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之後,還沒完全習慣敏銳感官的沃爾科夫總是很淺眠,他的睡眠品質並不好,有時還會想起那段高燒到以為自己會死的日子。
——現在也確實是死了沒錯。
早早起床打理好自己,沃爾科夫和室友打過招呼之後,穿著僅有的便服襯衫出門。
「嗨,早啊。」
他們在通往城市的大門口碰面。
索科洛夫的打扮和青梅竹馬相差無幾,白襯衫黑長褲,一看就是塔配發的服裝。
「早安。」沃爾科夫上下打量了他一陣,略感詫異。「我還以為你會受不了這套像制服一樣的衣服,早早換掉呢。」
他知道索科洛夫以前是學生模特兒,對服裝時尚有一套自己的見解,以前也會給他一些打扮上的建議;雖然銀狼不見得會接受。
「你吃過東西了嗎?」
「有在食堂隨便吃一點。」
索科洛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領子,「簡單就是時尚。不過我今天是有打算要買衣服。也幫你挑兩件吧?」
他看著銀狼的襯衫領,似乎也很想要幫他整理一下。
沃爾科夫對他投以奇怪的眼神,但沒有拒絕;在他眼中自己的衣服已經很整齊了。
「好啊,我也想買一副墨鏡。雖然教官說之後會有相關訓練,但我現在就已經快受不了太陽光了。」
這座島似乎位在比他們家鄉緯度更低的位置,明明已經秋天了,太陽光還是像夏天一樣又熱又刺眼,敏銳的五感又讓他覺得更難受。
「這邊真的很曬,買副墨鏡也好。」最後索科洛夫還是幫銀狼整理衣領了。兩人一面閒聊著,一面走向城鎮。
城鎮並不大,像是大學城的感覺,民生必需品都能在這裡找到,但選擇並不多。索科洛夫挑了半天,只買下一件白色T恤和一件卡其色五分褲。
「這裡比俄羅斯熱太多了,」他翻看那件五分褲,「我從來沒穿過五分褲......或許可以試試。」
「我覺得你也可以試一下,銀狼。」
「我不要。那看起來……不適合我。」
五分褲看起來一點都不成熟,豈不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小孩嗎?銀狼很在意自己的外表看起來不夠成熟帥氣,身高也不夠高,他都快要過發育期了。
相較之下,獵鷹長得高,臉型也很陽剛,他心裡多少有點羨慕又忌妒。
對銀狼想讓自己變得成熟的想法,索科洛夫不置可否。想變得成熟不是什麼問題,品味才是問題。
「那考慮一下這件吧?」他順手指向另一條深藍色牛仔褲,版型看起來合身,應該能讓銀狼看起來更高。
「這件是不錯。」對牛仔褲就沒什麼意見,銀狼從善如流地挑了自己的尺寸,拿在手上等著一會兒試穿。左看右看,他又挑了一件灰色迷彩的長褲,然後看起了襯衫。
覺得銀狼這次挑的衣服還行,獵鷹便也轉頭看起皮帶。
──晚點可能還要看鞋子。
雖然塔配發的軍靴滿好穿的,不過身為一個善於搭配服裝的人,當然不可能只穿一雙鞋。現在的索科洛夫,又有精神來打扮自己了。
沃爾科夫當然不知道索科洛夫在這之前的心理狀態,但是看好友精神奕奕的樣子,銀狼緊繃的臉上也浮現了微笑。
由於手邊能支配的零用金不多,他們實際買的衣服遠比想買的少,不過衣服沒什麼急迫需求,可以以後再買,兩人買了兩三件中意的便服之後就轉去看太陽眼鏡。
基於和衣服同樣的理由,沃爾科夫只能選擇經濟實用的款式,他對時尚不是那麼講究,倒也沒怎麼困擾,反而索科洛夫挑得比他還用心,彷彿他才是想買墨鏡的那個人。
「這種普通的就可以了吧?」銀狼再度拿起他一開始選的基本款。
