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不相信鬼怪存在的薩維諾,一開始對試膽大會沒什麼興趣,實在是被學弟妹們纏到不行,最後又聽說會安排別人一起行動,這才答應了。
不是一個人就不敢,而是他不喜歡大半夜的單獨在外面亂晃,不只無聊根本就像是神經病。
在約定的時間到自然生態保護區,打開手電筒讓自己醒目些,畢竟他的麥色皮膚在晚上很容易被忽略,而且他還穿著深色衣服。
——不曉得會有誰來?
「晚安,諾多。」
同樣也穿著深色衣服的沃爾科夫出聲招呼,他在手電筒的光芒下眨了眨眼適應,然後很快地左右看了看。「看來學弟說的搭檔就是你了?」
沃爾科夫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和薩維諾不同,他是因為獵鷹的邀請才來的,然而最後卻沒被分在同一組,讓他感覺有點微妙。不過仔細想想,當初就沒有特別對學弟說分組的要求,學弟妹也不一定知道他和索科洛夫是竹馬之交,會被打散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只能說是自己不夠嚴謹吧。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薩維諾一定也會是個好夥伴。
「銀狼晚上好。」他左顧右盼,又探頭往銀狼身後看:「只有你一個人?」
學弟妹可是跟他保證過會有『很多人』一起,不同組別也可以一起行動,希望不是學弟妹在敷衍他。
「學弟妹跟我說同個區域不只一個組別,這裡除了我們應該還有別人才對......」人少太冷清會讓他很想轉頭回宿舍睡覺。
「我是一個人來的沒錯。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再等一下看看?反正他們也沒有說必須什麼時候出發。」
如果可以等到抓他來玩這個遊戲的人,那當然最好,但銀狼也不想在這裡呆站太久;想跟薩維諾聊天,還有很多更棒的時間地點可以選。「就等個十分鐘好了?」
「好。」其實會在這種活動見到銀狼讓他挺意外,該不會也是被學弟妹纏上了?唔、不過很難想像那種場景。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種時間果然還是止不住睡意。
就在這時,索科洛夫急匆匆地小跑過來。
「抱歉,我遲到了嗎?」學弟在10分鐘之前才告訴他集合時間,連搭檔是誰都沒告訴他,害他一路從嚮導宿舍衝過來,現在有點喘。
「呼......我的搭檔是你們其中一個嗎?」
「你超慢。」沃爾科夫輕拍了一下索科洛夫的肩膀。
「我想不是。不過我們可以一起走,等剩下的那個人來就出發吧。」
或許是被薩維諾的睡意感染,沃爾科夫也開始覺得有點睏,他按了按太陽穴提神。
提妮過了下才到自然生態保育區,老實說她對自己遲到這件事還挺介意的,所以看起來不像平常那樣面無表情。
穿上普通的便服,看見不遠處似乎有人聚集就走了過去。
「晚上好。」姑且打了招呼。「學弟說的試膽活動......你們其中一個是我的搭檔?」
「跟我聯絡的學弟整我,十分鐘前才告訴我要在這裡集合。」憤憤不平地向銀狼抱怨後,獵鷹轉頭向新成員打招呼。
「嗨,提妮。看來你應該是我的搭檔?這樣我們就到齊了,一起出發?」
——差點就要瞇起眼睛睡著了。
他拍拍自己的臉頰試圖清醒些,看到有人出現而提起了些活力。
「人到齊就出發!GO!」雖然很興奮的喊著,不過腦子還迷迷糊糊的,直接往反方向走。
獵鷹連忙伸手把嚮導同伴抓回來,「諾多,是走這裡。」
「啊、唔。」被抓著衣領而停在原地,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哪個方向才是對的,瞌睡蟲讓他直接放棄思考,乾脆回頭盯著獵鷹,打算直接開啟跟隨模式。
「獵鷹GOGO!」
「拿我當火車頭了嗎喂!」
總之看薩維諾這樣子也不能帶頭,索科洛夫乾脆地一馬當先,走進自然生態保護區。
