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列先生,我回來晚了,對不起。」
他對那替自己開門的深色身影如此說道,故作輕鬆的語氣依稀聽得出緊繃的情緒,帶著愧疚與無助的海藍色眼睛看著彼列,阿道爾夫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慢慢地走進家門,他異常安靜的放下手裡的東西,在玄關換好了鞋子、掛好外套與圍巾,又不發一語的提著東西進廚房洗手跟安頓食材。
一直等到關上冰箱的門後,他才像是終於忍耐到極限一般,直直的走向始終在一旁默默看著他的男子,將自己埋進了早就等待著他的懷抱之中。
阿道爾夫的雙手覆在彼列的肩胛骨上,喚著對方名字的聲音因為懷抱的關係顯得更加壓抑。他低垂的眼睫微微顫抖,看著因為自己而沾濕變深的衣料,在感到愧疚的同時,心裡也多了一股緩緩膨脹的安全感。
纖細的指尖緩緩沒入阿道爾夫的髮絲,輕輕地梳理,另隻手隔著襯衫貼上後背,安撫著那略為顫抖的身子。
直到懷裡的身子抽了幾口氣稍稍地緩下了顫抖,在背上的那隻手才微微使力讓對方直起身子,彿上頰邊抬起那張還掛著淚痕的臉龐,直視著那還因為淚水顯得朦朧的藍色眼睛。
「怎麼了?」
深色的眼裡沒有一絲責備,撫著眼前的短髮,輕聲問著。
背上安撫的動作讓他得以放鬆緊繃的情緒、呼吸也漸漸的平復下來。
直起身後他將手撐在彼列的胸前,凝視著那雙深色的眼眸,阿道爾夫輕輕的歪了歪頭,將臉頰往彼列的手掌蹭去,用帶著鼻音的聲音絮絮的說著今天傍晚遇到的事。
他緩緩的說著,包含與女孩在廣場的相遇,還有最後在街角的道別。
「......所以回來晚了,對不起。」最後又道了一次歉,阿道爾夫仍十分介意自己肯定讓彼列擔心了。
抬起另隻手小心翼翼地拭去阿道爾夫眼角上的淚珠,深色的雙眼沒有訝異也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靜靜地聽著對方把話說完。
「沒事的。」
稍稍前傾靠上對方的額頭,細碎的髮絲底下,輕閉的雙眼。
「沒事的。」
像保證一樣重複的句子,貼著阿道爾夫雙頰的手沒有移開,像在等待他的回應。
就這樣待了會,阿道爾夫吸吸鼻子,也用自己的雙手覆上彼列的手背,輕輕的點點頭。
「謝謝你,彼列先生。」藍色的眼睛終於抬起視線,向眼前沉穩的安撫著自己的戀人眨了眨,在收拾起脆弱的一面後,對兩人如此近距離接觸的現況感到有些害羞。
「我......沒事了。」他輕輕地說,聲音因為方才的哭泣而有些沙啞。
看著阿道爾夫,像是確認了對方已經恢復平靜,彼列才緩緩鬆手,走進對方背後的廚房裡倒來一杯水。
「我也一起準備。」
遞過水的同時這麼說著,似乎是指廚房裡阿道爾夫所帶回來的材料們,聽來沒有拒絕的餘地。
雙手捧著水杯,阿道爾夫在給彼列驚喜的料理與儘早完成晚餐之間猶豫著,但他看見彼列臉上的表情,還是點了點頭。
走到流理臺邊放下玻璃杯,阿道爾夫從紙袋與櫥櫃裡拿出食材,整齊的擺在桌面上。
「那麼,麻煩彼列先生替我將這些削皮切丁好嗎?」
他將幾顆馬鈴薯與胡蘿蔔裝進盆子裡放到水槽邊,自己則拿出了冰箱裡的豬肉開始料理。
看著阿道爾夫拿出材料後,彼列點了點頭,雖然以往都是阿道爾夫在廚房準備晚飯,但找出菜刀砧板似乎不是難事。
捲起袖子,將蔬菜在水龍頭底下清洗去除殘留的泥土,接著一一放到砧板上,稍微沖洗過最小把的菜刀後,彼列默默地削起馬鈴薯皮,專注的模樣與熟練的動作,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第一次進廚房的人。
阿道爾夫低著頭,專心的將豬肉切成細絲,偶然想確認彼列使用刀具的狀況,卻看見他用比自己還俐落的動作削著馬鈴薯的皮。
「彼列先生,動作很漂亮呢。」他單純的稱讚著,偷偷猜想著是否因為對方待過外勤的關係,才能如此熟練的使用刀具。
