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本該舒舒服服坐在觀眾席中等待表演的君諾,因為一時的心軟答應了酒館老闆的請求,現在則滿心幹意的站在後臺更衣室中,對著服務生拿來的墨綠色襦裙乾瞪眼。
再被人第101次敲門催促後,終於認命的將襦裙穿上,輕飄飄的觸感、加上下方空蕩蕩,雖然裙襬長到拖地,依舊令自己非常的不適應,君諾冷著一張臉看著等等要上台的曲目,披散的長髮及妝容便放任彩妝師擺弄。
終於將一身的裝扮打點好,也差不多要輪到自己上場,拎著裙襬輕移蓮步等待燈光轉變時上場。
伴隨上一位歌手表演結束後的掌聲,燈光驟然變暗又隨著緩緩流洩而出的樂音逐漸轉亮,照出了舞台中間羅扇遮面的清秀佳人及布幕浮現出的詞。
【從天光乍破到暮雪白頭,此生只願與君看盡這人世。】
腳尖算著拍子,朱唇輕啟,嗓音不同平常低沉,而是有些高亢清麗的女聲。「素衣紋花 、繪出個盛世的輪廓,風穿襟袖、將繁華簇簇盡吹落。」
隨著歌詞舞台後方布幕,快速變化著背景,上方也跟著飄下片片落花,如夢似幻的畫面搭配溫婉平和的歌聲,對於喜愛古風的客人而言,也算的上一種享受。
走進酒館老闆準備的包廂,包廂正巧安置在舞台的前上方,能夠完整的看完整場秀,但也不會被打擾到或者干擾隱私,手邊拿著一杯威士忌淺嚐,舞台上此刻的身影有些熟悉,但認識的人當中,似乎沒有這類型的職業,也就看了一眼,便挪走目光,掃視著底下大廳的盛況。
一曲唱罷,轉身扯掉身上的襦裙,露出裡頭穿著的黑色皮革勁裝,音樂也從和緩轉為急促磅礡。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一把抹掉臉上唇彩,因方才女音時有些傷到了嗓子,低啞著嗓音再度開口。「善惡須臾之間,天別地差、如此請君一戰罷。不過一死、有何可怕!」
突如期來的轉變再度迎來一波掌聲,甚至還有客人扔了自己身上的銀白之物到台上來,不僅要表演還要躲避那些飛來之物,不禁後悔自己為什麼心軟答應。
底下的表現,瞬間的轉換音色,讓耳尖的沐昊瀲,聽出對方的音色,似乎與自己認識的人有些熟識,叫來包廂內的服務生,讓人去執行今晚點駐唱的權利,直接要了下面那名正在表演的人,只為了確定是不是認識的人。
表演結束時依舊收穫了無數掌聲,喘著粗氣面向眾人鞠躬致謝後,走往後臺準備回去卸妝更衣,突然被告知有客人指名自己。
雖然指名不算在請求之中,不過能多敲老闆一筆竹槓算一筆,讓服務生稍待。
卸掉臉上的妝後,才拿著護嗓的熱飲,跟著人一同前往包廂。
正在包廂中喝著威士忌觀賞接下來表演的沐昊瀲,在接收到服務生先行告知要的人已經來到廂門外頭,是否要讓人直接進來的話。
「嗯,讓他進來。」覺得服務生問話有些多餘,本就想看看那熟悉的身影跟聲音是否屬於認識的人,竟還如此囉嗦的多此一舉。
服務生接收到指令的走到門邊,將們打開的讓外頭等候的君諾入內。
🌈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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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包廂外頭被冷氣吹的直打噴嚏,剛好有路過的服務生拿毯子經過,跟人要了條毯子披上,捧著薑茶靠在包廂門口旁邊等待。
本以為要一段時間,便無聊的想蹲著假裝是路邊的裝飾品,不料帶路的服務生進去一下子,就出來讓自個進包廂,眨眨眼聽從要求進去,踏入廂門後看見指名自己的客人感到訝異,默不作聲的往沐先生靠近,伸出食指搭在對方肩上,等人回頭戳臉。「沐先生,晚上好。」
對於出身在上流社會的沐昊瀲,平常雖看起平易近人,但時時對周遭有著高警覺度,那是對於身分的一種從小必須要學習的自我防備,因此當君諾的手快要拍到自己的同時,身體也跟著做反應的抓過對方的守,拉向自己的懷裡,正要掐人脖子的同時,卻發現是熟人,不免立刻改換方式的撫上君諾的臉,一臉笑意,「君諾先生,晚上好,你可真危險。」
