑色短髮的眼鏡青年從病房裡走出來。青年靠在牆上，小聲的和他這麼說道。
「意思是大概有20人有一樣的狀況嗎？病因呢？」
「他們沒有生病，身體機能一切正常，但是他們卻處於一種很奇怪的情況。」

「什麼？」
「他們持續處於快速眼動期當中，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齊宏應該有告訴過你吧？」
尉曜臣點點頭，雖然法醫相關才是那個人的專長，但畢竟都算醫生，所以基本的醫學知識他也從對方那裡聽到了不少。

「他們在作夢。」
「對，而且還是一場可能永遠無法醒來的夢。」
無法醒來的夢，永恆的睡眠，所以看起來才會像死人一樣。那麼接下來出場的，會是死神嗎？

「我們還在想辦法強制把他們從睡眠狀態中叫醒就是了，不過這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影響，親屬們大概是不會同意的吧。」青年煩惱的搔了搔頭，「你就回家等我的消息吧，大作家。」
「不，我覺得事情沒這麼單純。」
「怎麼，難不成你覺得這件事情是某個妖怪造成的嗎？」青年露出有些鄙夷的表情。

「真難得會聽到無神論者說出這種話，你是打算開始培養自己的宗教信仰了嗎？」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眼前有個多神論者，當然是要說多神論者會相信的話才對啊。」
青年露出微笑，尉曜臣也微微勾起嘴角。這傢伙的腦筋還是一如往常的動的很快啊。
「挺會耍嘴皮子的嘛，看來你的從醫生活挺無聊的。」
「跟你這個只能宅在家裡的人比起來算是有趣多了。」

「你這是想比賽的意思嗎？」
「要來試試看嗎？科學與超自然的比賽。」
熟悉的名詞與熟悉的對話，這是高中時期的兩人最常比的。從最常見的靈異照片到鬼影實錄，還有鬼屋的實際探訪，兩人用各種理論來證明自己的觀點，試圖確立科學的絕對以及超自然的存在。

「這還真是久違了呢，沒問題。」
高中畢業後，大學四年以及出社會的這幾年，尉曜臣都沒有機會再次和對方進行這個遊戲，難得這次對方會主動提出，他當然是一口答應。
「那麼，時間就訂於48小時候，誰能先找到把這群人叫醒的方法，誰就是贏家。規則照舊，可以吧？」
「OK。」

「いざ、尋常に——」
「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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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耶，我怎麼就忘了還有一個，還是最麻煩的！」阿C臉色鐵青，抱頭呻吟：「莊子的枕頭啊！」
預測局的文物司裡，尉曜臣邊喝著茶，邊看著面前的阿C大喊。文楓坐在一旁，在聽到尉曜臣提到有發光的蝴蝶這件事後，他的表情就十分嚴肅。
既然確定了這次的事件是超自然現象造成的，尉曜臣要做的就是詢問專家，而預測局正是他的好選擇。

「那件文物正式的名稱是『莊周夢蝶枕』，是戰國時期的哲學家莊子曾經睡過的木枕頭。」文楓調出一份資料，說：「兩年前塞西爾．陳負責回收，但卻失敗了，之後一直都沒有進一步的消息，沒想到現在它又出現了。」
「那個……我知道是我搞砸的，但那時候我只是想先用它進去夢國把被害人救出來，誰曉得等我們回到現世，枕頭又不見了。」阿C用手按著臉，良久才繼續說：「對不起，那時我應該小心一點。」

「我那時有責罵過你嗎？」文楓瞄了他一眼，說：「解救因文物作祟而被牽連的民眾，也是文物司的工作。不過這一次，是不能再放跑它了，一定要將『莊周夢蝶枕』封印歸案。」
「明白！」

尉曜臣聽著阿C很有精神的答話，腦袋中想的卻是他剛剛所聽到的名詞——夢國。
「不好意思，請問夢國是什麼？」他舉手發問道。
「啊對，我沒跟你提過。」阿C像是想起了什麼，說：「『夢之國度』簡稱夢國，是常世裡的一個區塊，跟全人類的夢是相連的。用莊子的枕頭睡覺的話，意識會被帶到夢國去，那些人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沉睡不醒。」

「其實，只要有想要回來的意願，隨時都能從夢國回到現世。」一旁文楓說道：「他們之所以沉睡不醒，不是回不來，而是不想回來。或許對這些人來說，比起回到痛苦的現世，他們寧可留在夢國。」
「可是，如果一直留在夢國，現世的肉體會慢慢衰弱。」阿C做了個勾手指的手勢：「最後真的會掛掉。所以，就算他們再不情願，我們也要把這些人帶回來。」

