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飛，別關房裡。」沒好氣的屈起指節敲在門板上，注意著別讓自己嗓門嚇到他…雖然孩子們應該早已習慣。

言飛正上小學二年級，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神秘的影響導致這孩子活潑歸活潑，卻偶爾早發中二。

前兩天因為跟老么又鬧，便將他零食沒收充公。
娃娃小小年紀，脾氣卻跟自己一樣倔，愣是拗了兩天。

才哄出來一起在客廳看電視，正巧放到孩子喜歡的隊伍在比賽，沒想狀態不佳給輸了。
這下本就悶兩天的娃娃不幹了，眼眶頓時就紅了一片，也不知是難過還是委屈，跑進房便不出來。

「走，買零食去。不帶牧云跟奇英。」左思右想，能拿出的戰術也只有這個。

一時衝動跑進房間立刻摔上門，聽見巨響后嚇得脖子一縮，馬上整個人和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這樣任性無禮的舉作一定會被罵的。想到這點，眼淚就從眼眶裏掉出來。
反正爸爸就比較寵奇英和牧雲啦！就不喜歡我！
本來只有點傷心，怎麼知道越想越難過。
最後窩在床上把自己包起來，也不敢哭出聲，暗自在被窩里抱著娃娃掉眼淚。
聽見爸爸的話後，呆呆的抬起頭，吸吸鼻子。還奶聲奶氣的聲音現在卻有點啞
「真的嗎？」

「真的，所以快點準備出門。」事實上牧雲剛抱著奇英到公園玩沙也真不在家，但他當然不會在這時機說這些。

「不快些就留你看家，十、九、八—」不快不慢的數著，男人一手拿過鑰匙一手則從玄關衣架子上拿過言飛的小外套。

看似萬事具備，只差那小東風願意推門出來。

聽到倒數開始，心里一驚。胡亂擦了下眼淚，就從被窩里衝出來。
直接跑到男人身邊，一言不發的抱著對方的腰掉眼淚，任由淚水沾濕他的衣服。哭得身子微微發抖，不過還是一言不發。
等稍微冷靜下來后，鬆開手，靜靜的用衣袖蹭乾眼淚。
紅通通的雙眼直直的盯著他，舉高手等對方爲自己穿上衣服。

給人套上內裡刷毛的黑紅色外套，蹲下身理理衣襟領子，然後從鞋櫃上方抽了紙巾抹那狼狽的臉蛋。

動作稱不上多溫柔，卻是細心給娃娃的臉擦乾淨，然後伸手揉過男孩雛鳥般柔軟的短髮。

「準備好了？」語調十分認真，像是那些男孩喜歡的遊戲中，在準備展開冒險旅途之前總會再三詢問玩家的嚴肅NPC。

握著父親寬大溫熱的手，不太好意思地小聲應了句好，就跟著他出門了。
因為剛剛哭完，臉和鼻子都是紅撲撲，眼睛還有點腫。所以扣上兜帽稍微遮掩著自己現在有點丟臉的樣子。
到了超市裏仍不肯脫下，拉著父親小跑到零食櫃前，有點暗淡的眼神終於開始發光。
「爸爸！我可以買多少？」

「只要你能自己拿的動都可以。」本就存了哄孩子的心思，也就沒打算在事上小氣。

幫言飛把兜帽拉下，畢竟這室內室外溫差大，加上小孩兒鬧騰，怕流汗出去又吹風著涼。

「有太高拿不到的？」隨口問著，一大一小就這麼在令人眼花撩亂的零食區瀏覽起來。

「那麼説好啦！」
馬上拿了幾包放在底層的薯包扔到父親拎著的籃子裏，再以不把籃子塞滿不罷休是姿態抱了一堆糖和巧克力放到裡面。
把籃子塞到半滿後，終於把目光放到上層，口里小聲嘀咕著。
「巧克力...牛奶糖...棒棒糖...嗯，就這個！」
拉拉旁邊人的衣袖，指著放著最頂層有成人巴掌大的棒棒糖開口説道。
「爸爸，幫我拿這個唄。」

這糖真吃完牙得蛀幾顆啊…但他還是伸手拿起那七彩的棒棒糖，在言飛滿臉期盼下放入籃中。

仔細一瞧還真是什麼口味都有，甜、鹹、酸、辣，看起來是來者不拒。

「還想要什麼？」
韓文清想著等會得去提瓶漱口水才行。

把棒棒糖從籃子裡抽出來，拎在手裏轉著玩。再往裡面塞條巧克力棒，心滿意足地看著籃子。
「沒啦！」
拉拉父親的袖子的，一臉理所當然地舉高雙手。待自己被抱起來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再用棒棒糖指著收銀處。
「駕！」