聽到阿道爾夫的話語,往水槽裡落下一串馬鈴薯皮以後才抬起頭。
看著對方一會,似乎想說什麼的樣子,但最後還是回到沉默裡。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默默把馬鈴薯跟胡蘿蔔切成差不多大小的方塊後倒進大碗,擺到阿道爾夫身旁的桌面,才輕聲回應:
「以前做過。」
看著阿道爾夫的那雙深色眼睛帶著一絲莫名的歉意,幾度開口又合起,像是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彼列先生,是以前在家時會自己做料理嗎?」
看著彼列臉上的表情,阿道爾夫好奇的問道。
雖然自己開著的讀心能力還未收到訊號,但他總覺得彼列似乎想說些什麼。
是不方便告訴自己的事嗎......?他猜想著,對於自己是否太過探究戀人的隱私感到有些不安,只好伸手握住了彼列的手掌。
對阿道爾夫的詢問,那雙深色眼睛微微垂下,最後點了點頭。
被握住的掌心微微地回以力道,猶豫的氣氛沉寂了一會。
「抱歉。」
說著這句話,彼列臉上帶著淡淡的歉意,注視著阿道爾夫。
「沒關係。」溫柔的海藍色眼眸回望,他微微的搖了搖頭,「沒關係,彼列先生。」
也握住另一隻空著的手,阿道爾夫露出淺淺的微笑,大拇指摩娑著掌中骨節分明的手背,「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就可以了。」
阿道爾夫的溫柔讓深色的眼裡有些為難,視線移向檯面上還在等著處理的材料後,咬了咬牙。
「不是故意不說的,做料理……的事。」
彷彿斟酌了許久才敢說出口般生硬的語調,低下頭的黑髮身影帶著歉意,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些許的不安,握著阿道爾夫的手下意識地收緊,就像說完這句話後便緊緊閉上的雙唇。
看著彼列的模樣,阿道爾夫感覺心臟像被無形的拳頭給攢住一般,有股強烈到幾乎使他缺氧的酸楚。
「彼列先生......」阿道爾夫輕聲喚道,也牢牢的回握彼列的手,希望自己能像彼列方才做的那樣、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溫度。
「不要緊的,我並不會在意呀。」他低低的說著,心裡滿滿的只有自責的念頭。
他想伸手擁抱彼列,卻不想在此時放開他的手掌,於是他抬起了兩人交握的手,笨拙的、輕柔的,在彼列的手背上落下細碎的吻,反而像是在對彼列道歉一般。
「我只是想著,如果以後也有機會能一起這樣準備晚餐就好了。」重新望進深色的瞳眸裡,阿道爾夫柔柔的笑著,希望能讓彼列減少些不安與猜測。
阿道爾夫溫柔的行動,確實鬆懈了深色眼眸裡的掙扎。
被抬起的手輕輕抽起,貼上了對方的臉龐。
「……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這樣的回答有些強勢,彼列頓了下。
「下次也……可以,一起準備。」
有些艱難地擠出了這句話,那雙向來直視對方的深色眼珠下意識地往旁邊轉了轉,輕皺的眉頭斂下視線。
收回手,轉身揀起了擺在桌上的其他蔬菜。
「我來洗這個。」
在水槽邊低下頭而看不清楚被髮絲遮蓋的神色,馬上就投入了專注之中。
阿道爾夫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雖然對彼列突如其來的積極有些疑惑,但看見他似乎是重新打起精神來的樣子,阿道爾夫也應了聲,跟著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謝謝你,彼列先生。」他看著自己往豬肉加上調味料鹽漬的動作,像閒聊般的開口:「我很高興你說之後可以與我一起準備晚餐。」
阿道爾夫忍著不在這個時候與彼列討論兩人可以一同做些什麼樣的料理,但卻沒忍住臉上的笑意。
