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能聽見火葬場上提線木偶的演奏嗎?】

腳本家的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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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歲那年,每年冬天都會替自己寄來一條手織圍巾的奶奶去世了。

紗里很少看見家裡有這麼多人,經常需要出差的父母也少見地在家待了很長一段時間,這讓她很開心,在不應該玩鬧的場合掛著笑臉四處跑來跑去,直到她被狠狠斥責了為止。
「妳應該要為了妳奶奶難過的,不要嬉鬧。」
「難過?為什麼?」
「妳知道過世是怎麼回事對吧?妳媽媽說妳知道……妳的奶奶在散步的時候滑倒受傷了,但是那附近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她,她想自己走到醫院去,但是半途中就……」
「沒有人幫忙?那會很痛吧?」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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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突然地哭了,打溼一直抱在懷裡的故事書,驚動了附近的大人。根據長大後隱約聽說的後續,大人們似乎認為她起先只是沒有理解到狀況,在一頓安慰後她便被帶離會場,口袋裝滿了零食。

但是她知道不是的。

只是當她想像奶奶拖著受傷的身體前進,忍耐著疼痛只想獲得一點幫助,最後卻孤零零地死去,她便無法克制地感到悲傷。
那一定很痛吧、很寂寞很絕望吧——這樣的想像迴盪在胸中,令她淚流不止。
但是,現實中的花島紗里哪裡也不會痛喔。
——小學時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或許是見她好欺負吧,班上一個強勢的女孩子總喜歡找她的麻煩,從藏起她的鞋子到將她推進學校後方的水池,無惡不作,到了就連其他同學都看不過去的地步,但是會為她說話的人少之又少,因為她是個安靜的怪胎,被欺負也只是板著臉照常過日子。

某個假日過後,那個女孩忽然沒有來上學了。記憶中一直沒有插手這些事的老師在講台前宣布女孩在週末出了車禍的消息,並告知他們那孩子可能再也無法用雙腳走路。
和那孩子感情好的其他同學們都哭了,而紗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跟著抽抽噎噎哭了起來,引來老師詫異的目光。
「紗里真是溫柔的孩子呢。」

她記得老師是這麼說的,當時她已經不哭了,只能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也不曉得是不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想不起面孔的老師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那孩子對妳不好吧?可是妳還是會為了她難過,真的很溫柔呢……」
年幼的紗里怔在原地,不搶話不反駁的習慣使她沒有將話說出口,只能注視著老師離開的背影,一面忍耐著胃部翻攪的噁心感與滿心的困惑。

為了那孩子難過?怎麼可能?她可沒有忘記對方每次惡劣的玩笑與捉弄,也沒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她只是從那個孩子的角度,覺得自己忽然間再也不能走路了相當令人悲傷而已。
難道不是嗎?
每個人為了別人流淚不都只是因為這樣嗎?
因為那個人聽起來很慘、聽起來很痛、光想像都覺得難過,所以才哭的不是嗎?
那跟閱讀悲傷童話時會淚留滿面究竟有什麼不同呢?
複數銳利的指責投向月見鬼灯的那一瞬間,紗里有些不認同地皺起眉頭。
為什麼?大家都不能理解嗎?
為了重要的人不擇手段也想要逃離這裡,這不是非常普通的事情嗎?這是非常正常的慾望吧?反倒是大家強調著的友愛,放到這種誰都有可能是敵人的地方才顯得奇怪不是嗎?