『就跟那部叫「刀劍神域」的動畫一樣呢。嘛，為了讓小妞可以參加這個周末的場次，看來你又要奔波了呢。』前世的聲音聽來有點幸災樂禍。
「台中的場次結束之後，我一定要讓夏璃汐畫一張特典圖補償我。」
「嗯？尉探員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沒什麼，自言自語而已。」尉曜臣乾咳了聲，「那麼，有什麼方法可以確認那個文物的位置嗎？」

「這個不用擔心，文物司的情報組會進行追蹤，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吧。」
「是嗎，如果那個枕頭現在在我家的話，我一定不會感到意外的。」

—————

尉曜臣痛恨自己的烏鴉嘴。
當情報組的消息出來的時候，上面顯示文物現在在鹽潮區某高級公寓的1007號房，而那個房間正好就是他的住處。
腦袋中的聲音笑得開懷，吵的他很想把耳朵摀起來，但他知道那根本是沒用的。

他看著床上的那顆再普通不過的枕頭，只要躺在上面，就可以進入夢國了是吧？
「我想去夢國看看。」
「哎？你要去？」聽到尉曜臣想要利用夢蝶枕進入夢國，阿C驚訝地說：「不要啦，很危險的。這種事就交給我來就好了啦，反正兩年前我也去過一次。」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我記得文楓說過，會留在夢國的人是因為『不想回來』，所以只要有想回來的意願，應該就能回到現實了吧？」
『而且有我在，你不想回來的話，我也會把你拖回來的。』雖然知道阿C聽不到，但前世還是補上了一句。
「是這樣沒錯啦……」阿C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為難，「……好吧，你要保證你一定會記得回來，不然文老大一定會罵死我的。」
「明白。」尉曜臣躺到床上，「那麼，文物就麻煩你了。」

他閉上眼睛，讓意識沉澱，一如自己經歷了無數次的夜晚。
莊周夢蝶，亦或是蝶夢莊周？呈現在他面前的究竟是夢境，是幻想，還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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聳立在他面前的，是鮮紅色的大門，兩旁是綿延無盡的灰色石牆，高聳入天的巨人站在門旁，嚴格堅守著大門。
「京城的門……」
身旁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尉曜臣轉過頭，和他長相相似的古裝青年正看著大門發楞。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什麼為什麼，這裡是夢境，我當然會在這裡啊。」前世轉頭看著他，說的理直氣壯。「我問你，你覺得等等城牆後會不會出現60公尺的巨人啊？」
「我覺得我可能喊個『巴魯斯』，這個地方就會爆炸。」

「用這麼老的梗嗎？！」
「這是經典好嗎？」
兩人邊聊邊走進自動打開的大門，在他們面前展開的風景，是筆直黃土街道和排列整齊的房屋，在遠處似乎還能看到一棟現代風格的高樓大廈。

「真是令人懷念啊，如果把那棟大樓改成皇宮的話，這裡就跟那時候的長安一模一樣了。」
前世熟門熟路的走在前面，尉曜臣跟在他身後左顧右盼。這裡就是唐代的長安嗎？雖然不知道夢國能完整的把前世的回憶呈現多少出來，但至少還是有一點參考價值的吧。

「為什麼我的夢境是以你的回憶為基底啊？」
「誰知道，可能靈魂的影響力比精神高吧。」前世聳了聳肩，「說不定這裡也會有你想像中的東西出現，例如那棟大樓，那是你現在住的地方沒錯吧？」
「是這樣沒錯。」
尉曜臣跟著前世轉過彎道，一邊思考剛剛的對話。就算靈魂的影響力真的比精神高，他應該也不至於只有一個記憶有影響夢境吧？

「到了，這裡就是華府。」
前世停在一棟大宅前，尉曜臣也跟著停下腳步，他抬起頭，門上的匾額用行書寫著「華府」兩字。
「裡面會有人嗎？」
「沒有人也沒關係吧，參觀一下房子也好啊。」前世邊說邊推開門，但在門後的卻是兩人都沒有料想到的景色。

——具有現代感，沒有其他顏色裝飾的環形走廊，一邊的牆壁上嵌著顯示文字和圖樣黑色的顯示螢幕，另一旁的牆壁上則刻著尉曜臣再熟悉不過的圖案。
「等等等等等，這樣不對吧？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前世打開兩人方才走出來的房間，房間裡是他熟悉的長安街道，他轉過頭看了下這只會出現在遊戲裡的走廊，再轉回去看街道，重複了幾次之後，他放棄掙扎。

「歡迎面對現實。」
這次換尉曜臣走在前頭，前世垂頭喪氣的跟在他身後。
「真是稀客……」
腦中突然想起陌生的聲音，尉曜臣停下腳步，看到戴著銀色面具的白髮青年，像是海市蜃樓一樣從空氣中浮現，其身影朦朧而虛幻，彷彿既存在於此，又不存在於此。
有些飄渺的嗓音，聽似近在咫尺，卻又彷彿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克羅諾斯的寵兒，到我這小小的夢之國度來有什麼事？」

