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餐會過後隔日,尚起床後和平常一樣下樓準備開店。
將長髮束成馬尾,穿好侍者服,並綁上黑色的半身圍裙。
「昨天的餐會怎麼樣?有看到鳴海夫婦的狄耶塔嗎?」
森絢一邊將昨夜做好的部分甜點從冰箱裡拿出來擺上前台冰櫃,一邊問著。
「…很多人,很多音符。」
不知道為什麼只記得到處都有歌者們傾瀉而出的金色挪塔,其他的事情卻模糊不清。
「啊!今天的蝴蝶糖霜……我昨天趕著去餐會,好像太早放進冰箱了。」
「別擔心,我已經重新做好囉!」
森絢笑著拍了拍手。
雖然尚時常不小心把廚房的事情搞砸,森絢卻從來沒有責備過他。
只要她說出「沒問題、別擔心、已經完成囉!」,尚就會感到安心且不會太過自責。
早晨的陽光甚是舒服,尚走到店外將寫有今日甜點推薦的小黑板安置好。
之前得到店長的鼓勵與允許後,他也在今天鼓起勇氣在黑板旁貼上了一張徵人啟事。
Imperméable,開張!
Ç'est une belle journée !
(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呼啊~~嗯——」
仗著早晨路上行人較少,怜音不顧形象的大大打了個呵欠。
昨晚參加完餐會後,回到家發現母親留了字條拜託自己替爸爸跟弟弟張羅隔天的便當,為此她比往常更早起準備三人份的餐點。
「……唔唔,第一堂課我會不會睡著啊。」
途中經過那間法式甜點店,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每天都這麼早開門呢,Imperméable。」由於店面就開在學校與住家之間的路途,讓怜音不知不覺也把那外國店名正確的唸法給記住。
「不知道今天的推薦甜點是什……嗯?」與往常不同的小小告示使她停下了腳步,「音樂祭搭檔募集?」
尚停下整理花台的動作朝對方躬身。
「早安。」
來到日本後因為聽說日本人的禮儀就是連打招呼都要彎腰,尚也就盡量看到人都這麼做。
剛開始的時候還因為這樣腰痛了很久。
「沒有睡飽嗎?」
看來他剛剛有注意到對方打哈欠的樣子。
「早安,尚先生。」怜音向眼前的青年回以招呼。
其實她跟這位異國店員稱不上熟識,但上放學時總會碰面,因此久而久之彼此也會聊些家常。
「嗯嗯……為了準備三人份的便當,比往常都早起。」她揉了揉眼睛,將生理反應的淚水抹去,「尚先生昨天有去市長舉辦的餐會嗎?」
「辛苦了。」
他知道對方時常會自己準備午餐的便當,但一個在學少女要早起準備三人分的午餐,對於自由散漫的法國人來說實在太厲害了。
說到餐會,他還是想不起來合奏表演之後的事情,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去到會場的,想著想著就這麼出神了。
「好像喝太多了……」
「是嗎,真不愧是大人呢。」奇妙的感嘆,「我整晚都忙著應付自己的新鞋子。」
雖然也因此認識了不少好人就是。
「啊、對了,那張告示……尚先生要找搭檔參加音樂祭?」如果不是恰好有個同名的人,那她的理解應該沒錯吧?
嗯?鞋子?
