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結束後，我會過去。』──這是他當時在電話裡留下的承諾。

結束長達兩個多月的任務，蓮回到久久未歸的住處草草整理了行囊，只休息一晚便搭上隔天的班機──往日本。
經過十幾小時的長途飛行，下了飛機後他開啟手機、按了幾下又收起，循著熟悉的路線他搭上電車，即使沒有任何人帶領也順利前往目的地。

而現在他正抵達忽那家門前。

在不久前完成委託後才發現手機的訊息，響回到家後做個簡單的梳洗。
算算這個時間或許已經到了，換上輕便的衣服後，他到兩個孩子的房間喚了幾聲並帶著他們走向大門。
「呀！好興奮呀！(≧▽≦) 」拉著系禳的手，佐緒里一臉雀躍的蹦跳著。
「你們慢慢走呀，小心跌倒了，人不會跑掉的。」響有些無奈的對著小朋友們笑說，雖然這麼講也沒有放慢腳步。

「蓮哥哥是任務結束回來了是嗎？不知道能不能待一陣子呢—」被佐緒里牽著一邊轉頭問響，腳步也不自覺的加快。
再發現正門口站著的那抹熟悉身影後拉著妹妹連帶著一起衝了過去—

「蓮哥哥—！ 」身高的落差因此一頭撞到胸口上抱住，往上抬頭將視線對上「歡迎回來！任務辛苦了有沒有受傷—」

「佐緒里想讓蓮哥哥看跟哥哥一樣的髮色———(≧▽≦) 」興高采烈的晃晃手，隨後也發現了佇立於門口的少年。
「 蓮哥哥！！！！ 」跟著系禳一起衝過去，兩人就這麼直接的往對方身上飛撲。

也許是衝擊來得太過突然，蓮細瘦的身子被這樣一撞便維持不住平衡，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我回來了，沒有受傷。」重新抬起頭來，看看壓在自己身上那許久未見的兩個孩子，因為那件事情，兩人都讓當時的他有些掛心──而如今他們就跟以往一樣平安且充滿朝氣，這讓他感到安心又懷念。
「你們看起來都很好。」習慣性地，蓮把雙手抬起，放到兩個孩子頭上摸了摸。

「噗哈、」(ㆁ∀ㆁ*) 抬起頭她傻笑了幾聲。
「佐緒里很健康喔！」
「蓮哥哥好久不見！」
「佐緒里好～～想蓮哥哥！」
「歡迎回來！ヽ(//^o^//)丿 」
女孩像個麻雀一樣停不下來，甚至沒有想到應該要起身。

「我們很好喔—」沒想到會把蓮給推倒，趕緊撐著地將身子往後移動回來，順便將還在跟蓮對話中的妹妹也拉回來一點讓對方有起身的空間。

「我也想念你們。」儘管過去也曾因為任務幾個月都見不著，這次的間隔卻使蓮分外地感到長久。
待孩子們往後，他不急不徐地撐著地站起身，並將佐緒里及系穰也從地上扶起站穩。
而後再抬眼，便瞧見跟在兩人身後的那人──

女孩一邊晃著金燦燦的小腦袋一邊被兩個哥哥扶起，仍舊沒停下那興奮說個不停的嘴。

沒有多久，響走至門口見到這幕後笑了笑，並不難想像兩個孩子做了甚麼。
「怎麼就這麼直接過來了～～哥哥我還想說要去機場呢？」對上蓮的視線後用著有些浮誇的語氣說著，「吃過飯了？」就如同往常一般的問候。

「我可以自己過來。」蓮說著這話的語氣，就像這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畢竟這是他早已熟識的路線，不需要響再費功夫特地來迎接。
「只吃過早餐。」在機上用過早餐後便沒再吃過任何東西，下機後算上電車的時間，抵達忽那家時已差不多是正午，的確是可以進食下一餐的時刻了，雖然他並不怎麼餓。