尉曜臣打量著面前的人，銀白色的長髮，黑色的神父裝，紅色的披風，蓋住大半臉部面具……配上這個場景沒有絲毫的違和感，要不是這種話是那個人絕對不會說的，尉曜臣一定會認為這是他夢境的產物之一。
「這是那個左右不分的神父嗎？」前世小聲的問道。
「外表是，那裡面肯定不是。」尉曜臣往前踏了一步，「你說的克羅諾斯是指時間之神，還是指在卡爾喀羅斯那一個？」

「你知道我是指哪個。」青年露出微笑，「如果你覺得已經成為碎片的神還有能力影響你們的話，那就當我沒說好了。」
「說不定就是有可能？你該去看看波西傑克森了。」在回答對方的同時，尉曜臣的心臟正狂跳著。「你是誰？我能確定你絕對不是我現在所看到的聖誕島嶼假面。」

「我嗎？……沒什麼好說的，這地方歸我管，就這麼簡單。」虛幻的聲音緩緩說道：「用現世的人的概念來說，我算是這個夢之國度的創造者兼管理者——雖然住在這裡的人已經習慣了自己看著辦，不怎麼需要我管。」
「是嗎，那麼，你的名字是……？」尉曜臣握了握拳，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的他究竟是興奮還是害怕？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

「你們似乎將我跟我的同僚們稱為『常世神』，我就照著用這詞吧。」虛幻的聲音說道：「我們『常世神』不太在意稱呼，不過聽說現世的人稱我為『許普諾斯』，就這樣叫我吧，比較方便。」
賓果！綜藝節目中會出現的答對音效在尉曜臣心裡響起。
「希臘神話中居住在地獄的睡神，死神桑那托斯的雙胞胎兄弟，對吧？」

「你知道我？」許普諾斯的笑意看來更深了。
「很不巧的，希臘神話算是我擅長的範圍，尤其是冥府，黑帝斯是我最喜歡的神明。」尉曜臣說著，手不自覺的摸向衣服的口袋。
「黑帝斯啊……是啊，他和他另外兩位弟弟比起來，確實算是比較討喜的沒錯。」許普諾斯看著尉曜臣的動作，「你看起來似乎有什麼問題想問。」

「沒什麼。」
雖然是希臘神，也是和冥府有關的神明，但尉曜臣並不太想把這張照片拿給對方看。如果這張照片是真的的呢？這代表什麼？元可瑤和希臘神有關係，還有前世憎恨的對方是個希臘神？這太瘋狂了，比波西傑克森的內容還瘋狂。

「不用客氣，只要是我能回答的問題的話。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先說明你來這裡的目的吧。」許普諾斯並沒有忘記自己沒有得到回答這件事。
「我是來觀光兼找人的，你知道夏璃汐的夢境要怎麼去嗎？」
「夏璃汐？啊，那個女孩啊，我可以替你打開道路，不過相對的，你要付出一點代價。」

「代價？好，這傢伙就給你當抵押品了。」尉曜臣把前世拉到前面，推向許普諾斯。
「你打算把我賣了？！你是想死了是不是啊？」前世回頭吼道。
「不過是抵押品而已，贖的回來的。」
「我去你的！」

看著兩個人的對罵，許普諾斯笑了起來，他把前世推回尉曜臣身邊。
「不用這麼麻煩，代價很簡單，你只要把你口袋裡的東西拿給我看就行了。」
「……」
果然瞞不過對方，尉曜臣嘆了口氣，現實是殘酷的，他終究是逃不過的。
他把口袋裡的照片拿出來，遞給對方。許普諾斯伸手接過，看了一眼後便笑了出來。

「原來如此，如果是那個人的話，確實會做出這種事呢。」許普諾斯把照片還了回去，然後伸手一揮，牆壁上多出了一扇門。
1008號房，那是夏璃汐的房號。
「等等，這張照片是真的嗎？」在走進門前，尉曜臣問。

「你認為呢？是真的又能怎樣呢？你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只能跟著命運三女神所紡出的絲線走下去。」許普諾斯的身影逐漸透明，「祝你好運了。」
在腦中迴盪的聲音隨著虛幻無實的身影消失在尉曜臣面前。
尉曜臣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眼前的公寓房門。

「你覺得那個小妞現在在做什麼？」前世問。
「在迦勒底開後宮。」沒有任何猶豫，尉曜臣幾乎是用秒答的速度回答的。
「我覺得她在打殭屍。」
「惡靈古堡嗎？」
「她不是很愛玩嗎？」
尉曜臣沒有反駁，因為對方說的是事實，他轉動門把，到底真相是如何，親眼確認就知道了。