為什麼不能理解呢?以「花島紗里」來說真的一點都無法理解這一點。
但是,即使如此還是沒有問題的。
轉換視角、設身處地去思考的話——確實,只要代入同學們的性格與邏輯,好像就能理解這份憤怒與不解了。不如說本來人們就有著形形色色的性格,如果所有人都是同樣的,那麼世界上就不會存在著各式各樣的故事了。

對,她能理解的,無論是誰,無論對方做了什麼,是死者還是兇手,是壞人還是好人,無論自己究竟喜不喜歡他們。
為了想見到自己的家人?
絕對可以明白呢,畢竟在場的大家相比之下都是陌生人啊,說不定是最普通、最輕易能夠理解的情節了呢。

為了想保護大家?
啊啊,她懂得喔,因為就是這樣堅定的人嘛,不管局勢再怎麼糟糕都能這樣深信著,充滿了魅力的領導者呢。明明想保護大家卻親手開啟了悲劇,諷刺得令人難受。

愉快犯?
這就有點困難了,不過從虛構角度仔細想想好像也沒問題啊,而且還有點帥氣呢,想必會成為很受歡迎的角色吧?雖然狠狠地嚇了一跳。不過身為受害者的琉璃子肯定很痛的吧?光是想像一下就替她難過。
她懂啊,她全部都懂得,也會跟著大家一起情緒起伏感到開心、悲傷或是憤怒。因為那都不是難以理解的東西啊,只要有足夠的想像力,把自己代入別人什麼的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她從來就沒有說謊,她的一言一行都不是在說謊。

但是啊,說到底,不管怎麼同情、怎麼感同身受、怎麼因為自己的想像而悲傷,那終究——
都是別人的「故事」吧?
為了令人難過的劇情而掉淚,真是再再再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
「花島同學這個人啊,偶爾,會給我一種跟外表不符的恐怖感耶。」
✿花島紗里✿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那天拿在手裡的,是熟悉的劇場被毀滅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們朝著演員與舞台扔石子、垃圾,甚至火把,被精心佈置的場地燃起熊熊大火,來不及逃走的演員發出的悽厲慘叫清晰地藉由「想像」浮現在腦海中。她能從一片狼藉中認出一些熟悉的面孔,也知道最後在舞台前上吊的分別是誰,那都是些在她成名後相當照顧她的大人們。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遭遇這種悲慘的事?黑白狐和這艘渡輪究竟是什麼?這些照片又是從哪裡來的?
好難過、好痛苦、喉嚨彷彿被塞進了顆石子般近乎窒息。
但是,幸好自己不在那裡。
越是因為他們的「故事」感到悲傷,便越是慶幸自己什麼都沒有遭遇。雖然被關在一望無際的海上、雖然被迫自相殘殺,但她什麼痛苦也沒有碰見,她還活得好好的,還能站在這裡,為了自己以外的那些故事情緒起伏。

無論失去多少「同伴」,無論為了多少人的「故事」留下眼淚,只要自己哪裡也沒疼,不都還能開開心心地笑出來嗎?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已。而且不只是她,所有人、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她想。
大家只是分不清那份痛苦是來自於自己,還是自己對於痛苦的想像而已。
「——只要能好好掌握刺激那份想像的訣竅,就能讓觀眾們留下眼淚喔。」
超高校級的腳本家這麼說。
「……不過你們無所謂吧,因為你們只要彼此能活著,其他人的生命都不屑一顧。」
熊吉庫瑪尖銳的指責空氣一般穿透她的身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是啊,是這樣,但又不是這樣。
花島紗里看著那張總是笑著的臉上少有的憤怒神態,類似不解,又像是憤怒,又更接近好笑的心情逐漸擴散。

但是,這個問題的確是相當複雜,牽扯上若月曉音,這一切都會變得複雜。
這下非得說說「花島紗里」的故事不可了。
【○✿○】
她一直都對於獨自一人這件事情非常習慣。

工作問題經常需要飛往海外的父母不喜歡帶著小孩滿世界跑,他們留下舒適的房子與聘來的保母照料兩人不小心誕生的小意外,做為無法陪伴孩子的補償,他們還在房子裡填滿了可愛的玩偶與書本,成為紗里最初的朋友。