「我們也還～沒有吃喔！ 」一邊晃著許久不見的蓮哥哥的手，佐緒里看看系穰再看看自家哥哥，「哥哥剛回來──要準備午餐嗎？還是我們要出去？(ㆁωㆁ*) 」偏著頭疑惑道。
「你蓮哥哥剛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來呢，」走向三人，「去附近買買喜歡的東西回來吧？小系穰，這個任務交給你可以嗎～？」大手拍拍男孩的頭。

「沒有問題—」被拍拍頭而瞇了一下眼，轉頭詢問女孩「佐緒里也一起去嗎—今天街上好吃的可樂餅的店好像會開 」

「ヽ(✿ﾟ▽ﾟ)ノ 佐緒里要去！！」聽見系穰詢問後很有朝氣的回覆，自動的移到對方身旁，由於平常沒有家人帶無法擅自出門，女孩顯得更加興奮。
「那麼不要跑到太遠的地方去喔，」響也摸摸了妹妹的頭，「有白鶴跟夜奈跟著你們，路上小心點。」

領著妹妹一前一後快速地跑回屋內，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又再度出現，手上多了錢包跟購物袋，在經過哥哥們身邊時兩人緊急的踩了煞車
「我們走了— 」轉眼便消失大門的轉角處。
退場

「不要亂跑喔～～ 」邊笑著揮手邊再次叮囑。
待系穰與佐緒里走遠後，響才將視線移回到黑髮少年身上，兩人隔了幾步的距離，「蓮醬來。」──他伸出手向對方招了招。

蓮沒有多說什麼，僅是默默地目送孩子們離開。
而後聽見響的呼聲他回過了頭，順從地向對方走近了幾步。

等人站定後，那藍灰色的雙瞳將蓮上下仔細打量一番，確定沒有受傷後才露出明顯安心的眼神。
他伸出雙手將少年抱至懷裡，一邊輕拍著對方的頭，「歡迎回來。」

「......」
本來的話，由於早已習慣對方的擁抱，他對這樣的動作並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觸──然而此刻的這份懷抱，卻罕見的令他感覺安心。
響的體溫經由臂彎傳遞於他，取代了正午的暖陽帶給他的溫度。
蓮垂著眼，靜靜的接受那份暖意，「...我回來了。」

初秋的陽光撒在兩人身上，響也不急著鬆開手就這麼揉呀揉的，彷彿不弄亂對方的髮不甘願的樣子。
「蓮醬有乖乖地聽話呢。」似是察覺到什麼停頓了下便轉了說出口的話，想著自家門口並不是個能好好靜下談話的場所。
「我們進去吧？」沒有等對方回覆便帶著人走，經過正房側的長廊再往下走，轉了個彎後他停了下來，唰的輕拉開其中一間拉門，「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好好保護自己。』──這是響當時在電話裡留下的叮嚀。

因為我答應過你了──本應這樣回答的，蓮卻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他自己再明白不過了，他並沒有遵守這項承諾。靠在響的肩頭，蓮僅是輕搖了搖頭，便跟著響進屋。

長途飛行過後，他的確多少有些疲倦，因此也並沒有拒絕響的提案，入了和室他放下為數不多的行李，便沿著矮桌坐下歇息。
而並沒有過多久，他開口接著把話說完，「我沒有聽話。」

聽見身後傳來的話語，響停下準備將室內服拿出來的動作，轉過頭回望少年。
想了沒幾秒後關上櫥櫃，他走至蓮的身旁坐定，「──讓哥哥我看看。」一說完便提起兩手捧著對方的臉，凝視那墨黑般的雙瞳許久。果然剛才的並不是錯覺嗎？他心想。
「發生什麼事了？說給哥哥我聽聽？」微微笑著，「事情不順利嗎？」

「以結果來說，很順利。」回望著響灰藍色的眼眸，蓮說了句耐人尋味的話語，而後便開始敘述起任務期間的事情。
首先包括事件的起源、加害者與被害者、及由高層收尾，他就所知的概略敘述了一遍，接著又回過頭說起──那場墓地上的談判。

