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琳睜開眼的時候,一片昏暗的視野昭示她似乎在某個封閉空間內。
她坐起身,很不意外的先看到了坐在旁邊的海羽。花了三毫秒無視對方,她從四周的環境和聲音判斷自己現在應該身處一個海岸邊的洞窟裡。
「我還以為你會選個更有誠意的地方。」
「情況緊急嘛。」
忍不住計較了一句沒營養的,古琳低頭開始檢視自己的身體狀態。魔法迴路沒有受到損傷,但魔導精械全沒了。
哦,又沒了。她不是第一次覺得她跟道具性質的東西有天大的仇恨,可能她天定就是要赤手空拳。
從第一次進入蛹洞的時候她就發覺自己的異常。她在裡頭看見和她幾乎毫無相關的事情,但那些屬於遙遠歷史的景象卻能讓她聽到別的聲音。
那不是蛹洞本身帶來的影響,只是意識上的刺激讓她在那種狀態下會捕捉到某些平常刻意忽略的風聲……然後等她回過神來,通常就是像現在這樣的狀態了。
她想不起自己怎麼了,但歐列恩基總是會在她身邊。
就算她前幾天才把他壓在地上打還叫他永遠滾出她的生命。
「……解釋。」
「哈?解釋什麼?」
「全部。你這次最好說實話。」
一陣微妙的沉默。
「我愛妳?」
古琳毫不猶豫翻身衝過去再揍了他一拳。
如果有誰在場,看見洞窟裡堪稱暴力現場的情景肯定會覺得自以為的空魚在殘虐無辜的海羽,破壞種族和諧。
「見鬼,我才是被你們凌虐的那個。」古琳踩在歐列恩基的肩上,「我在之前都怎麼了?」
「嗯?」歐列恩基揉揉剛才被揍的左臉,「那個啊,在蛹洞裡好像受了什麼刺激稍微暴走了一下……等等很痛?」
「我叫你說實話。」
「我沒有說謊……剩下的只有妳的魔導精械在被捲進去的時候損毀,和我把妳帶來這裡,這不明擺著嘛。」
古琳沉默了一下,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如果她真的有失控的情況的話,風魔法的大範圍攻擊性很麻煩,把她帶到這裡來是正確的判斷。
「你為什麼總要……」她頓了一下不知道用哪個詞接下去。
「這個嘛,我實在講不出妳滿意的答案,妳就當作我是妳的東西好了。」還躺在地上被乖乖踩的歐列恩基搶先回答,「妳可以不用管我,但我不會放著妳不管。」
……啊?古琳的思緒停頓了三秒,然後突然往另一個方向匯聚而去。
這傢伙到底要如何自以為才能這麼單方面的決定好這種事再這麼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來?
「你覺得我和『我的前世』是同一個存在?」
「哎、呃?好突然?」
「……算了,換個問題,你覺得異蟲和原本的人類是同個存在嗎?」
「這兩個情況不對等?但都不關我的事,」歐列恩基有些諷刺又無奈的笑了笑,「這種事情自己去決定啊,我怎麼想和世界怎麼想很重要嗎?」
「世界怎麼想不重要麼。」
「可能會有很多麻煩,但不重要。」
這代表就算敵對,就算自身不會認同,他也不覺得敵人就是錯的、就需要和他想得一樣吧。
……說起來這傢伙自己就是都不管別人怎麼想的類型啊,擅自惹惱、擅自嘲笑、擅自認為、又擅自喜歡。
「喂,你覺得現在戰爭的走向是怎麼樣?」古琳把腳移了開來。
歐列恩基用繼續躺在地上表達自己的震驚,話題轉太快是一個問題,話題轉到這上面是三個問題。
「你再不起來我就踩你另外一邊臉。」
「古琳小姐、美女、公主殿下,可不可以請問一下妳要做什麼?」海羽費盡千辛萬苦爬起來。
「……搞清楚接下來要做的事,這場戰爭越來越麻煩了。」一臉絕望的古琳說,「被幹走的東西也夠多了,雖然老是保不住魔導精械但還是有能留住的東西……你也是。」
「我?」歐列恩基大驚。
「你是我的東西吧?」
「……這是在告白嗎?」
古琳一腳把爬起來沒多久的他踹了回去,種族和諧四個字不應該放在一起。
「我不在意戰爭的結果或種族的未來,我只是有想確認的東西,」空魚蹲到了被踹回地上的海羽旁邊,「我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參戰的。」
「哦,那妳找到了想確認的東西了嗎?」歐列恩基抱著肚子回問。
「找到了。所以之後,我會用全力去保護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還有其他本來就屬於我的所有東西。」古琳伸手巴過他的頭,重新站了起來。
她往洞窟入口的地方望過去,一縷陽光灑了進來。
「……姑且算是我希望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