🌈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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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事情發生時腦袋閃過了一句話,計畫趕不上變化,原本只想戳弄男人臉頰,現在卻坐在對方懷裡,還因為突然失去重心,下意識的找東西抓,弄皺了對方衣領。「沐先生才是,嚇了我一跳。」
並沒有忽視沐先生想攻擊自己的舉動,不過再看到西服發皺的部位,就決定忽略過去,只針對衣服道歉。
「你的衣服,抱歉。」
看著懷中的君諾,上頭早已沒有剛剛在檯上的模樣,「不礙事,下次別從背後來。」笑著跟人提醒,剛那下純粹是身體的反射動作,尤其是在酒館這種龍蛇雜處的地方。
「我的衣服,沒事。」瞧君諾對衣服有些過意不去,由於是認識的人,倒也沒要人對西裝有什麼樣的賠償。
「剛在檯上的,是你嗎?」由於知道自身讓服務人員去請那名眼熟的人,而恰巧君諾出現於此,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關聯,「君諾先生在這工作?」
不適應也不適合坐在他人懷中、腿上,只好默默起身坐到一旁,「剛剛的確是我。」也不是什麼好隱瞞的事,如實回答對方,順便解釋自己怎麼會在臺上「原本要來的表演者路上塞車,我朋友、就是老闆就把我騙上去了。」雖說是騙,實際上拿到手的好處不少。
看君諾起身挪駕到隔壁的座位上,也沒多說什麼,倒是讓服務人員一同斟上酒,拿起桌上擺放的酒杯喝了幾口,「這樣來說,君諾先生挺重情義的,說是騙,還不也在台上盡情的說唱,聽得出來你對曲調的喜愛。」淺淺掛著笑意,音樂最能夠表現出一個人的心境,若是被騙而不喜,那麼在檯上的表演也會在不自覺中洩漏出來,但剛剛那幾曲,除了女裝挺起來稍嫌彆扭外,下一曲倒是樂在其中的感覺。
「嗯,喜歡唱,但是在別人面前表演還是很奇怪。」不忍說,自己上臺時就沒戴眼鏡,也分不清臺下究竟有沒有坐人,輕飄飄的裙襬穿起來也很奇怪。
「比起情義,我們講的更多是利益。」趁服務生倒酒時,在人交代這間包廂費用算在自己身上,畢竟老闆給的費用全免好處,不現在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在與君諾交談的途中,耳尖的聽見君諾對服務生說的話,連忙開口,「君諾先生,到是不用多此一舉,這間包廂本是酒館老闆親自無償提供,包括任何酒類。」想起那則信封袋裡面的諂媚話語,只為求自己出席一場,至於理由嘛…撐頰一笑,不外乎是打打交情,因此既然都是全額免費,也就不必讓君諾攬過所有費用,當然沐昊瀲並不曉得君諾所謂攬過的費用也是算在老闆自身頭上。
「利益當前,倒是有挺多事情,身不由己。」
🌈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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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商人為利。」
看著服務生隨身POS機上的畫面,付費款項通通減免算到老友身上去,轉頭一臉無辜的看向沐先生。「啊,來不及了,沐先生。」
感覺包廂內的冷氣有點強,只好拉起因為大動作滑落的毯子,順道讓人對自己的稱呼改口。
「沐先生叫我君吧,一直被叫全名感覺好奇怪。」
難得瞧見君諾無辜的表情,畢竟從一開始的相處到現在,對方都顯得相當拘謹,如此無辜又有趣的神情,倒是第一次看到。
「君嗎?可以,我不是很在意要叫什麼,只不過基於禮貌上,是該加點稱謂。」爽快答應君諾的叫法,為了讓人不覺得奇怪,再加上現在不在店內,倒也省去一定要稱呼先生小姐、少爺公主之類的必要性說詞。
「加了稱謂就有點生疏了。」眼看對方的酒杯已空,讓隨侍在旁的服務生離開,自己拿起一旁的酒瓶替人倒酒。
「沐先生等會有什麼行程嗎?」原來打算唱完便回去休息,被人點名到是計畫外的事,倘若沐先生要繼續留下看表演……嗯,還是回去好了。
