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雜草叢生的玉米田裡,悠子依然靈活的躲避著障礙物用跑百米的速度狂奔著。雙眼不斷快速觀察著閃過的景物,一瞬間在遠方某個黑影的動靜抓住了她的目光。
找到目標悠子興奮地,加速往動靜的方向衝出去。在兩人快要逼近之際突然跳了起來,也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咚!」地就將人撲倒在地。
她氣喘噓噓壓在對方身上,一邊把麵包從嘴裡拿開一邊興高采烈地大喊,「哈,我辦到啦!」喊著還把雙手舉高在空中揮舞。
【宿主,你絕對是搞錯了什麼。】
突然被冒出的黑影給狠狠撞倒,腦袋一瞬間空白,在永慈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一名女性拿著麵包正開心的呼喊,下一秒永慈馬上拉住女性的手臂扯向自己,並摀住了對方的嘴。
他低聲警戒說著:「這位施主失禮了,這裡大聲呼喊很危險。」
無辜的眨了眨眼望向戒備四周的人警告著,似乎不覺得自己哪裡有哪裡不對。
正想開口回答對方才想到正被手捂住嘴巴,悠子微微皺起眉頭,毫不猶豫地就伸出舌頭舔了對方的手心要人放開。
唔、鹹鹹的,她忍不住在內心下了心得。
被對方的舉動驚嚇地收回了手,永慈面色不變的冷靜放開對方,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這時他又聽到那很久沒出現的慵懶聲音:【你在幹什麼?進到嘴裡的東西哪有再吐出的道理?拜託不要讓我一直指導你好嗎?】
永慈直接忽略那個聲音,他面對著眼前的女性合起雙手:「失禮了,這裡有怪物還請不要張揚,很危險。」
對於對方的警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似乎也不打算聽進去。
悠子拉起衣袖用袖臂胡亂擦著自己的嘴,「你是和尚嗎?」為了對方著想還是盡量壓低自己的音量,自顧自打量著人開始問話。
「是。」永慈點了點頭,見對方也不知是否有聽進去自己的警告,他在心底默唸了一句阿密陀佛。
「哼嗯?~」心不在焉的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回答,她拍拍自己的裙子後俯身拉近兩人的距離,一臉笑得不懷好意的樣子湊到對方眼前繼續問著,「你很怕我嗎?」
「不,男女有別,貧僧只是避嫌。」說完,見對方又靠近自己,永慈站起了身,不著痕跡的又拉開點距離。
「嗯~那就是嫌棄我的意思嗎?」蹲在地上雙手靠在膝上抵著下巴,瞇起眼噘嘴露出有些可惜的模樣。
「我還蠻喜歡你的哦!」隨後又變回笑容,站起身往前踏了一大步,再差一點距離就要整個人貼在對方身上,「因為你感覺很有趣。」
聽著對方帶著曖昧的話語,永慈低下頭,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輕挑起眉。
「施主誤會了。」
接著,永慈又往後移了一步,帶著磁性的嗓音低低說著:「何來有趣,不過是一場萍水相逢。」
初來此地,因為系統的怠忽職守,他對這裡仍然一無所知,高聳的玉米田沾著斑斑乾涸的血跡,一處處鮮血肉塊與那高舉斧頭的殺人鬼,能看到活人真的是奇蹟。
聽見對方的回答忍不住笑出聲,但想到現在還再躲藏著只好又抑住笑意。
「很有趣喔!很有趣喔!」說著說著正想伸手勾住對方肩膀,卻發現自己的身高不夠只好途中改為拍了拍對方肩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那麼奇怪的人呢!你講話都這麼嚴肅的嗎?」
「貧僧個性如此,還望見諒。」撇了一眼拍在肩上的手,「在貧僧眼裡,施主您才比較風趣--」
附近的玉米葉沙沙作響,永慈立刻緊繃起來,拉住對方的手把她護在身後,緊盯著那發出聲音的來源。
「請安靜的慢慢往後。」他低下頭朝著對方低聲說著。
躲在對方的身後好奇的墊起腳尖跟著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一手被人拉住另一手湊到耳邊和人說起悄悄話,「你覺得如果正面對上的話,我打的過對方嗎?」
永慈警戒並聽著對方的話,他不禁一頓,他想起那天的屠夫的斧頭與眼前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性,他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很難。」
如此說著他輕輕的推著身後的對方往後退,不管是殺人鬼還是一般人,都沒有冒險去確認的必要,眼前的女性需要被安全保護。
這一路上他已經看過許多無能逃脫而死亡慘烈的屍體,能救一個是一個,他是如此的想著。
「喔…」回答顯得有點失落,為什麼大家都覺得她打不過。
