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結束後/in 天堂 with arigatogozaimasu airi0312

一道道淚痕停留在少年白皙的臉頰上,哽咽的聲音在純白的空間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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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尋找對方身影的時候少年已止不住淚水,只好由另一名少年帶頭,他擔心他會在這裡哭得亂七八糟然後迷失方向,因為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目睹整件事情的緣由。

更正確來說,在黑白狐肆虐地播放著第一次錄音帶時少年早已飛奔出去,慌亂之中也跟著跑出去的少年仍然清楚的記憶著錄音帶裡傳來的笑聲,他好像跑了很久,殘忍的聲音與配樂都沒有消失,最後他拉住眼前的人,最終一起走到了這裡。
「......。」少年將他的雙腿當作枕頭,讓尚未清醒的人靠著,用手依著對方的肩膀,他始終沒有停下流淚的動作,含有鹽分的液體也理所當然地落在對方臉上。

一旁的少年只是靜靜的坐著陪伴他們,他知道這個人總有一刻會醒過來,就跟其他人一樣,無論那是多久,他們擁有的是時間,這是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
那大概,就像是一場很長、很長的夢。縱使她打從有印象以來,沒有理解過所謂的"夢"是什麼感覺。

腦海裡畫面一幕幕閃過,所有記憶與情緒的巨浪一波一波、不停歇地朝她襲來,不存在的重量是如此虛無也沉重。幾乎將生命掏空、傾倒而出,什麼也不剩。

記得的、不記得的。
開心、生氣、悲傷、痛苦、快樂。
喜歡與討厭。

已經夠了。
請結束吧。

─溫熱的觸感灑落在臉上,她緩緩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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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倉同學。」聲音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似乎能聽見誰在啜泣的聲音,還有其它男性的嗓音正溫柔的喚著她的名字。

「好久不見。」是從左邊傳來,和剛剛一樣語氣的聲音,還無法辨識是誰在朝著她說話。
沙啞的哽咽聲環繞著她,朦朧又恍惚,她覺得似乎看見了那理應已不存在的少年。八森數馬哭泣著,淚水一滴、兩滴往自己墜落。

跟那時一樣,卻也完全不一樣。

好久不見。
順著聲音望了過去,映入眼簾的另一名少年露出了她暫時無法察覺,有些複雜的微笑。

「......。」她沒有給予任何反應。右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闔上雙眼,慢慢地坐起身。
「...和里。」不知道何時他已經習慣這樣稱呼對方,突然的動作稍微讓他嚇了一跳,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喊著。
少年吐了口氣,接著用手拍了拍眼睛哭得紅腫的人,默默地給他遞張紙巾。
「還好嗎?」他嘗試想要讓少女適應周遭的狀況,輕輕地問著。

他明白一切有多荒唐,當時他大概也是處於這種狀況,但兩件事情卻截然不同,在各式各樣的洗禮之後情況只變得更糟,他確實無法想像少女此時此刻會思考些什麼,只感到一股罪惡感又湧了上來。

在他記憶中,最深刻的畫面仍是少女跩著他的衣袖,支支吾吾地說著自己再清楚不過的事情。
【絕航場外】❀佐倉和里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
對前一刻還在思緒汪洋中的她來說,理解現在的情況不是件難事。但她沒有第一時間給予任何人回應。逃避似地,緊閉雙眼的她垂下頭。而像是提醒著什麼,髮絲隨著動作輕輕地搔到了臉龐。

沒錯,死了。
那樣奔跑、喘息、大吼、哭泣。
那樣反抗著、那樣掙扎著。
最後卻用最激烈的方式拋棄了一切。
【絕航場外】❀佐倉和里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死了。
死了。
死了。

「...吶,」沉默好一陣子,最終選擇了開口。
「只有我嗎。」她依然背對著他們,說出口的問句聽上去異常平淡又堅定。
「嗯,已經結束了。」儘管對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少年還是些勉強地微笑,「這次來到這裡的,只有你一個。」這就是那場賭博的終局,根本論不上輸贏、誰也無法稱心如意的那場賭博。

他看著一旁努力嘗試停下來的少年,想起上一次的場合,他似乎生氣了也說不定。除了回應,他不敢再過問其他的事情,更沒有要責備她的意思,他完全沒有資格可以去做這些事。
「...和...和里。」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事情,所有代表悲傷的眼淚都是為了眼前的少女而流,他看過在大火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現在就像是回禮一樣諷刺的一滴滴地還給對方,除了她的名字之外什麼也說不出來。
是嗎。
這次、只有、我。