「在他們提出商量之前，我一心只想著必須死守聖域。」蓮將自己那時的想法如實述說，「即使寡不敵眾，我也準備拼死戰鬥到最後一刻。」
「我認為這不算是有遵守承諾。」即使最後他的確毫髮無傷亦是。

聽著蓮緩緩敘述那之後所發生的事情，響的眉頭微微一皺，臉色並不能說上好。
不過，既然蓮說了——就結果是順利的話也不必太過擔心吧，這麼想到後他又放鬆了神情。

靜靜地聽完對方接著的話後，響回想起好一陣子的那通電話，「嗯——這件事密米爾有跟我提到呢，」鬆開捧著的手後用指尖戳了戳蓮的臉頰，「你們兩個在某方面還是挺像的，自個兒在想甚麼呢。」

「我知道你是這樣的個性，所以當初才會向你提議到合作不枉是另一種選擇，」意指最初兩人在做商量時的談話，「哥哥我也很慶幸密米爾他們在那當下所做的決定…真的很不容易。」
「蓮你所做的所想的這些啊，是對驅魔師的忠誠，做你認為應有的貢獻，雖然某些方面是笨拙了些，」他瞇起眼笑了一下，「但是最後還是接受了他們的提議，而不是選擇另一種結果——你也努力過了不是嗎？」
「也跟哥哥我坦白了呢，」伸手摸摸頭，「這一直是你的優點啊。」

「如今你平安的在我的面前，這樣就夠了。」

「因為那是我能想到的，對我方最好的結果。」他沒有忘記最初在酒館裡響給予他的提議，然而談判時他卻沒能想起。
「但是即使我努力了，沒有達成組織的命令也是事實。」假如是他人如此，也許他不會在意，但他卻不希望、甚至是無法接受自己沒有任何貢獻。

──想到這，悄悄地、那數度累積的、
被擠壓在深處的無力感漸漸膨脹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擔任隊長。」蓮眼眸微垂，忽然說起了別的話題，「這個職務和以往不同，多了許多必須決策及命令的時刻。」
也許就連他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會提起這些，「過去的我總是按照他人的命令行動，對我來說這無疑是很大的轉變。」
「兩個多月間、經過了這麼多之後──坦白說，我不認為自己適合這個職位。」即便他也盡了力──隊長的立場卻無法發揮他慣於使用的戰鬥能力及執行力，而即使有經驗相輔，他的應變能力和才智顯然都不足以支撐這項職務。

蓮歸納出了他早已得到的結論──
「這份任務，我並沒有做好。」

沒有立刻回話，響將那頭被自己弄亂的黑髮順了順。
「...所有事情都有第一次，」指尖順至髮尾後又戳了一下對方的臉才把手收回，「哥哥我初次接到的任務，實際執行時也沒能做到自己想像般一樣呢。」用著平淡且溫和的語氣敘述著。

倘若一件事情剛開始做不到，那麼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嘗試，在當下能力所及去完成，即便不是盡善盡美，多摸索之後也就能夠熟能生巧...他是這麼想的。

不過，或許這樣的想法對眼前這孩子並不適用。
響明白對方並不是為了如何成為決策者感到煩惱或沮喪，也不是在向他詢問『怎麼辦』，而是在陳述自身認定的事實。
沒有嘗試過就放棄，這樣的事情也不是蓮會做的，缺乏的只是在各個方面的經驗吧。

「──是因為沒有辦法好好地將自己所擅長的發揮出來，」他將攤開的手掌漸漸收緊，「或許自己可以做得更好...明明應該是的。這樣一想會覺得很無力、有些不甘心呢。」

「嘛，雖然哥哥我剛剛說了那也是你的優點，但我可不想真見到蓮你做了『拼死戰鬥到最後一刻』這樣的事。」視線一轉對上少年的，他晃著食指用著稍微輕鬆點的語調說著，畢竟所謂的忠誠並不代表絕對的服從。