「大家跟上啊。」
順著不知被什麼人或什麼動物踩出的小路往前走,走了沒多久,獵鷹便發現某種生物的腳印。
「順著腳印走好像可以抄個近路?」他詢問同行的哨兵們。
銀狼蹲下身,檢查獵鷹找到的腳印。
「這應該是人的腳印,鞋印和配發的皮鞋很像……看起來腳印的主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想應該是來佈置的學弟妹吧。」
他站起來,比了個方向:「腳印有點被踩亂了,但我想應該是往那邊。」
走在最後乖巧的跟著大家,停下來時注意到樹底下放著一顆人頭,不用想也知道是假的。
默默蹲下來幫女鬼頭擦了擦血淚,然後趁著其他人討論要往哪走時,用旁邊的野花弄了個漂亮的花環放在假人頭上。
提妮從開始之後就幾乎是跟在一旁聽其他人發表意見。
老實說她似乎不是很進入狀況,從她時常揉著眼睛的動作就看的出來,雖然也不是個乖孩子,但夜遊這種事可沒幹過幾次。
當銀狼說看見腳印時她決定就跟著腳印的方向走。
「啊。」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發現原本應該沒有人在的樹林裡竟然有營火......還在燃燒著。
想了下她開口問了。
「......既然這裡有營火,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
沃爾科夫看了看精神不佳的眾人——包括他自己——他頷首表示同意。
「是個好主意,大家坐一下,好好打起精神吧。」
或許之前也有人在這邊休息過,營火周圍的地面還算乾淨,除了不時晃來晃去的假鬼火有點惱人,是個不錯的休息處。
提妮倒是不怎麼在意假鬼火就是。
她選了塊空地坐下,像之前野營時坐在營火邊一樣,她很快就覺得睏了,不過睡著好像不太好......於是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打起精神。
她開始想著自己的同伴們能在這一片黑中找到前進的方向,也是挺厲害的。
坐了一會兒就覺得快睡著了,他趕緊起身找點事情做,原本只是好奇地追逐著假鬼火。
突然間聞到一股香味,被香味吸引到一旁,發現有張詭異的小桌子,上面擺了滿滿一盤的烤肉。
以為是學弟妹們好心準備的點心,沒有懷疑就拿起來咬一口......
「呸呸呸。」不知道是學弟妹故意的,還是食物不小心擺太久,肉已經壞掉了。
「咳、好噁心。」咳得很用力,想把腐敗的味道一起吐出來。
「諾多?你還好吧?」哨兵用聞的就能知道那些肉壞掉了,可惜他剛才注意力不在這兒,來不及阻止。沃爾科夫有些懊惱自己沒帶水出來。
「噁心的味道。」淚眼汪汪的和其他人哭訴:「這些肉旁邊應該放個牌子寫危險物品請勿碰觸。」
沃爾科夫拍拍他的背:「肚子餓的話,我們可以找些別的東西吃。」既然是自然生態區域,應該會有些山菜或野果吧?反正怎麼樣也不會比腐肉糟。沃爾科夫心想。
但他找到了比樹果更好的東西,沃爾科夫從草叢的動靜發現了一隻小兔子,或許是因為這邊平時禁止進入,鮮有人跡的緣故,小兔子不太怕人,很容易就抓到了。
沃爾科夫運用以前和家人露營的經驗加上課程教導,有些笨拙地處理兔子肉,用營火燒烤,烤肉特有的香氣漸漸飄散出來。沃爾科夫掩住鼻子退後。
不擅長料理,所以只是蹲在旁邊觀看。
「什麼時候才可以吃?」
大概是熬夜後遺症,他腦袋不太清醒,完全沒想到要替哨兵調節五感。
「唔……等肉變色……」
沃爾科夫現在開始後悔為什麼沒帶口糧出來,這樣事情就會簡單許多。雖然口糧很難吃。
果然還是覺得受不了。銀狼轉身離開營火前,他拍了一下獵鷹的肩膀。
「換手。」
「OK。」接棒看著肉,獵鷹順手幫銀狼簡單疏導和調整五感,至少出來玩不要那麼難過。
──等等也幫提妮處理一下吧。
等到兔肉變得金黃並開始滴油,索科洛夫就將兔肉大致分為四份分給同伴們,至少墊個肚子。把肉拿給提妮時,他關心了一下看起來快睡著的哨兵。
「提妮,還好嗎?需要幫你疏導一下嗎?」
──他們這團是不是不適合來試膽啊?