見人斟酒的動作如此自然,也沒有出聲阻止,反倒讓人繼續將酒斟滿。
「捧場完畢,就該回去了,沒打算在這邊多待,怎麼了嗎?」雖不曉得對方為何會如此問,本來也沒打算把人當作服務人員般的侍候自己。
「我送你?」看了眼空酒瓶,依照店裡規定是不會讓喝酒的客人開車回去。
而且從酒館到家裡也會經過夜仙境,還算順路。
因人的話挑了挑眉,「服務這麼好?」含笑的站起身,「那我就不客氣的接受君諾的專送服務了。」
「我投資的店,服務當然要好。」將肩上的毛毯取下、折好,放在沙發上,跟著男人一同起身。
「沐先生又叫錯了,該罰。」搭上對方肩膀,輕咬男人耳珠。
看著比自己矮8公分的君諾稍稍藉著搭肩膀的姿勢抬起了身子,咬住耳珠,挑了挑眉,「這就是你所謂的處罰嗎?」想啟方才對方對於肢體上的接觸,是有些排斥的,倒也沒想到如今卻是主動親近。
「與其罰那邊,不如…」伸手摟住君諾的腰,「換個方式,如何?」完全沒感覺到受罰的感受,反而覺得有趣,「還是你打算就這般護送我回去呢?」
雖然不反感腰上傳來的熱度,但、還是覺得不適應,拉開男人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嗯,不然沐先生以為我會做什麼?」
「走吧,店裡有代駕服務的。」剛剛喝的熱飲裡頭含有酒精,為了避免自己睡著,還是另外找人開車吧。
「倒還不曉得你要做些什麼。」看君諾再次拉開了劇情,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
「帶路吧。」揚笑的跟在君諾的後頭,心情看起來還算不錯,大概是剛剛喝酒喝得挺歡快的原因。
帶著人從員工通道一路走到大門口,哪裡早已停了兩台車在等待,一台是沐先生的跑馬、一台是自己的休旅車。
二話不說,直接坐上休旅車後座,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讓人上車。
「坐我的吧,你的車會跟在後頭的。」
看了看別人代駕過來的跑馬,稍稍皺了眉,搭著車門跟君諾說了一句,「抱歉,我先去吩咐一下。」
隨後走向自家車的駕駛座,讓人下車的,拿回了鑰匙,將車子停放回附近的停車格,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管家以及酒館的老闆,讓人借放一下愛車,弄完一套之後,再回軍諾的那台車邊,「抱歉讓你久等了。」淺笑,一點也看不出有其他表情,「開車吧。」
窩在熟悉的環境,開始昏昏欲睡,本以為對方已經上車了,卻看著人一系列的動作,接過前頭遞過來的抱枕,指了指車子的方向詢問。「你不喜歡。」雖是問話卻是肯定句,拿出手機將對方的喜惡寫下,然後傳給老友,待人上車坐穩後就讓司機直接開往夜仙境。
看君諾拿出手機的備忘錄,「在記錄些什麼?」輕笑,「沒有不喜歡,是人不對。」不介意對方幫自己代駕,但在代駕之前必須要經由自身同意,而顯然剛剛的人並未做到這點。
「回報一些東西。」抱著抱枕整個窩在座位上,傳完訊息將手機收起來後,聽了對方的解釋,理解的點點頭道歉。「那是我的錯,抱歉。」
「為何是你的錯?」不太理解為何君諾要把錯誤往身上攬,但不想在同件事情上著墨,「不是你做的,就無須道歉。」
兩天未睡又撐著精神硬接下表演,早已疲憊不堪,揉著眼睛回以對方一個微笑。「你不介意就好。」智商像斷了線般,很多事情都無法顧及全面。
看人的面容,感覺對方真的很累,雖不曉得是為了什麼原因,拿起旁邊擺放的毯子替人遮蓋上,「我到這就好,君早點回家休息。」體貼人的跟前面的司機說好,讓自己在這下車,打算散個步回夜仙境,而君諾讓司機直接帶回家即可,才不會耽誤到時間。
「恩,沐先生路上小心。」讓司機停在路邊,待沐先生下車後,覺得少了甚麼,便湊近人撫上頰側,在人唇角落下一吻,柔和的笑著跟人道別。「下次見。」
嘴角傳來一處柔嫩的感覺,知道對方累過頭,分明一開始與人接觸是不習慣的,如今突來的吻,只讓人覺得對方累過頭了,因此不覺得有什麼,「好,下次見,君回去好好休息。」與人道別,看著車子慢慢駛離視線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