在處理完豬肉後,他又接過蘑菇來清洗切丁。
他下刀的節奏十分輕快俐落,彷彿也映襯出他此刻的心情。
彼列小心地將青椒切成細絲,身旁的阿道爾夫愉快的模樣讓氣氛變的輕鬆許多,即使偶爾對望也能接收到那輕盈的笑容。
「接下來做什麼?」
需要菜刀與砧板的材料似乎都已經處理完成,將洗好的菜刀與砧板歸位,彼列輕聲問著。
「似乎可以開始料理了呢。」一一清點過台上切洗過的食材們,阿道爾夫彎身從櫥櫃中拿出鍋具與橄欖油。
「彼列先生,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他一邊將鍋子放到爐上預熱,一邊回頭看著彼列,確認他的意見。
聽到阿道爾夫的話語,深色的眼眸看了看他,沒有打算挪開腳步,斟酌一會後才緩緩開口:
「能待在這裡嗎?」
看著阿道爾夫的那雙深色眼裡,不知為何透露著一絲懇求。
「當然可以。」相對於彼列說出問題所花的時間,阿道爾夫幾乎是立刻就毫不猶豫的回應了,用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
「今天的料理很安全,我不怕熱油濺到彼列先生。」他帶著一如往常的笑臉,因為多這幾分鐘的相處而感到單純的快樂。
說完,他便轉頭開始將食材依序倒入鍋內開始料理,為了盡快將相處地點挪到餐桌上而專心的翻炒著。
雖然會因為彼列在一旁看著而感到緊張,但只要一想到日後這樣的相處也會變成兩人的日常,阿道爾夫就又不自覺地露出笑容,更加投入料理的過程中。
纖細的指尖緩緩地湊上阿道爾夫的腰際,在不影響到專注於翻炒食物的雙手的狀況下,隨著背後貼上的溫度環住了阿道爾夫的腰際。
披散的黑髮出現在視線的角落,輕靠在耳際而沒有墊上肩膀,或許是考慮到需要使力翻炒菜餚的手臂吧?
黑髮的主人沒有說一句話,僅是靜靜地維持著這個模樣。
「啊、彼列先生……?」
原本正專心在料理上的阿道爾夫因為意料之外的碰觸而輕顫了下。
(彼列先生,偶爾會像這樣不發一語的靠過來呢。)
看著環在自己前腹的手,意識到這點的阿道爾夫很快的放鬆下來。
調整下爐上鍋具的位置,阿道爾夫用空著的左手覆上彼列的手背,親暱的捏了捏。
沒被貼上的那隻手悄悄地湊了過來,攀住了阿道爾夫的指尖後,一點一點地將阿道爾夫的手拉近,直到十指交握。
這窸窣成形的動作持續到阿道爾夫將鍋裡的材料拌熟,環在腰際的那雙手才隨之放開。
輕輕地蹭了一下阿道爾夫的耳際,直到走出廚房為止都沒說一句話的深色身影只是再看了看對方,便緩緩退出廚房,將收尾的工作交給阿道爾夫。
也目送著對方離開廚房,阿道爾夫掛著微笑,將鍋裡的食物裝進瓷盤,撒上起司送進烤箱裡做最後的處理。
在等待焗烤的過程中,他將流理台整理恢復成原本的樣子,並將使用過的碗盤都清洗瀝乾,都處理完後,才戴上了厚厚的手套拿出兩人熱騰騰的晚餐。
「彼列先生,先不要過來喔小心燙。」阿道爾夫揚聲提醒到,一手端著一個瓷盤,小心的走向餐桌。
看見桌上放置整齊的餐具及桌墊,他笑著擺上手中的餐點,掀開瓷盤的蓋子。
「久等了,彼列先生。」與深色的眸子對上視線,他唸出上頭用芝麻粒排出的字樣,「祝你萬聖節快樂。」
默默地看著那冒著香氣的料理,上面細心地排出的文字,洋溢著節日的祝福。
就這樣注視著眼前的光景許久,直到對方輕聲關切,才緊閉了下雙眼,點了點頭。
「……阿道爾夫,」
低低的,緩緩地,輕聲開口。
「謝謝你。」
再度直視對方的深色眼眸裡面到底蘊藏了怎樣的情感,即使那張面孔依然無法表現出所謂的『喜悅』,但不知為何,確實地,鬆懈了許多許多。
因為彼列的沉默而緊張的心情明明只是剛才的事,現在卻有些想不起來那是怎樣的感覺了。
與彼列視線相接,阿道爾夫的心怦怦跳著,聲音大得他簡直要懷疑彼列先生是不是也能聽的到。
「不客氣,彼......彼列。」猶豫了會,他還是學著對方的樣子,輕聲的喚著對方的名字,有些不習慣的省去了稱謂。