他垂下眼看了看對方現在穿著的學生皮鞋,一臉茫然。
當怜音說到徵人啟事時,他才急忙抬起頭。
「是的,是我。」
尚回頭看了看自己做的那張簡單到不行的告示。
「怜音小姐沒有看過我演奏吧,不過我…我是奏者呢。」這話說得超沒自信的。
他知道怜音是歌者,他曾經在店內看過對方唱歌飄出的挪塔。
只是他們兩個也不是說真的很熟,貿然對年紀這麼小的女孩子提出搭檔要求的話,是不是很怪啊……
「欸?好想聽聽看!……喔、不過你還在上班。」擺擺手希望尚忽略自己剛才沒大腦的發言。
「一定很好聽的。」沒來由的肯定。
「現在的確不行,我也沒有把樂器帶在身上。」
尚搖搖頭,垂著眉毛抱歉地笑了。
「謝謝妳,我會努力找到搭檔的。」
「怜音小姐會參加音樂祭嗎?」
突然想到,或許對方早就有搭檔了,畢竟在校園裡,和感情好的朋友組團是很常見的情況。
「我、我嗎?」肩膀跳了一下,一副沒料到會被這麼問的模樣。隨後她將頭偏向一旁,自嘲地咧嘴:「應該不會有人想跟唱歌不好聽的人搭檔吧。」
「應該也是會有的……不過怜音小姐不是啊,妳唱歌很好聽呢。」
沒有意識到對方是在自嘲,很認真地回應的尚。
「很有日本風味的嗓子。」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東方女性能夠唱出這樣乾淨又溫柔的風情,怜音正是他覺得很符合那種形象的嗓音。
等她回過神來,雙頰早已漲得通紅。
「咦?什、嗯?」第一次受到如此認真的讚美,怜音無法判定這是客套還是實話,「唱歌好聽?我嗎?」
傻楞的重複。
「是啊!」
尚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似乎是為了說服對方,一邊說一邊加入了手勢。
「妳的挪塔非常、非常漂亮,我很喜歡……要是能一起搭檔就好了呢,這樣的歌聲。」
畫說出口隔了幾秒,他才發現到自己好像說了甚麼不得了的東西。
「Je ne veux pas dire étrange(我不是有甚麼奇怪的意思).....不、不是,怜音小姐果然還是跟同齡的人…比較好吧……」
這下連他也臉紅了起來。
如果有不知道事情經過的人看到這幕,大概會以為是什麼告白現場吧。
怜音像金魚那樣開闔著嘴,也不知過了幾秒,她突然伸手握住尚那有些猶豫跟退縮的指尖,深深的一鞠躬:「如、如果我可以的話!請讓我跟您搭檔!」
「其實我沒有……被誰這樣稱讚過……所以……很開心。」說著說著眼淚居然不爭氣的掉下來。
一下子資訊量過大,尚整個人有點原地當機。
他被傳說中的日本JK的握住手了,他找到搭檔了,他的新搭檔說很開心然後哭了,現在怎麼辦?
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終於動了。
「請多指教,怜音小姐。」
他想,現在發生的事情都是好事,那麼笑就對了吧?所以他笑著,單膝跪下讓自己能與怜音面對面,然後回握住對方的手。
「請多指教。」
從尚的舉動感覺到貼心,怜音努力抹去眼角的淚水,用力點頭:
「是的!之後請多指教!」
尚還在想是不是該請怜音進店內坐坐,吃點甜食放鬆一下之類的,老闆森絢卻先推門走了出來。
「哇,你們在做甚麼呀?甚麼場面?」
其實森絢從窗戶偷看這邊已經很久了,躲在裡面看著兩個各種笨拙的年輕人,憋笑憋到實在受不住了才走出來。
在兩人都還來不及解釋之前——
「先不要告訴我你們在搞甚麼小活動,怜音ちゃん,不用上學嗎?現在已經很晚囉。已、經、遲、到、啦!」
她一邊俏皮地說著,一邊將手上的一個外帶紙袋塞到怜音的手中。
一臉不明所以的尚來回看了看自家老闆和搭檔,這個早晨需和平常的一點都不一樣,需要大腦消化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還看,該回去工作啦!」
森絢笑著把尚往店門推了推。
於是Imperméable二人組一齊朝怜音揮了揮手。
「天啊!完蛋了!!」怜音驚叫出聲,接下了店長遞過來的紙袋,連忙道謝後跑遠幾步:「謝謝店長!我去上學了!」
剛才發生的種種讓她肯定,今天上課絕對不擔心會睡著了!
森絢抓住了真的準備要回店裡工作的尚,朝他比出一個「人家出發了你是不是該說甚麼啊?」的手勢。
「老闆?」
然而尚完全沒有抓住對方的意思。
這一耽擱,怜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巷口,森絢好氣又好笑地拍了下尚的背。
「『いってらっしゃい(路上小心)』よ、いってらっしゃい!下次要記得說,知道嗎?」
「好的(はい)。」
「要說『明白了(かしこまりました)』,這樣才有侍者的感覺嘛。」
「…我明白了。」
尚不知道日本人平常其實不太會講這麼正式的用法,所以森絢怎麼教他便怎麼學了。
他跟在森絢後面進店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徹底明亮起來的天空。
Ç'est une belle journée.
(先上班#)
尚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啦。完全理解店長在旁邊笑得美叮美當的感覺
絢師真的是笑到快美叮噹了WWWWWWWWWW
兩隻都超可愛
要是每次的搭檔交流都這麼甜我早晚會蛀牙的!!!!!!!!!(喂#
偷偷說一下這次的BGM就是大天使老闆絢師的聲音
求蛀牙(X