「抱歉,麻煩你了......」
提妮帶著歉意接過散發香味的兔肉,吃著熱騰騰的食物讓她稍微恢復了一點精神。
「啊,好好吃......」忍不住開口。
「那太好了。」獵鷹露出大大的笑容,「等大家吃完就出發囉!銀狼跟諾多,你們還OK嗎?」
「沒問題。」沃爾科夫答得篤定,他對於自己身為S級哨兵所擁有的矜持,讓他不會輕易示弱。
沃爾科夫也咬了一口烤兔肉,他眼睛一亮:比想像中還好吃。
吃了美味的烤肉壓下原本在舌尖上噁心的感覺,稍微恢復了些精神。
向獵鷹點點頭,起身活動了下身體。
進續順著路往前行,左腳往前伸卻沒碰到實心的地面,用手電筒一照才發現原來有個大坑洞。
「呃、這算是陷阱嗎?」差點就要掉下去了。
「哇!這樣超危險。」索科洛夫探頭看了下洞,「其他人我就不問了,諾多自己能跳得過去嗎?」
他覺得哨兵要越過這個坑洞完全不是問題。
盯著大坑洞思考了半晌才緩慢地說道:「可能要跳了才知道?」
說完自己默默退了一段距離,然後跨步奔跑,抬腳一躍跳過了坑洞,但煞不住腳踉蹌地跌坐在地上。
看來他只有腦袋迷糊,身體反應還跟得上。
「答案是可以。」坐在地上回頭跟獵鷹說道。
獵鷹忍不住笑出聲音,「哈哈,OK。」
接著他自己也跳過坑洞,順利在還坐著的薩維諾身邊落地。
嚮導跳得過去的坑,沒有哨兵跳不過去的道理。沃爾科夫回頭看了一眼提妮,像在確認她的狀況,然後他揮手讓先跳過去的兩人空出位子,輕輕鬆鬆地跳了過去。
「這個坑以玩笑來說有點超過了,回去要好好跟那些傢伙講一下。」
在後頭打量了下坑洞,接著稍微做了下預備,一跳就輕鬆的過去了──不得不說熱食對醒腦的幫助還挺大的,似乎能發揮平時清醒時的水準。
「挖坑的工作倒是做的很用心......摔下去就不好了呢。」
說著,跟在夜遊的隊伍裡頭,走了不久後突然看見前方的告示牌,走近去看了下。
上面似乎畫了或是寫了些什麼,醜得像鬼畫符一樣......
「這個,是要我們往前走吧......?」看了好一下子才有些不確定的看了下其他同伴開口。
銀狼也湊過去看了地圖,他先是挑眉、瞇眼,然後眉心擠成一座小丘。
「我看不懂。」他老實承認。哨兵看不懂地圖聽起來很沒用,但如果是這種鬼畫符就沒什麼好可恥的。「妳能看懂真是厲害,提妮。」
沃爾科夫暗暗決定,回去之後不僅要告誡學弟妹們那個坑洞做的太過火,還要叫他們去重新把地圖的畫法學好。
「不,我也無法肯定......」提妮皺著眉搖搖頭,對自己的判斷實在是不敢肯定,所以才想問問其他同伴的意見的......