記憶中早就已經糊了面孔的保母在她有能力自己洗澡的時候被辭退了,似乎是因為偷了錢的關係,還是小孩的紗里不太清楚,只知道不知不覺間偌大的房子裡就只剩下自己一人,還有滿房的故事書。
現在想想從沒警察上門絕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一直以來都這麼生活的她也沒興趣了解細節,反正沒發生任何意外,她平平安安地成長到自己一個人在家也不會被任何人擔心的年紀,與那些書本還有滿地的幻想創作為伍。

對於她而言,比起海外的雙親,寂靜與書本才是她的父母,唯有獨自一人時她才能徹底放鬆下來,就好像被父母緊抱一般。因此她遠遠地避開了人群,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閱書本,或是透過眼角餘光觀察周遭的人們。
故事書很快就會讀完,但身邊人們的故事是會不斷進展的,她喜歡看著他們然後在心裡給予評價。她曾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那一天來臨為止。


直到宮下葵強硬地闖入她的生活為止。
宮下葵是花島紗里一生中見過最厚臉皮的人,她吵鬧、不聽人話、不講道理、我行我素,被所有人排擠。她從不在乎紗里想要一個人獨處的意願,就因為覺得「有趣」,強行在紗里僅能容納一人的世界中挖了個洞,硬是擠進了她的日常。

「我真希望妳去死。」

即使像這樣耗盡了她所能說出口的最惡毒的話語,那個宮下葵也只會哈哈大笑,一把揉亂她好不容易夾起的瀏海,然一面說著「妳才不希望哩」,一面半強迫地要她趕緊把昨天寫的故事後續交出來。
花島紗里最討厭她了。
花島紗里最喜歡她了。
不被任何人所接受的、糟糕的、笨拙的、除了自己以外誰也不想親近的,她可憐的「好朋友」。
紗里花了好多時間陪伴葵,她改掉自己獨來獨往的習慣,漸漸地在每一次的分組活動、每一天的午休、每一天的放學後,讓葵能夠不是獨自一人,甚至替她瞪跑了幾個說閒話的煩人傢伙。

可憐的、比她還要不擅長人際往來的葵。全世界就只有她能夠忍耐葵一切煩人的地方,只有她能在葵被班級眾人厭惡時拉著她的手替她說話,只有她有辦法在學校裡替葵找到一點點容身之處。她幾次試圖教導葵不要用會被討厭的方式生活,但葵並不聽話,她覺得無所謂,即使葵不改變,她也能忍受葵的一切。
她就是葵最特別的存在,僅獻給葵一人的永遠的避風港。
✿花島紗里✿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但是她離開了。
在一場爭吵後、用最激烈的方式、永久地。
紗里直到現在還會不斷回想當時的事情,她不能夠理解為什麼葵會選擇離開,為什麼葵會在她決定想辦法與對方和好的時候,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屍體等待她。

她不明白,她就連兩人為何會爭吵都不明白。
接下了班級話劇工作的葵病倒了,班上的幹部將這個工作轉交給紗里,為了讓葵能夠完成編寫話劇劇本的心願,她使用了葵曾經告訴自己的點子,讓葵那些生澀的靈感能活靈活現地被呈現在舞台上,被那些平時討厭著葵、不曉得這是葵的點子的觀眾們大力讚賞。

多好啊、多好笑啊!你們為了自己最討厭的人鼓掌,沒有比這更棒的康復禮物了,在聽見滿場掌聲時,她只希望能立刻穿越時空到未來葵好轉的那一天,將這個世界上最棒的笑話告訴她,讓她能跟自己一樣哈哈大笑。

但是,被大力讚賞的,卻是花島紗里。
等回過神時,幾位著名的劇作家站在自己的眼前,接踵而來的採訪令她暈眩不已,學校的師生、附近的鄰居、父母打來的電話與相關領域的新聞,全都讚頌著花島紗里的名字。
全部都是花島紗里。
一切屬於花島紗里。