「雖說外在環境的轉變不代表不好，不過──先不說合不合適，這次的任務結束了，」他微笑著再度摸摸蓮的頭，「倘若覺得比起下指令，執行更能達成目標的話，那麼現階段就這麼做也不是不行呀。」
「哥哥我啊、只希望蓮醬能夠做自己覺得更自在的事情，怎麼說──這樣也不失為一個經驗呢。」

這孩子也不會為了自己找藉口，直線式的思考模式，就算他人不這麼認為，偶爾卻也會異常的固執。
要說是不會變通呢...他又覺得在某些時刻這樣的性格對他人來說也是一種魅力。
而於他來說，談話最終不過是期望能夠讓人知道任何一件事都能有著不只一種的看法，僅此而已。

蓮靜靜地聽響說出自己的想法，看著那依舊溫和的臉龐，沒有插嘴的打算。待響語畢，蓮也僅是輕點頭，表示他有聽進。
「我只是認為，很顯然地會有人比起我更適合做這件事。」任由大手在頭上撫摸，蓮又低下了頭。
直至此刻，他才明確的意識到那份被潛藏於心底的無力感，然而如今──無論他做了什麼、沒做什麼，就如同響所述，任務已經結束了。
既然對組織來說結果是好的，於他個人來說如何，便無所謂了吧。

「假如下次再碰上，我就能夠選擇更相稱的職務了。」
即使沒有貢獻，他也不認為這份任務並沒有收穫任何經驗，不實際嘗試過便不會明白合不合適，能夠在這時判明他的極限，於組織也是有益的。
倘若未來再度遇上相仿的任務，他一定能夠發揮更大的用處吧。

對這事他已經有了結論，那麼便不需再多介懷什麼，蓮垂著眼，慢慢消去那些堆積著的、不需要的情緒，並未再多發一言。

即便已經擁有獨自完成任務的能力，但他也算是看著對方的成長好幾年──對響而言，眼前的少年也不過是個孩子。
也許是習慣使然，他總會有些不捨。

「好──嘿！」伸出另一隻手將人兩手一撐轉向背面，接著直接抱至懷裡，「好了好了，蓮醬如果想哭的話就到哥哥的懷裡哭好了！」邊說邊搓揉著頭。
「凡事都盡力去做的你是我的驕傲啊。」他輕輕的笑著。
「──絕對真心毫無造假。」接著彷彿怕人不信般擺著我發誓的手勢。

「如果無法消化，就給哥哥我分攤吧，」也不曉得是貼心抑是雞婆，「即便平安無傷的歸來，出了個長期任務也要好好的放鬆呢，我可是很值得信賴的喔。」

「.....」尚未反應過來便整個人被擁在懷裡。
蓮並不想哭，也不理解響為何會如此認為──也許他的確是因為這份情緒而有些動搖，但並不至於會讓他難受到哭泣。

然而，就算是遲鈍的他也明白──這是響對他的關懷。
「我沒事的。」對蓮來說，成為過去的任務已經不需要再多在意或著墨，所以說出口的這話，並不是逞強、也不是拒絕，蓮只是說出實情，目的是為了讓響安心。

──而即使這麼說著，卻也沒有離開對方的意思，蓮只是沉默地待在溫暖的懷抱中，動也不動地接受響的關懷。

「我知道。」兩隻手戳著對方雙頰，一臉輕鬆的樣子，「但如果發生了什麼哥哥我不知道的話也很讓人寂寞的。」
「…就如同我擔心佐緒里跟系穰一樣，」或許是自己太容易操心，「哥哥我回來後也是很擔心蓮醬呢，真有甚麼的話，多多依靠哥哥我也挺不錯的？」

