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禁區使人迴避,已薩便是漫步於此的專家。
越過倒下的告示,踩過映天清澈的水窪,穿過傾斜的鷹架,將散步當作興趣的他平靜,悠然的踏足此地。
建築間的一線天筆直,帶著曲折的微光,為建築上的殘雪照出一抹銀暉。銀暉蒼蒼,將巷點亮,把那彎曲詭譎的破舊巷弄照成清河,指引他人前進的方向。
沿著積雪走出無人之境,一片單調的空地映入眼簾,卻是站著一名並不突兀的成年男人。那人倚牆,安靜的吐著煙草的芳香,與他恰好形成了面對面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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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神情並沒有太大的轉變,但內心不免一絲驚喜。
他不單單因有人會出現在此地而感到驚訝。
在這一陳不變的景色中,他與對面灰帶紅尾髮色的人並非第一次見面。奧德曾與他交手過,就在近期一次幫派鬥毆的過程之中。這讓今天這塊空地多了些與以往不大相同的色彩。
奧德若有所思,一手將煙夾於手,瞇起那雙帶笑的眼盯著前方。並非鎖定著對方,但在對方繼續移動之前,又確實是如此。
融雪如鏡,倒映著兩人的身影。薄雲隨風,於沉默間悄然,安靜的掠過天際。
寒風輕撫,吹動已薩那黑尾挑紅的髮。他記得他,記得這個攻擊自身的男人,卻未抱持半點敵意,僅是平靜的邁開腳步。
砂石滾動,隨步輕顫。注視著一度襲擊自身的男人,已薩踏著略顯悠哉的步伐,不疾不徐的走向對方。
空地間的碎石依著鞋底不斷打磨,細細的敲打著雜亂的旋律。當音休止,已薩與對方停在三步之距。
黑道暗文訂定,黑手黨在私下不會刻意尋仇。換句話說,眼前這名男性直到下次對峙之前的遭遇,都不會令雙方照成傷亡。即便沒有這樣潛藏的秩序存在,奧德也不是個濫用暗鬥的人。
甚至說,憑對方的身手大概與自己勢均力敵,若沒必要,他寧可不與他交手。
見人止住腳步,他用那緩慢不具威脅或殺氣的動作將手伸入口袋,拿出的是一盒自己的煙盒,細長的指尖抬起晃了晃,無聲詢問是否打算在此歇息一會。
他並不預設對方的下一步舉動為何,今天,眼前的紅黑只是個過客。
軍隊中的潛規則繁多,遞菸一舉尤屬其一;為軍者遞菸為禮,是休戰的象徵,更是一種休閒與談話的默契。有鑑於此,已薩自然不會拒絕對方的邀約。
取菸俐落,已薩轉身,跨過對方倚牆而立,以菸為絆與之並肩。他從尼龍墊的口袋裡取出一支打火機,推動打火石點燃青橙的火苗,拱手遮風將菸點燃,吹起一陣菸草的氣息。
雖有注視,行動中,他卻從未直視對方的雙眼,更未猜測對方的意圖。
大多時候,一支菸便代表一切。
如緲煙般沉默,吐息與隨風拍打的外套殘響。
他偶爾抬頭看著灰濛的雲飄,他偶爾會決定了其中一朵雲作為判定標準,等那朵雲消失在前方建築物的那一線天之外──
休息的時間結束了。
鬆手剩餘一半的香氣,菸蒂落在地面一罐生鏽的罐頭中,奧德先行使力將背部從褐紅色的磚牆上撐起,轉身以疤的那一側經過對方面前,帶上音量不小的鐵門後離去。
這是與他──敵對幫派成員,此地的初次相遇。
時隔多日,連續的雨雪停歇,留下一股甘草的芳香。朝露未滴的早晨,陽光驅散了夜,隨風洗淨夜晚的朦朧;籬笆外風過,惹得黃葉飄落,牽引他人的來到,吸引誰的等候。
吐著漫漫寒氣,恰回到此地的已薩環顧四周,意外的想起了上次的男人。
那天之後,他未惦記彼此的擦肩。但見鐵門,他不免對後頭感到些許的好奇,卻未踏入那條指引他方的道路。
磚瓦斑白,隻他倚靠。他低下頭,若有所思的摸索著未必攜帶的菸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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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熟悉這裡的地形,無須日光也能從昏暗的階梯上走下來。直到推開鐵門帶著悠長刺耳的聲響,那清脆帶著輕鬆節奏的腳步聲才停止。
室外的光與那名再度出現於此地的男子映入棕紅的雙瞳之中,奧德頓了頓,貌似挺意外今日並非這裡的頭香。
於側旁三步距離處倚牆,他沒有馬上將煙拿出來,雙手插於口袋,仰天決定今天是哪個身負重任的雲朵。