提妮覺得如果有人被困在這個區域裡,八成都是這張鬼畫符地圖的錯。
「往前走就知道了。」
沒有多加思考就直接按著提妮說的方向前進,走了一小段距離,看到了另一個營火堆,應該是其他人留下來的。
「看來沒走錯......」說著說著眼睛已經快瞇起來了。
「又是營火......」雖然看起來好像有點不一樣就是了。
提妮看了看快睡著的薩維諾,想了下開口。
「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也好。」幫著整理了一下地面,獵鷹率先一屁股坐下,「諾多要不要打盹個十分鐘?好歹等等不會邊走路邊睡覺。」
「好。」揉揉眼睛,緩慢地在獵鷹旁邊坐下。
趴在自己的膝蓋上閉眼休息。
——滴
好像有水珠落在手臂上,但他已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沒有反應。
「下雨了!」
毛毛細雨越下越大,才不過幾句話的時間,雨點打在身上幾乎要生疼了,銀狼用力拍拍薩維諾的肩膀要他起來,同時搜尋四周有沒有可以躲雨的地點——答案是沒有比樹葉更好的遮蔽,看來他們只有往前走碰運氣、或是待在原地接受冷雨洗禮的選擇了。
「我們繼續往前吧?說不定前面有更好的地方躲雨,或是乾脆一口氣走到終點趕快回去!」
被銀狼拍醒,他恍惚的抬頭,雨水弄濕了頭髮,水珠從臉龐滑落,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晚上溫度本來就比較低,在經過雨水的洗禮,他的皮膚開始變得冰冷。
「哈啾。」打了個噴嚏。
提妮開始想出來夜遊是不是個好主意,也許她該在宿舍休息的......被雨淋濕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她跟著隊伍一起找避雨的地方,卻在走了一段路之後遇上交叉口。
她回頭看了下同行的夥伴們,這次並沒有像鬼畫符一樣的路標,不過也因為這樣,所以更加不想貿然行動。
索科洛夫也打了個噴嚏,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感覺很不舒服,他想趕快結束這場試膽活動,於是在遇到交叉口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其中一個分岔。
「走這裡吧。」
獵鷹的直覺很準,也想早點離開的沃爾科夫對他的指示沒有意見。他默默跟上,走沒幾步卻突然停下腳步,甚至伸出手阻擋其他人繼續往前走。
「是教官。」他用氣音對其他人說。
銀狼認出那是李天一教官。幸好他們不是遇見他的搭檔,不然憑他們幾個肯定躲不過S級哨兵的感知;但對方是嚮導的話或許有機會?幾人躡手躡腳地躲到樹後,他們矮著身體等待教官離開。
李天一或許察覺了什麼,他踩著小心的步伐左顧右盼,然後,那張懶洋洋的臉朝向了這邊。
然而,教官只是笑了笑便轉過身去,大發慈悲放了他們一馬。
把濕漉漉的髮絲撥到耳後,遇到教官的突發狀況讓他清醒不少,雖然沒有被抓,但他還是嚇了一跳,畢竟這個時間本來就不該外出。
搓了搓發冷的手,被雨淋過後溼答答的冷又不舒服:「學弟妹設計的路線終點到底在哪?」
迫切地展現出想回宿舍的念頭。
回想起來,學弟妹們雖然有跟沃爾科夫說過終點的特徵,但沒有講位置與路線,只說了「以學長們的腳程走個十分鐘就會到了」。
——現在很明顯超過十分鐘了吧!
「不管路線了,我們自己找路離開吧。」
說是這麼說,沒有工具的情況下,在晚上要找下山的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雖然現在還在下雨......」
好冷。提妮忍不住想,像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也不見得能找到下山的路,豎耳傾聽也只能聽見雨聲和四面八方稀疏的說話聲,要找路好像有些難度、
不過像這樣被區區夜晚和雨給阻擋的話,就一點哨兵的樣子也沒有了吧。
試著邊走環顧四周,好不容易才遠遠看見一條下山的路。
✤Savino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