也或許只是他私心的希望弟妹們的成長可以慢一些吧。

點點頭，「真有什麼的話。」蓮僅就著響的提議回答，遺憾地沒聰明到能聽出話中的弦外之音。
任由對方戳著臉頰，蓮將視線移回按在膝上的雙手，看著看著、似是想起了什麼，然而並沒有馬上動作──直到對方停下手他才離開懷中，轉過身子重新正對響。

他低下頭、解下了束在左手腕的串珠，將之遞到響面前，「還給你。」這是響在離開前留給他的信物──而既然任務已經結束，現在也該將它物歸原主了。

「嗯？」看著對方一連串的動作，響眨了眨眼還沒會意過來。
愣了幾秒他才想起，當初系穰回家後也想把項鍊還給他——雖然他沒有收回來。

從蓮手中接過手環，輕輕笑著再度將它戴在對方手上，「這已經是你的東西了。」
「好好收著可不能丟了喔，」雖然他知道照蓮的性格不會弄丟，「雖然本來是哥哥我戴著的東西，但多少有作為護身符的功用。」

視線隨著響的動作回到手腕，蓮有些愣──他一直只認為這是響暫寄給他的物品，因當時的情況緊急、而他也無暇思考這麼多。

低著頭默默盯著雙手，起初只有右手束著姐姐給予的髮繩，如今左手也圈上響送予的手環──那是對他意義重大的兩人。

「...好。」顯露在蓮臉上的，是以他而言再明顯不過的喜悅。

即使認識這麼多年，即便不說響多少也能夠辨別出少年的情緒，然而像這樣直接顯露於面的表情卻是很難得的。
見到蓮這麼開心他也感到特別高興，「早知道蓮醬這麼高興～哥哥我應該更早之前給的，護身符這樣的東西──啊、」頓了頓，「蓮醬把這當作哥哥我也可以喲！除厄消災，挺不錯的吧？」邊說著還忍不住捏捏那愉悅的臉龐。

當初收下姐姐的髮繩時也是如此吧──對於他人以祝福贈與之物、那份善意，總是令他無法自主地感到喜悅。
──很溫暖、很喜歡。

「....我會的。」不在意捏在頰上的手，蓮縮起了手臂，以右手輕輕圈住那串珠，就像是要將它小心地收藏起來般。

「唉呀...」瞧見蓮的樣子讓他又忍不住兩手伸出搓揉對方的髮，「蓮醬真～～的是好可愛呀！ 」
「嘛，既然回來了就跟之前一樣在哥哥這裡住一陣子吧？」停下手低頭跟少年說，「坐了這麼久的飛機，換身衣服、吃飽之後好好休息～？」

才剛被梳順的髮，被響這麼一揉又亂了回去，而蓮依然不在乎的放任對方動作，默默聽著那早已聽慣的形容詞。
「嗯。」放開手後他抬起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畢竟才剛結束一個任務，作為修整，在這裡住上一陣並不是問題。「佐緒里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評估了一下談話的時間後，他這樣說。

這樣熟悉的畫面在眼前令響感到安心，也挺享受。他淡笑著，又玩起墨黑色的髮，即便在對方同色的雙眸望向他也沒有做出回應。
「嗯──」似乎是滿意了，應了聲後指尖打理本就柔順的髮絲，「那哥哥我先去接那兩個孩子進來好了，有點擔心呢。」
「衣服在櫃裡，蓮醬換下等我們回來吧？」整理好後輕笑出聲，而後才離開房前往迎接弟妹們。

目送響離開和室後，蓮又望著對方消失的方向發了會呆。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無論是任務結束後、在歐洲的夜晚、在飛行的機上、直到站在忽那家的大門前，任務所體會的種種一直堆積在他的心頭。
而如今他卻感到心情明顯輕鬆了許多──這一定都是多虧了響吧。

片刻，他站起身往櫥櫃走去，順著要求換下了那一身工作的衣裳，等待三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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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醬好口愛ㄛ嘻嘻...(慣例ㄉ

講話講三ㄍ月終於講完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