「......。」明白了話語的意義,回應一般,她無聲地吐出了口氣,然後再次睜開眼。

另一邊,八森數馬喚著自己的名字。對她而言,倘若不是習慣,這樣的舉動可說上過分親暱了些。

然而她卻也是一樣,也曾在目睹他的死後,以名喚著那已不復存在的人。
愧疚,驚訝,害怕,悲傷......還有更多無法言語的複雜情感融在一起,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脫口而出,卻也沒有再次改口。

真諷刺。明明都已經死了。

「數馬,」或許是順著意外而成的習慣,又或許是認為事到如今無所謂了,她同樣喊著對方名字。

「為什麼要哭呢?」她依舊沒有轉過身。
「唉?」一邊吸著氣,「...因為、」擦著眼淚的手也在顫抖,「因為...很痛苦......、和里」他努力的想把字講清楚,但一直有東西卡在喉嚨的感覺,使他講的很緩慢、小心翼翼。

「...和里很、痛苦......。」句子裡不斷重複著同樣的字,令人跟著感到悲傷的聲音終於好好地說出他想訴說的內容。
得到回答的她反而愣了一會。

她無法從少年口中得知,他們看到了什麼,又理解了什麼。
就算理解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別哭,」嘆氣般,她輕聲說著。
「我已經沒事了。」回過頭,她微微皺著眉,聲音與表情卻沒有流露太多情緒。

應該說,她想要笑,想要哭,想給眼前為自己悲傷流淚的少年一些反應,但她發現自己做不到。也許回頭這個舉動,已經是現在的她能做出最大的回饋了。
「......怎麼可能沒事!」少年的音量大得讓人意外。

「...和里...」眼眶又溢出更多使視線模糊的水滴,「......和...和里明明也...、」他用手粗魯地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水。

「妳也哭了阿......」一邊哽咽地喊著一點也不通情達理的話。
「數馬......。」
他並沒有因為少女的事情而哭,比起悲傷更多的是無法挽回的歉意。但光是看著對方不斷流眼淚的樣子就讓他覺得心臟快要受不了,他很想要為這兩人做些什麼,真的很想要能夠為他們做些什麼。
「......不然你希望我還能有什麼反應?」撇開眼神,她淡淡道出了不符合表情與語氣的尖銳的字句。
或許...有些惱怒?事到如今?真是可笑。

是啊,她是哭過,但那幾滴眼淚能表達什麼?

以結果論,她終究、只是個荒謬又失敗的殺人兇手罷了。
「...?」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瞪大的雙瞳映照著少女的身姿、因為淚水導致視線模糊而看不清的臉龐,才驚覺自己總是給他人貫上自己的想法,從來沒有確實地去體會過別人的感受,一直都在用藉口瞞過自己,一直是那麼自私的在考量他人。

「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在對方道出這樣的問題之後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他對此感到困惑與驚訝,鬆開咬著的牙,「...不是這樣的。」他緩緩說出。

他們可不是為了逼迫誰而來到這裡,回想起原田白的場合,那感覺有些相似,但他明白了少女和原田白不同的地方,他想見到的不是這樣子的佐倉和里,而且在所有事情發生之前,在他們認知中的、真實的佐倉和里。

「佐倉同學,妳現在在想什麼?」又是那麼突兀的提問。
【絕航場外】❀佐倉和里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對脫口而出的話,她或許有點後悔,自己並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充其量只是惱羞成怒罷了。而面對他的疑問,她僅只是咬著嘴唇悶不吭聲。

她在想什麼?
應該要想什麼?
她也想知道啊。

她...他們,已經是無能為力的亡靈,說什麼、思考什麼還有什麼意義嗎?
少女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少年對此反而笑著嘆口氣便起了身。

「佐倉同學,我要帶妳去一個地方。」說完便伸出手示意要對方拉上自己的手起身,另一隻手也伸向另一名穿著裙裝的少年,「數馬也是。」他微微地笑著看著他們。
「......。」微微睜大眼,她對少年伸手的舉動感到詫異。事已至此,她實在不明白他們的一舉一動還能有什麼意義可言。