【宿主請您不要在妄想去打倒屠夫了。】平板的聲音又在腦海裡響起,悠子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如果你覺得快要不行的話,可以換我保護你喔。」小小聲地提醒對方後才緩緩開始後退,站在被保護者的立場對她來說不太習慣。
「嗯。」似笑非笑的輕應了一聲,永慈覺得眼前的女性有些可愛。
見聲音越來越近,再慢慢退後也不是辦法,永慈向對方低聲說著一句失禮,便伸出手從背後攬住對方的肩膀,鑽進與人一樣高聳的玉米田間,盡量不碰觸到玉米葉降低音量,直到拐進一間放著各種農具的儲物小屋裡。
確認安全後,他馬上拉開與對方的距離,木著臉又再次說了一次失禮。
躲在小屋裡,悠子拿起一旁的農具掂著玩,心裡打量著出去前說不定可拿走什麼以後當武器用。
「你為什麼要一直道歉?」她回頭問道,對方又和自己拉開距離了,悠子只好繼續往對方身邊靠過去。
【因為先道歉就贏了一半,對吧?】
懶洋洋的聲音此刻又冒了出來,永慈發現這自稱系統的聲音總是很愛在說風涼話的時機出現。
但,這也是事實,系統讀取了他的心聲。
這次永慈沒有往後退,他低著頭看向那名直靠近自己的女性,抿了抿唇:「需要我說因為男女授受不親?」
相差了20公分多的身高,永慈能清楚看到對方的髮旋,更能感受到眼前的女性是如此的嬌小,想起方才對方說能夠保護他,不禁有些想笑。
「男女、授受不親…?」悠子望著人呆愣了幾秒,接著像是恍然大悟似地露出一臉傻笑,「我不會親你哦?」
說完卻又馬上苦惱的低頭自顧自的呢喃,「等等…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我有搞錯嗎?嗯?」
「不,是指異性之間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看著對方低下頭而更明顯的髮旋,垂在兩旁的手指輕顫了一下。
「對了,貧僧想請教施主您是否知道這個地方是?」
「啊!就是這個意思!」終於想通了意思笑容也回到臉上,「你好聰明呢,不像我總是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她到現在還是只會讀平假名,會不會被對方當成笨蛋…
「我知道這裡是哪裡!」一聽到自己能回答的問題立馬大力點頭,至少回答還能多少挽回點面子,「這裡是血腥農場,是系統桑告訴我…啊、你知道系統是甚麼嗎?」
正想要謙虛的回答,但一聽到對方說出系統兩個字,永慈頓了一下。
「貧僧……一無所知。」
原來並不是只有他遇到這荒誕的事情。
「好像是關於戀愛什麼的…」說的含糊,因為每次系統說話她幾乎都沒有在認真聽。
「不過!」悠子舉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每次有問題時,他都會在我的腦袋裡回答我,你不會嗎?」
「戀愛......有點印象。」模糊的回想起剛開始所聽到的,但那時候遇到了殺人鬼他所有注意力全放在脫逃上,最後他搖了搖頭:「我的不怎麼常出現。」
就在對方說有問題系統都會回答的同時,他也在心裡呼喊著系統,但卻一片死寂,在他腦海中的系統似乎很怕麻煩。
永慈又思考了一下,「所以......您也是一回神發現在這裡?」
「嗯。」微微的點頭,醒來前還做了個糟糕的夢。
「我來這裡之後都是系統聽系統桑的話…對了!剛剛撞你也是系統說的喔!」悠子想起最初的目的,連忙摸了摸自己身旁。
「麵包…」忘記把麵包帶上了,她懊悔的用雙手緊捂住臉低鳴,明明這裡的食物很難找竟然還忘掉,等等一定要再回去剛剛的地方。
「您的系統說、撞貧僧我?」輕皺起眉,永慈有些訝異的音調上揚了一度,再看了眼前懊惱的女性,他微乎其微的輕嘆了一聲:「貧僧法諱永慈,讓貧僧與您一起去找吧,一個人危險。」
「…法諱?是名字的意思嗎?你叫永慈嗎?」情緒切換總是非常反覆,原本還很低落的人一下就變得激動起來。
猛地抬起頭一手指著自己另一手興奮的揮舞著,「我、我叫悠子,白井悠子。我是摔角手喔,很厲害對吧!」說完一臉期待地望向對方等著人說感想。
日本的名字?永慈突然愣了一下,方才都不回應的系統飛快的講了一句。
【為了讓彼此能快促進感情,系統會把語言翻譯過。】
還真方便,那麼佛經是否也能這樣翻譯?他想。
「稱貧僧永慈就行了。」雙手合十朝著對方輕點頭。
對於悠子的職業他有些小小的訝異,看著對方充滿期待的表情,原本緊抿的唇勾起淡淡的小弧度,嗓音低沉沉的說著:「是,我想也許足夠保護別人,方才是我看輕您了。」
聽到對方的回答顯得更加開心笑容燦爛,「是吧、是吧,所以不用擔心!我也可以保護你喔!」她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雖然悠子很笨不過打架的事情她絕對有信心。
