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站在洞窟門口的古琳看了過來,「這場戰爭之後你希望有些什麼?」
看著空魚背光的身影,歐列恩基覺得最好時間就這樣停了,世界毀了也可以。
「沒有,」他撐起頭,光明正大地繼續欣賞,反正已經被當所有物了養眼一下也沒錯吧,「我沒有什麼想得到的東西,也沒什麼想看到的未來。」
某種程度上他和古琳的想法差得不多,戰爭最後會是哪一方的勝利對他們在情感上的影響都不大,只是古琳有她鎖定的未來和希望的結局,但歐列恩基毫無想法。
他無所謂,接踵而來的會是喜悅還是痛苦他都不在乎。那和當下的情緒無關,更像是、當作是已經經歷過一樣的思考,所以接下來會發生點什麼事情這樣罷了。
至於是什麼事情,終究只會成為歷史而已。
「那你一開始為什麼要參戰?」
「哎,參戰的不是我,是學院。」歐列恩基甩了甩密米爾的制服袖。
「那你為什麼要去密米爾?」古琳瞇了瞇眼,「像你這種……應該大有別的地方待吧?」
「其實是這樣,我有天心血來潮覺得與世脫節太久,就決定混入年輕人中體會一把青春熱血。」
「……哦,在戰場上賣命殺敵真夠青春熱血。」古琳的語氣非常冷淡。
「哈哈哈哈。」
歐列恩基伸手調整了一下綁在右臉上的紅繩帶。
「我想我和妳一樣。」他突然又打破寧靜,「我有想確認的事情。」
他的手在繩帶上摸了幾下,似乎是不太滿意鬆緊所以乾脆把繩帶整個扯了下來,露出有著淺淺傷疤的右眼眶。
「我只是想看看。」
右眼並沒有被睜開,就這麼維持著左睜右閉的視野。
「想看什麼?」古琳問。
「這個時代的……人類,和海羽。」
他生來就被禁錮。他一直在籠子裡成長,他不是不懂和外界接觸的方法,只是他的眼光始終扭曲。他被人類和海羽奪走過重要的東西,所以就這麼厭惡著、憤恨著,不論是非對錯。
然後有一天他才看見時間的流轉和世界的改變,然後有一天他才又走出了大海、看見了天空。
為了迴避重複的紛爭和實行應盡的職責,他和所有問出這個問題的對象都會如此回答;或者他會回答因為又有了想保護的身影,但其實那都跟他最一開始的想法不一樣。
「我只是想確認在這個時代……」歐列恩基把目光放到了古琳的臉上,他的嘴角彎起絕妙的弧度,「我,我們,是否能夠生存下去。」
他想看看,他只是想看看。
曾經奪走他一切的存在,在這個時代是否已經不同了。
「那不就是希望看見和過去不同的景象嗎。」古琳聳肩,「而且,這早就已經實現了不是嗎?」
她的眼神平靜,而且她真心這麼認為。現在的社會早就已經和過去歐列恩基所經歷的不一樣了,只不過前提是--他期待的是世界如今的樣子。
「……嘛呀,妳說的倒也沒錯啦。」
意外的,他很乾脆的肯定了。
他可能真的這麼希望,但他也可能不會為此感到任何喜悅了。
「不過比起那些--」歐列恩基的語氣突然上揚,古琳覺得不妙,「我現在已經是妳的東西了嘛!這樣古琳希望的結局就是我希望的結局啦!」
「……我真的是沒看過誰能放棄自己的自主性放棄的這麼開心。」她毫不保留眼中的鄙夷。
海羽無動於衷,自顧自踏起煩躁的步伐,掛著不明不白的微笑跳到空魚的身邊。空魚微微抬頭起來,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身高差。
「既然妳這麼說,那我可以私心許個願望嗎?」歐列恩基瞇著眼笑。
「說來聽聽。」
一朵鶴望蘭被交到了她的手裡。
古琳的瞳眸染上驚異,這朵花是哪裡來的,歐列恩基什麼時候……
「他們改變了。」他說。
時代改變了。
曾經奪走她的性命和他的一切的東西都已經改變了。
「所以這一次……」
海羽虛握著空魚的手,橘色的天堂鳥就這樣被捧在重疊的手裡。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