半瞇起眼,她輕嘆了口氣,算是給了面子的拉上了那隻手。
「...?」他也對此感到困惑,滿是淚珠的眼眶望著向自己伸出手的少年愣了一下,用手抹了抹裙擺的布料,將五指放上對方的手掌,靠著向上的拉力站了起來。
「太好了,」看著站在原地的兩人,「差點以為你們打算要一直待在這裡。」撥去快要滴下來的淚液,輕輕的拍了兩下橘髮少年的頭頂,接著拉起對方的手。

「走吧。」他回頭看向少女,用手指了指方向「大概是走這裡吧。」毫無根據。
望著兩人的背影,發現心底正要有什麼想法竄起的下一秒,她立刻撇開眼神。

一語不發的跟在他們身後,綠瞳盯著地面,現在的她只希望自己盡可能不要有多餘的思考空間,好的壞的都一樣。
比起初次來到這裡已經適應許多,一路比直前進,彷彿迷宮正在回應腦中的訊息一樣,在這個空間尋找方向的方法大概已經瞭若指掌,不過因為身邊的人大概還處在思緒混亂的狀態,倒是有幾條不知道會通往哪裡、只能容下一個人寬度的道路。

「我們到了。」順勢按下電梯按鈕。
「...?!」看著電梯旁的"Ferry"字樣。
橘髮少年對此明顯慌張了起來,想要跑走卻又被拉了回來。

「為什麼...」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什麼。
「沒事的。」按著開關就把人硬是推了進去,接著終於看向保持安靜的少女。

「抱歉,又讓妳回來這裡。」身後「但我還是想要給妳看個成果發表。」他用著有些調侃的語氣笑著說,說完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無力的打在腰上。
純白到刺眼的空間、電梯旁的字樣、少年的一字一句......
又會回到那個地方嗎?無法忽視的焦躁在心裡騷動著。

其實大可以直接轉身離開對吧。

......離開?去哪?
用生命作為代價從那場自相殘殺逃跑了,現在的她還能逃去哪?

「.......。」矛盾的訊息在腦中拉扯,她覺得有些混亂。不過對這裡的一切毫無頭緒,自己所能做的,大概只有順著他們的意思了。
她這樣想著,踏出了腳步。
在緩慢上升的電梯之中總是會回想起第一次搭乘電梯的光景,這個空間讓他感到有些壓迫感,無法揮去先前如惡夢一般的所作所為,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會聽見電梯的鈴聲,很快的就能見到更多熟悉的景象。

「不要緊的。」或許無法了解對方心中的想法,而且在醒來不久就胡亂地硬拉著對方來到這裡,但他自認能夠理解再次看見這些場景帶來的驚愕,用手輕拍了少女的肩,小聲地說著他自己聽了也能覺得心安的話。

「走吧。」伴隨著鈴聲響畢,更強烈的光隨著門縫透在臉上,映入眼簾的是再熟悉不過的大廳。
緊繃的心情似乎攀上了脖頸,她下意識想將手伸進口袋,動作卻被少年的搶先一步打斷了。不要緊的,也許吧。
「......。」她幾不可見的點了頭。

面對同樣的場景,進電梯前已有心裡準備的她不怎麼意外。認命般,她踏進了這個空間,並簡單環視了一下四周。

「...所以呢?」或許有些無奈,她垂下眼瞼,接著緩緩說下去,「你想給我看的是什麼?」
「還沒到呢。」毫不猶豫的推開了通往餐廳方向的門,越過了走廊,跨過滲透深紅的地毯,一切都像是暫留的幻覺,無時無刻都停留在那裡,少年選擇無視掉那些已經不存在的東西,將手掌中的東西握得更緊。

最後他們來到了廚房,那個發生太多事情的空間。
不過這裡倒是有了極大的變化,麵粉散落ㄧ地,碗盤置的亂七八糟,甚至還有些許殘留物,不管是櫃子還是流理台都有雪白的痕跡,桌上的透明碗盆裡還裝著似乎是綠色、紅色,以及其它跑色的醬糊,到處都是能夠讓人瘋掉的水漬,不忍說現場看起來真是髒的不可思議。

「......。」少年別過頭,用手遮住臉,彷彿像是在說明他就是殺了廚房的兇手。
不用多久她大概就能猜想得到他們的目的地是那裡,這讓她每踏出一個腳步,就覺得似乎又更沉了些。