花島紗里、花島紗里、花島紗里、花島紗里。
天才腳本家花島紗里。

花島紗里。
「——妳,嫖竊了我的點子對吧,紗里?」


探病的花籃是如何摔落地面的已經不記得了,或許是因心虛而手軟的她,又或著是頭一次用憤怒的目光瞪視她的宮下葵。
……才不是。
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
她不是那樣想的,她從沒有要那樣做,那是葵的點子,她只是改編了它們,她消除那些點子一些顯而易見的缺點,用自己擅長的方式詮釋,但是那是葵的靈感——但是那是她的創作——那是想要讓大家稱讚葵的——但那已經是她的東西——她從來沒有想要獨佔——那是葵的——

混亂。

她不記得自己究竟說了什麼。
她明明只是想讓大家稱讚葵而已,讓那些人知道他們看不起的人能想出多有趣的東西,如果葵沒有病倒的話,她也會全力幫助葵完成劇本的。她明明不是想要奪取葵的靈感,明明不是這樣的,但是她最珍惜的葵卻瞪大了眼在醫院走廊衝她怒吼,一起買的葵花髮飾被扯下滾向角落再也找不著,然後葵吸著鼻子,奮力在她面前甩上病房的門。
所有人都在看她。
有些人認出了她,拿著近日的報紙在角落交頭接耳。

而她逃跑了。
帶著憤怒、帶著不被理解的悲傷、帶著被她努力掩蓋的罪惡感。
再次見面時,葵已經永遠不會動了,她從醫院的頂樓一躍而下,哪裡也找不到了。
紗里只能站在空空如也的個人病房內,看著床頭那些被撕毀的關於自己的報導,讓寒意爬上脊背,鑽入綁在自己後腦的葵花髮飾裡,無時無刻、無時無刻,想像它勒緊自己的脖頸,在自己的耳邊發出嘲笑。
天才腳本家?


「笑死人了。」
所以,究竟哪裡出錯了呢?

或許她真的用了錯誤的方法幫助葵,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葵會一口咬定她想要嫖竊葵的點子呢?
她明明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陪伴在葵的身邊,當她唯一的朋友,盡自己所能幫助她,為什麼葵不願相信她呢?
為什麼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明明為了葵著想啊?
要是沒有她的幫助,帶著粗糙點子上場的葵不就只能繼續被嘲笑了嗎?

為什麼不相信她呢?為什麼?是因為她因此獲得了名聲嗎?
那是她能控制的嗎?
為什麼要離開?
為什麼?
想不明白,怎麼也想不明白,運用她最擅長的代入想像也不明白。她在空蕩蕩的病房前努力思考、在點綴了大量不適合葵的白花的葬禮上努力思考、在下葬時站在墳旁努力思考、在葵被收得乾乾淨淨的房間裡頭努力思考、在每晚睡前努力思考。

沒有結果。
內心破了一個大洞,當初為了不速之客特地挖出的座席變得空空如也,只有自己待在裡頭,被那份日漸擴大的空洞侵蝕。她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無法想出新的點子,只能空洞地修改以前的作品,然後看著自己的名氣持續擴大,卻沒有任何實感。

大部分時間她只能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然後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思考葵的事情,她在腦中質問了千萬次為什麼,她想要親自詢問本人,她想到葵的身邊去,她為此持刀給自己的右手劃下傷痕,但是疼痛令她卻步,她最後只能站在房中滴著血,被劇場認識的大人嚇得送進醫院。
「我想,紗里或許需要做點平時不會做的事情散散心。」忘記是誰這麼對她說了,一面說一面將一張傳單塞進她的手中:「妳知道若月曉音嗎?那個年輕的天才指揮家,和妳一樣大而已,最近她指揮的樂團就在這附近演出,我這裡有票——去聽聽演奏會吧?」
她沒有回絕的力氣,手上纏著紗布,捏著傳單與門票,搖搖晃晃地隨著人群步入音樂廳,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後開始盯著前方發呆——她真的沒有聽音樂的心情,即使順從大人的意思來到這裡,也只是因為她提不起反抗的力氣,且她本來就不擅長反抗,剝下乖巧面具後那個渾身是刺的她只屬於葵一個人。