自主加工的心臟終於把那些多於的血液送上臉頰,阿道爾夫知道自己現在肯定連耳朵都是一片紅。
彼列先生很高興,雖然直觀上並不明顯,但是阿道爾夫感覺的到。
太好了。他這麼想著,也對彼列露出了有些傻氣的笑臉。
輕貼上阿道爾夫臉頰的平時溫熱的手,現在卻因為他滿臉通紅的關係而顯得有點涼,連帶下一秒貼上額頭、那獎勵似的輕吻也變得有些虛浮。
彼列緩緩將視線移開,低下頭走向桌子的另一側拿起分裝用的大匙子。
「要涼了。」
雖然把匙子伸向那祝福的文字時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順利地開始分裝,有著豐富配料的通心粉與烤的金黃誘人的起司被一起放進了盤子裡。
「好。」阿道爾夫輕輕應了聲,臉頰還是紅撲撲的。
他先繞回廚房放好隔熱手套與瓷蓋,倒了兩瓶的冰涼的番茄汁又返回餐桌邊,剛好能幫彼列把裝好食物的餐盤放到兩人相對的餐墊上。
「那麼,開動吧?」看著桌子對面的彼列,阿道爾夫拉開椅子準備入座。
雖然還是有什麼話想說的樣子,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嗯。」
捧起那杯雖然泛著橘紅色卻僅是配餐的果汁,輕輕地,互碰了杯緣。
阿道爾夫
說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捧著玻璃杯,阿道爾夫啜著果汁,因為這平凡的相處時光而感到踏實的幸福。
「這樣安靜的萬聖節感覺也很棒呢。」他說,放下杯子並拾起湯匙。
這是兩人第一個一起過的萬聖節。
在交往之後,阿道爾夫對節日的慶祝似乎也變得積極許多,彼列也大多隨著他。不過這一年下來,今天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費心的準備材料來製作應景的餐點。
他感到有些緊張,忍不住時不時抬起視線看著彼列進食的狀況,不曉得這完全由自己準備的食譜是否能夠合他的胃口。
餐桌對面的黑色身影如同以往的模樣,規律接近平板的吃著食物,直到數次對上阿道爾夫的視線,才緩緩放下餐具。
「怎麼了?」
輕聲問著對方,幾近清空的盤底,符合以往彼列吃飯的速度。
「彼列先生,這樣的餐點還習慣嗎?」想著與其自己單方面做猜測,還不如直接向彼列詢問。
看著對面總是比自己早淨空的盤子,阿道爾夫猶豫了會兒後還是溫和的提出問句。
「嗯。」
話剛說出口,深色的眼睛卻染上一絲猶豫,在阿道爾夫溫和的視線底下猶豫了好一會,斟酌了許久才再度開口:
「抱歉。」
似乎是察覺到阿道爾夫改變的神色,彼列的神情染上些許沈重。
「並不難吃,但⋯⋯」
模糊的聲音像被窗戶隙縫帶進來的低語,傳進了阿道爾夫的腦海中。
該怎麼告訴他才好⋯⋯
黑髮底下因苦惱而繃緊的面容,輕輕開闔著嘴唇顫動著,卻說不出口。
比起沮喪,阿道爾夫此刻更在意的,是彼列先生因為顧慮著他而感到難受的事。連忙向前傾了些,掛上笑容向彼列擺擺手。
「彼列先生、可以直說沒關係的。」他急急的說,藍色的眼睛擔憂地看著彼列的表情,「是不喜歡焗烤嗎?或是有什麼不喜歡的味道呢......?」
「不、」
看著阿道爾夫露出的焦急,黑色眼睛閉了閉,緩緩起身,隻手撐上桌面,俯身用另隻手貼上阿道爾夫的臉龐。
「是你做的我都喜歡,所以⋯⋯」
投射而來的視線沒有虛假。
「別在意我。」
即使是這麼說,但黑色眼眸裡還是透出了些許慚愧。
「彼列先生......」阿道爾夫抬起視線看向彼列,神色複雜,「別在意你......這樣的要求太強人所難了。」
伸手覆上彼列的手背,阿道爾夫偏過頭,用臉頰感受著他手掌的溫度,與他對上視線。
「我想做出我跟彼列先生都喜歡的料理,所以......請彼列先生告訴我,好嗎?」揉揉貼在自己臉上的手,他放軟了語調,請求似的說著。
「…………」
凝視著阿道爾夫的深色眼眸,猶豫著顫動著的視線,帶著些許的愛憐。
好一會兒,放在桌上的那隻手緩緩握緊。