映入眼簾的卻是意想不到的結果。從少年們的反應,簡單就能推斷出來這副慘狀究竟是誰造成的。

但,為什麼呢?這個她怎麼也沒能想透。也許是逃避的心態作祟,她只是咬著唇,沒說出半句話。
說實話,眼前凌亂不堪的景象確實讓他有些驚訝,因為上一次陪對方在這裡的時候並沒有把環境弄得那麼髒亂。

「...數馬,你自己來過了?」他回頭想向少年確認,雖然他幾乎可以確信這個問題的解答。
「......!」他的臉有些紅,之所以抗拒帶少女來這裡的原因就是這個,他害怕會因為弄髒廚房而受到少女的責罵,更不想面對少女對他的作品做出的評價,因為他想也沒想過這些東西會被當事人見到。大力的搖著頭,向後退了幾步,最後跑離現場,留下困惑的少女與有點錯愕卻又在憋著笑意的少年。
他深呼吸一口氣,試著不要笑出聲並且緩緩自己的情緒。

「抱歉...事情有點出乎我意料之外了。」他抹了抹自己的臉。

「他大概會跑去自己的房間,不用擔心,待會再去找他就好。」就是小孩子鬧脾氣的時候會做的行為,由此可見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不要緊。」這句話是真的,雖然對少年跑走的舉動有些詫異,但或許他不在現場,對自己來說比較輕鬆。她吸了口氣稍稍調整了站姿讓自己放鬆一些,看了一下周圍後開口說道。
「......你想給我看的應該不是這個吧。」
「摁。」沒有太注意對方的舉動,接著走近冰箱。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而且我開始覺得做得有點過火了。」只見他打開冰箱,語氣中帶了一點歉意。

「不過既然都來了,果然還是給你看看吧。」
少年在燈光之中查看了一會,最後端出兩盤完整與不完整的成品,輕輕將冒著冷氣的門關上,把手中的東西放置於桌面上。
【絕航場外】古座水季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因為在這裡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從數馬提議之後我們兩個就常常待在廚房。」他走向擺放餐具的櫃前,伸手拿了一些他們需要的東西,「他常常跟我分享一些他遇到的事情,」用或許安全些的刀子刺進了顏色不均勻的蛋糕體中。
「這就是其中一件,」移出扇狀的千層蛋糕, 安置於另一個盤上。
「他總是說著很想再吃一次佐倉同學做的西點。」在盤的邊緣放上叉子。
「雖然真的很差,但我還是想讓你看看他努力的成果。」少年皺著眉頭,卻用仍然溫柔的眼神看著對方。
「...你願意幫我們試吃看看嗎?」將盤子遞到對方眼前,硬擠出的些許微笑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會難過的話,為什麼那時要屈服呢?
有這樣的想法的話,為什麼要選擇那樣的結局呢?
所以啊所以,你們此時此刻的所做所為,完全、完全完全完全—

沒有意義啊。

早該得出這般結論,她覺得無力又惱怒,但身體與理智彷彿切割開來,又或許更像是著魔似地,她從對方手中接下盤子,切下一口後緩緩放進嘴裡。
明明只是一小口,從咀嚼到吞嚥,速度緩慢地像是要拖延什麼。

「......難吃。」
「外表不好看,味道也不好......」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

她以自言自語的音量說著毫不留情的評語,縱使無法判斷她的心情,但臉上卻是再次見面後,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首先是對於對方的評價露出訝異的表情,「果然會是這樣阿。」少年傻笑著來回撩了撩後髮,將視線移向別處。

還來不及感到欣慰,在少女傾吐出彷彿帶刺的話語之後,門口傳來一些細小的吸氣聲,便放下手中的器具,走向了聲音的來源。
只瞧見橘髮的少年躲在牆後,環抱著自己的雙腿埋著頭停不下啜泣。
「對不...、對不起...我...」低聲的呢喃著令人無法聽清楚的道歉。

「數馬。」另一名少年輕輕地喚了正在哭泣的人的名字。

「沒事的。」他蹲下、溫柔地輕拍幾下自己的頭頂,嘗試扶起。

「......。」
被硬拉著跨過廚房的門,得以看見已分切的蛋糕與拿著蛋糕盤的少女。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希望對方會出現在這裡,經過了長時間流淚而疲乏的雙眼已經逐漸變得模糊,唯一能看清楚的只有少女此時此刻的表情,打轉在眼眶內的眼淚又再度滿溢而出。
【絕航場外】❀佐倉和里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別哭了,數馬。」
見到少年再一次潰堤,她無奈的笑了出聲,反射性把手探進了口袋裡取出了手帕。