「最近表面上挺平靜的。」確實是從年初到現在,幫派之間沒有多少嚴重的火花。這是上下皆知的事實,這也是奧德向敵對幫派的他開起這個話題的原因。
有些人樂見此狀態,有些人蠢蠢欲動,不少人為了下一次的衝突早已蓄勢待發。
對方說話的同時,已薩取出口袋深處的菸盒,以拇指扣住盒口的上緣,輕巧的推開Sobranie的黑金包裝。幾支長菸推上盒外,他別眼,未對這般話題感到意外,僅是沉默的向人遞菸。
戰爭依然,未曾停歇,但在表面確實平靜了許多;交換人質、停戰協定以及各國軍隊的介入,皆有效的控制了近期的戰況。
「......如果能維持下去。」他未表示自己的想法,而那光影沉澱的殷紅中,隱藏著他的思緒。
倘若和平是那脆弱易碎的假象,與眾多人而言,寧可捨棄這般虛偽,與戰火上的生命一同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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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煙注視幾秒,一手將自己的打火機點燃,只用吸與吐回答了對方所接的話語。
沉默並沒有延續太久,奧德的視線微微往人那方看去。
「你身手不錯。」轉鋒換了話題,他是隨意的聊,也就是為了打發這段不需刻意費心費神的時光。他想,對方八成記得當時,即使不記得當時,只要是混黑的,也該知道他臉上的疤。然而對方並不像外界那般的恐懼著他。
「──在哪裡特別練過?」他以交鋒的印象與體格如此判斷。
「......從過軍。」夾著習慣的長菸,已薩坦然,非以謊言掩飾自己的過去。回望一瞬,斂起目光,他對軍人的態度總是如此。
沒了往常的恐懼,沒了陌生的膽怯,唯有並肩的信念坦蕩。同是離不開戰場的人,在他心中本有一席地位,更別提他們曾經交手過一事。
「你呢?」把菸叼口,已薩掩風,漫不經心的點燃濃郁的菸草。他對彼此的談話並不執著,也就隨性的依著附和。
「我?呵呵……家傳職業,就算不願意也不行……管的可嚴的,訓練當然也不會少。」輕鬆的笑了,他認為以他的身份,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
奧德的神情與以往一樣,並沒有把在「戰場」上的兇狠帶到他所羨慕的日常。
「那麼你呢?是心甘情願,還是情勢所逼?」
「……有些人,別無選擇。」嗓音淺薄,似如承風般遙遠。他的神情率性,一如對方的輕快,亦對自身之境淡然處之。
事過境遷,他不討厭自己走上的道路,過往的掙扎也在歲月中消磨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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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們都是屬於『那些人』。」奧德彈了彈指尖的灰燼,而後,空間再度被寂靜所包覆。綴著一吐便被風吹散的煙與霧氣,即使看不見,也彌留著那股餘香。
相同的,奧德在菸剩一半時,把剩餘的屍體投入位置不曾改變的鏽罐之中。
並沒有以言語告別,只是順手揮了一下手,就不急不徐的將鐵門給帶上。
在那之後,冰雪消融、新芽躁動,朦朧的陽光裡,是近春的一抹微笑。
斜陽西照,拉影悠長。如此,已薩如故,踏著漫不經心的步伐到訪此處;他不期盼再次的相遇,僅是悠哉的漫步廢城。
抬眼相望,看向那面常客依然的磚牆,他是輕笑,淡然的站到一旁。
這次他穿的與以往不同,相較前幾次,不是長大衣,而是較短的迷彩外套。
向著不經意再度來訪的人點頭,他仍叼著他第一次抽的菸,靜靜地笑著。
「前陣子還真是不平靜。」見面便開了話題,上周才經歷一場歷歷在目的「肅清」行動,並不是這個人所屬家族的事件,但也有被牽連。他拉起了左手袖子,顯示一處繃帶纏繞。
「你有在其中嗎?」
是指最近的核武衝突嗎?
凝視對方的傷勢,他先緩慢的點了點頭,方才搖首。東亞並非他的工作範圍,除去韓國的武裝衝突,他並沒有深入他處。
他是參與過,但也只是幾天的事兒。「沒有深入。」端詳著對方的傷勢,他想,除了俐落的伸手,對方的地位大概不低。「那裡不是我管的。」
手頓時在摸索口袋的時候停住,眼神往紅尾端望去。
「…那是好事。」
聽這說詞,看來是有負責管地方的嗎?