「啊對,是系統要我撞你的哦!」說著又突然拉回上一個話題,搖著腦袋模仿系統呆板的音調,「愛情,總是要有個機遇才能相識……嘛、大概是這麼說的,然後就給我一條麵包要我撞人。」
「給麵包?」永慈沉思了一下,「那您的系統還能再給麵包嗎?」
打從有所謂的系統出現後,貌似還有什麼不合理的事情也都不奇怪了。
「可以嗎?」悠子轉頭對著空氣問了一句。
【不行。】
「他說不行。」無奈的聳聳肩,「你的系統不行嗎?」
「很可惜,它總是不回應我。」他遙頭。
【喂!等等,誰不回應你了?死禿子你根本沒問我吔!不要亂黑我!】
「他不曾告訴我有關這裡的一切。」帶著無奈的惋惜。
【搞屁啊!你這小心眼的假和尚!】別於平常慵懶的聲音,系統拔高了音量大吼著。
「貧僧記得,系統是編號165。」
【死禿驢你這個陰險狗——算我怕你了,拜託不要再爆我的料了……】
永慈依舊仍然沒有回應系統,但緊抿的唇些微但揚起了一點小弧度。
「好不負責任呢!」她驚訝的大喊,還因為所有的系統都是同個的個性,看來每個人負責的系統都不一樣。
「那、那我可以幫你喔!」悠子拉住對方衣袖高興的指著自己,「我知道很多,我可以告訴你哦!」不知道的話也可以偷偷問自家系統。
「那麻煩白井小姐,貧僧先向您道謝。」不著痕跡的將拉著自己衣袖的手撥開,永慈向悠子輕點頭表示謝意。
「對了,白井小姐的麵包還需要回去找嗎?」說完,他向前去門口,門上開了個小縫看著外面的動靜。
望向門口的人悠子在原地愣了一會才回神,「…當然啦!」笑容不知想到了什麼更加燦爛。
「一起去嗎?」一邊問著又伸手勾住對方的手,力道還不小緊緊抱住,似乎不給人拒絕的權利,「一起去。」臉上依然是微笑。
微抽著眼角,永慈看著自己的手被對方抱住,輕輕動了一下見無法掙開,要是太直接掙扎肯定會被誤會。
他輕嘆了一口氣。
「請您務必要小心注意。」不帶情感的嗓音低低說著。
「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繼續笑瞇瞇的挽著對方的手。
「啊!」伸手抓住一旁的棍子,「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差點就忘記剛剛想要帶的武器了。
再次看看周遭的動靜,確定安全便開始順著地上的痕跡走回原路,進入那如汪洋大海般深的玉米田裡,他盡量避免碰到玉米葉,只不過他的行動上受到些阻礙--
「白井小姐,您的手......」
「嗯?」若無其事的樣子保持著微笑,依然緊緊靠在對方身上,「怎麼了嗎?」
「......貧僧建議可以放開,這樣我們比較好活動。」同樣回看著對方,永慈有些僵硬,他不大習慣有人這樣與自己靠得親近。
【宿主拜託您不要再唸阿密陀佛那些了,我的數據都快變成經文了。】
「喔。」對方都提醒了,意外的很乾脆就放開手。
蹦蹦跳跳的繞過人走到對方面前,「你不喜歡和別人接觸嗎?」邊倒退著走路,嚴肅緊盯著人的反應等著回答。
「為什麼?」她覺得肢體接觸是最好和人拉近感情的方式,至少之前遇到的人都是這樣。
「沒為什麼。」緊抿的薄唇若有似無的微揚,看著對方無謂的倒退走路,他忍不住說聲:「白井小姐請您注意路況、危險。」
「沒關係啦,我後面可是有長眼睛的喔!」一邊開玩笑的說道,還眨眼伸出手比出拇指。
才說完就絆倒自己的腳踉蹌一下往後仰下,「哇!」
輕嘖了一聲,永慈立刻伸手抓住對方的手,拉往自己的方向帶,另一手托住她的肩穩住。
他帶著無奈的嗓音緩緩說著:「小心點。」隨即,他想起目前的處境,立刻秉氣看了看四周。
「你不是不喜歡和人接觸?」也不知道剛才的舉動是不是故意的,一臉笑嘻嘻的摸樣得意的望著人。
「您讓我別無選擇。」放開對方,面對她永慈覺得有些頭疼。
他換了個位置,改成走在對方前面:「外頭危險,儘緊找到您的糧食吧。」
「啊哈哈。」不知為何開心的笑了幾聲,對方也不是第一個被她搞煩的人。
即使被怪物給追趕過,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危機感,「你確定你還記得路嗎?」像在郊遊似悠閒的很。
他想了想誠實的回答:「貧僧不太記得了。」頓了一下,「但差不多方向還記得。」
在走進玉米田後,他低頭查看是否有當初的跑痕,一片片的綠映滿整個視線,他再次沉思了一下,用著低低的嗓音輕聲說:「如果找不到、玉米也是不錯的糧食。」
「你好聰明哦!」一邊說著又興奮的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感覺跟著你很有安全感呢!」她一個人行動的時候總是亂衝亂跑,有時候系統看不下去還會阻止她。
用餘光撇了一眼被拍的肩膀,「不,白井小姐謬讚了。」
「還請注意周遭的狀況。」意味著希望對方能就謹慎點,他有些無奈地看了對方一眼,永慈還是伸出手將她拉近自己身旁,有狀況也能夠及時反應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