但是、
但是、但是、但是——
——1812序曲結束了平靜和緩的旋律,潮水般自舞台掀起的高亢情緒一瞬間帶走了她灰暗的心思,迫使她停下思考抬起頭來,朝著舞台前方看去。

然後,她碰見了。
散發著光輝的人。

優雅地、就像在跳舞一樣,將舞台上下所有人的心靈把握在指尖,就像是戲劇的腳本家一般,主導、牽動著所有人的情緒。
興奮如同電流一般竄過四肢百骸。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目光彷彿永遠也無法從那纖細的指揮背影中移開,直到潮水退去,周遭的人群開始移動,她才終於記得要低頭查看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傳單,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印著台前少女的名字。
若月曉音……!
空洞裡再次坐滿了人。

世界上的一切彷彿都在幫助她似的,當她在搖晃的渡輪中睜開眼睛後,吊橋效應使得那位新來到的少女握緊了她的手。
啊啊、感覺、過去的一切都不要緊了。

——沒問題,這次一定不會做錯的,任何方法都好,要讓妳知道我能為了妳做任何事情,啊啊,絕對,不能是我能從中獲益的事情,因為這樣容易產生誤解嘛,所以、這次、這次……
絕對絕對不會再出錯了。
絕對絕對不會讓妳露出和她一樣的表情。
「所以,吶?聽我的話吧?」
這次絕對會讓妳相信我的。
為了妳而死的我,絕對絕對,會讓妳相信我的。這是一個少女A為了拯救少女B付出性命的故事,無論怎麼思考,都是能夠大受好評的、最棒的「愛戀」!
好好地、
好好地、
感受它吧。
花島紗里在絕望渡輪上第一次與最後一次的創作。
【○○✿】
若月曉音以外的人怎麼想的,說真的,無關緊要呢。
若月曉音是否會因為計畫的失敗而死去,其實,也無所謂呢。
只要相信她就好了。
只要相信她的犧牲就好了。
即使相處的時候很快樂,即使很喜歡某些同學,但是,反正,蓋上書本就能停止眼淚了。
吶吶,葵,妳在看嗎?妳在看著嗎?
很快就能見到妳了。
馬上就要能見到妳了。
所以,所以一定要告訴我——
.



唐突地,彷彿,聽見了葵的笑聲。
不應存在的聲音迫使她睜開眼睛,一雙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腿在有限的視線範圍裡前進又後退,彷彿聽見了肢體碰撞的聲音,以及重擊的聲響。

她猛然清醒過來。
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腹部就感受不到疼痛了,她努力撐起眼皮,無法運轉的腦袋模糊地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瞬間,大量的困惑湧入腦海,甚至勝過對於曉音在面前倒地的驚愕。五月七日悠咲的身影有些搖晃,但是紗里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什麼悠咲會出現在那裡
為什麼?
為什麼?
腦袋一片混沌無法思考,她試著爬向面前的曉音,卻好像完全沒有移動似的,分不清是為了什麼而流的眼淚讓她就連曉音的模樣都看不清楚。

有什麼人握住了她的手,低喃著要她別害怕。
不,沒有害怕,沒有……只是……
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地絕望。
……啊啊,對,因為,這些全都是她的錯。
✿花島紗里✿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葵也好、曉音也好。
悲傷的凜也好、閉著眼的速水同學也好。
五月七日同學也好。
全部、全部……
在失去意識之前,浮現在腦海中的不是若月曉音或是宮下葵,不是父母、不是五月七日悠咲。公共區的沙發上,記憶中的藍髮少年微微垂低著頭,周遭人的面孔都被模糊,只有他與他的聲音特別清晰,在紗里最後的意識裡迴盪著。



「……不知道你們會對我怎麼看,這個沒殺人的殺人犯。」
啊……不對喔,不對喔,天之川同學。
我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沒殺人的殺人犯啊。
【✿✿✿】
——腳本家的 自 我 滿 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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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島紗里✿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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