這或許能解釋對方的身手了得,他在拿出自己習慣的煙後,想了幾秒,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黑帶金的盒子。
「來一根嗎?」將盒子推開,裡面的煙管少了兩三支,示意要人拿取。以前不常抽這手工製作的菸,繼上次後,才順便帶一盒在身邊的。
瞥過那盒抽慣的菸,再看對方手夾的菸,他的心頭驚訝,卻未表現出來。非但言謝,他抬手,就近挑了根菸點燃,悠閒的吐了口樣貌完整的菸圈。
「......最近都不會太平靜。」望著冉冉上升的白煙,他想著巷口的麵包店,以及玻璃櫃後灑著雪亮糖粉的甜甜圈;當煙消散,他想著越發接近的第三次世界大戰,以及看似隱晦的戰火。
無可奈何的風浪,終究是整個世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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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的事,最近不太平靜有一部分是由於世界的動盪。
他們長年以軍武為業,黑手黨不免在戰爭中摻一腳。唉——戰爭嘛!奧德逕自無奈的嘆聲,他仍笑著。
此刻兩個男人的對談終於一度搭上線,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如此荒唐的事。
「身邊有什麼故事,說來聽聽?」今日的風微弱,雲飄的緩,他可以閒談較多的話語。
略感古怪的瞥眼,已薩一向不是個擅長敘說的人,換作平時,他對這類要求更是敬而遠之。
白煙繚繞,濃郁在兩人之間,隨著和煦的風,拉起一條細緻的簾幕。他說,曾有一個出生戰場的男孩,他的身分特殊,卻被他人唾棄萬分;每個人視其為瘤,直到男孩再次回到戰場,反轉一次的戰績,人們才轉變了原先的態度。
話語中,他未詳述所謂「戰場」的定義,僅是粗淺的帶過場景。「……你又有什麼故事?」
「…注定身處戰場之人呢。」那勢必是他自身的故事,這是奧德在問人「故事」這個問題時,人們最常給予的第一個回饋。
自己的故事。
「賈里德,他是個曾經與我實力相當的戰友。」自己的故事大可改日再說。他說的則是旁人的故事。
多次於沙場上並肩作戰,那一次,最後一次,是為了營救合夥人被敵方俘虜的孩子。「同伴」,奧德是如此敘述合夥人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藏匿孩子的地方,賈里德本該殿後──心急如焚的他直接往荒廢的房裡頭衝去。
「砰。」奧德朝前方用手比出開槍的手勢,配著口頭音效,話似至此還沒講完,靜靜的撇一眼人的反應。
殷紅如墨的眼沉靜,倒映著所指的遠方。他對結局不感意外,但對本該擁有的劇情感到遺憾。
若是多加忍耐,這篇故事將會換上全新的面貌。或好或壞,無論何者皆使人莞爾,就似戰場上理所當然的定律。
「孩子呢?」望向燃燒三分的長菸,漫不經心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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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啊……孩子。」他淺淺一笑,手晃盪下來,看著天空吐了一口煙才繼續說。
「孩子死了,而朝著賈里德開槍的,正是那孩子…。」混亂之中,無法得知,孩子會拿起槍的原因是什麼。至少他絕對是害怕的,僅知這場救援行動中的誤會,這輩子都無法解開。
這早已是20多年前的大事,只有少數人知道,也只有在過了那麼久,才能說出口。
輕描淡寫的應聲,這次,由他熄去那縷長煙,於風於陽間未留殘燼,悄然的踏步離去。
許是冷血,許是淡漠,許是無法回應更多的情感。已薩垂眼,不遠多言。
不知是第幾次巧合,那天是灰濛細微的雨。兩位空間的常客依舊,倚靠在不會被雨砸到的牆邊。雨聲輕薄,不時從傳來金屬管線被滴到的聲響顯得突兀。
奧德看著來自天空那要停不停的小雨,偶爾注意左手的黑色手錶。畢竟今天難以雲朵作為依據。
「最近有個孩子,他常來找我。」前幾個相遇的日子裡,他也述說了不少故事,皆是一來一往。
「…這樣說回來,我似乎還在其他地方見過你。」原本還打算繼續接著說,記憶裡出現了對方與自己正在敘述的藍髮少年,曾一同在古董店出現的記憶。
雲層厚重,留光細微。陰霾昏沉的天,陽光掙扎的探出頭來,細弱的光芒透過雨雲,被晶瑩如鏡的雨沾濕,在脆弱的水面中消逝。
水窪無映,波瀾幾滴,靜靜的畫著不規律的漣漪。漣漪蔓延,牽動四方,最終抵達了誰的鞋端。
垂下眼簾,已薩不可否認的沉默。見面多次,他仍記得那天的事,「……那時,他很怕你。」
回想起來,那孩子很怪。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很兇悍,第二次見面時,在古董店,才顯露著任何人見著他時會表現的恐懼或緊張。