這是把人當坐騎了？好氣又好笑的拍了拍小孩兒的背。
看來買甜食的策略確實有效。

韓文清抱著言飛繞去拿瓶漱口水提袋紙巾，才在童言童語的催促聲中走到收銀台前。

見後方沒人排隊，便把錢包整個給言飛，讓他試著付錢，自己則幫著店員將籃內物品取出刷條碼。

因為是離家近的超市，店員都算相熟。至少不會發生手抖了兩下才刷過的場景。

對方還順口問了言飛是不是過生日要辦同樂會？

把找回的零錢按次序放回銀包裡，再拉開父親胸前的口袋，把銀包塞回去。然後得意洋洋地在鼓起來的地方拍兩下
「這個是白爺我賞你的。」
這娃明顯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聽到店員的話後，搖搖頭回道
「不是啦，這個是...」
偷偷瞅了眼父親，發現對方對剛才的事沒有反應後，又拔了一把老虎的毛
「這個是貢品！」
最後收出來的東西足足有半個自己高。
白言飛試著提起它。
袋子一動不動。
白言飛努力提起它。 袋子毫無反應，宛如一個塑料袋。 最後，他把目光投向了父親 「爸——」

伸手一提便輕易將零食袋給拿起，韓文清將塑料袋給懷中小傢伙捧著，而自己再穩穩的抱著孩子。

「自己拿好，掉了就沒得吃了。」至於小孩兒那些胡鬧的舉動，雖然讓男人眉頭蹙起些許，但總歸還是無奈居多。

向超商店員頷首道別，韓文清在跨出玻璃門時隨口問了孩子要不要去公園接他的兄弟們回家。

「才不會掉啦——」
帶著點撒嬌的抱怨道，但是臉上帶著笑。
悠悠的晃著腿，從袋子裏摸出一包糖，給自己一顆后再塞一顆給父親。
「好的呀，那麼我們走唄。」
被父親抱著的自己完全可以一覽眾山小，意識到這點更是挺直了腰，令自己變得更高。
到了公園後，更俯視著自己的兄弟們，暗暗的得瑟著。

「玩夠了？回家吃飯？」相較於牧云穩重的答應，奇英跟言飛明明隔了半人高偏還能互掐上的朝彼此扮鬼臉。

兩個孩子分享在公園的所見所聞給沒跟上的言飛聽，圍繞在身旁的他們，有點喧嘩，有點溫暖。

而看著公園路口的紅豆餅時，縱然是已有大包零食在手的小孩兒，也和他的兄弟們齊齊露出閃亮亮的渴望。

「……一人只能吃一個。」他讓步，但提出附加條件。

「yeah！」
白言飛放開袋子跳下地，接過錢就拉著自己的兄弟們向攤衝去。回到父親身邊時三個小蘿蔔頭一人拿著一個餅啃得歡快。
把一個還冒著熱氣的袋子遞給父親。
「爸爸，這個給你的。你不想吃的話，我可以幫你吃掉。」
不如説這個才是買多一個餅的主因。

「你吃兩個晚餐會吃不下。」當然明白對方心底的小算盤，於是無奈的接過紙袋。

熱騰騰的餅皮薄脆，內餡紅豆泥香綿濃郁，一時之間沒人說話，都專心品嚐手中熱騰騰的小點心。

這樣邊走邊吃也很快的就快到家了。將小孩兒手中空下的紙袋都給收齊，讓他們把彼此臉上的餅屑、內餡塊都給擦乾淨，直到半點痕跡不剩。

「爸，那個，今天...」
踌躇一下，還是沒有把話説出來。
只是在對方彎下腰給自己擦臉時結結實實地抱了對方一下，然後紅著臉帶弟弟們回房。

愣怔於原地，最後卻是連自己都沒覺察那臉上浮現的是幾許無奈的笑意。

將那些個糖果餅乾給放進言飛專屬的零食櫃裏，上頭還歪歪斜斜的貼著一張奇英的名條貼紙。

儘管韓文清嘗試整齊疊放，仍像是違章建築般有點搖搖欲墜，但他也沒有太多時間去琢磨。

得到廚房去幫忙、然後將晚餐端上桌順便拎三個蘿蔔頭坐好吃飯。

晚上幫他們看會功課後一併放浴室洗澡、吹乾頭髮一個個趕去睡，明天還得上班上課。
小學跟幼稚園雖然相距不遠，但總歸不在一處。

尤其誰先下車都能成為吵嘴理由時，這路程規劃更顯重要。

儘管這都是日常瑣事，但對於自己跟孩子們來說—是平凡又不可或缺的事。

————————————

兒童白白太可愛了
真的太萌太可愛
韓把拔也超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