「我……喜歡,你做的……有番茄的料理。」
輕聲開口,沒有移開覆在對方頰邊的手。
「比起馬鈴薯……更喜歡豆子,還有磨碎的香草……」
輕輕地,緩緩地,低聲像是咒語一般的話語。
即使只是關於那身影的一小個角落,也是他從來不曾展現的一面。
海藍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彼列的眉心,偶爾也會將視線挪到他開闔的嘴唇上,這是阿道爾夫工作時的習慣。為了確保自己能牢牢的記住內容,他會在對方說話的過程中認真地注視著他們的臉部動作。
在彼列說出最後一個音節後,阿道爾夫在腦中稍作整理,向他點了點頭,露出柔和的微笑。
「謝謝你,彼列先生。」指尖探進彼列的掌心,阿道爾夫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臉頰上的那隻手,「謝謝你願意告訴我。」
將兩人交疊的手握緊牽好,他站起身走到了彼列的身邊,輕輕的放開、用雙手攬住他的肩膀。
黑髮身影眼裡透出了一絲愧疚,緊閉著的雙唇掙扎了好一會,才輕聲在阿道爾夫耳邊開口:
「為什麼?」
抬起手緊貼上阿道爾夫的背後,略施力道不讓對方輕易抬起身子。
那樣的話,就會看到現在的表情了。
「要做到這樣的地步……」
氣音般的、連說出口都因為慚愧而帶著顫抖的問句,咬著牙卻說不出其他的話語。
「彼列先生......?」阿道爾夫輕輕掙扎著想轉過頭去看個究竟,卻感受到背上的那股力量。
想了想,他溫順的將下巴倚回彼列的肩上,將手臂往上抬,改為環住彼列的頸項,讓自己將彼列抱得更靠近一些。
「我讓彼列先生感到困擾了嗎?」伏在頸畔,他輕聲地問到,語氣裡有著單純的困惑,也有些許迷惘,「我想要給彼列先生最棒的萬聖節,可是好像搞砸了,所以希望可以改進。」
與平常不同的,阿道爾夫的語氣聽起來簡直像個孩子,直率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因為希望彼列先生開心......」他小小聲地說著,像是害怕挨罵、卻又期待著能夠被肯定一樣。
「抱歉。」
稍稍放輕了背上的力道,往上抬起的手撫摸著阿道爾夫的後髮,輕輕地、輕輕地梳理。
「我明白的。」
從阿道爾夫看不見的那一側緩緩地傳來話語,低沉輕微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深呼吸而浮起的胸膛因緊貼著的身軀而清晰。
「你做的很好,我可以保證……而且,我也很開心。」
即使抬起對方的臉,也沒能從那帶著些許疲憊的黑色眼眸中看到一絲喜悅,因此露出的些許歉意,隨著緩緩靠近的臉龐,覆上了雙唇。
阿道爾夫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聽見彼列的聲音,阿道爾夫知道,他是不會對自己說謊的。
在胸前堆積的喜悅與感動讓他有些想哭,順著彼列的動作抬起臉來,阿道爾夫深深的望進他的眼神裡。
「彼列先生……」藍色的眼睛看著對方,又因為逐漸靠近的臉龐而害羞的垂下,他棕色的眼睫輕輕顫著,臉頰浮上一抹淡淡的血色。
「太好了……」他鬆了口氣,帶著微笑輕聲的說。
微啟的嘴唇輕柔的回應著彼列的碰觸,還環在他頸上的手有些緊張的輕握成拳。
試探性地輕觸,得到允諾後,稍稍地用力了些,探入毫無防備的的唇裡,輕輕滑過獠牙之間,互相觸碰的舌尖糾纏,難以形容的深刻觸感,指尖沒入那頭短髮而更加深入,壓縮著空氣直到最後一分一毫,才呼出一陣輕喘向後退開。
喘息著說不出話的視線,略帶著一絲歉意的視線。
「抱歉,」
「……嚇到你了嗎?」
隨著喘息輕聲問著的話語,黑色眼眸直直地看著眼前的面容。
阿道爾夫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不會的,我沒事。」
仍微張著嘴喘氣,阿道爾夫也看向了彼列,眨著濕潤的藍眼睛,他有些暈乎的笑著搖搖頭,一縷髮絲因此而落到了額前。