「......啊。」
猛然回神,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帶來的副作用比想像中更大。把手帕塞進對方手中,她急忙撇開眼神。

「我、我...不是...不是的......」
不成句的解釋與不協調的肢體像是安慰自己一樣,但淚水怎麼也無法停止。
少年眨了眨眼,看著對方落下的淚珠,聽著對方零碎的話語。
感受到一股向內的力道,他擁抱起一同和他哭泣的少女,沒有太多的理由,只是他總是這麼做而已。

「對不起......。」
他終於慎重地、穩定地,完整地向對方傳遞了他從那一刻開始就想要告訴所有人的 他的懊悔。
【絕航場外】❀佐倉和里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對...不起...?」傳到耳裡的話讓她開了口,語氣則滿是不可置信,接著她把擁著自己的少年推開。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後悔?難過?表示歉意?」雙手緊緊掐著裙擺,淚水在瞪大的眼眶裡打轉,她噙著唇,染上哭腔的聲音擠出的一字一句像是控訴什麼一般發抖著。

「如果是那樣......如果是那樣一開始就不要那麼做啊!」她大吼,眼神卻始終沒有對上任何人。
「佐倉...!」他試圖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可以去反駁少女的資格,縮緊的拳頭除了虛張聲勢,其實只是為了制止自己因為悔恨所產生的顫抖。

在猶豫著開口前,身前更加矮小的少年卻伸出手擋下自己。
「...我知道的。」他用手臂抹過模糊的視線。

「我很膽小...很狡猾...、」
「總是在利用別人...不願意面對恐怖的事情...。」看不見他擋在手臂後方的神情。
「......大家卻都對我、很好...。」
「明明說不定可以不用這麼做...。」手掌握起了拳頭。
「我卻...還是...忍不住逃走了。」
「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放下手臂,轉身面向另一名少年。
「但是、我終於明白一直以來束縛住我的東西是什麼了。」他撫上空蕩蕩的左手,接著握起眼前的少年那比起自己稍大一些的纖細指掌。

「......那麼...和里又是、因為什麼而來到這裡的呢?」能夠看見細小的淚珠仍從他的側臉滑下。
佐倉和里很膽小,很狡猾。
她總是利用「才能」來逃避著事實。
她知道的,親人、同學、朋友,大家都對他很好,明明不需要這麼做的。

但她逃跑了。
他們逃跑了。

「我、我...」她張著嘴,淚珠滾落下來,始終沒辦法像他一樣說出任何一字「自白」。
「其實佐倉同學說得沒錯。」
「......我非常後悔、難過,也想再向大家道歉。」
「還有佐藤同學最後對我說的話,也都是無法爭辯的事實,一切都是因為我很害怕......無論是來到這裡的大家,還是外面世界的情況。」

「......說實話我才是真正在逃避面對事實的人,像我這樣的人,本該受到更嚴重的懲罰。」

「但是是為什麼呢?我們卻全來到這樣的地方,就好像是......在給我們第二次機會。」少年緩緩將最後幾個字說出口,緊握住比自己小一寸的手,冷靜下來的表情轉為有些苦澀的微笑。
「我能來到這裡與大家再次相遇,肯定是為了讓我挽回那樣的後悔。」他閉上雙眼。

「所以......我想要珍惜、我想要好好珍惜這段寶貴的時間。」
「我想要讓喜歡的人獲得幸福。」這才是他最原始的期望。
雖然帶著滑落的淚珠,橘髮的少年仍對著將這份告白脫口而出的少年用相同的表情看了回去。
「......我很幸福哦。」另外一隻手也放上令人安心的手掌,能感受到本不該存在的溫度傳了過來。
「但是只有我...得到幸福的話是不夠的...。」望著他人的視線再次回到少女身上。
「可以的話,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獲得幸福。」
用還握在手中的手帕擦去模糊眼眶的淚水,他對著少女努力擠出微笑。

「......因為是朋友,所以我希望......」
「和里也能回到......那個很開心的時間,一起做蛋糕的和里,看起來是最幸福的...。」說得雖然盡是不合邏輯的歪理,但沒有人見過這名少年如此清晰堅定的表達自己的想法、甚至是帶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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