門後是完全一樣的走廊，只是這個地方不管哪裡都佈滿了血跡和碎肉，甚至還有斷肢散落著，看來這裡剛經過一場大屠殺。
「我贏了。」前世的表情看來十分得意。
「我只知道你需要一點生肉壓壓驚。」尉曜臣看了下四周，「不過這個地方你應該認得吧？我覺得勝負還有待商榷。」

「嘛，就算真的是在迦勒底好了，她又不一定是在開後宮。」前世邊說邊彎腰撿起地上的斷肢，聞了一下後又丟了回去。
「別亂吃殭屍的肉好嗎？」
「這裡只有這個可以……我操！」
前世的話還沒有說完，無數的金光便朝他射來，他連忙蹲下身，看著金光將他身後的殭屍射成蜂窩。

「搞……搞什麼啊？」他轉頭看著身後的屍體，被無數兵器射中的殭屍動也不動的倒在地上，看來像個刺蝟。
金屬的碰撞聲響起，並朝著他們靠近，尉曜臣能看見裸著上身的金髮男子在轉角後出現。
「是迦勒底的員工嗎？嘖，不是都叫你們去達文西那裡避難了嗎，為什麼還在這裡遊蕩啊，雜種？要是被本王射中，本王可是不會負責的喔。」金髮男子雙手環抱在胸前，用十分高傲的語氣說道。

「汝在和誰說話？」
少女的聲音響起，從轉角後又走出了一位穿著紅色裙裝的金髮少女。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迦勒底員工，差點就被本王的財寶射成蜂窩了。」
「迦勒底員工？余還以為所有人都到達文西那裡去避難了呢。」少女看向尉曜臣，「雖然汝等也是魔術師，但對付這種魔物還是太勉強了，這裡就交給余等這些英靈吧。」

「不是吧……真的有後宮？」前世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好，平手。」
在看到自己喜歡的角色的興奮中，尉曜臣宣布了這次比賽的結果。

—————

「這次是我贏了。」
隔天，七都市立醫院裡，尉曜臣帶著笑容向友人宣布了自己的勝利。
「真的假的啊？這次真的是妖怪作祟？」青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尉曜臣。
「不是妖怪，是莊周顯靈。」
「莊周？莊周夢蝶嗎？莊周跟做夢有什麼關係？」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究竟哪一邊是現實，哪一邊才是夢境。如果哪天你夢到了自己最希望發生的事，你會願意醒來嗎？」
「原來如此，確實，如果發生了這種情況，我絕對不會回到現實。」青年笑了笑，將目光轉回桌面上，提筆繼續寫下病歷表。「不過，究竟是怎樣的夢境才會讓你學妹不肯醒來呢？」

「將喜歡的角色們納入後宮，然後一起打殭屍之類的吧。」
「你也知道的太詳細了吧……」
尉曜臣沒有解釋，雖然這是他親身體驗過的，但讓這個無神論者相信莊周顯靈已經是極限了，再繼續解釋下去對方大概就不會相信了吧。

「那麼你呢？」
「什麼？」
「怎樣的夢境才會讓你願意留在那裡呢？」
「這個嘛……」

—————

他已經好久沒有做夢了，雖說作為「人類」，做夢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他做的那個夢卻是久違了的夢境。
在他熟悉的黑暗中，幽藍色的火焰晃動著，有著淡藍色頭髮的船夫所駕駛的小船在漆黑的河流上泛起漣漪，披著黑色斗篷的棕髮青年背上的鐮刀閃著寒光，暗紅色的地獄犬打著呼嚕，一頭黑色短髮的少年百般無聊的趴在黑曜石製的辦公桌上。

那裡是他的家，是他生活許久的地方，但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回去了，夢中的畫面只是他殘存的印象。
殘存……就如同他的記憶，他的記憶是殘缺的，除了在人間時所學到的知識之外，他所有的記憶、話語、身分，都是破碎不堪的。

他本來就是不該成為人類的人。

=====END

加了太多私設的東西了，我一定會被官方罵的 (誰的問題

本來是有幾張配圖的，可是過年回去觸控筆給我直接搞罷工，所以來不及畫，之後會再另外補上的

這次老實說是超臨時的趕稿，雖然早就想好前後要放什麼了，可是中間的調查部分一直沒有fu，所以寫個大概帶過了

最認真的果然還是夢國那裡 不過閃閃的感覺要怎麼抓啊 (只會扮尼祿(

去開回應，然後交稿
F5之後就可以回囉

這篇裡面的許普諾斯 形象是天草嗎我確認一下wwwww
然後曜臣要找的人是夢到自己變成Master並戰鬥著是吧
看來是個Fate迷朋友呢 所以我說你們那棟大樓(ry

izayoiharusora: 沒錯，是我家笑起來最可愛的天草 (別廚
變成御主開後宮，然後跟殭屍打架，FGO+惡靈古堡的集合體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