「我很……喜歡。」
抬起手撥好瀏海,阿道爾夫臉上帶著的是他平日常見的笑,此時卻因為通紅的臉頰與濕潤的嘴唇而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眼裡仍帶著些許愧疚,但黑髮底下的面容卻變得輕鬆許多。
纖細的指尖輕輕地滑過眼前那有些發燙的臉頰,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遠遠地、悶悶的鐘聲傳來。
……已經這個時間了。
黑色眼眸看著牆上的鐘,帶著惋惜的聲音輕輕地鑽進阿道爾夫的腦海。
與之相反的,膚色略深的那隻手卻已經開始收拾起桌上的空盤。
「雖然冷了……吃完吧。」
這時候再繼續說抱歉的話,今晚就不會結束似地,彼列將空盤子與用過的餐具依序堆疊後送進廚房,留下了阿道爾夫的盤子。
「摁。」微笑著回應對方的話,阿道爾夫乖乖的坐回位置上,把剩下的餐點解決掉。
嘴裡還嚼著最後一口飯,阿道爾夫就端著自己的餐盤走進廚房,將它放進水槽裡,與彼列一同做飯後的清潔與整理。
將盤子洗好,ㄧㄧ放上盤架瀝乾,彼列瞥了一眼時鐘,輕聲提議。
「我先去洗澡。」
「好。」阿道爾夫點點頭,笑著目送彼列離開廚房,自己則留下來整理冰箱裡用剩的食材,偷偷按照彼列方才說的喜好將它們一一歸類。
又收拾了回家之後便擺在那兒的公事包,阿道爾夫確認了門窗是否都有關好才回到臥房,抱著換洗的睡衣踏進潮濕的浴室。
而等他穿著睡衣走出來時,擦乾頭髮的彼列已經在被窩裡休息了。
阿道爾夫放輕了手上的動作,躡手躡腳的把衣物丟進髒衣籃,也熄了燈躺到自己的位置上。
黑暗中只有從窗簾後方透進的微微光線,在阿道爾夫躺進被子以後,枕邊才傳來了低低的聲音。
「過來點。」
雖然聲音的主人沒有因此睜開眼睛,但緩緩伸出的手滑過床單,輕觸了阿道爾夫的肩膀,撫過了那因為聽到聲音而轉過來的臉頰。
鼓起被子,阿道爾夫朝著聲音的方向挪了挪,靠在兩人枕頭並排的交界上,帶著疑惑與些許的期待看著那閉著眼的臉龐。
「彼列先生,我以為你睡著了。」他輕聲的說。
沒有開口,襯在阿道爾夫底下的那隻手勾起,將他的身子又往前推了一些,直到越過了枕頭構成的分界。
另隻手隨之搭上阿道爾夫的腰際,像是希望他停在這個距離。
枕著對方的那隻手輕輕地撩了一下那頭短髮,深色的眼睛才緩緩睜開。
「想到有句話還沒說。」
注視著阿道爾夫的深色眼眸輕眨,帶著些許猶豫。
「謝謝,還有……」
「萬聖節快樂。」
像是感到不好意思般,深色的眼眸垂下,稍稍地移開了視線。
「不客氣,彼列先生。」阿道爾夫枕著溫暖的手臂,柔柔的笑著,「也祝你萬聖節快樂。」
「不過,好像還有一句......」他說,想著今天頻繁聽到的那句話,臉稍稍的湊向彼列,眨著眼睛想與他對上視線,說悄悄話似的用氣音說著,「彼列先生,不給糖就搗蛋!」
對這意料外的話語,那雙深色的眼睛確實露出了訝異。
伸手彿上阿道爾夫的臉頰,輕聲回應:
「我沒有糖,只能讓你……」
說到這裡,那雙視線又下意識地移開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笑了下,阿道爾夫又向彼列靠近了些,做了他一直以來都很想做、卻因為害羞所以顧慮著的事。
一直到自己的額頭靠上對方的下巴為止,他把頭枕在彼列的肩上,滿足的窩在他的懷抱之中,感覺全身都暖呼呼的。
「今晚就這樣睡,可以嗎,彼列先生?」雖然說是搗蛋,但他還是在就定位之後抬起頭來向彼列確認著。
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感到意外,但更多的是寬慰。
沒有回答阿道爾夫,深色眼眸只是眨了眨,隨著將對方埋進懷裡的力道,輕輕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