「都要戴墨鏡了,除了功能性以外,用造型挑一下比較好吧?」用彷彿獵鷹的銳利目光搜尋了整間店,索科洛夫最後拿起一副
旅行者墨鏡,「你試一下這副。」
沃爾科夫照著他說的試戴了一下,然而對時尚敏感度不高的他,除了「戴起來蠻舒服的」以外沒有其他更具體的感想。他用手指挑起標價牌:「好像有點貴?」
──果然適合。
幫別人挑到適合的服飾,對獵鷹而言也十分具有成就感。儘管他感覺不到銀狼有開心或興奮之類的情緒,但他早就習慣銀狼對時尚的不在意了。
他靠過去看了一下標價。
「嗯,是有點貴。」他同意,「如果你錢不夠的話,我可以先借你,無限期無息貸款,怎麼樣?很好吧?或是你要用這個抵你的生日禮物也可以。」
這種形式的生日禮物很沒誠意,沃爾科夫卻笑了出來。生日禮物,他都已經死了,居然還能收到生日禮物。他的生日也確實是快到了。
「連挑禮物都免了,很省事嘛你。好,我就收下了。」
兩人在櫃台前湊著錢結帳,這情景讓銀狼想起小時候和獵鷹一起湊零用錢買糖果的回憶。他又笑了出來。
「今天很常笑喔你。」手賤地戳戳銀狼的臉頰,獵鷹也笑了起來,「這樣很好,多笑一點。」
銀狼以前雖然不算是愛笑的人,但並不是不笑。而在舞會上遇見銀狼時,獵鷹感覺他幾乎有點厭世了。所以今天看見好友開心的樣子,他也很高興。
沃爾科夫偏頭閃開那隻不安分的手:「你想幹嘛?毛手毛腳。」
但銀狼是明白他的心思的。他收起包裝好的墨鏡,撇過頭去。
「我本來就不像你那麼愛笑,不用擔心我。」
「尤里小弟弟怎麼能拒絕哥哥的關懷呢~」索科洛夫露出誇張的傷心表情,開始說垃圾話,「還說哥哥毛手毛腳,超沒禮貌,快笑一個給哥哥看~」
這是他們從前常開的玩笑,獵鷹仗著自己大了銀狼一點點,就像雙胞胎搶誰是哥哥一樣以哥哥自居。
每次索科洛夫開起這個玩笑時,小的時候銀狼會生氣地反駁然後打他,到這年紀,銀狼已經收斂許多,只是毫不留情地吐槽:「夠了,你超噁心。」
拎著新添購的行頭,兩人隨著黃昏結束這一天的行程,慢慢走回宿舍。向晚的日光斜照在石板路上,相較之下沒那麼刺眼的天色和挾著晚餐香氣的微風,銀狼斂下眼感受。
——是青草的氣味。
他轉頭看向索科洛夫,露出疑惑的表情。
注意到銀狼的視線,獵鷹一臉疑惑地看了回去。
「怎麼了?幹嘛這樣看我?」
因為他自認控制良好,於是完全沒有發覺自己正不著痕跡地逸出極少量的信息素。
「不……沒什麼。」只是偶然吧。銀狼心想,將視線轉了回去。
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兩人在宿舍前道別,沃爾科夫對竹馬輕輕一擺手。
「明天見。」
「明天見。」
索科洛夫瀟灑地做了個瞄準的手勢,接著轉頭走向嚮導宿舍。
──不知道今天吃什麼?
想著今天菜單的同時,他也終於開始對哨兵的菜單產生興趣。哨兵的特殊體質,到底會吃些什麼食物呢?
──等等傳訊問銀狼好了。
在南國的燠熱氣息中,北國的狼與鷹正努力習慣新的生活。
兩個中之出門玩了一天,兩個竹馬也出門玩了一天XD辛苦獵鷹中研究墨鏡時尚了,我也跟著查了一些但還是不很懂,銀狼之後遇見金桔時戴的就是這副墨鏡喔~
我覺得對於銀狼來說,進入塔這件事情他沒有任何選擇權,畢竟是十五、六歲的青少年,心態上變得有點憤世嫉俗,是在和獵鷹的相處之中才慢慢找回了屬於自己的日常ˊˇ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