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小路的某段，有位黑髮藍眼的女子坐在半倒的圍牆上。親切地與路過的旅人交換著各種物品。
攤開的布料上排列著些許普通的農產品與少數讓人在意的東西，比如說有奇怪書名的書本、還有看起來賽發著奇怪氣息的工藝品⋯⋯
比起買賣、更像是交換的場所。

人們到來，換得想要的物品又離去。
小袋的小麥被幾個古老的銅製鈕扣換走，鮮美的杏桃被牛奶換走、而牛奶又被幾袋種子換走。
看起來沒有特別限制的交易內，好像參雜了什麼危險的東西。
要換嗎？還是不換呢？
總之，還是先問一下女子比較保險？

自安瑟爾·考夫曼回到尼格理塔後也過了些時日。從他重新開張以來，老客戶的訂單始終不從停過，而關於稀有香料的詢問也紛至沓來。因此，即使他才剛結束一段漫長的旅行，卻也沒有喘息的機會，只是專心的重新穩固自己的商業根基。

今天他會經過那熟悉的小路也是如此。和過去一樣，他在拜訪完貴族後婉拒對方一起用晚餐的要求，走在那不知走過幾次的蜿蜒小路之上。



在不遠處的半倒圍牆邊，安穩的坐著一名黑髮藍眼的女子，在他的周圍，圍繞了不少的村民在交易著什麼。

像是一切都沒改變一般的，他轉了個方向，往那人潮聚集的方向前進。

安瑟爾·考夫曼沒有和米勒打招呼的打算，只是混在人群當中一同看著女子所販售的商品……而卡蓮像是對女子十分有興趣一般，在他心中躁動不安。

女子與尼格理塔的居民早已像是從綠意與點綴其間的蕈類一般的關係。菌絲已擴及各處，就算除一也無法根絕。
若說為何，你早已在許久、許久以前瞧見過對方身份被戳穿的態度與模樣。
事實上，更接近於這個女子另一張演出的面孔。
對於一無所知的客人使用的面孔、對於知曉卻不點破的客人的面孔、對於試探出什麼的誰人的面孔。
這樣的場合，面對曾闖過集會的你——

「真可惜。」
群聚的其他人沒有聽見，卻是確實傳遞給你、或者說你們的聲音。蘊含著一絲警告、一點點真心，以及其他人類無法理解的情緒。

安瑟爾·考夫曼聽到米勒的話，輕皺了眉頭。

他不知道女子是對什麼感到可惜，但也沒興趣知道。

「安瑟爾，那女巫所販售的東西似乎……十分的有趣喔。」

卡蓮在他心中興致勃勃的說，如果他有形體的話，現在想必正在上下打量米勒吧——不知為何，安瑟爾·考夫曼有這樣的感覺。

「有什麼新商品嗎。」終究他還是問了米勒，而左眼依然抽痛。

對於你的出聲，黑髮的女子笑得別燦爛。
「您覺得魔女會流下淚水嗎？」
女子那雙藍眼睛似乎正在發光，這樣的異象沒有被其他人所察覺，也許僅只是眼睛所認知到的、耳朵所聽聞的與你有所出入。
女巫米勒慎重地拿起了攤位角落的工藝品，那個造型詭奇卻無人過物的物件。
容器裡確實有液體流動，造型中卻看不出是如何裝入、該如何取出。

「我不知道。」

看著米勒拿起那詭異的物件，他只輕輕吐出了這幾個字——奇怪的是除了他們以外，周遭的人似乎都沒有聽到這段對話。

液體在當中流動，而卡蓮則是對那樣物品感到好奇。

「在我故鄉的魔女啊，少部分是會流淚……不過那也是因為人類的部分多了一點，但大多數的魔女生存在世上越久，人性的部分就會越淡——不知道這裡是否也是如此就是，還有，安瑟爾，女子手上拿的是真貨……不過你早就知道了吧。」

安瑟爾·考夫曼對於卡蓮的猜測不予置評，臉上的表情恢復為過往的淡漠。

「您的回答總是如夜晚的海風一樣淡漠呢。我想魔女之淚、謎題集，剩下的都是些您見過的商品了。如果有回春需求的話，稀釋後可以暫時頂著用吧。」
被稱作魔女之淚的物品，綻放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他將目光從詭異的物件上抽離，改看向那早已殘破不堪的書本。只見封面上寫著「連龍也不知道的謎題集」這一行字。