「…這有點難以解釋,」關於電池的事,奧德倒不介意娓娓道來,他吸著與以往相同的牌子,因回想而輕輕一笑「會怕我是正常的嘛,可不是嗎?」
聞言輕眉,已薩靜靜的望著男人右側的傷疤。想當然爾,他不明白話後真正的含義,但他搖頭,以「軍武」的角度否定這會兒事。
「……工作外是一回事?」他自己屬於這類人——工作與日常分的很開的人,於是他擅自判讀,對方也是相同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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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確實工作外會是一回事,就像現在這樣。」持菸的手在大腿一側,稍微往人那邊看去。
古董店老闆和黑手黨首領,這便是他日常與工作的差異。
「他會害怕,也是因為他看過我工作的樣子。」他將手提起,把一縷白放回自己的嘴邊。
「話說回來,你當時在場,我還覺得奇怪。」
吐著清煙,任其消散。長菸的紙葉凋零,留下菸草的碎花。碎花輕焉,淡泊一次錯綜複雜的往事。
煙雨中,他對往事並不牽掛,但對他人倒非所以。
持菸身側,已薩抬眼,難得筆直的正視眼前的男人。他比對方矮上許多,但在戰場,也不是多麼礙事,「什麼意思…?」
「少年是來私下與我談判,」他稍微解釋原委,微微將視線低視。
「一個敵對幫派的人,正好隨著談判的人一同出沒,你說這不像是在威嚇嗎?」
「──什麼幫派?」遲疑,他重述著對方的疑惑,同樣也在心中浮起了一些問號。
「…我想你是狄倫傑索家族的人?」暗棕色的瞳孔瞪大,那是他頭一次在這男子面前露出這般狀態。
「.....狄倫傑索家族?」疑惑的複誦著對方的話語,他的雙眼波瀾,無可遮掩,「我、我是聯合國的?」
念著不成調的語句,他不清楚自己的言詞是否通順,只是動搖的與之相視。
聯合國可沒有什麼幫派。
是在過了多久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銜著的菸掉落至地面,只差那點距離就掉到每次作為結束的罐頭罐中。
他無聲彎腰,將浸水的菸蒂撿起,兩指捏著菸,望著,腦中重新整理了無數次相遇。
他從頭到尾都不是幫派成員。
「…你以為我是什麼?」
如果尷尬可以殺人,他現在已經死了千百遍,還是碎屍萬段、粉身碎骨的華麗死法。
望著已被揉爛的長菸,他沉默的放開手,安靜的把菸夾好,試圖給菸一絲安寧。
幫派?是啊,和「戰火」當真佷近。
「.....你是軍人,而我是個攝影師。」
不需多問,他便將自己的身分先行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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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名攝影師為什麼會出現在巷弄戰中…」
奧德仰天摀著臉,咯咯笑於喉啞之間。
是一名擅於戰鬥的聯合國攝影師啊。
細雨也迎來休止,空間由灰案漸轉為明亮,僅剩兩人的臉龐藏於陰影之下。
「…我不是軍人,是黑手黨。」
「……我知道。」語畢一頓,態度啞然的低下頭,他想嘆息,卻又對自身感到可笑的不知所以,「現在知道了。」
如今回想,許是經歷導致、許是人格造成,他們的對話總是點到為止,從不透漏過多的資訊。有鑑於此,他們從未注意到言詞間的矛盾,甚為對方找台階下。
望向遙遠的彼端,回憶鬥毆時事,他是體悟到巧合的恐怖,「……那時只是經過。」
「這架真沒白打。」鬥爭難免帶點負傷,然而那次最重的傷卻不是敵人給的。
「奧德。」多次在這個空間中與對方對談,這是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名字,他一度停止了他懊惱的笑,過了幾秒又再度笑出來。
這會列在我的三大不想告訴別人事件之一,奧德這樣想著,把手上的煙一如既往的投入相同的位置。
搓了搓已然成灰的菸,他的雙眉仍皺,但有一絲輕佻滑過。見對方的懊惱相同,他是好笑,又是巴不得葬送這段莫名其妙的回憶。
就一個戰地攝影師的角度,這架絕對是白打了;以其他角度來說,他也不忘宣導「和平主義」。
「已薩。」順著對方的介紹,亦同回應自身的名——差不多是散會的時間了。看著對方的動作,已薩默默的估算時間。
「幸會,已薩。」確實是到了離開的時間點,與以往相同,奧德並沒有給予再次見面的約定。
幫派分子或聯合國攝影師──
即使身分與認知上不同了,其中一人也很容易因什麼意外再也不來此地。
鐵門響起,踩踏而上的步伐漸行漸遠。
直至背影轉淺,消失在街道之後,已薩無奈的輕笑一聲,向著離去的道路前進。
回憶彼此的故事,縱身轉角,須臾間,消失此處,留下一面早已不堪的遮光鏡——不盡相同的故事,亦有相同。
至少,失去的回憶無所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