「那兩樣商品，有甚麼特別之處？」

雖然剛剛米勒已回答過關於手上那件商品的功用了，但他總覺得還有其他的一些甚麼隱藏在女子藍色的雙眼之下。

「初級這幾本，為了確認真實性所以已經有龍知道了。內容算是廣泛且有趣，還有根據種族而變動的部分呢。其中把鍊金術師獨立作為一個種族、真是新穎有趣的概念。作為拉攏人際，也許是不錯的破冰書。不過您、應該也不想擴展需要這樣破冰的人脈呢。」
擅自就將謎題集的部分做了結論。
「至於淚水，因為不是一時一地一人所流下的。搜集起來稍微辛苦了一點。倍受迫害之人所落下的淚水，滴入雙眼能瞧見平時注意不到的部分，作為煉金術與咒術的材料都有不錯的效果。」
似乎原本想說些什麼，但很快就止住了話語。
像是等待著對方思考，以及發言那樣，靜靜地看著。

身為商人，他聽到對方介紹後便在心裡快速評斷這兩項商品的價值所在。的確都是稀有、不常見的魔法物品——只是若非得以，他是不想和這種物品扯上關係——。

「別欺騙自己了，安瑟爾。」卡蓮難得收起嘻笑的聲調，改換上嗤之以鼻的語氣，「你真正的想法我可是一清二楚——更別提你的記憶了。」
「……」對於那道心聲，他找不到任何的話語可以反駁。

「為什麼要將這兩個商品拿出來交易呢？」

在看似良久的沉默之後，他只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但同時他卻又在心中評斷身上目前所帶香料的價值，是否值得換這兩樣商品回家以及之後的用途。

「⋯⋯」
女巫米勒的眼睛，帶著些許冰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不論獲得物品的人是否知曉他們的價值，我都會收到相對應的回報。這樣的狀況下，不論有形無形——又有什麼不拿出來交易的理由呢？」
今天拿出價值千的物品被價值一的物品交換走，乍看之下是虧損的，但事實上、在認同以物易物的那一刻，契約便存在了。
於是那九百九十九的無形之物，才是女巫米勒所求的部分。

真要為其命名，大概可以稱之為『貪婪心』吧？

「呵。」
他輕笑了一聲。對於米勒的價值觀，他並沒有想與之爭論的意思——以人類的眼光去看待或許本來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他想。

「……該說女巫的從商之道還真特別嗎。」
他一邊感嘆道，一邊從口袋拿出幾個散發香料特殊香氣的小袋子。
「丁香、胡椒與沒藥，各30克，交換那兩樣商品。」

米勒的藍眼睛，狡猾地躲到了眼皮底下。僅僅探出些許，似乎是重新評估這不斷被非日常所吸引的普通男人。
抗拒的同時卻又吸引、與被吸引。
「您也不普通啊。」
檢視了香料的品質後，藍眼睛的女人笑得柔軟。就如同被發現是女巫之前那樣，禮貌性地笑著。
「那麼，這兩樣商品現在是您的東西了。」
被稱作魔女之淚的物件，周遭有什麼緩慢地流動著。而相對樸實的二手書，看起來只是簡單的二手書罷了。

「謝謝。」
接過物品，也沒多看兩眼，他便將它們收進懷裡。

心中的聲音沒有停歇過，左眼的抽痛也依然如故。

「……我就先走了。」
他向米勒點了點頭做為告別，隨後擠出那仍沒消散的人群，再度往主要城鎮的方向前進。

「感謝惠顧。」
僅只是以眼角餘光目送對方離開，再度接應其他客人的物換物要求。
一罐果醬換一盒鈕扣，幾顆雞蛋換一袋豌豆，一張毛皮換二手衣。各式各樣的交換，單看只要交換者願意，就能成立的買賣。點對點連成的也不僅僅是線。

對於這些小心思，商人米勒僅僅只是看著。
沒有對此多說什麼。
畢竟命運這種東西，說得白了就失去獨有的滋味了。

====

※感謝交流
請丟1dice12 決定魔女之淚的品質(使用後效果維持的小時數)。
請丟1dice20決定角色努力後能解開的謎題數。

魔女之淚的品質：
能解開的謎題數：

AanselKaufmann: 安瑟爾www這是眼睛痛加持嗎wwwww

Millet_els: 絕對是wwwwww感謝惡魔卡蓮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